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她只好认命地取来了吹风机，接上电源，站在顾聿身侧，帮他吹起头发来。
说实话，林浅早就想上手摸摸他的头发了。撩起一边的发丝，手中的重量很明显。刚洗过的头发，柔顺得像是上好的缎子，从发根到发尾，一点都不毛躁。
风吹起来，他头发上淡淡的花香传来，味道很高级。
林浅学着洗发水广告里的样子，让他被撩起来的头发，从高处滑落，心里啧啧两声：这发质发量真是让人羡慕。
她玩得太专注，没注意到顾聿的笔已经半天都没动过了，耳根有点红，脖子上的绒毛立了起来。
他连文件带笔一齐放下，嗓音有点哑：“好玩吗？”
林浅没过脑子，下意识回了句：“真好玩。”
说完，顾聿：“……”
她：“……”
为了拍戏，她将自己的指甲剪得很短，帮他吹头发的时候，指腹刮在他头皮上，酥酥痒痒的。
除了造型师，顾聿很少会让人动他的头发，唯独林浅，他不仅没有丝毫抵触，甚至希望她可以多帮自己吹一会儿。
喉结上下滚了滚，顾聿问：“你是不是还想给我编辫子？”
林浅心说：老铁你猜对了。
表面上她肯定不敢啦，连连摇头：“没有。”
吹了几分钟，她想确定他的头发干了没有，就分开自己的手指，贴着他的头皮摸了摸。正当她想移动自己的手指向发梢移动时，男人身体一僵，把她的手腕给抓住了。
她装成无辜的样子：“嗯？”
顾聿缓慢但是坚定地把她的手给移走，俊脸微沉：“吹干了。”
“哦哦，好的，那我把吹风机收起来。”
林浅去送吹风机的时候，顾聿稍稍松了一口气。
再让她吹下去，身体反应就不是僵硬这么简单了。
等林浅回来，顾聿已经用一根头绳把自己的头发绑起来了。
“开始今天的课程吧，你昨天踩了我二十脚，希望今天能少踩两脚。”
林浅脸一红，朝他敬了个礼：“YES！”
顾聿被她给逗得嘴角抽了抽，戳戳她的脑门：“YES什么YES。”
林浅捂着被他戳过的地方，笑起来，瞳孔里有星辰一样的光。
她语气软软的：“顾导，我是不是好笨。”
顾聿凝视着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柔软，语调轻快：“是。”
“嗯？”林浅掐着腰，一副不满的样子。
顾聿笑起来：“不是你问我的？”
她气鼓鼓地偏开头：“不学了，我今天罢工！”还作势往外走了两步。
顾聿这辈子都没对谁这么有耐心过，关键他还心甘情愿哄她。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就把她拉了回来：“好，你不笨。”
林浅抿唇笑，小声嘟囔：“这还差不多。”
顾聿松开她，退后一步，欠身行了个绅士礼：“那么林小姐，可以与我共舞了吗。”
林浅矜贵地把指尖搭在他手心，用行动回答了他。
然后，顾聿这天晚上被她踩了18脚。他那双昂贵的皮鞋，都被林浅给踩变形了。
他就不明白，林浅拍打戏的时候，身体那么协调，怎么跳起舞来是这个样子呢？
林浅：谢谢，因为我是故意的。
舞蹈这方面，她上辈子是学过一点皮毛的，这具身体四肢也没有不协调。她单纯就是想踩顾聿罢了。
每天踩多少脚，她都拿捏得相当到位。既不会惹怒他，又不会让他好受。
踩一脚，她就在心里说一句：该，让你当初帮着楚轻轻。
什么叫“优秀的演员”？那就是没有镜头，她也能飙戏。
顾聿一开始被她踩了几十脚呢，今天就十八脚，估计还觉得她进步挺大的，哈哈。
离开前，林浅羞愧地同顾聿说：“顾导真是不好意思，我又踩了您这么多脚。”
顾聿还反过来安慰她：“今天已经有进步了。”
林浅攥着小拳头：“一天少踩两脚，争取到了酒会那天，一脚也不踩！”
等她走后，顾聿才琢磨过味儿来。就算一天少踩两脚，他也还要被踩72脚！
……
第二天，林浅去录自己的第二支单曲。剧组那边她已经打过招呼，今天没她的戏份。
录歌过程很顺利，结束工作后，王影把她单独带去了办公室。
关好门，王影说：“上次那首歌我以为绝对会大红大火的，谁知没掀起什么水花来，唉。咱们宣发经费还是太少了。”
林浅看得很开，安慰她：“每天都有那么多新歌发布，知名歌手都不能保证自己每首都会火，更何况我还是个新人。”
“道理我明白，就是觉得你唱得那么动听，没火起来太可惜了。还有，之前不是八万块卖了一首曲子吗？”
“嗯。”
“对方的团队靠这首歌，吸金上百万，圈粉无数，我让他们帮忙转发一下咱们新歌，他们都不肯。这样的人，我以后绝对不会和他们合作了。”
“好。”
