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视频上拿着双刀的长发男人正在野区游走,便问玄娜:“这是谁?”
“永恩啊!我的新老公!”玄娜给她安利,“你什么时候回归?我打算照着West的攻略用永恩打野,到时候抓中路养你呀!”
她口中的West正是视频里操控永恩大杀特杀的主播,声音听上去挺健气,带了些许未脱的稚气,估计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现在的小孩,玩游戏都比我们6了。”谢悠悠感慨。
“可不是吗?永恩上线后被大家大骂fw,结果West用他打野mvp,直接打脸。”玄娜双眼冒心,“所以这证明没有辣鸡英雄,只有辣鸡玩家!咱们都在艾欧尼亚,希望那天能匹配到他。”
谈话间,目的地到了。
透过车窗能看到大片的绿草坪,两道簇着粉色玫瑰,扑面而来都是浪漫气息。
玄娜下车前看了谢悠悠一眼,见她神色平静,这才放心地推开了门。
玄娜现身的时候,倒没多少人注意,只不过看到紧随其后从车里出来的谢悠悠,顿时表情各异。
站在门口迎接宾客的准新娘捧着花束走了过来,和玄娜拥抱了下,转而看向谢悠悠,脸上是藏不住的惊喜:“悠悠也来了啊!”
“你的订婚宴我当然要来。”谢悠悠说着,和玄娜一起把礼物奉上。
童雨萱道谢后,把礼物转交给一旁,寒暄了阵,突然压低了声音,支支吾吾着说:“待会儿…薄兰栖他…可能会来……”
薄老爷子的寿宴,圈内叫得出名字的人几乎都去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拒婚,任谁面子上都不会好过,尤其,对方还是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
正是顾及着这个,童雨萱才踟蹰着没好邀请她来。
不过和她所想不同,谢悠悠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伤心,相反,听了这话,很坦然地说:“来就来,这有什么?”
只要贺厉那个深井冰别来就行,不过这会儿他应该才刚回国,和秦浩并不熟,应该没受邀。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来了,她那晚没去酒吧买醉,已经改变了剧情的走向,他们现在不过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倒也没什么可担心。
见谢悠悠好像真的没事,童雨萱惊讶了会儿,转而欣慰,引着她和玄娜一道往里面去。
越往里走,熟面孔越多,四面投来的各异目光也越多。
看过自己未来剧本后,对谢悠悠而言,没有什么比自由和家人的安危更重要的了,旁人怎么想怎么说,她皆不在乎。更何况,以谢家在燕城的地位,就是想嘲笑她也不敢当着面儿来。于是,她进去后,宴会上的人虽然神色各异,但也很快收敛,对她笑脸相迎,像往常一样寒暄。
除了——
众星拱月坐在沙发中间的万思莹。
她晃了晃手里的香槟,不加掩饰地翻了个白眼,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都这样了还有脸来。”
以她为首的姐妹团对视一眼,倒没像她一样直白地说出来,但彼此眼里也是幸灾乐祸。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谢悠悠隔着人群冲万思莹举了举杯,笑盈盈招呼道:“万小姐,好久不见,你的手怎么样了?”
泼别人脏水结果泼到自己身上,万思莹一想到在乐团丢的脸,表情顿时沉下去。
谢悠悠像是没看见她脸上的不悦,继续“友好”地说,“大家都很关心你,说虽然你是走后门进的乐团,连当众演奏的信心都没有,不过好歹已经成为了乐团的一员,手养好了的话就回来吧,认真练习,争取明年的夏季音乐会能够出席。”
乐团的事并没有闹到圈子里,目前只有谢悠悠和万思莹两个人知道当日发生了怎样丢脸的事。
万思莹的好友不明所以,一听这话下意识地就问:“你手受伤了?哪儿?”
那原本就是为了避开当众演奏而撒的谎,万思莹硬着头皮说:“小伤,已经好了。”
这茬本来就蒙混过去了,谢悠悠却又插了句话:“这么快就好了?当时万小姐说至少要休养一个月,我还以为很严重。”
顿了顿,眼尾拉长,妩媚的桃花眼也显出几分迫人气势,对着她一字字发问,“难不成是不敢和我比试小提琴,所以故意那么说?”
倒不是她想这般咄咄逼人,而是某些人嘴太臭,她没去招惹,自己就先哔哔上了,真当她是个包子,任人嘴碎?
万思莹面子上挂不住,想否认,又怕中了谢悠悠的圈套,到时候被迫当众和她比试小提琴,那可就糟了,便硬生生咽下这口气,领着她的姐妹团转移了阵地。
人还没走远,玄娜就给谢悠悠鼓起掌:“厉害了我的悠悠,几天不见真的刮目相看!”
