心机帝王的娇美白月光——糖芋
时间:2021-03-23 09:46:36

  但是左等右等多半日也不见这间房里有动静,玉琅难免有些坐不住, 思量着小娘子不会真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吧,那他这些时日留在京城还有什么意义?
  正是忧虑焦躁间,玉琅忽然听到小娘子的声音只觉如清泉声入耳一般舒适,他顿时舒朗一笑, 赶忙打着马虎回应,“在下刚好路过, 听闻楼下的评书讲的有趣, 停下来听听。”
  刘掌柜的意见是他不能太过急色而吓着小娘子, 他一定得矜持些不能让小娘子看出来他心怀不轨,不, 是心怀爱慕。
  谢如伊:“……?”虽然她带着冪篱,但玉琅也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地当她眼瞎,这借口未免太拙劣。
  她随口问起, “玉公子并非京城人士,住店这么久是因为生意还没谈完吗?”
  生意自然是早就敲定了,他不走全是因为……
  但是对着小娘子,他只能顺着台阶下,接道:“是啊,生意比较繁琐,我多留下盯着几日才比较放心。”
  谢如伊不解,“玉公子财力不俗,何须在此住店委屈自己,在京城中买一座宅院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吗?”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玉琅,每次他到各地做生意总有不少人想推荐一些位置布置都不错的宅院,再以一个相对划算的价格卖给他做一个顺水人情,他都拒绝了,只是因为他想着有宅院就得雇佣下人时常打扫保养,平白多出不少开销。
  可一年他到一处地方一次也不过逗留几日,这宅院却不能空置一整年,算算账实在是不划算,哪有他住店来得性价比高。
  况且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他幼时不过是海边的渔民之子,过着穷苦日子,后来出海去异国他乡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各种险境与困难他都遇到过,住店与他而言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谢如伊问了,他脑中忽然冒出另一个答案,一个能触动他自己,也希望可以触动谢如伊的回答,“尹小姐,因为真正的家只能在一个地方,我在京城买一处宅院,又跟酒楼差多少呢?”
  谢如伊听闻愣了愣,她少见身上没有铜臭之气的商人,哪怕是街头小店的掌柜都会暗中用眼神大量客人的穿着,眼中发出精光,时时刻刻充满算计。但玉琅身上并没有这种令她讨厌的感觉,他虽然衣着贵气,但整个人更多地给她一种朴实之感,就像是山间土生土长的男孩子。
  未曾想这男人还是个有情怀之人。她知晓琳琅阁把江南的一处小渔村变成南方沿海的重要港口,还带动周边地区的百姓使他们生活日渐富足,从每年朝廷征税的折子上,谢如伊看得明明白白。
  她颇为赞赏地看向眼前的男子,真诚道:“那便祝玉公子早日完成京城之事得以归家吧。”
  玉琅忽觉这话味儿不太对,怎么透着一股临别之意?
  “小娘子,在下可否斗胆问问你这一上午做什么去了?”说完玉琅又觉不太合适,补充道:“是这样,我今日回来时在路上看到一支白玉水晶簪子,觉得很适合尹小姐的气质,便买下来……”
  说到一半玉琅便觉后悔,这都直接给尹小姐送礼物了她还能猜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吗?他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急,想要一诉衷肠。不然尹小姐走了,他再听刘掌柜嘱咐他的克制隐忍,连根尹小姐的头发丝都追不上了。
  没想到玉琅居然敢问她的行踪,谢如伊不好与他说得太明白,只能含糊不清道:“嗯……就是去亲戚家走了一趟。”
  “尹小姐找到投奔的亲戚了?”玉琅微微瞪眼,一时说不上高兴还是难过,尹小姐孤儿寡母的终于能有依靠,但是如果去了亲戚家他该如何才能再见尹小姐。
  嗯?谢如伊摸不着头脑,玉琅是怎么猜测她身份的她不知道也不关心,反正都要走了两人缘尽于此,就这样吧,“是啊,我该走了。”
  她微微低头,冪篱下纯白的丝巾稍稍下垂,玉琅知道这是小娘子在看他手中的锦盒,其中装的正是他精心准备的簪子。被她隐秘的视线盯着,玉琅心中说不出的紧张。
  谢如伊淡声道:“至于簪子,玉公子当知不能随意赠送女子礼物,这可跟你送给我儿子的玩具不一样,玉公子还是自己留下送给以后的心上人吧。”
  这是委婉的拒绝,玉琅指尖颤抖抓握几下锦盒,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小娘子。而小娘子也只是告知他并非要听他的意见,稍稍颔首以示告别,小娘子转身回房。
  玉琅未说出的话卡在喉间,被含蓄地拒绝他该如何是好,就此作罢还是装作没听懂再试一次?
