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温柔得舍不得她有丝毫为难的人,这一次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吻就这样强硬地落下……
唇与唇相触。
他终于吻到了心爱的女人。
尝到的却不是幸福的滋味。
而是撕心裂肺的绝望,求而不得的痛楚,将他所有的理智全部吞没。
第90章 那就和我订婚,证明你真的放……
安静的角落, 吻无声持续着。
像是要借着这一机会,将他内心所有的隐忍挣扎全部燃烧殆尽。
谢悠悠被迫承受着他的吻,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 只是手抵住他胸膛的那一瞬, 又迟疑着停住。
起初,她以为玄卿喝醉了才会做出这番唐突的举措, 但……
她掀起眼帘, 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面容。
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的心事早已藏不住,全部显露在了痛苦挣扎的神色中。
根本就不是喝醉了。
不过是借着喝醉这一冠冕堂皇的理由,才敢放肆地表达他拼命压抑的感情。
就像当年的她一样……
她望着他,亦如望着曾经的自己。
共情让她不忍心推开他,选择装傻, 纵容了他的亲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
玄卿终于松开了她。
如愿以偿吻到了心爱的女人, 心口却不见满足,反而越发空虚, 也越发贪心——人一旦尝到了甜头, 哪怕仅有片刻,也会深陷其中,难以止步。
不甘心就这样!想要拥有她!想要独占她!想要她也爱他……
于是他没有为这个冲动的吻道歉, 而是再次将她拉进怀里, 双臂紧紧拥住她,发颤的声音哀求道:“悠悠, 我真的不贪心,给薄兰栖的爱能不能分给我?哪怕一点也好……”
怕得到拒绝的回答,他又退让一步,“就算是骗我也好……”
他受够了站在她身后等着她回头,哪怕是虚假短暂的美梦, 至少也算拥有过。
他怀里,谢悠悠表情愣怔。
她知道玄卿一直期待着她能给他回应,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及薄兰栖?她不是早说过,她已经放下那段无疾而终的单恋了吗?
“玄卿,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过了。”她叹了口气,“你对我很重要,我没有办法在这种事上欺骗你!这对你不公平,而且,也是一种伤害。”
又是这样的说辞!
她以为,在他撞见她亲口承认还爱着薄兰栖之后,他还会相信吗?
“那就和我结婚!”眼底略过一丝挣扎,玄卿逼迫自己狠下心,要求道,“既然做不到爱我,又不想伤害我,那就和我结婚!”
谢悠悠错愕:“什么?”
“你我门当户对,两家交好,没听大家说吗?找不出比这更配的婚事。”玄卿攥着她,像攥着所有的希望,迫切地说,“你可以继续想着薄兰栖,我不会计较,但你要做我的妻子。如果得不到你的心,那至少,将你留在身边也是好的。”
谢悠悠不可置信:“玄卿,你疯了吗?!”
“现在还没疯。”他压了压唇角的苦涩,“但再这样下去,疯是迟早的事……”
她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玄卿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沉了口气,继续道:“既然你和薄兰栖没有可能,那为什么不成全我?至少这样…不会两个人都求而不得……”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垂了眼,遮住那份对自己、也对她的欺骗。
他知道这么做很卑鄙,可发现薄兰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而谢悠悠也从没停止过那份喜欢之后,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做个正人君子。他也有他的私心,也有他拼命想要抓住的人。
“这太突然了……”谢悠悠沉默许久,拒绝道,“况且我才刚毕业,现在只想好好发展事业,没有结婚的打算。”
“没关系。”玄卿依然没有放弃,给出折中的解决办法,“我们可以先订婚,等你什么时候想结婚了再结婚。”
“可是……”
打断她的话,玄卿生平第一次这样步步紧逼:“不是说我对你很重要?因为珍惜我,所以才不答应和我交往,不愿意像对待你那些随便玩玩的男朋友一样对待我。既然这么看重我,这么害怕伤害我,那为什么不能和我结婚?为什么不能成全我?”
他凝视着她,眼波和情绪一样激动——“还是说…你仍在奢望着薄兰栖能娶你?”
薄兰栖娶她?