倒不是她怼人的功夫变厉害,而是…以前为了被薄兰栖喜欢,她尽力维持温柔优雅,久而久之,忘了她谢家千金的骄傲和该有的脾气。
怼走万思莹,谢悠悠正准备接着聊,这时候,宴会厅里外都安静下来,身边的玄娜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谢悠悠若有所觉,顺着周遭的视线回了头,就看到,一袭冷白西装的薄兰栖正从门外走进来。
第20章 真以为我非他不可?
不同于准新郎秦浩精心打理过的装束, 薄兰栖一身西装穿得休闲而随意,可走进宴会厅的一瞬,还是让在场所有男士都黯然失色。
不得不承认, 在颜值和气质上, 整个燕城没人比得过薄兰栖。谢悠悠想,作者之所以安排他成为自己的白月光, 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这份求而不得的单恋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她已经爱不起了。
只看过一眼后就移开了视线,托着酒杯问面前的女宾:“刚才聊到哪儿了?”
薄兰栖一出现,不少人就开始暗暗骚动。
拒婚事件的男女主都凑齐了,真好奇后续会怎么发展!
于是,定在薄兰栖身上的视线, 开始在他和谢悠悠之间来回打转。
可惜, 令他们失望的是,曾经飞蛾扑火般追逐着薄兰栖的谢悠悠, 这会儿正和人谈笑甚欢, 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男主角的到来。
然而薄兰栖进门后却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谢悠悠。
女人穿着一身简单的淡紫长裙,长发慵懒地搭在肩头,洁白耳垂下月牙形状的钻石耳环若隐若现。和宴会上其他女宾相比, 她的装扮可以称得上朴素过头, 却依然盖不住她的那份夺目。
有些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妩媚, 再多外在的修饰也比不过。
他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而后收回目光,和凑上来的人应酬。
从前,谢悠悠每次都会主动凑过去找机会和他说话,现在她不再肖想什么, 两个人就仿佛两个世界的人,各自被簇拥在各自的交际圈,彼此之间隔着遥远而陌生的距离。
宴会过去大半。
谢悠悠都没跟薄兰栖有任何交集,哪怕是不经意的一个眼神都没有。她和关系不错的女宾们聊得很愉快,眼看时间差不多,便打算去趟洗手间,然后告辞。
此时宾客们都在宴会厅,洗手间空空荡荡,谢悠悠进去没多久,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伴着不加掩饰的吐槽。
“我说,谢悠悠那张脸,强颜欢笑得都快僵了吧?”
“她这是何必呢?真以为她忍着不去找薄兰栖,薄兰栖就会主动来找她似的!过去那么多年,哪次不是她死皮赖脸凑上去搭话的?别人都没把她当回事!”
“我要是她,我根本没脸来宴会,丢脸死了!”
谢悠悠一边听,一边慢条斯理整好衣服,掐着那帮人进来的时间,走了出去。
四目相对,气氛空前绝后的尴尬。
那帮人正是万思莹的好姐妹,平日里最爱聚在一起说三道四,但圈子里大家都要脸,倒也没敢当面议论,谁知道会突然翻车?
扫视几张僵住的脸,谢悠悠抱着胳膊,漫不经心道:“怎么不说了?说啊,继续,我听着。”
几人嘴紧紧闭着,一声都不敢吭。
“强颜欢笑?”谢悠悠嗤了声,“一个男人而已,真以为我非他不可?”
话音刚落,对面的男士洗手间,话题的当事人就走了出来。
还真是……巧的离谱!
谢悠悠倒没觉得尴尬,反正背后说人闲话的不是她,视线在薄兰栖脸上一错而过,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高跟鞋踩在安静的走廊,渐行渐远。
薄兰栖站在原地,偏头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就那么看着,许久都不曾收回视线。
**
此时,贺家。
贺厉正坐将自己锁在书房里,对着电脑屏幕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如他所料,薄老爷子确实对他这个外孙防了一手,这些天他在薄氏就像来观光的游客,别说是接触核心机密了,就连普通员工都知道得比他多。
要搞垮薄兰栖不容易,至少,比搞垮谢氏要难得多。
他转动皮椅面对身后的落地窗,皱着眉点燃了一支烟。
原以为有了上辈子的记忆,一切都能进行得很顺利,没想到不仅错失和谢悠悠的初次见面,其他事也比预想中更棘手。
心里有些烦躁,随手点开手机翻看朋友圈。
很快刷到了妹妹贺芸的朋友圈——
还是她最喜欢的九宫格,臭美的自拍和跟小姐妹的各种合照。
小孩子……
他嗤了声,正准备翻过去,突然,眼波漾了漾,目光飞快地锁定在了其中一张照片上。
那是贺芸的自拍,在她表情做作的大脸背后,有一道很模糊的身影,长发散肩,略遮住美得惊心动魄的侧脸。
——谢悠悠?!
