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修的是无情道——神仙宝贝派大星
时间:2021-03-25 09:51:43

  旁人都走了,偌大的山上便剩下‘小孩’一人。
  他所处的位置正在在山的半腰处,小孩转过身,穿过枯枝残叶,对着一片雪色遥遥相望。几秒后,他的视线下垂。
  雪色的尽头是人间灯火,火红的灯火像是要将黑夜点燃,人群熙熙攘攘,偶尔也会随着风雪飘来几声大声的叫好,小孩——不,此刻他的外貌已经变为了少年。
  少年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凝结着霜雪,眼神冷淡的让人遍体生寒。
  分明有千万种方法让空中漫天纷飞的雪花避让,可少年却动也不动,任由雪花降落在他的身上。
  游离在红尘外,漠然到仿佛脚下的尘世皆与他无关。
  就在这时,也不知少年看到了什么,嘴角忽然上扬,形成了一个极其好看的弧度,瞬间驱散了周身缭绕着的寒意,如同春日暖阳融化了一切冰雪。
  他微微侧首,仿佛想到了什么,扬起唇角,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
  ……
  又是一年正月初九,是凡间的仙临灯会。
  宁娇娇谢过告诉她这些的老人,不着痕迹地将银两塞进了老人背后的背篓中中,这才转身离去。
  同样的灯火喧嚣,同样的热闹非凡,冷清的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不知为何,真到了凡间,宁娇娇反而没有那么想找到离渊了。
  倒不是不想问个清楚,而是她开始害怕,害怕对方口中说出的话,会破坏仙临灯会这样美好的时刻。
  这是他们最初的相遇,无论如今是怎样,宁娇娇都不希望曾经的美好沾染上任何阴霾。
  可若一切皆如她所愿,天底下,便不会有那么多伤心事了。
  “离……故渊故渊!”一道女声传来,那女子语调雀跃,想必心情极为欢快,“快快快!来付钱!我要这个!”
  紧接着传来了男子的轻叹,低沉的嗓音暗含着无奈:“知道了,你慢些,别又走丢了。”
  虽是叹息,却满是纵容。
  “这次才不会呢!你别小看我了!”
  女子带着一张锦鲤面具,笑着侧首与身旁人说了什么,而后才
  那男子的声音一出现,宁娇娇便是怔忪。她近乎本能地想要躲避,四下张望,藏在柳树后,确认不会被对面人看见身形后,才小心地伸出头看去。
  是个卖花灯的小摊子。
  一盏盏明亮的灯火前,站着一对璧人,俱是身着素白衣裳,在热闹的灯会中非常引人眼球。
  女子的身影她未能第一时间认出,可那男子她却再不会错认。
  是离渊。
  宁娇娇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躲避,分明已经吞服了鴏常所赠的能够收敛气息的丹药,按理来说,不会轻易被人发现,可宁娇娇仍是下意识躲避,不想让旁人看见自己的身影。
  大抵是怕他人瞧见自己的狼狈。
  无论前世今生,宁娇娇骨子里都是极为倔强要强的。
  分明下凡时想着要问个清楚,可此刻宁娇娇竟有些胆怯。
  她不知自己该用怎样的身份上前,又该用怎样的语气开口,更不知自己该如何出现——在那样一对璧人面前,突兀出现的她,一定会像是美玉上的瑕疵,无比狼狈。
  往日里从来活泼肆意、自信飞扬的小花仙终于明白了胆怯的滋味。
  宁娇娇靠着柳树,看着熟悉的河流,慢慢地蹲下身。
  雪落在了她的肩上,宁娇娇却半点不想躲避。
  她紧握着方才那孩童赠予的手炉,好似这样才能汲取一丝暖意。
  皑皑白雪,越下越大,顷刻间便要将落满宁娇娇的身体。
  这一刻,宁娇娇头脑前所未有的冷静。
  她的身体好似被分为了两半,一半被各种各样激烈的情感充斥,拼命地想着离渊,另一半却在冷静的分析着眼下的处境。
  从目前的处境看来,离渊与虞央关系匪浅,且对她一定是有所求的,只是不知所求为何。
  天大地大,此刻宁娇娇竟是找不到一人可以诉说。
  北芙无论如何,心中还是向着离渊的;念元虽然到了九重天上,却远在边境;阿瑾因着早年的伤痛,早在之前便寿数已尽,重新投胎……
  宁娇娇抬头望着天,心想这样也好。
  没有人陪伴她,雪还在。
  从现在开始,每一缕飘下来的雪,也许都是上天对她仅存的垂怜。
  谁知下一秒,头顶上便投来了一阵阴影,竟是有人执伞,在片刻为她将一切风雪抵挡。
  那人身穿红衣,外头罩着黑色锦袍,头上绕金丝冠,虽然脸上带着面具,却半点不妨碍他的俊逸,后方的灯火投来,映在了他的身上,越发显得此人身姿挺拔,一举一动间,占尽风流。
  见宁娇娇回望,黑衣人手上动也不动,眼中闪过笑意,语气却带着些许漫不经心。
  “哪里来的傻花仙,怎么不去看看花灯,反而一个人在柳树后淋着雪?”
