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采这东西一个人有她往后也能捧捧夸夸殷序,要是连她都文采过人了, 俩人商业互吹也有些无趣。
她这封情书可以说非常露骨又大胆了,就是不知道殷序看了是何感想。
情书照例是玉芝送过去的,殷序喜滋滋道, “幼君妹妹可有话带给我?”
玉芝面无表情,“没有。”
殷序有些失望, 便催促她,“那你赶紧回去吧,我要看情书了。”
将人撵走, 殷序又把元宝打发出去,这才拆开信封看到了这别致的情书。“
殷序的嘴角抖了抖,这文采……他以后可怎么夸?
不过哪怕知道覃幼君文采不行, 但殷序也勉强从这情诗中看出了夸赞他的话,以及如何迫不及待的想吃了他。
殷序不由暗搓搓的想, 真到了事儿上,还指不定谁吃谁呢。
殷序美滋滋的想完就瞧见贺谦在外头探头探脑, 生怕覃幼君给他的情书被人瞧了去, 殷序连忙将情书收到专门的匣子里然后郑重其事的上了锁。
贺谦兄弟俩进来, 笑道, “藏起来做什么,还当传家宝不成?”
“那是自然。”殷序不无得意的拍了拍匣子,等我入赘那日就带去覃府,等日后我和幼君老了, 再回想起年轻的时候翻出来一瞧,那得多美。
贺谦搓着胳膊道,“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说着又道,“这整日憋着也不是事儿,不如咱们出去转转去?”
“不去不去。”殷序连连摆手,就我如今再出去斗鸡走狗传到幼君耳中对我影响不好。
贺谦啧了一声,“你也知道影响不好,不过等两日武定侯府的钱六姐弟准备为了郡主举办一场马球赛,你确定不去?”
“马球会?”殷序眼前顿时一亮,“你的意思是幼君会去?”
贺谦笑,“毕竟钱六那丫头以前可是很喜欢郡主,都为了郡主办马球会了,郡主能不赏光?”
“极好,极好。”殷序差点就想击掌庆祝,他之前还犯愁这些时日该怎么打发,没想到武定侯府的人就给他出了主意,一应事物也都准备妥当,实在好极了。
他这样的反应到让贺谦表示好奇,“你就不吃醋?”
“吃醋?为何吃醋?”殷序不以为意道,“漫步说钱小六是个女子,即便她是男子我也是不惧怕的。”
“为何?”贺谦以前与殷序打交道的机会还没这些日子多,以前还遗憾殷序是纨绔觉得他不上进。可如今相处这些日子他越来越看不明白殷序了。
殷序乐呵呵的解释,“因为就算她是男子,也不如我长的好看啊。”
说着他又将早就尘封起来的折扇翻了出来轻轻的摇着,他指着他那张脸大言不惭道,“你倒是说说,这满京城的,哪个男子能有我好看?”
殷序长的好,这是众所周知,当年他娘便是名动京城,后来殷庭也曾引起轰动,可惜他长成人便去了西北自此回来的机会甚少,旁人见到的也少。
唯独殷序整日在京城闲逛,若是他有一份功业,自然会有不少人趋之若鹜,偏偏他文不成武不就,是个纨绔子弟,家中情况又糟乱,这才没有姑娘喜欢他。
当然这其中也有覃幼君以一女子之力吸引众多女子眼球之故,也有无双公子才貌双全之故。这些年真正喜欢殷序的还真不多,一般还未瞧见他相貌便被他家中事打退,所以殷序身边才没有倾慕者。
但这一切并不能掩盖殷序是美男子的事实,而且贺谦也不得不承认殷序长的极为出众,只是殷序也太厚脸皮了些。
贺谦忍不住打击他,“世间女子寻夫家莫不是先瞧家世,再看公婆是否明事理,还要看男子是否有功名,哪个会直接奔着长相去的。”
他说完便瞧见殷序笑吟吟一脸你懂得真多的表情瞧着他,顿时疑惑,“我说的不对?”
“自然对的。”殷序胸有成竹道,“不过幼君妹妹可不同。”
“有何不同?”
殷序喜滋滋道,“因为幼君妹妹最先看上的就是我这张脸啊。覃府这样的人家会在意对方家世如何?满京城恐怕没有比我家更让人厌烦的了,更何况我爹和云国公本来就不和睦。若非幼君当真看上我,又怎会有这懿旨。而我身无长处,唯独这张脸长的过人,所以我为何不自信?”
贺谦被他的厚脸皮激的嘴角直抽搐,“或许是看上你其他优点?”
