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刺目了。
刺目到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胸腔起伏。
不经意间一瞥，他这才发现，他递给戚默的那个橙子竟然在蓝牧舟的背包侧兜里！
戚默根本没有吃，反而叫蓝牧舟给装了起来。
他的喉结一滚，头脑懵怔。
所有练习生都盯了过来，甚至摄影老师都要麻利搬起设备拍摄。
蓝牧舟在众目睽睽之下红了脸。
一股热气往上涌了出来，让脑袋都晕乎乎的。
他迅速在戚默的肩膀上推了几下，“戚默，快起来了！”
机舱里灯亮的那一瞬，戚默就已经醒了过来。
她嘴角微不可察地一翘，也不再为难蓝牧舟，打了个呵欠，睁开双眼。
“到地方了？”
“啧啧，睡得可够香的啊大魔王。”姜宁瞧瞧戚默又看看蓝牧舟，语气揶揄。
他一直都觉得蓝牧舟跟戚默之间的感觉有点儿微妙。
尤其是蓝牧舟，态度总是奇奇怪怪的。
这年头喜欢同性也不是什么稀有的事，在他们这个圈子更是常见。
他当然不可能会觉得意外。
“嗐，吃了晕机药，犯困。”
戚默没抬眼看，伸手就摸到了上面柜子里的背包。
见好几个人都在看他们，她一挑眉头，“看什么呢？”
“没没没，也没看什么。”
“可以下去了，快走快走。”
“今儿放松一天，现在竟然怪累的。”
“做饭太累了，以后回家时多帮忙做做家务。”
“我觉得也是，我爸妈都太辛苦了。”
练习生们聊着天，排队下了飞机。
蓝牧舟忽然想到了什么，在戚默身后抓住了戚默的手腕。
他问：“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二公之前，他只是叫了一声戚默，戚默就翻身把他按在了床上。
刚才他叫了好几声，戚默怎么可能没醒过来？
戚默有些意外，她扬了扬眉头，“你看出来了。”
哈，好啊，装睡让那么多练习生都看见了，还敢承认？
蓝牧舟气上心头，正要说些什么，却又一顿。
这么说来，何瑞霖其实也看见了吧？
……突然就不那么生气了。
还有些解气和隐隐的高兴是怎么回事。
“嘁，下次该起来起来，别赖我……身上。”
话说到一半，他犹豫了两秒，才痛痛快快说出来。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儿别扭。
戚默也没把自己的手腕挣出来，而是任凭蓝牧舟攥着。
她脸上的笑意扩大了些，语调颇为不正经，“噢……你还想着有下次啊。”
手腕一翻，她反手抓住了蓝牧舟的。
“既然如此，三公的获胜奖励，我们还可以选一样的。”
“去去去！”蓝牧舟脸上热的不敢去看戚默，“谁跟你选一样的！”
他怎么连斗嘴都赢不了戚默！
……
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清早，程卓就把练习生们聚集到了一起。
他站在演播室里，目光扫过了每一个人。
能站在这里的24人，都是十足的优秀，可比赛是残酷的。
“我们的第三次公演还没有上线，所以无法确定能够留到决赛的是哪几位练习生。但在场的24人里，将有半数会离开《全民偶像》，无缘决赛。决赛中，留下来的十二人，将会组成三个四人团，去演绎三首为各位练习生制作的全新的歌曲，也就是说……你们将会拥有自己的单曲。”
程卓话音刚落，不少人就惊呼出声。
“哇，这是不是上了决赛舞台，就有一首单曲了？”
“好羡慕啊，我也想要自己的歌……”
“一定要让我进前十二名啊！”
谁都想要一首属于自己的歌，程卓知道这对练习生们的诱惑是极大的。
他轻咳一声，继续公布道：“三首单曲现在还在保密阶段，只有成团之夜才能是它们的首秀舞台，所以，在第三次公投的结果出现之前，三首单曲将不会公布，这几天，还需要大家和四位导师，一起进行常规训练。”
排名在12名以后的练习生，连单曲是什么都没有资格提前知道。
几个练习生哭丧着脸，“太惨了太惨了。”
离二公上线还有两天，他们都已经开始抱着相互安慰了。
程卓公布完赛程就离开了。
几位导师都准备了自己的课程，未来两天会在大教室给练习生们上课，做训练。
练习生们按照课程安排，来到了教室中。
“咚咚咚。”
教室的门被人轻轻敲响，大家都抬头看过去。