 
 
第16章 他总是得到最好的   欲生妄,妄生执,执……
  这人出现的太过突兀。
  宁娇娇眨着眼看他,仍是屈膝抱腿的动作,并不起身。那男子也不在意,只是将头低得更低了些,鸦青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垂在脸侧,他的目光一直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宁娇娇。
  风吹过,霜雪落在了黑衣人的肩头,他却仍维持着撑伞的动作,甚至将伞面更向宁娇娇的方向倾斜,像是根本没发现自己的肩头落满了白雪。
  黑色锦袍上的暗纹流淌着金光,暗红色的里衫更与白雪相配,整个人的打扮张扬至极,若是换个人来穿,定时要被人嘲笑,可配在黑衣人身上只让人觉得
  “怎么?又呆住了?”男子曼声道,他的语调慵懒,总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滋味,“还真是个傻花仙——”
  他的故意拖长的语调被宁娇娇打断,她眨了下眼:“我是不是认识你?”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宁娇娇会冒出这句话。
  他想过也许宁娇娇会问自己是谁,会问自己为什么知道她是个小花仙,甚至想过也许宁娇娇会对自己的身份生疑。
  唯独没料到,她竟是一语道破天机,就差直降将自己的身份点明。
  黑衣人先是一怔,随后脸上的笑意越扩越大,他低低笑了一声,旋即问道:“那你可要将我脸上的面具摘下,看个清楚?”
  不过短短一瞬,他已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熟料,小花仙定定地看着他,几秒后,轻轻摇了摇头。
  “不必了。”
  出乎意料的回答,黑衣人再次怔忪,心中忽得涌起一股不甘,他问道:“为何?”
  “我朋友与我说过……”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趁着对方愣神的几秒,宁娇娇从地上一跃而起,拍了拍袖子上沾染到的雪色。
  动作果决,全然不似方才落泪时的迷茫。
  “多谢公子赠我这片刻遮蔽。”宁娇娇道,“眼下雪已经小了些,我还有事要做,就不继续劳烦公子了。”
  小花仙向前走去,动作轻巧至极。
  拒绝他的态度,也表现得极为分明。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他看着宁娇娇向前走,始终没有回头,眼看着就要消失在茫茫人海。
  在他自己都未曾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追了上去,仍是将伞撑在宁娇娇的头顶,迎着对方的目光,他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姑娘要做什么事?不如带着在下一起。”
  怎么会有这般无赖的人?分明刚才她已经拒绝得如此果断,对方竟然还能黏上来。
  宁娇娇看着面前人,试图从他全脸唯一露出来的眼睛里,寻觅到他是在玩笑。
  显然不是。
  “我知道你是小花仙,我也知道今日此处有九重天上的仙君降临。”黑衣人尾调上扬,短促地笑了一下,“说起来,这仙临灯会,还是因九重天上的仙人而命名的呢!”
  宁娇娇没有回头,却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黑衣人也不在意,继续道:“传说,当年还不是帝君的白衣仙人曾与同伴下凡,途径融星州时,路见不平,出手帮助了被人欺凌的少年,于是便有了这‘仙临灯会’。”
  平铺直叙,语调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这与宁娇娇的认知有些出入,她忍不住小声反驳:“明明是仙人降下福祉,才被称之为仙临灯会的!”
  黑衣人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气音:“真是好骗的小花仙。”不等宁娇娇反驳,他又道:“起先不过是为了救人,降下福祉才是之后的顺便,可那少年仙君开始所想的,也仅仅只是为了救人。”
  宁娇娇心中一刺。
  仙临灯会的来源竟是如此么?