她早就没再奢望了。
“怎么可能?”谢悠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不是说过了吗?我已经放下了,现在对他和对圈子里的点头之交没有不同。”
“是吗?”听着她口是心非的话,玄卿喉间晦涩,明知不该,可他还是没忍住,拆穿了她,“那天的慈善晚宴,你拒绝我送你礼物,却收了薄兰栖送的琴弓。”
谢悠悠没料到他会拿这事作例,愣了愣,立刻解释:“那天离开的时候我遇到点麻烦,薄兰栖恰好撞见帮了我,出于礼貌他送我回家,至于那把琴弓…他是想缓解两家的关系,不希望因为拒绝我而闹那么僵,这跟他中秋节特意来我家是一个原因。”
无论她的解释有多么合情合理,玄卿都听不进去,现在他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
握住她肩膀,他一字字道:“那就和我订婚,证明你是真的放下了。”
面前的人果不其然露出为难神情。
是他从来不忍看到的神情。
可如今,早已疼到麻木的心保护性地选择拯救自己,所以这一次,他没有让步没有松口,逼着她无法拒绝。
和她做了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他对她的了解比对自己更甚,他赌她无法拒绝,为着两家的交情、为着两人间的情分、也为着她自欺欺人说过的那些话。
事实上,谢悠悠确实无法拒绝,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看到未来剧情那晚,她决心放下薄兰栖,学着二姐那样当个不走心只图一时快乐的海王,所以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想和那些交往对象长久,自然也不可能走到谈婚论嫁那一步。
而玄卿和他们不一样,不仅是两家的交情、或是他们这些年青梅竹马的点点滴滴,还是其他方面,他都是她极其重要的人,亦是最适合的结婚对象。
除了——她不爱他。
她无法拒绝,就只能逃避。
“玄卿,你醉了。”她轻轻推开他,语气温柔,说的却不是他想听的话,“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谈行不行?”
玄卿没说话,他只是无声地笑了笑,满心自嘲。
看,她又逃了。
像过去那样,一次次从他面前逃开,跑去薄兰栖身边。
可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逃开了。
他没再将她拉进怀里,捉住她一只手,声音又轻又低:“我很清醒,悠悠,不清醒的一直是你。”
如果放下了,就不该再留恋。
如果还有留恋,就不该放下。
可她明明放不下,却强迫自己说放下了,自暴自弃地开始一段又一段毫无意义的恋情。
“别再折腾了。”他握紧她的手,“如果你需要一个人来帮你麻痹自己,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谢悠悠澄清:“我没在麻痹自己,无论是江屿还是迟嘉树,都不是我利用来忘掉薄兰栖的工具。”
“不是工具,那又是什么?”玄卿指出,“你难道爱上他们了吗?”
谢悠悠一愣,实话实说:“没有,只是感觉还不错,就在一起了……”
还说不是在麻痹自己?
她这样,分明就是在自欺欺人!
玄卿咽下那些苦涩,重新看向她眼睛:“只是感觉不错就在一起,那为什么要对我这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这么残忍?连试一试的机会都不肯施舍?你口口声声说怕伤害我,但实际上,你已经伤害到了我。”
舍不得她自责,可现在,他却只能利用她的自责来达到目的。
玄卿……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卑鄙了?
他心里难熬,但从迈出第一步的那刻起,他就没打算回头。
于是,他压下所有不忍,问她——
“悠悠,我拿余生做赌注,赌我们彼此都能幸福的可能。”
“即使输了,也不过是我们都爱了一个本就不可能的人一辈子。”
“你愿不愿意和我赌一场?”
第91章 他从来都是喜欢她的。……
玄卿的提议无异于一场豪赌。
赢了皆大欢喜, 输了…她没有任何损失,而他却赔上一辈子。
没法再用不想伤害他、对他不公平这样的理由来拒绝,因为她的拒绝本身就是最大的伤害。所以, 没有办法拒绝, 就只剩下了接受这唯一的选择。
可结婚不比恋爱,法律承认的关系, 不是一句不合适不喜欢就能分开, 即使没有爱情,那也是一份承诺——她拒绝不了,却也没有勇气立刻应下。
“玄卿,我需要时间。”
“你需要多少时间?”他看着她,做出最后的让步, “明年春天, 一起去樱川怎样?”
四个月,是他的极限了。
再久, 他等不了, 更等不起。
如果薄兰栖彻底看清自己的心,发现对谢悠悠的感情,主动回头朝她走近, 那他就什么胜算都没有了。所以他必须赶在那之前将她牢牢束缚在未婚妻的身份里, 以此阻隔他们之间的任何可能。
伸手捧住她半边脸,他目光不自觉温柔了下来, 轻声说着,“不是一直想和薄兰栖走完那条河畔?他不能为你实现的愿望,我来实现好不好?”
