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炙特别舍不得林浅,一个劲儿地念叨,他的好下属杀青了,就剩他一个人看杜明帆那张老脸了。
才三十的杜明帆一个眼刀就扎了过来:“需要我提醒你吗,你比我还大了一岁。”
秦炙:“……我好可怜啊!导演,给林浅加加戏吧!”
顾聿坐在桌子对面,淡笑着问:“加什么戏?”
“感情戏怎么样?”
“和谁的感情戏?”
秦炙挺直腰板:“当然是我的。”
顾聿皮笑肉不笑:“你想得美。”
话音落下,满桌子的人都笑了。
一顿饭吃完,时间已经很晚,众人相继和林浅告别。
秦炙哭唧唧:“浅浅,希望以后咱们还有机会合作。”
杜明帆:“多联系。”
顾聿:“过几天见。”
其他两个男人刷地看向顾聿,像是在说:好家伙,我们之中出了一个内鬼。
顾聿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摆明了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林浅假装没看到三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和他们告了别,坐上了回家的车。
她前脚刚到家,后脚就有人给陆时寒发了消息:【陆总,林小姐杀青了。】
……
高档茶餐厅中,一身名牌,妆容精致的楚轻轻正坐在陆时寒对面,笑盈盈和他说着话。
距离过年那次的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楚轻轻大小姐脾气,等着陆时寒来哄她,结果怎么都没等到。
眼看时光娱乐公司年中酒会要开始了,她终于坐不住了,主动邀请陆时寒共进晚餐。
刚邀请完,她就听母亲梁雪兰说,陆时寒在慈善晚会上,花了两千万拍了套首饰。
那套首饰不适合上了年纪的人戴,他身边又没有其他女人,除了自己,还能是为谁拍的?
如此一想,楚轻轻也不为她主动低头这事感到憋屈了。等一会儿他把首饰拿出来,自己先拿拿乔再收,免得他以为自己没脾气。
“时寒哥,最近工作怎么样,忙不忙呀?”楚轻轻找话题,和他闲聊着。
陆时寒兴致不高,回答得都很简洁。
饭吃到一半,楚轻轻见时机差不多了,就和他说:“听说时光娱乐公司要开年终酒会了?时寒哥,我也想去玩。”
陆时寒答应得很爽快:“嗯,我让助理把票给你。”
楚轻轻娇嗔道:“不是你带我去吗?咱们俩这种关系,竟然还要票。”
陆时寒眉心微蹙:“你自己去。”
楚轻轻脸色已经不太好了:“听说在酒会上还要跳舞,时寒哥需要我来当你的舞伴吗?”
她都已经把台阶铺得这么低了,陆时寒愣是不往上面踩。
“不用了,酒会的传统一向是总裁和公司内部的女艺人跳第一支舞。”
楚轻轻不大开心地“哦”了一声,心想,不知道哪个女艺人这么幸运,可千万别是林浅。
等了又等,一顿饭吃完,陆时寒还是没提首饰的事。难道是忘了?
眼见他要离开,楚轻轻没忍住,问了句:“时寒哥,你有没有忘了什么?”
陆时寒往自己座位看了看,淡漠地道:“没有。”
楚轻轻一股火就窜上来了。两千万的首饰而已,她才不稀罕呢,以后他就算是捧着两亿的来,也休想哄好自己!
陆时寒心思不在楚轻轻身上,也没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从餐厅出来后,他对司机道:“去怡美小区。”林浅现在就在这里住。
之前几年的公司年中酒会,他都没跳舞,这次便忘了女伴这回事,还是楚轻轻给他提了个醒。
此刻,他已经有具体人选了。
林浅来到小区里那家咖啡厅的时候,陆时寒已经到了,上次她就是在这泼了沉择一杯水。
巧的是,领她去座位的侍者,和上次的也是同一个。侍者看清楚陆时寒的长相后,再看林浅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像是在说:姐妹你真厉害,身边的男人都是高富帅。
林浅是半小时前接到陆时寒消息的,对方称上次约好了一起喝咖啡,一直都没实现,不如就今天吧。
落座后,林浅温软一笑:“陆先生。”
“嗯,”陆时寒把菜单推给她,“想喝什么,自己点。”
“来杯清水就好。”林浅问,“陆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她讲话时眸子亮晶晶的,让陆时寒心情大好。把另一个座位上的盒子拿起来,递给林浅,他道:“打开看看。”
林浅疑惑的神情,在看清楚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后,变成了震惊。
“好漂亮的首饰!”以蓝宝石为底,周围镶嵌着钻石,款式庄重又不乏新颖的项链和耳坠,在灯光下绚烂生辉。
饶是见过世面的林浅,第一眼看过去,都被深深地吸引了。
陆时寒的目的,林浅猜了个七七八八。不过表面上,她认真地问:“您是想送给楚小姐,让我帮着参谋参谋吗?”