朝思暮想的女人就在妹妹出席的这场宴会上,贺厉也不管自己是否受邀,抓起外套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
薄兰栖当众拒绝了和谢家的联姻后,曾经明里暗里觊觎谢悠悠的人便开始控制不住地骚动,而这次的订婚宴上,又瞧见谢悠悠一副已经死心的模样,追求者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于是,向谢悠悠献殷勤的男人像雨后春笋,重新冒了出来。
谢悠悠倒是不介意多养几条合心意的鱼,对于有好感的男士便没像从前那样冷淡相待,这让曾经追求无果的男人们又多了几分信心,表现得也就越发热情。
玄娜在一旁暗暗着急。
虽然悠悠的条件不当海王确实可惜了,但私心里还是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
伸长脖子等了好半天,总算盼得二哥玄卿出现。
见他还在门口慢条斯理跟人寒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拽了他胳膊就往里头拉。
“你怎么才来?”她气恼道,“老婆都快被人抢跑了!”
玄卿:“?”
古玩铺里有一桩生意,他原本是不打算来秦浩的订婚宴,毕竟有妹妹代表玄家出席,也不算失礼。可妹妹从早上起就一直给他发消息催他来,处理完手里的事,他还是抽身过来了。可为什么妹妹还是这么生气?
玄卿搞不懂自己哪儿惹到了她,由她拽着走去了宴会厅拐角的走廊,很快,便见谢悠悠从那头走了过来。
玄娜一扫方才的凶神恶煞,满面笑容冲谢悠悠招手:“悠悠!我二哥来了!”
“玄卿哥。”谢悠悠礼貌问好。
玄卿含笑,眉眼温润:“好。”
两人站在走廊拐角寒暄,玄卿随口问:“我听三妹说,你最近在忙音乐会的事。”
谢悠悠点头:“嗯,八月的夏季音乐会,我担任第二小提琴,第一次演出,我不想出差错拖乐团后腿。”
“是吗?”玄卿笑意温和,轻声说,“到时候一定捧场。”
又喝了两杯香槟,谢悠悠准备回去了。
玄娜提议:“让我二哥送吧!”
谢悠悠微愣,望向玄卿:“可是…玄卿哥才刚来……”
玄卿也正想说要再跟准新郎聊一会儿,结果就被妹妹狠狠踩了一脚,代替他回答道:“哦,他就是专程来接我们的,来露个面就走。”
玄卿:“……”
是吗?他怎么不知道?
三人一道告辞,玄卿去取车,刚解锁,玄娜就迫不及待钻到了后座,往上面一躺,大呼着“啊,我好累,想睡一睡”直接霸占两个座位。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玄卿总算知道妹妹今天一再催促他来订婚宴的目的,他无奈地看向另一位受害者,眼里写着抱歉。
谢悠悠没有介意,走去前排,说:“那我就坐副驾驶座吧。”
玄卿为她拉开车门,手体贴地撑在她头顶,护着她坐上了车,然后绕去驾驶座,发动了轿车。
而这时,一辆车正从他们身后飞速驶来,挡风玻璃之下,恰好看见这一幕的贺厉攥紧了方向盘。
——刚才那个人是…玄卿?
他缓缓踩下刹车,表情复杂地停在了酒店门前,目光随着前面那辆车远去而寸寸下沉。
所以上辈子他的怀疑没有错,谢悠悠和玄卿果然有一腿!否则,谢家破产之后,玄卿也不会想方设法帮忙填补亏空,甚至不顾玄氏夫妇的反对,将代代经营的古玩铺都给卖掉,最后陪着谢家坠进泥里,从天之骄子沦为负债累累的落水狗。
他光想着对付薄兰栖,却忘了谢悠悠那些碍眼的裙下臣。
舔了下干燥的嘴唇,锐利的眼眸噙满狠戾。
无论是谢悠悠难以忘怀的人,还是肖想着谢悠悠的人——他全都不会放过!
准新人一直留意着来客,见门口停了辆黑色路虎,便准备过去迎接,可等了半晌也没见里面的人出来。
童雨萱猜测:“兴许是来接人的。”
话音刚落,身后便窜出来一个少女,贺芸得意洋洋地宣告:“是我哥啦!他刚才问了我地址,是来接我回家的。”
“原来是贺少。”童雨萱诧异,“他已经回国了吗?”
“嗯,刚回来没多久,他不喜欢弄得太高调,外公就只在家里给他办了个接风宴。”贺芸解释完,提着裙摆便往那边小跑着过去,“不跟你们说了,怕我哥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