  谢如伊房内没什么太多要收拾的,只挑几件小叶子很喜欢舍不得扔的衣服,再将玉琅送的那个八音盒给他带上就行,她自己几乎没什么要带的。
  于是谢如伊不一会儿便将衣服叠好放进包袱中,再给八音盒单独装一个盒子抱起来就收拾好一切。小叶子正睡着还没醒,不能吵他,所以她将这几样东西和小叶子都放在床上,准备先下楼退房。
  玉琅竟然还在她门外的走廊等着,谢如伊扶着冪篱礼貌地点点头便要下楼去,却被玉琅挡在身前,她静静抬头也不言语,只等玉琅先开口。
  “在下……斗胆……冒昧……不知……”玉琅在外面琢磨了很久要怎么跟谢如伊说,但一开口竟然舌头打结恨不能不顾形象地抽自己一巴掌。终于他咬咬发木的舌头,快速道:“敢问小娘子是何方人士?夫家是谁?”
  他今日肯定是来不及博得小娘子的芳心,那好歹知道她的身份,她的娘家夫家,以后他也好有个寻找的线索,能再找到小娘子。顺便了解一下小娘子的夫家是个什么样的,会不会纠缠小娘子不准她改嫁,或者不肯放走小娘子的儿子,那小娘子舍不得孩子肯定不会答应他。
  谢如伊在冪篱下歪了歪头,“我夫家……”
  这是谢如伊刚好听到楼下的说书先生提及今日皇宫设宴招待蒙国使臣之事,谢如伊霎时被吸引注意力,话说到一般专心听着下方的消息。
  那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谢小将军与那蒙国王子巴颜比武,大战三百回合险胜那蒙国莽夫。”
  谢如伊心中暗自给大哥鼓掌,又听闻下面传来那蒙国王子巴颜自己一时疏忽放松警惕输得不甘心,扬言要与皇帝比骑射。
  段煜……他还在病中,那蒙国王子到底安得什么心,谢如伊不由得担心起段煜,但幸好说书先生一改他那卡话头卖关子的坏习惯,顺着往下说出结果,“可咱们圣上那也是在谢家军营里待过的,骑射技艺自然不能输给蒙国王子。”
  “赢了?”围坐在周围的看客也道出谢如伊心中的疑问。
  “平手。”那说书先生淡淡说道,虽然没能满足众人的期待,但好歹不是什么坏结果,不然一国之君输给别国王子丢得可不是一个人脸,而是整个国的气势。
  围坐的百姓转念想想,想出一种合理的解释,“肯定是咱们圣上给那蒙国使臣留面子,不想伤了和气才让着他们,不然蒙国王子在我朝输的抬不起头那还能行?”
  楼下顿时哄笑一片,谢如伊也暗暗松一口气,段煜还病着,能跟那帮草原上的人打平已经很让她满意了,她不自觉笑笑。
  玉琅看到小娘子的手指搭在走廊的围栏上节奏欢快地一点一点,能感受到她的心情还不错,“没输给蒙国那草上奔腾的一族,已是不容易,确实该高兴。”
  “我也曾途径蒙国,那的人吃的都跟咱们汉人不一样,他们多以肉食和奶为主食,所以那帮人从小就比咱们汉人长得壮实,男子孔武有力,女子也不逞多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野性之感。”
  玉琅这么一说,谢如伊就对段煜更加满意,想想他似乎也不是那么生气了,但下一刻,那说书先生忽而揶揄起来,语气跳脱宛如房间八卦的妇人,“圣上在马场上与那蒙国王子比试时,那蒙国的公主殿下往圣上身上投掷香囊了呢!”
  “哦~~~”围坐的观众发出了然的声音,然后一帮发出起哄的笑声,还有人感叹圣上少年天子,俊逸非凡,把那蒙国公主迷住了。
  那说书先生煞有其事地说道:“依老朽看,蒙国此番选定一个年轻貌美的公主为使前来参拜,估摸着就是想将此女留在圣上宫中,以维系两国秦晋之好。”
  谢如伊身上的寒意顿时蔓延开来,打在围栏上的手握成拳,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
  玉琅感觉一阵阴风从背后吹过,背上的汗毛都要支棱起来了,而小娘子忽然心情不快的模样惹得她关心,问道:“小娘子因何不悦?”
  谢如伊扯动嘴角笑笑,刚玉琅问她夫家,现在她可以告诉他答案了,“我夫君是谁已不重要,他已经死了,死得特别惨!”
 
 
第102章 追堵
  小娘子果然经历惨烈, 但好在心态上看得开,说起这些家中遭难夫君横死之事没有太过悲伤哭哭啼啼的,反倒语气听起来有些快意?