  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无力之感,离渊在他人口中津津乐道的过往,都是自己触摸不到的曾经。
  “那位仙君的同伴,如今有的司管丹药,有的驻守边境……”黑衣人想了想,“都在九重天上威名赫赫,唯独一位美人身亡,曾惹得如今的帝君大人好一番伤心,念念不忘。”
  宁娇娇顺着他的话想到,黑衣人口中‘身亡’的人,大抵就是刚刚复活的虞央。
  “……那位美人可是恋慕帝君大人已久。”黑衣人慵懒道,“听说还有一位掌管着边境之君的北海帝姬——啧,若非是绝对的信任,帝君大人又怎会让旁人管理边境?”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只不过宁娇娇听得刺耳,她硬生反驳:“自然是因为那位帝姬品行端方,能力超群,资质能够胜任。”
  黑衣人扬眉:“这并不矛盾。”
  “不过听起来,你与那位帝姬有些渊源?”未及宁娇娇开口,黑衣人又戏谑道,“那不如猜猜看,倘若有朝一日你与她的帝君大人对立,这位帝姬是会帮你,还是帮如今这位帝君大人?”
  语气随意至极,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这话问得诛心,宁娇娇却神色不变,连脚下的脚步都未曾放慢。
  早在黑衣人说起北芙时,她就开始往前快走,企图摆脱。
  换句话说,宁娇娇压根没仔细听黑衣人的话,只想赶紧把这人甩开。
  可也不知怎么回事,黑衣人偏偏就是跟准了她,并非跟得很紧,只是不远不近地缀在她身后。
  既不冒犯,也摆脱不掉。
  终于,宁娇娇忍不下去了。
  “天上地下,你知道这么多。”在一家酒楼前,小花仙站定,扭头反问,“那你又是谁?”
  黑衣人闻言,收起了手中的折扇,笃定道:“你不信我?”
  “我为何要信你?”宁娇娇反问,她的目光坚定又明亮。
  黑衣人怔了片刻,匪夷所思:“我方才说了这么多,你就一点都不信?”
  他不相信。
  凡是活物,皆有其欲。
  欲生妄,妄生执,执若再生,便为心魔。
  她心中的执念便是情,自己方才明明——
  “你知道我是谁,我却不知你是谁。换句话而言,就算我认识你,大抵也是萍水相逢的泛泛之交。”
  “既如此,我又为何要相信你口中的他们,却不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小花仙曾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她很快清醒。
  无论离渊亦或是旁人,哪怕是虞央——若是自己单凭他人三言两语便产生怀疑,又对他们是何等不公?
  灯火阑珊,映照在小花仙身上,只是她眼中的光亮,却能将一切人间灯火都映衬的薄如蝉翼。
  黑衣人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心中的火焰愈加燃烧得旺盛。
  不甘与怨气交织,带着无法熄灭的嫉妒与从来的渴望。
  凭什么?
  凭什么那人总是能得到最好的?
  人人赞他,慕他,敬他,甚至如今可得赤子之心真诚以待——
  却对自己弃之如履。
  可自己又有那点比不上他?
  “别想那么多。”黑衣人别开视线,“我只是个四处游历的小散仙罢了。”他变了语气,不再是那种故弄玄虚的调子,轻快道,“闲话到此为止,花灯节就要开始了,不如一起去看看花灯?”
  不等宁娇娇再次开口拒绝,黑衣人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唇边。
  “我不摘面具。”黑衣人道,“你也暂时别去找你要找的人。”
  “就我们两个——这次,我带你去看花灯,好不好?”
  最后那三个字,尾调上扬,带着几分气音,仿若是在乞求,无端令人心软。
  ……
  “你就这么和我出来,当真没事吗?”
  虞央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手中刚从摊子上买来的煎饼果子,一边不着痕迹地暗示离渊。
  她早已在两人周身布下了隔音诀,确保此时的对话不会被旁人听清。
  在路过的行人眼中,只是一对有情人在街边眉目传情地叙话罢了。
  “会出何事?”离渊微微蹙眉,“我走前,已经将一切布置妥当,所有的一切尽在掌握。”
  尽在掌握?
  虞央看了他几秒,咽下了口中食物,轻声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她听了片刻,像是不知该如何往下说,终是咬牙道,“你真的对自己……真的用了那法子?”
  离渊顿了顿,青白色的衣袖下,倏地双手握拳习惯性地将小指藏在自己的掌中。
  他没有回答。
  到底曾是多年好友,见他如此,虞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只叹了口气,摇摇头:“当年不是你的错,实在是我们谁也未曾料到,那阵法其中竟然——”
  “是我的错。”离渊眼神蓦地一冷,打断了她的话,“当日是心性不定,被那魔物钻了空子,这才令你……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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