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郡主横行惯了,无法收敛,“姜清筠明明是昭容,怎么会成惠妃?是不是贵妃娘娘你偏袒?”
兰翠将圣旨交到姜清筠手里,得了沈之瑜的眼神,她大胆上前就扇了安宁郡主一掌。
“秦昭仪,你如今是昭仪,怎可对贵妃娘娘和惠妃娘娘如此无礼。”刻意咬重昭仪二字,兰翠继续说道:“在娘娘面前,您也要自称为嫔妾,宫规不可违。”
安宁郡主刚想要发怒时,又怕沈之瑜再对她动手,闹到皇上面前,只能不甘地选择了忍气吞声,“嫔妾知道了。”
“位分是皇上过目的,改淑妃为惠妃也是皇上的意思,若是秦昭仪还有疑问,再来问本宫也不迟。”
沈之瑜走下台阶,站在姜清筠身后,态度一目了然。
安宁郡主狠狠瞪了姜清筠一眼,很快收回,“嫔妾没问题了,多谢贵妃娘娘。”
“那嫔妾就先回宫了,明日再来给贵妃娘娘请安。”
行完礼,安宁郡主就怒气冲冲地离开的燕翎宫;另外三位嫔妃见状,也识相地离开。
燕翎宫中只剩下沈之瑜和姜清筠两个人。
“这都是皇上给你的,安心收下便是。”殿内无人,沈之瑜拉着姜清筠的手走到榻上坐下。
四妃向来以贵淑德贤为序,如今皇上把淑妃改为惠妃,是出于私心,也是想尽力给姜清筠更好的。
而毓秀宫在燕翎宫和金銮殿之间,位置恰好。
姜清筠手中还拿着圣旨,任由沈之瑜牵着。仅一会儿的功夫,她忽然就感觉到,入宫之后的生活和她曾经想的不大一样。
“这几日平元王进京,皇上忙着和太上皇周旋,前朝事多,白日时就不进后宫了。”沈之瑜替谢景寻解释了一句。
姜清筠轻抿了一口茶,眼睛眨闪,“朝堂大事重要,再者我在娘娘您宫中也挺好。”
沈之瑜欣然应声,“这也是,你在宫中陪我也挺好。今日你初初入宫,就在燕翎宫中陪一日。”
“好。”
临近日暮,陪沈之瑜礼佛又用过午膳和晚膳之后,沈之瑜才送姜清筠回了毓秀宫。
姜清筠和沈之瑜更是投缘,一路闲聊着,一盏茶后便到了毓秀宫。
“阿筠,你抬头看看。”
姜清筠刚打算接沈之瑜上一句话时,听到这她抬眸往前看去,毓秀宫中满目红绸,一片喜庆氛围。
正殿之中更是如此,且还燃着龙凤红烛。
姜清筠一眼就看出,这是有人把毓秀宫布置成了喜堂。
“娘娘……”她忽然迟钝,转身看着沈之瑜,还没问清是怎么回事,就被沈之瑜笑着打断了。
“之前皇上不是让你绣了一身嫁衣吗?去换上吧。”说着,沈之瑜轻轻推了她一下,而后示意辛夷和茯苓去给姜清筠更衣。
尚且在惊喜和惊讶当中没缓过神来,她就被迷迷糊糊的带到了屏风后,任由辛夷和茯苓替她更衣。
一盏茶之后,等她换了一身嫁衣,走出屏风时,一抬眼便见到了屏风外的同样穿着一身大红喜袍的谢景寻。
第104章 大婚 百年好合
“你何时过来的?”姜清筠发愣地问了一句, 从头到尾还没缓过来。
今日在燕翎宫中,沈之瑜同她说皇上还在召见平元王,可如今她只不过是更衣的时刻, 谢景寻怎么就已经到了毓秀宫?
况且,哪怕她再对皇宫一无所知, 也都知道毓秀宫不会是这样的。
“刚批完奏折从金銮殿过来没多久。”谢景寻满目笑意,眉目温存, 同从前那般一致无二。
见到她从屏风后出来时, 他眼中也难免露出几分惊艳。
今日姜清筠所着的一裳嫁衣, 都是她从秋狩回府之后,紧赶慢赶绣出来的。绛红色的衣裙, 背后绣着一只九尾凤凰,裙摆处金线浮动, 随着她步步走动, 栩栩如生。
绛红色, 九尾凤凰,都是那日秋狩回来时, 谢景寻那封信中所提到的。
说着话,他伸手牵住姜清筠的手, 一步步同她走到桌案前。
大红囍字高挂,桌案上燃着红烛,沈之瑜站在桌案旁边, 陈还和兰翠依次站在她身后。
“那这毓秀宫……”姜清筠任由他牵着手, 今日一入宫,许多事情都与她想的不同。
突如其来的晋升,以及这毓秀宫的满目喜庆,每一处都不同寻常, 却又处处是别致心意。
谢景寻牵着她的手,“是我吩咐陈还这几日筹备的。进宫时不能给你一场大婚,只能放在毓秀宫了。”
“不用顾忌旁人。”
原本他就是要给她一世荣宠的,又怎么能让她惶惶?