殷序煞有介事点头,“也有可能,长相好,心又赤诚,自然是我了,有了我幼君妹妹怎么可能看的上其他男子,有我朱玉在前,其他都是垃圾啊。”
想到覃幼君殷序的心就美滋滋的,“等那日我肯定要去的,我家幼君打马球时的风姿可是无人能敌,我定要去为她加油助威的。”
与此同时覃幼君也收到了武定侯府的请帖,随着请帖一起来的还有钱小六情真意切的一封书信,书信中表达了对覃幼君的爱慕和不舍,还道这场马球是专门为她举办的,她若不去,到时候钱小六会亲自过来哭求。
想到钱小六的性子可能真会如此,覃幼君左右也想找机会出去过过单身生活,随即便应了下来。接着又给钱小六写回信让她给殷序送去请帖,这才放下心来。
而在八月二十这日一大早陈丽云便早早起来由着府里玉阳长公主安排的嬷嬷给她梳妆打扮。虽说中秋时闹的并不愉快,但目的到底达成,不管什么缘由,玉阳长公主给她准备了一份中规中矩的嫁妆,而她也成功从覃老夫人那里抠出来一点嫁妆。
虽然她在这大户内院生活的时间不久,可也知道在内院生活没有钱寸步难行。更何况太子府女人又多,她又是唯一一个有了身孕的,少不得有人眼红嫉妒,万一有人从中作梗,她手里连点银钱都没有,又如何能够立足。
“可惜不是正红色啊。”陈丽云摸着这套桃红色嫁衣心底是有遗憾的,之前她多次见过覃幼君穿大红色衣衫是那么的好看,可惜因为太子妃没入门的缘故她连个侧妃什么的都混不上只能以侍妾的名分入府。
不过旋即陈丽云又高兴起来,她腹中可是有了太子的骨肉,只要生下太子长子,那么看在覃府的地位上太子也不会亏待她的。
来给她梳妆的是玉阳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可以算是很给她面子了,陈丽云却并不满足甚至还有怨念。作为兄弟姐妹的那几个竟没有一个过来的,实在可恶。
终于装扮好了,陈丽云去正房给云国公夫妻道别,玉阳长公主没啥表情,云国公倒是中规中矩的嘱咐了一些。
末了玉阳长公主拿出一张纸来,“既然今日你要进太子府了,有些事咱们也说个清楚。你是什么身份,想必我们不说你也明白。之前容许你入府也是看在你生父的份上,如今送你出嫁也算全了一份情谊,这份断绝关系的文书你就签了吧,往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你在太子府混的再好,今后再得宠也跟我们没有关系。”
陈丽云拿过那张纸尚未查看就听玉阳长公主说出这些话,顿时又惊恐又恼怒,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玉阳长公主,没想到她什么都知道!现在竟还逼她签这断绝文书。
这文书中清楚的写了她的身世,又写明了自她进太子府起两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还要让她以她娘的名义发誓,此生绝不将身世说出半句去。
这怎么可以!
陈丽云惊恐的看向云国公,悲切喊了声,“父亲!”
云国公表情淡淡,情绪也没什么起伏,“当初看在故交情分将你带回京城又请医问药为你母亲医治,原本是想等你到了年纪让长公主为你找户殷实人家安稳过一生。可万没想到我活了这么大岁数竟做了东郭先生,而你还攀上太子。”
他顿了顿继续道,“路是自己选的,日后也需要你自己去走。覃家为你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也是时候该放手了。”
陈丽云面色青白,一片颓废之色,玉阳长公主又道,“另外,我们断绝关系并不会对外说,但你也不要想着仗云国公府的势,一旦让我们知晓,后果你可以自己掂量。当然你也可以跟太子说你真实的身份,虽然会对云国公府产生影响,但也不会致命,而你一介孤女……你应该明白明面上是覃家庶女和罪臣之女的区别。所以你自己好生掂量。”
她说完便不想再与陈丽云说话了,摆摆手道,“时辰不早了,出门吧。”
陈丽云几乎带着绝望离开覃府的,就在刚才一瞬间她的确想过将自己一切说给太子听。
可谁又能相信呢,当年爹娘留下的东西早就变卖没了,当初伺候她的丫头和婆子也被玉阳长公主打发了,凭她一张嘴谁又能信。
覃府侧门大开一顶轿子载着陈丽云送去了东宫太子府,人刚一送入东宫便在京城传扬开来。
若是没有陈丽云之事,玉阳长公主和云国公这对夫妻仍旧是京城津津乐道的恩爱夫妻,这么多年又有多少女子期盼能嫁给云国公这样专心的男人。又有多少女子羡慕玉阳长公主的好运气能嫁如此专情专一之人。
可随着陈丽云的入府玉阳长公主的容忍,这么多年的恩爱瞧在旁人眼中似乎又成了旁人可怜玉阳长公主的笑柄。
明面上瞧着风光又如何?还不如容忍了外室女的存在?
曾经权势滔天又如何?还不是在女儿被退婚后将外室女送去东宫巴结太子?
