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刚搬走,房子就开始了装修。这天,有人按门铃,左幼开门,见是林端站在外面,他说:“我是来跟你报备的。”
左幼:“嗯?什么?”
林端一指旁边:“是我买下来的,这个月要装修,可能会吵到你,提前跟你打声招呼。你有什么情况,比如需要安静的环境,直接告诉工人,他们会配合的。”
左幼听着他说,等林端说完,她也反应了过来。
林端又接着解释:“我那套房子正在灭蚁,效果不太好,正好这家一直有出售意向,我就买了下来。绝不是为了窥视你才搬过来的,你要信我,我保证住过来后,绝不做一件不合时宜,让你不适的事。你会相信我的,对吧?”
左幼发自内心的信了,不是因为林端态度诚恳,反正她就是信了,相信他会说到做到。
从这天开始,并没有发生扰民的情况,旁边的装修很注意方式方法,以及时间上的控制。这期间,左幼还被林端邀到现场,就一些他拿不准的装修事项与左幼商量。
左幼想到自己装修时的一些遗憾,按照现在的审美给出了意见,她没想到的是,林端全部照她说的做了。这种没有全屋统筹的结果,最后装出来,整屋风格并不统一,有一些不合谐。
左幼在给林端稳居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问题,她询问了两句,林端却一点都不当回事,说:“家不是给别人看的,是给自己住的,每间屋子,每个角落如果都是居住的人喜欢的才是最好,要什么风格统一。”
左幼顺口答了一句:“可这是你住啊。”
林端:“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左幼别开了头,换了话题。林端却笑了,因她吃了他这句话,而没有翻脸。
林端连左幼找男人约会都能忍,自然搬过来后,不会窥探打扰左幼,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况只要想到左幼就住在他旁边的房子里,林端就觉得心安且满足。
从他跟着左幼来到X国,潜伏在她身边,到被她察觉,他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从被她伏在暗处的保镖处处提防,到她撤掉安保,林端又用了快两年的时间。
从陪她从头学她喜欢的运动,到这些运动被她喜新厌旧地丢掉,整整两年间,林端全程陪伴,从不缺席。
以上这些时光,他深藏自己的欲|望、思念、占有欲以及偶尔会冒出来的怨念,忍下一切不能忍,与自己的本我进行抗争,像两个灵魂在互搏,最后,与其说是被聪明理智的那一个占胜了,不如说是林端对左幼的爱战胜了一切。
就连最后那道最难过的关卡,爱情中的独占性考验。被嫉妒之火烧燎了几个遍的林端,生生硬忍了下来。忍常人所不能忍,让林端重新得回了左幼的信任,打消了她的警觉,抹消了她曾想探出茧房的意识。
曾治了很长时间病的林端,知道这不是靠药物就能做到的,他凭的是他的执着与信仰。让左幼不再避他如蛇蝎,消除她对他的恐惧,就是他的执着,他的信仰。
看着左幼坐在他的新家里,轻松地喝着他递过去的饮品,眼里没有惊惧与提防,林端觉得一切都值了。岁月静好,温暖心安。
但林端并不会止步于此,他知足却也不知足,他满心满眼都是左幼,他对她的图谋怎么可能就只有这些。
他用了很多年才得到了现在的大好局面,这局面来之不易,林端以后的行事都会以不破坏现有局面的丝毫为准则。所以,他不急,他有得是时间跟左幼慢慢熬。
而左幼呢,她也不急,从林端经受住了她的考验开始,她的心就定了下来。她知道林端在布局,第一次林氏的局,她拿了他的钱逃了出来,他不死心又布了一个。
从那时左幼就知道,她可能终其一生也逃不过林端了。他太执着,他还有病,虽说治好了,但心里的问题又怎么可能全部根除。没有人比左幼更知道心里疾病对一个人的影响。
曾有过病史并痊愈的左幼,每一天都在品嚼着曾经的病情带给她的阴影与改变。你被治好了,你能克服了,但你永远也无法像以前一样了,有些东西如影随行,在暗处窥探着,专等着你行差踏错,再一次把你吞没。
这种感觉,左幼相信林端如她一般,时时刻刻都在体验着。所以,林端能做到关住他心中的猛兽,左幼不得不对他改观。肯相信他现在懂得一些爱了,至少为了她,他可以泯灭本我,只看向她。
这些思考其实一直在左幼的脑海中,让她真正面对本心的,还是她在与优质男性接触的那段时间里的感受。左幼发现,无论林端曾在她生命中扮演过何种角色,他都是留下最重一笔的人。
在与别的异性的接触中,她并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对他们的了解与互动中,她想的最多的竟然还是林端。
左幼不想深究这是为什么,她只想身从本心,不再做这些无谓的举动。对林端的接近,给予更多的宽容,更加的顺其自然。
反正她想通了,她又有什么可怕的,以她现在在这异乡的身份,所交朋友的层次,以及最重要的,充足的金钱,林端早已不再有能禁锢她的机会,她是自由的。
顾虑消失了,又在测试了林端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后,左幼才能如此这般允许林端搬到她的旁边,安心地坐在他的屋子里。
同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心思不一,但却可以平静地相处。也许,这份“不一”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而已,谁知道呢。谁又能说,他们的目的地不是同一处呢。
夕阳西下,林端在左幼提出要回去后,笑得一脸和煦:“吃了晚饭再走吧,我新学了一道菜,融合了当地的特色,改掉了一些你吃不惯的口味,算是创新菜,一起尝尝?给个评价。”
左幼颔首,对林端还能做饭抱有惊讶与怀疑。林端反驳她:“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生活,并没有请保姆,如果自己再不会做一些,早就饿死了。”
左幼一楞,好像是这样的。这些年,她每次接触到的林端,都是他一人,他在此地,身边除了她,好像再没有别人了。
左幼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有别人吃过你做的饭吗?”
换林端楞住了,一瞬间,林端绽放了笑容:“没有,连上次阿文来都没有,你难道忘了,我把他赶到你那去吃饭了。”
左幼这次没再别过头不理他,只说道:“好,那你好好做,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不好吃,我可再不会来你家吃饭了。”
林端不敢去想左幼这句话是否有深意,他揣着颗虔诚的心,心里饱有真挚的感情,不计结果的全心全意地对待着他的信仰,享受着这个过程。正是但行前程莫问好事。
好事还会远吗?林端不知道,也许这个局他还要再布上个好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
看着在厨房里,等着看他厨艺首秀的左幼,林端心里想,只要她肯让他靠近,他带给她的不再是恐惧与伤害,图谋个一辈子又如何。
整个社区都笼罩在夕阳里,每个房子的厨房间都亮起了灯,让人看得好温暖。一个人就算明白要好好吃饭,但又有多少人能做到,有人相伴,一起做饭吃饭,才是生活的真谛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