“后宫还有我在,本就无妨的。”沈之瑜笑着补充了一句。
辛夷站在两个人旁边,手中捧着漆盘,放着九尾凤簪、荷包还有一尾凤凰玉佩。
毓秀宫的一切都是谢景寻亲自吩咐下去的,包括辛夷端的东西,都是他让提前准备好的,却始终都瞒着姜清筠。
照着之前预计好的,谢景寻拿起那尾凤簪,双手微微颤抖,换下她发髻上原本簪着的金簪。一支凤簪,与她嫁衣上的金线凤凰相互映照,也算是完满。
姜清筠站在桌案前,面对着谢景寻,在他簪好凤簪后,她下意识的抬手去抓了一下流苏,却被谢景寻笑着轻拍了一下。
“别乱动。”
姜清筠微微嘟嘴,但还是乖乖地放下手,等着谢景寻的下一步动作。
沈之瑜在一旁始终关注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期间两个人表现出来的爱意和默契,让人看了都羡慕不已。
九尾凤凰的玉佩,是谢景寻亲自雕琢,作为定情信物送给姜清筠的;而那个荷包,则是姜清筠第一次送给谢景寻的东西。
不论是哪一个,对于两个人而言都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的。
见谢景寻拿起玉佩,姜清筠也懂了他的下一步,紧接着拿起荷包,等谢景寻把玉佩系到她腰身上时,她也学着他,将荷包系在他腰间。
期间两个人虽然话语交流不多,但情意尽在不言中,一举一动皆是情衷。
做好一切后,谢景寻牵着姜清筠的手,正对着桌案和沈之瑜。
“我母妃早逝,如今大婚,只能请之瑜过来。”他侧头,同姜清筠解释了一句。
“那表哥,我今日就托大一会,暂且受下您和阿筠的大礼了。”
大婚之日,本就是喜庆的日子,而沈之瑜和姜清筠一向投缘,姜清筠也没有任何异议,“劳烦贵妃娘娘了。”
“都是一家人。”沈之瑜提起裙摆,没推拒地坐到桌案旁的椅子上,充作长辈受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陈还每喊一句,谢景寻和姜清筠就携手跪拜,虔诚情真。
礼成之后,毓秀宫就只属于谢景寻和姜清筠两个人,所有事都已经准备妥当,其余人也不会再留下来打扰两个人。
临走之前,沈之瑜留下贺礼,温柔笑着看向两个人,“表哥表嫂,百年好合。”
姜清筠听到表嫂两个字,一惊,刚想扶起她开口说话时,谢景寻一手按住她,“会的。之瑜你日后若有其他……”
“不会了。只要您和阿筠好好的,我也不枉这一程。”沈之瑜摆摆手拒绝,又说了几句,转而准备往毓秀宫外走,不打算再打扰他们。
“今日是你们的大喜之日,我就先回燕翎宫了。明日阿筠不用来燕翎宫了,灯后日我再来看你。”
沈之瑜离开,陈还和辛夷等人也退守到殿外,殿门合上,一室红烛照彻着毓秀宫的正殿,入目更是欢欣。
“今日的事,是你早有布置吗?”喝完合卺酒之后,姜清筠放下酒盏,含笑问着谢景寻。
双眸是一如既往的澄澈。
谢景寻一手揽住她腰身,坦诚点头,“秋狩回来之后布置的。”
不管是惠妃的位分,还是毓秀宫,他都是想给姜清筠最好的。
此时无法让她成为他的皇后,但该给她的也不能少。
“原来早就算计着我。”姜清筠抬臂揽上谢景寻的脖颈,小声告着状:“这几日,我绣嫁衣手都疼了。”
半个月来,尽管她不打算把嫁衣绣得有多华贵,但毕竟是一生的大事,她也不想敷衍而过。
“日后,定然不会让你这般辛苦了。”谢景寻怜惜着摸摸她头发,动作轻柔,尽数收下她的小情绪。
一室红烛摇曳,太过于暧昧,姜清筠忽然感觉嘴唇干涩,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她微微仰头看向谢景寻,才发现他的眼神与以往不同。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谢景寻也低垂眉目看她,却是缓缓低头,在她眉间落下一吻,而后迎着她目光,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内室。
烛影摇红,映照在窗棂纸之上,缓步摇曳;而在龙凤红烛之下,桌案之上,九尾玉佩和荷包放置在一起,流苏低垂交缠,别生缱绻。
*
翌日,等姜清筠辗转醒来时,身旁的位置早已经凉了温度。床幔外的龙凤红烛还留着烛泪,一夜未烬。
“辛夷,茯苓……”她嗓音略微沙哑,殿外候着的两个人听到内室的动静,微微红着脸进来,徐嬷嬷紧接着进来。
“娘娘,奴婢伺候您起身。”
元顺一早就送来了许多件宫装,辛夷和茯苓代为收下,两个人一个去扶姜清筠,一个去收整好宫装。