一个留着扎着可爱丸子头的女孩站在门口，睫毛呼扇呼扇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很有灵气。
女孩的视线很快就锁定在了戚默脸上，璀然笑了起来，“戚默，出来一下。”
“哦哟～”
“不会是有什么特别奖励吧？”
“大魔王厉害了。”
戚默一眼就认出了，这姑娘就是陆青青本人。
于是很自然地离开了教室，跟着陆青青离开了。
王昶言出身大厂，内幕和小道消息不少，“我好像觉得这姑娘有点儿眼熟……”
蓝牧舟见过陆青青两次，开口道：“青柠老板的女儿。”
“哦哦哦对！”王昶言一脸恍然大悟，“还是舟哥对这方面比较了解。”
姜宁“啧啧”两声，“青柠老板的女儿，来找大魔王，应该是代表青柠吧？”
果然优秀的人，总是会有机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戚默是个人练习生，还没签公司，青柠找上来也正常，近水楼台先得月。”
“人比人，气死人，不过我要是老板我也签戚默。”
“羡慕啊，签了青柠，下个季度开拍的自制剧肯定少不了戚默的。”
“……”
练习生们在教室里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
这边戚默跟陆青青并排走在走廊上。
“混得不错啊，我听见有人管你叫大魔王。”陆青青一开口就调侃了句。
“一句外号而已。”戚默应了句。
她们是第一次见面，可之前微信联系过好几次，陆青青又给人感觉很亲切，所以也没觉得不适应。
“伯母跟你说了吧？”
陆青青推开了一间办公室的门，让戚默先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没别人，戚默就随意坐下了。
“嗯说了，把经纪约签在你们青柠。”戚默从笔筒中抽出了一只黑色签字笔。
“刘叔今天去春推活动现场了，我跟你签就行了。”
都是知根知底、提前打过招呼的，办起事来也方便。
陆青青拿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放在桌上，往前一推。
她开口，语调调皮，“好了，来签卖身契吧～”
知道陆青青他们肯定不会坑她，于是大手一挥，戚默直接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她问道：“今天怎么有空来？”
“嗐，毕业论文搞差不多了，我爸应该是跟伯父伯母商量过了，还真打算让我负责你们成团之后的事务，今天刘叔又有事，我就提前过来熟悉熟悉咯。”
陆青青坐在旋转椅上，轻轻晃动着身体，把合同收好了。
“等到公司那边盖了章，我拿回来给你一份。”
戚默点点头，“嗯，不着急。”
“说起来，让我负责你们团，可能也是让我帮忙看着你点，把别让你对这些小爱豆有什么想法。”陆青青道。
无论什么时候，大家大户总是少不了限制。
戚默懒洋洋地轻声笑道：“小爱豆……要是蓝牧舟就没事了吧？”
陆青青眼皮一跳，“不是吧，你认真的吗？我以为你就是报复何瑞霖一下。”
她小心地瞥了戚默两眼，咂咂嘴。
“你们家老爷子……呸呸呸，你祖父不是挺不待见他们家的吗？”
“你怎么比我还认真？”戚默好笑道。
“还不是因为你们俩在节目里确实还挺甜的？？”陆青青掰着手指头说了好几个她觉得贼甜的地方，“每次蓝牧舟都被你压制地脸都红了，你欺负他欺负得太狠啦。”
要不是她知道内幕，恐怕也会觉得周末CP是磕到真的了。
聊着聊着就跑偏了，陆青青猛地一拍手，“又被你把正事扯远啦，是这样，我们青柠不是有一档《演员的新生》吗，前期普通赛已经结束了，最初的50名演员淘汰了一半，能进入下一结算赛程的只有30个人。”
“现在要从25个淘汰演员和5个补位演员里进行pk，去争最后的5个名额。不是有古偶制片方找上你来吗？从他们找上来开始，我们这边就开始考虑了，让你上《演员的新生》锻炼一下演技，顺便也让制片方的人看看你的水平，提前把剧的合同敲定下来，不然到手的肥肉一直拖下去，也怕黄了。”
“也就是说我去补位。”戚默点点头，觉得没什么问题，“我可以。”
“太好了。”陆青青一拍手，又从桌面的架子上拿了一份合同出来，笑眯眯道，“签吧。”