有些传言不仅在小门小户的传播,侯门勋贵一样会传,只不过有的人会拿到外头说,有的人藏在家里说罢了。
皇上这一病已经几个月,眼瞧着朝堂上太子权势越来越大,其他几位皇子也在太子打压下收敛锋芒,就连玉阳长公主都开始送人了,京城中许多人家都打起了主意。
太子这些年除了没有子嗣外其他都好,名声更是好。之前的姬妾都没有诞下一儿半女,若是自家的女儿入府能生个一儿半女,他日太子登基怎么也能混个妃位。虽然靠着女儿在宫中挣前程不好听,但带来的实际利益却是巨大的。
所以大家觑着玉阳长公主的动作,也纷纷挑选起家中适龄的女子来。
当然一般非常得宠的女儿父母是舍不得送入宫中做妾的,但庶女就不同,谁家没有几个庶女怎么的。庶女的亲娘在手里握着,庶女不听话都不行。
一时间东宫府门都快被踏平,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就这样被一顶轿子抬进了太子府。太子更是来者不拒,如此好联络臣子的机会,傻子才会拒绝。所以太子白日忙碌,晚上夜夜做新郎,一时间春风得意,人人羡慕。
至于首辅罗家,听闻这消息时也是一时无言,谁能想到这些人家如此不要脸面呢?
归根到底还是玉阳长公主带的这头,罗家人算是将玉阳长公主给记恨上了。
可惜此时朝堂紧张,罗首辅哪怕心里气的要死也不敢在这时节闹事,毕竟他孙女待大婚后便是太子妃,他日的皇后,这样的荣耀其他人家塞十个八个女儿进去都是不顶用的。
罗蔓烟听闻这些消息时也是狠狠的哭了一场,她对太子是真的喜欢,只是当初覃幼君是太子订了亲的未婚妻,她的身份家里也不可能让她做妾,所以那时候真的将一腔喜欢藏在心底。
后来太子和覃幼君终于退了婚事,刚和太子订婚时罗蔓烟欢快的险些掉下泪来,谁知道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儿。
太子自然知道这事会影响罗蔓烟,所以趁着这日早早处理完事情便约了罗蔓烟在一隐蔽酒楼相聚。
太子人长的不算差,只是连日操劳和夜夜新郎使得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他拉着罗蔓烟的手心疼道,“曼烟,你要相信孤的心啊,孤是真心爱慕你的。只是如今形势紧张,这些女子孤是不得不收的。你放心,她们只是妾上不得台面,你才是孤的妻啊。”
一通话将罗蔓烟的委屈尽数散去,与太子握着手哭的泣不成声。
太子安抚道,“她们只是来加入我们的,来伺候我们的,并不是来拆散我们的。你今后是一国之母,是没有人能从你身边抢走孤的。”
罗蔓烟养在闺中这么多年哪怕平日心思深沉,这会儿在心爱的人面前也被哄的忘了其他,“我自然相信太子的。”
两人相聚本就不合礼法,将人哄住太子也不敢多留,留下一吻便匆匆而去。
罗蔓烟喃喃道,“是啊,没有人能从我身边抢走太子的。”
太子出了酒楼瞧着天还未黑透,难得放松的多转了几圈,不知何时竟转到了云国公府附近的巷子。
一阵马蹄声由远处靠近,太子掀开车帘便瞧见一身红衣的女子潇洒的挥着马鞭往云国公府而去。
太子心思一动,扬声喊道,“幼君。”
覃幼君今日从覃幼鸣那里得了一玩意儿,迫不及待拿去送给殷序,没想到回来竟这般倒霉遇上太子。
之前与太子单独相处时的情形仍旧历历在目,所以这次她打定主意不肯上前,只隔着一段距离给他行礼,“太子殿下。”
太子瞧着她站的老远,目露哀伤,“看来幼君订了亲事真的将孤忘了。”
看着狗比太子这表情覃幼君恨不得上前拍他一顿脑袋,可这会儿她只能客气的笑笑,“太子说笑了,自打咱们退了亲事便再无关系,臣女心中便早太子忘了。太子十一月也将大婚,听闻近日太子府中也是热闹非凡,太子还是好好享受府中美人的好。臣女哪怕再美貌,再可人喜欢也不是太子的未婚妻了,所以太子还是忘了臣女吧。”
她这话说的可谓不要脸了,太子脸上挂着惨淡的笑容一副了然的神态,“孤就知道,你肯定还生孤的气,气孤收了那么多女子还不能娶你为妻。”他殷切的看着覃幼君道,“但孤的心里只有幼君啊,孤的心里幼君妹妹才是孤的正妻,其他人是抵不上幼君万分之一的。”
覃幼君瞧着不远处笑了笑,“啊,太子,你看那边。”
太子不做他想扭头去瞧,顿时愣在原地。
罗蔓烟不知何时站在马车后面,双手捏着手绢眼睛哭的通红,一副看无情无义狗男人的表情看着太子。
太子张了张嘴,自知刚才的话说的不妥当让罗蔓烟听了去,可他刚与罗蔓烟分别,哪里会想到罗蔓烟被太子说的心潮澎湃忍不住想要再看看他然后就跑出来跟上来了呢?
太子府的人原本想提醒太子来的,可谁知太子率先叫住了覃幼君,竟一时没得了机会开口。
“太子表哥。你是真的忘不了我吗?”覃幼君表情一变,瞬间成了被心上人抛弃可怜无助委屈的白莲花,“你刚才说你的心里只有我,在你心里我才是唯一的妻,娶其他人也是迫不得已,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