“不说这个了。最近有个一线服装品牌，朝你投出了橄榄枝，有意请你当他们的代言人，但是公司里有另一个女艺人也在争取这个位置。”
“谁？”
“傅荔。”
林浅知道她。论起知名度，她比戚紫晴没糊那会儿还强。作为一个演员，她业务能力不错，有几部耳熟能详的代表作，但是这人脾气炸，快人快语，性子又傲，得罪了不少人。
别的女明星都在艹岁月静好人设，她在网上怼黑粉能怼一夜，人们对她的评价，毁誉参半。
林浅疑惑地问：“单论咖位，我和傅荔完全不能比，品牌方怎么没直接选她？”
王影的回答简单粗暴：“因为她没你好看。”
林浅：……好吧，这个看脸的世界。
一向不喜欢林浅乌鸦嘴的王影，这次给她透了个底：“她上一个代言要到期了，品牌方没有续约的打算，所以对这个代言，势在必得，我估计她会自降薪酬。”
林浅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心理准备了。
比起出歌和代言，她其实更关心新片约。《如意令》播出后，有一些剧组注意到了她，邀请她做配，但是王影想给她挑个更好的本子，所以新合同迟迟都没签。
和王影聊了一会儿，林浅和她告了别。
晚上林浅正在补《如意令》，王影夺命连环敲：【林浅！有个人想结识你！】
林浅回：【谁啊？】
王影：【季南怀！你之前那首没翻出水花的歌被他听到了，他托了好几层关系，终于找到了我】
林浅：【哦，他啊。我拒绝。】
王影：【可是他刚刚在短视频平台，自弹自唱了几句你那首歌，现在点赞都超过四十万了，你这首歌很可能会出圈诶。而且，人家还给我版权费了】
林浅：……这人竟然帮她了？
季南怀对音乐的态度特别认真，鲜少会在个人平台翻唱其他人的歌曲。一旦翻唱，就代表他很喜欢这首歌。
天王级别的翻唱，本就能为歌曲增色很多，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多全力支持他的死忠粉。
一部分粉丝率先被安利，会渐渐带动路人粉、路人。用不了多久，被他翻唱的歌，就会火遍全网。
这个时候，被检阅的就是季南怀了。好在，大部分人都承认，这是首相当动听的歌。
如此几次后，季南怀又被人戏称“流行音乐界的点金石”。
拿人手短，林浅改了口：【那我和他接触下吧。】
王影：【我把你微信给他？】
林浅：【别。】
她有季南怀的微信好友，给了他不就露馅了。不想重新为他申请一个新微信，林浅就找出了原主落灰的扣扣号，扣扣名改成“今天也要早睡吖”，然后把号码给王影发了过去。
发完，她登陆短视频软件，第一个推送的视频，就是季南怀自弹自唱。
他抱着吉他，坐在椅子上，腿长得快戳出屏幕。修长的手指游刃有余地拨动几下琴弦，他抬头，面对镜头。
被上天精细雕琢过的五官毫无死角，神情温柔。伴着琴声，他唱起了《黄昏》这首歌的副歌部分，嗓音磁性干净，像醇香的酒，令人沉醉。
短短二十秒的视频很快过去，林浅揉了揉耳朵。
哪怕她不喜欢季南怀，也不得不承认，他唱得真得很好听。
视频循环播放的时候，林浅看到点赞已经突破了八十万，评论数超过了五万。
她打开评论区，前排都是他粉丝对他吹的花样彩虹屁。
往下翻，一条有三千点赞的评论，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你翻唱的歌曲里，这首是唯一一个我觉得你唱的没有原唱好听的歌】
有不少人一开始给她回复：【呵？你来搞笑的？】
【你是假粉吧？我男神怎么可能没有原唱好听？】
后来，她们说：
【额……我去听了一下原唱，好像是女生版比较好听哈？】
【男神，这一次是你败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视频的点赞又增加了二十万，评论一水儿都是夸赞的话，林浅默默地想：这次我可能真的是要火了。
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扣扣好友申请，林浅戳进去，见验证写的是“你好，我是季南怀”。
她没着急同意，先去把各种会员开了，又添加了一堆表情包。
然后，她点击“通过申请”。一条系统消息在两人的对话框中跳出来：【您已经成功添加了对方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啦】
林浅啪啪打了一行字，发送。
屏幕那头还在酝酿开场白的季南怀，眼睛一下子被她的消息给晃花了。