他声音带着蛊惑,亦带给她感动。
正如他所说,如果必须选择一个人来度过余生, 那为什么不能是他?毕竟这世上,除了她的亲人,就属玄卿最爱她。
于是她点了头,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
如果明年开春她还没有再次爱上另一个人,那她会试着去爱他。
为他、也为自己赌一个幸福的可能。
**
谢悠悠离开太久,又传出她和金茂闹了不愉快的消息,童雨萱几人按捺不住过来找她。
露台已经没了她的身影,只见佣人忙活打扫。
“薄兰栖都走了,悠悠也该回来了吧?总不可能跟着走了。”玄娜嘟囔着,不经意地片头,正好瞧见谢悠悠和玄卿并肩从长廊那头走来的身影。
她愣了愣,身旁也见着两人的萧诗替她说出心里疑惑:“诶?悠悠怎么跟你二哥在一起?难不成这两人有戏?”
玄娜也不清楚:“要真有戏就好了!我立马放鞭炮庆祝!”
黄嫣笑道:“我看要真成了,鞭炮不足以表达你的喜悦,得找大炮来!”
话虽夸张,但却贴切地诠释了玄娜想要谢悠悠这个嫂子的心情,可毕竟不是她讨老婆,光她攒劲儿没用,关键还是得看她二哥,但就二哥那个磨蹭样儿,她一点都不抱希望。
看着走近的两人,想到刚才谢悠悠和薄兰栖一前一后离席的场景,她不是滋味地说:“就我二哥那速度,说不定薄兰栖木鱼开窍、追妻火葬场都成功了,他还原地不动呢!”
“木鱼开窍?追妻火葬场?”黄嫣试着把这两个词安在薄兰栖头上,怎么都觉得违和。
而萧诗已经开始给安排火葬场桥段了:“薄兰栖要真后悔来追悠悠,不跪三天三夜的榴莲,身为娘家人,我是不会同意的!”
“跪三天三夜榴莲就原谅?那也太便宜他了!”玄娜恨得牙痒痒,“古早霸总文里苦情女主的虐身虐心必须给他来一套!肾就不掏了,眼角膜也不用撕,咱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但意外车祸断个腿儿毁个容啊、诊断绝症孤独等死啊、终于当了爸爸孩子却不是他的啊、结了婚老婆不回家夜夜宠幸外面的妖丨精弟弟啊,这些必须得安排上!”
黄嫣认真思考了片刻,得出结论:“我觉得依薄兰栖的脾气,那些妖丨精应该没有露面的机会,就算真跑来悠悠面前,还没舞就该领便当了。”
玄娜抓狂:“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只能在背后偷偷yy一下狗男人的凄惨下场。
萧诗乐得咯咯直笑,指尖点了下玄娜脑袋,说:“与其想着怎么虐薄兰栖,不如想想怎么给悠悠做工作,从根源上斩断狗男人的机会,让他连追妻火葬场的剧本都没得拿!”
“你说得对!”玄娜一锤定音,“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不给狗男人半点可乘之机!”
“不是。”童雨萱提醒,“和薄兰栖接吻的人还不确定是不是悠悠!万一闹个大乌龙就不好了。”
“要知道还不简单?”玄娜抬脚就往那边走,“直接诈悠悠不就行了?”
童雨萱还在思考这要怎么诈,玄娜已经到了那两人跟前,无视她恨铁不成钢的二哥,逮着谢悠悠便“气势汹汹”地质问:“原来你跟薄兰栖接过吻!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瞒着我?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姐妹?”
她演技在线,成功诈到了谢悠悠。
谢悠悠当即变了脸色,又羞又恼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他跟你们说了?”
太过分了!当初明明醒着却不推开她,放纵她做出这么丢脸的事,现在又翻旧账看她尴尬,还把这事说出去,是铁了心要她社死吗?
可偏偏她理亏,没底气去找薄兰栖闹,只能受下这迟来的惩罚。
然而很快,一声惊叹为薄兰栖平了反——
“居然真的是你!”童雨萱捂嘴,眼睛不可置信地圆睁,“我还说会不会是乌龙,让她们别瞎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