男人脸色微沉,语气略有不满:“不是。”
“那是单纯给我看看?”
陆时寒叹了口气:“为什么不觉得是我要送给你。”
她一怔,赶忙把手收回去了:“不行不行,太贵重了。”
这个反应让陆时寒心情稍好了些:“不贵。”
林浅还是摇头:“我已经欠了您那么多钱了,哪能再收您的东西,您还是收回去吧。这么好的首饰,给我戴坏了怎么办。”
“戴坏了再买。”
“……”果然是有钱人发言。
陆时寒把盒子往她那边推了推:“收下吧,真不贵,和你上次带走的那个兔子灯一个价值。”
兔子灯?
兔子灯!
林浅就说她搬家的时候好像忘了什么,原来是狗前夫当初送她的灯,被她踢到床底下,一直没拿出来!
那个破灯撑死了一百块,他竟然说二者价值差不多?差远了好吧?
不过林浅怎么可能表现出精明呢,她困惑地说:“不会吧,这个看起来很贵的呀。”
陆时寒睁着眼睛说瞎话:“真不贵。”
“这样啊……”
“是的,所以你收下吧。戴丢了戴坏了也不用心疼,这种小玩意,我那有很多。”
林浅思索了片刻,像被他说服了:“那我收下了?”
“嗯。”怕她傻乎乎地把这东西贱卖了,陆时寒叮嘱,“记住,只能你自己用。”
林浅点头:“嗯!您送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给别人呢。”
陆时寒见她宝贝地把盒子关好,趁热打铁,邀请她来当自己的女伴。
话音落下,林浅为难地说:“陆先生,这个恐怕不行……”
“怎么?”
“我已经答应顾导,做他的女伴了。”她体贴地道,“公司里的女艺人那么多,您再找找别人吧。”
陆时寒和顾聿的梁子,在上次他给自己打电话,要自己撤资的时候就结下了。
现在他竟然还和自己抢女伴?他不是喜欢楚轻轻吗,怎么不邀请她去?
于是,陆时寒不由分说地道:“林浅,我是你的老板,老板的要求,你不能拒绝。”
林浅一脸为难,做不敢吭声状。
“顾聿那头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酒会当天,我会派车来接你。”
她点点头:“知道了。”
担心自己太强势会吓到她,陆时寒正要说两句好话,忽然听到沉择的声音:“浅浅,你真的在这。”
陆时寒目露冷光。浅浅?怎么叫得这么亲密?
林浅也有些意外:“沉律师,你怎么来了。”
“阿姨说时间不早了,让我来找你。”沉择顺势在林浅身边坐下,看向陆时寒,像是才看到他一样,“时寒也在。”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似有火花迸溅。林浅被沉择挡在里面,出不去,施施然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看戏。
陆时寒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沉择,你和林浅的家人认识?”
“是啊,”沉择心情不错地道,“阿姨挺喜欢我的,前段时间还想让我们两个相亲呢。”
林浅适时补刀:“我不想。”
她的话,让沉择笑容僵住,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陆时寒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不动声色地往沉择身上插刀子:“她母亲如果知道你以前做过什么,对你印象还能有这么好吗。”
沉择笑了笑,下一秒就把刀插回去了:“哦?时寒你是说我给你们拟定离婚协议书的事吗?”
陆时寒的俊脸,霎时阴云密布。
“沉择,我们两个还有话要谈,你先回去吧。”
“不好意思,我答应了阿姨,要把她平安送到家。倒是时寒,这么晚了,少喝点咖啡,容易失眠。”
陆时寒腾地站起来,很想问问沉择是什么意思。一开始他不是很讨厌林浅的吗?和林浅约会,都不准她讲话。
这才过了多久,就喜欢上她了?