“皇上呢?”姜清筠小心起身,简单梳妆。今日她不用去燕翎宫请安,便也随意几分。
“皇上一早去上朝了,临走前吩咐说下朝召见完大臣就来毓秀宫。”
茯苓说着,替姜清筠挽好发髻,更完衣。
姜清筠闻言,抬手抓了抓耳畔的流苏,神情有些不自然,“我知道了。”
初初入宫,又是晋位又是一场出乎意料的大婚,自然而然,可她又感觉太快,一时间难以适应过来。
“皇上还说了,若是您无事,也可以去金銮殿。”
辛夷收整好衣服,又去毓秀宫的小厨房端来早膳,放下后接着茯苓的话说着。
姜清筠摆摆手,“金銮殿是重地,就不去了。”
今天不用见人,她还想好好休息;况且还有朝臣在金銮殿,被人看到毕竟不好。
说着,她低头用着早膳。宫中的糕点和膳食比宫外都要精致许多,也更加细腻可口。
连这粥都分外好吃。
一盏茶的时间,姜清筠用完放下勺子,“这粥是辛夷你做的吗?感觉和往日不大一样。”
格外好吃,虽然她能尝出粥中的食材并不多,但味道十分合她心意。
辛夷和茯苓对视一眼,而后摇头,“不是奴婢熬的,是皇上吩咐的。”
“粥里面放的是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娘娘您要是喜欢,奴婢明日再去趟小厨房。”
毓秀宫是有自己的小厨房的,若是姜清筠实在喜欢,日日煮粥也是可以的。
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连起来不就是早生贵子吗?
姜清筠心里默念了一遍,才发现其中端倪。
难怪昨晚床榻上没有铺,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忍不住扶额,她脸一红,恨不得自己方才没有多问那一句。
“对了娘娘,方才您还未醒时,秦昭仪和胡修容派人来过,想见娘娘您。让奴婢推了。”
在姜清筠入宫之前,沈之瑜就派宫中的老人去了姜府,特意教辛夷和茯苓两个人宫规,两个人也用心学着,鲜少出错。
辛夷也知道,进宫的第一日就来,这些人肯定是没有好心。
宫中向来都是藏不住秘密的地方,姜清筠晋封为惠妃的事,昨日便在宫中传遍了。
姜清筠一边往内室走,一边应付着辛夷的话,“下午若是还有人来,你也一并回绝了。”
“就说本宫身子乏了,明日再去燕翎宫和她们见面。”
实在乏累,她今日也不想再分神应付安宁郡主,只想躺回寝床上好好睡一觉。
辛夷领命应声,散下床幔后,就带着宫人退了下去。
此时金銮殿。
召见完最后一位大臣,批完成堆的奏折之后,谢景寻起身,难得的去找到曾经他午夜梦回惊醒时,照着梦境描摹出来的画幅。
“惠妃娘娘醒了吗?”谢景寻将画幅铺展开,一边问着陈还。
“醒了,听辛夷姑娘说,娘娘用过晚膳之后就又休息了。”
陈还见着皇帝的动作,大着胆子问了句:“皇上,您是要扔了这些画吗?”
他虽然不知道这些画都是什么内容,但也知道皇上从来不让任何人碰,就连他自己都很少拿出来。
“不扔。”谢景寻睨了他一眼,“你稍后去放到私库,尘封起来便是。”
梦境光怪陆离,令人发怵,可他鲜少会再去做梦;如今这些画于他,也没了太大意义。
陈还点头,正打算抱着已经收好的画去私库时,又被谢景寻喊住。
“派人去请云川道长,就说朕有要事想要道长解惑。”
第105章 宠溺 都不能委屈了你
天光透过窗棂, 洒落在床幔之上,无风而动。
等到姜清筠辗转而醒时,她下意识地抬手遮住双眼。临近正午时分, 日光正好,即便有床幔的遮挡, 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醒了,身子还难受吗?”谢景寻见她睁眼, 但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他轻笑着, 抬手把姜清筠的碎发都别到耳后,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姜清筠眨眼醒神, 知道是谢景寻回来了,她一手搭在他腰身上, 摇摇头后埋在他怀中, 声音细若蚊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吃完早膳之后就睡下, 期间谢景寻何时进来的,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躺在谢景寻怀里, 她闭眼,任由他一下下抚摸着, 舒服地闭上眼,甚至还想再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