戚默：……
她还真是第一次有这种，别人下了套就等她往里迈的感觉。
拧着眉头看了陆青青一眼，签字倒是也没犹豫。
陆青青收好了刚才签好的四分合同。
她笑得贼兮兮的，“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嘛，我这些规划都是为你好。”
把厚厚一小打合同卷成了纸筒，她轻轻地敲了戚默的头一下。
戚默本来想躲，可她们是好朋友，陆青青又确实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也就没动，任她敲了一下。
“一会儿你抽个剧本，后天就是正式录制。”
陆青青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演员的新生》那边的录制安排，跟戚默简单说了几句。
“对了，因为补位演员阵容在录制前是完全保密的，所以补位演员的表演片段都是独白或者单人片段，也不需要你和别人排练，自己有时间多练习一些。”
“后天就正式录制？你这告诉我的也太临时了。”戚默蹙蹙眉头。
陆青青拍拍戚默肩膀，“时间上是统一的，补位选手都是今天抽剧本，三分钟以内的独白，专业演员准备一天时间差不多了，你这个非专业的，就加油吧！”
被陆青青元气满满地鼓励了好几句，戚默抽了独白剧本。
补位演员没有经过前面几轮普通赛，所以更严格一些，不仅是单人独白，而且一些片段还是从经典话剧中摘出来的，难度更是升级。
戚默明显是运气不太好，一下子就抽到了个爱情独白。
这个片段是从《疯子的爱情》这部经典爱情话剧中摘取出来的，台词露骨，且有些肉麻。
看着陆青青发给自己的台词PDF，戚默的表情有些凝重。
真的要在舞台上……面对着观众说这样的台词吗？？
知道这个世界开放，可以把情爱放在台面上来说，可这段台词还是让她脑袋发麻。
跨度太大，她难以快速接受啊。
只是难度再大，也得好好准备。
回到宿舍里，戚默先在网上找了这部话剧的视频版本，仔仔细细地把那两分钟的独白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把老戏骨脸上的表情和语调记得七七八八。
哪句台词时，应该露出什么表情；哪句台词时，应该用什么语调。
她全都扒了下来。
这次独白中的感情，和之前《假如爱有天意》这首歌里的感情很不同。
《假如爱有天意》所需要的感情是哀婉凄凉的，更多的是从“爱”中引申出来的“哀”，而非是浓烈的爱情，也符合“戚默”的那种感情。
而《疯子的爱情》里面的感情是直白的、炽热的、汹涌的爱意，甚至如同话剧的名字一样，在疯狂的边缘反复试探，是一种得不到后的崩溃。
戚默能理解爱情这种感情，但这么疯狂的、非他不可的感情却是她无法理解的。
在无法理解人物的时候，就只能依靠模仿去演绎了。
练习生们都还没有下课，她自己在宿舍中，拿着镜子看自己的表情，把自己的表情和视频中的对照。
跟着视频一起模仿了几次，她终于摸到了些门路。
她把手机放在一旁，抛开了视频，自己看着手机中的台词练习一遍。
轻轻咳一声，她压着嗓子，开口时嗓音显得低沉中带有一丝沙哑。
“我爱你，我真心爱你，我疯狂地爱你……”
“我向你献媚，我向你许诺，我海誓山盟，我能怎么办……？！”①
她的声音不小，盖过了身后开门的微小声音。
紧接着，“啪啦”一声。
戚默循声回头看去。
蓝牧舟一脸血色的站在门口，眼里有些难以形容的慌张。
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落在地上，缓缓地滚来滚去。
第35章 戚默，赶紧道个歉就完事……
/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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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蓝牧舟出了个声, 又迅速闭嘴。
他牙齿轻轻地咬住了下唇，不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