  玉琅虽然觉得小娘子似乎心态良好过了头, 但也没有太过奇怪,只当这是大悲大喜致使小娘子一时调节不好,想想便更觉心疼。他想安慰小娘子节哀,但这些话她应该在夫君刚去世时就听得太多, 早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可小娘子与孩子还好好的, 生活仍然要继续, 要鼓励小娘子往前看才行,“小娘子,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玉琅说完才觉味儿不太对, 怎么话到了嘴边却变得他有种幸灾乐祸的样子,顿时尴尬地解释, “小娘子,我的意思是……是……”
  谢如伊忽而打断玉琅,“玉公子,你的心意我知道, 但是我与你是不可能的。”
  “小娘子,你再考虑考虑, 别急着拒绝。”玉琅再不掩藏自己的心意, 承诺着, “我会待你和你的孩子都很好,你若喜欢各地风土人情, 我出海时便带着你领略各地风光,去看看大洋彼岸的国度,你若只想安安静静待在家中, 那我家人都是淳朴的渔民,不会有太多烦心事,而我也会将事情多多分给下面的人,留在家中陪你……”
  谢如伊心头似被什么戳上一下,当真对玉琅所言很是心动,但是对于玉琅她没有丝毫男女之情,况且以她的身份他们也是毫无可能的二人。她转过身子正对着玉琅,认真道:“感谢玉公子多日来的帮衬,我们江湖有缘再见。”
  她干净利落地对玉琅来一个抱拳礼,带着江湖人士豪爽的侠气,一如她初识玉琅时从他身上看到的那种自在洒脱的气质,“告辞。”
  谢如伊回去抱上儿子,再带上几样零碎的生活必需品便退房离开酒楼,向着出城的方向走去。
  玉琅目送小娘子远去,她竟然真的一次都没有回头,可见是对他没有半分心思,心中落寞不堪,他到底是哪里比不过小娘子那个死去的夫君?
  方才一刻谢如伊还想回宫看看段煜,现在真是恨不能打掉自己的头,想那个男人做什么,他都与那蒙国公主私相授受,收下人家的香囊了。
  呵,嘴上说得好听,待她一心一意,其实还不是来着不拒。谢如伊连段煜后面的解释都能猜出个大概来,一定是他作为皇帝身上有什么家国责任,让她这个当皇后的多多理解,接受他与那个蒙国公主在她眼前卿卿我我还要大肚能容。
  想想谢如伊就憋着一肚子火气,段煜那么多女人,也不差她这一个皇后,也不会只有小叶子一个孩子,那就让他跟那个蒙国公主生孩子去吧。
  而在鸿胪寺的蒙国使臣兄妹二人正关起门来商议宴上之事。蒙国王子巴颜没能赢但还好输得不算太难堪,这新君果然不敢拂他们的面子,得意道:“你给他的香囊,他二话不说地让内侍收下可见是对你也有那么几分意思,你若留在此处,应当不会被亏待。”
  珮慈想起宴上她瞥过年轻君王冕旒之后的容貌,还觉自己的心跳按耐不住。至少在相貌这一点上,她愿意承认汉人男子确实比草原上的男子好看那么一点点,不过大多数汉人男子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一看就是小白脸,但这个皇帝的骑射竟然不输她在草原上长大的兄长。她努力压制着自己上扬的唇角,勉勉强强道:“这个皇帝……凑合着能让我满意吧。我会留在这宫里与他好好相处,维系两国关系的。”
  但一考虑到她再不能回草原,珮慈便有些不甘心,她轻哼道:“我不回去,父汗的那汉人妃子可要乐坏了。”
  巴颜皱皱眉,“提那人做什么,她的使命已经结束,现在该换你了。”
  珮慈并非不在意两人间的责任传承,只是自幼单纯地厌恶那个不能骑马射箭,永远柔弱无比地留在房内休息,却能次次都让父汗去看望她陪伴她的女人,她实在是想不出那女人有什么好。父汗那般宠爱她,她却连一个孩子都没能为父汗生下,真是没用!
  不过汉人女子那弱柳扶风的腰身,如何能孕育他们草原男人的子嗣呢?珮慈扯着唇角道:“父汗年纪大了,而那女人比父汗年轻将近二十岁,又没有孩子傍身,就算我再不回去,那个女人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想到这珮慈才觉心中松快,堵着的气一瞬间散去,微微向后慵懒地靠着。
  巴颜提醒道:“她以后过得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在此处安稳地过一辈子。”
  “你可真是瞎操心。”珮慈看着自己唠叨不休的兄长,自信地宽慰他,让他好安心,“就算只为了两国邦交,也没人敢给我气受。况且汉人与我们一同看重子嗣,那皇帝只有一个幼子,还是他那体弱多病的皇后所出,估计好不到哪去。待我入宫一定能生出强不知多少倍的孩子出来,那皇帝必然不敢亏待我。”
  巴颜也觉珮慈的话颇有道理,这帮汉人当真是身体娇弱。那皇后竟然病得连宴上都不出面,不知得病成什么样子,而那皇帝宴上都没饮酒,他能看到那酒盏中装的是冒着热气的清茶。
  这帮汉人如此体弱,巴颜实在忍不住鄙夷道:“我们不率军打过来真是可惜了。”
  “那又如何,父汗的汉人妃子求了那么久才让父汗答应先联姻试试,你我哪有说话的份。”提起这事,珮慈不甘道:“明明我们早已对他们的边境了如指掌,要打不过是父汗一句话的事,这是必是场毫无悬念的战争。届时这里的良田屋舍,金银财宝一切都将是我们的,那里还有汉人的份儿。可父汗偏偏为了那个女人……”
  “事已至此,别想那些了。”巴颜按住珮慈捶桌子的手,又拍拍她的手背,“那皇帝既然收下你的香囊,估计不日联姻的国书就会拟好,你且耐心等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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