这是什么字体？一个字大一个字小的，字还五颜六色带闪电，非主流极了。
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他才读明白对方发来的是【季叔叔，您好嗷】。
季叔叔？
季叔叔？？？？
他才二十多岁，怎么就是季叔叔了？？
心情复杂的时候，又一条五颜六色带闪电的新消息过来：【我是听您的歌长大的，呜呜】
季南怀猜测她可能是个高中生，深呼吸一口气，打字：【谢谢。】
林浅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继续浮夸地打字：【季叔叔找我有什么事情咩？】
季南怀每次都要看半天才知道她发来的是什么，回复消息就慢了些：【你的这首《黄昏》我很喜欢，所以翻唱了一下。没记错的话，是你本人作曲、演唱的？】
林浅：【嗯的】
季南怀：【还有《别后再见》，也是你的曲子是吧？】
《别后再见》就是前几个月卖出去的那支曲子，早就火遍全网了。
林浅：【是】
季南怀热烈地说：【本来我想买《别后再见》来着，你没卖，是有什么顾虑吗？】这事，他已经惦记很久了。
林浅：【嗷，我看你给那么多钱，还以为你是骗子呢】
季南怀愣住。自己开的又不是天价，这小孩也太实在了。
向她解释了一番自己开的价格是完全合理的后，季南怀问：【你这么有创作才华，考虑与我合作吗？咱们两个组合起来，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多少歌手梦寐以求的机会，就这样摆在了林浅的面前，可是林浅并不稀罕。
她说：【呜呜，不要，我好忙的】
季南怀还以为她是说自己学业很忙，也不好多劝，毕竟对“高中生”来说，学习确实更重要。
【没事，等你不忙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好哦。季叔叔，妈妈叫我去睡觉了，白白】
季南怀看了一眼时间，才九点多，心说她还挺乖的。
正要和她道别，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忙发了个：【等等。】
林浅回了一个“猫猫问号脸”表情包。
季南怀：【你是王影手底下的吧？那你认识林浅吗？】
林浅的曲子是委托王影运作的，不过作曲人的名字用的是“阿萝”，知道阿萝就是林浅的人，都已经签署保密协议了。
此刻，看着季南怀的消息，林浅表情玩味。
小伙砸，你有点危险哦。
她回复：【知道哇，她长得好漂亮的，声音又好听，简直是完美女人，呜呜】
边打字，林浅边笑。自己夸自己，我可太不要脸了，哈哈。
季南怀大概也被她给噎住了，半天都没回。
林浅继续问：【你怎么问起她来了？是不是想和她处对象？】
季南怀看清楚这行字，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一个爆红。
他急忙忙地回：【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八卦，赶紧睡觉去。】
林浅啧啧两声，这是恼羞成怒了啊？
【好哦，季叔叔也早点睡，听说你们脱发很严重的。】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季南怀觉得自己膝盖上中了无数箭。
放下手机，季南怀走去镜子前，把短发往上撩，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来。
确定自己这个发际线还是可以的，没有秃顶的迹象，他稍稍放下心来。
后来季南怀每周都会找林浅说说话，她有心思就逗逗他，没心思就假装手机不在身边。
《黄昏》这首歌，在季南怀翻唱后，以爆炸一样的速度，火遍了全网。
“阿萝”这个名字，被越来越多地提及，林浅甚至还另外开了个微博，粉丝数很快就超过她“林浅”这个大号了。
等第二首单曲发布，一定的粉丝基础，帮助这首歌直接冲上了当周新歌榜。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转眼，林浅在《如意令》中的戏份杀青，顾聿给她开的“跳舞小灶”也节课了。
杀青这天，剧组给林浅举行了一个欢送会，包括顾聿在内的几位重要负责人，还有剧中的男女主，以及几位配角，都来参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