怪不得之前找自己帮她请假,又问她喜欢什么,都是在追她吧?
他既然喜欢楚轻轻,那就一心一意喜欢下去啊!
沉择不甘示弱,也站了起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林浅戏看够了,同样站了起来。不过她没劝架,而是推了沉择一把:“请你让开。”
沉择不敢不从,将通道让出。
林浅抱着首饰盒子,对陆时寒道:“既然妈妈叫我回去,那我就先走了,陆先生,再见。”
她脸上没有半分笑意,看得陆时寒脸心猛地一沉。是不是沉择提起离婚协议书的事,刺激到她了?这个沉择,真是该死!
“我送你吧……”
“不用,”她勉强笑了下,“我走了。”
沉择本来想追上去,考虑了两秒,还是没动。
他看向陆时寒的目光,充满了敌意:“我们谈谈。”
陆时寒憋着股火:“正有此意。”
两个男人坐了下来,沉择凉飕飕地问:“你现在什么意思?难道想把她追回来?”
“关你什么事。我还想问你,好端端的,提什么离婚协议书,你不知道她被净身出户了吗?”
“呵,又不是我让她净身出户的。怎么,你后悔了?”
陆时寒铁青着脸,不出声。
沉择被林浅冷落了几个月,连他自己都诧异,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生气,还逮到机会就往她面前凑。
现在他明白了,他的骄傲,对林浅一点都不管用。
他心甘情愿哄她,不光是因为犯了错,还因为,他喜欢她。
不同于曾经对楚轻轻那份假想出来的喜欢,他明知道林浅以前是个怎样的人,还是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她的优点和缺点,他愿意全盘接受。
现在看着陆时寒,就像在看前段时间的他。明明动心了,还死不承认,非要等着对方走向他。
那你就等去吧。等到林浅被我追到手,等到我们结婚,请你来喝我们的喜酒。
想通后,沉择的气势软下来,语调温和:“时寒,你和林浅的缘分已经尽了,不如放手,之后的路,让她自己走吧。”
陆时寒紧闭着嘴,浑身上下都写着抗拒。
“你想的没错,我喜欢她,想追求她。咱们这么多年兄弟,我没求过你什么,唯独这次,你别插手我们的事了。”
陆时寒定定地看着他,终于沉默不下去了,嗓音干涩:“沉择,你是不是疯了。”
“对,我疯了。”
“可你明明喜欢楚轻轻!从高中到现在,喜欢了她那么多年!”他这话,不知是在说服谁。
沉择笑得风淡云轻:“不喜欢了。”
想到楚轻轻,他心中没有丝毫波澜。而想到林浅,他整颗心都在为她跳动。
“怎么能不喜欢……”陆时寒怔怔地说。
“倒是你,你和楚轻轻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你们什么时候订婚,记得给我发请帖,我一定当面献上祝福。”
陆时寒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从来都没想过,那个挽着自己的手,和自己一起走进婚姻殿堂的人,是楚轻轻。
但好像朋友、家人,都觉得他就该娶楚轻轻。
凭什么呢?就凭林浅和楚轻轻长得像,他和林浅结了婚?
可他们会结婚,和楚轻轻根本没关系!
几分钟前,陆时寒还想警告沉择,就算我们离婚了,也轮不到你,可现在他什么都讲不出来。
等他回神,沉择已经离开了。
陆时寒垂着眼,心乱成一团。
……
酒会的事,凭沉择的人脉,很容易就打听到了。
他为林浅选购了一身漂亮的礼服,还有配套的包包鞋子。趁林浅一个人在家,敲响了她家的门。
林浅打开门一看是他,马上就要关门,被沉择用脚给挡住了。
她愠怒地道:“把脚收回去,不然给你夹断。”
“那你关门吧,让我这只脚废在这。”
“沉择!”
“嗯,”男人笑眯眯的,“浅浅,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你先看看,好不好?”
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林浅绷着脸,打开了门。
沉择努力了几个月,总算是进了她家了,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
把东西放在茶几上,沉择讨好地说:“你公司马上就开年中酒会了吧?我怕你没有合适的礼服,特意给你买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