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女主想开了——森夏葵
时间:2021-03-26 10:14:32

  载着谢悠悠的推车飞快地往前滑动,白炽灯下,昏迷的女人面容毫无血色,她身上还穿着演出那天的礼服,纯白的裙子早已被染成斑驳的血红。
  他耳边嗡地一响,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就这么断了,顾不上别的,直接追了过去,对着推车上的人喊道:
  “谢悠悠!”
  “谢悠悠你听着!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
  “你没有资格死,知道吗?”
  推车上的人没有回应他,风一样从他面前呼啸而过,被送进了尽头堪称鬼门关的抢救室。
  走廊又空旷了下来。
  薄兰栖站在那儿,一回头,看到了和他同样失魂落魄的男人——
  玄卿洁白的礼服也染上了斑驳的血迹,失去焦距的双眼根本没有看见他,就这么愣愣站在走廊中央,眼泪混着脸畔的血,是心碎至极的神色。
  薄兰栖大步流星走过去,他倒是想问问,谢悠悠究竟被他带去了什么地方居然要急救车抬着回来!
  没等他开口,玄卿目光一晃,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他,声色沙哑地哀求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那我求求你,让悠悠醒过来……我不跟你争了!我再也不跟你争什么了!我只要她没事……”
  被抽空力气一般,他揪着薄兰栖的衣袖软软跌下来,他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我知道她对你还有感情,也早就知道你不是对她毫无感觉,我明明知道!我却逼着她答应和我订婚!我甚至希望你不要醒来……”
  “但我现在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只要她没事,无论她嫁给谁都好!只要她没事,我愿意去死!”
  “比起这些……”薄兰栖拧着眉,把人拽了起来,严肃道,“我更想知道,你带走她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
  此时,近郊的私人别墅里。
  警方正在调查案发现场。
  他们和救护车几乎同时赶来,刚踏进别墅大门,就听见顶楼传来一声枪响。
  寻着枪声赶去,踢开阁楼紧锁的房门,他们看到被血和脑浆喷洒的墙面,还有瘫坐在椅子上自我了结的犯罪嫌疑人。
  没人知道,贺厉在往自己嘴里开这一枪之前经历了怎样的绝望和恐惧。
  爱了两辈子的女人。
  拼了命想要留住的女人。
  却因为他。
  很可能再一次地死在这栋别墅里。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他没有办法又一次地面对她的死,所以看到谢悠悠倒地后,莫大的恐惧让他落荒而逃。
  然而现实让他无处可逃。
  他一路跑一路哭,把自己紧锁在阁楼里。
  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
  他心里的绝望和恐惧也越发强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重来一次依然是这样的结局?
  ——“贺厉,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他红着眼睛含-住冰冷的枪-口。
  扣动扳机的那刻,他想,或许影子就该永远活在黑暗里,不该生出站到阳光下的奢望,他能在夜晚带给她短暂的安慰,就已经足够了……
 
 
第116章 她在等玄卿,他在等她。……
  三年后。
  燕城交响乐团新任小提琴首席的初次演奏会。
  对此, 业界人士以及交响乐爱好者大多持观望态度,毕竟有吕冰这样出众的前辈,要想取代甚至是超越, 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出乎意料, 这位新任小提琴首席的表现可圈可点,虽然资历尚浅, 实力却不输于她的前辈们, 加上令人惊艳的美貌,使得这场演奏会悦耳又悦目。
  最后一曲毕,台下掌声如雷。
  灯光下,新任小提琴首席微笑着谢幕——
  25岁的谢悠悠已经完全褪去少女的青涩稚嫩,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女人的风情, 加上音乐家的气质, 美丽又不失高贵,比起三年前更加耀眼夺目。
  她走下舞台, 幕后, 吕冰等在那儿,冲她轻轻一笑,由衷道:“表演很精彩, 恭喜。”
  谢悠悠谦虚道:“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前辈学习。”
  吕冰的回应很中肯:“我已经没什么可指点你的了, 往后的路还得你自己摸索着前行,千万不能因为当上了首席就懈怠, 艺术家永远没有休息的一天,明白吗?”
  谢悠悠重重点头:“我会更加努力,不负前辈期望!”
  吕冰看着她,片刻后,撤下了前辈的身份, 以朋友…又或者说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对她说:“谢悠悠,你是我所遇见的最有潜力也最努力的女孩,你会成功的,会比我甚至是迟嘉树更成功,期待在国际舞台上看到你的那一天。”
  从他口中得到这么高的评价,谢悠悠错愕了一瞬,接着换上更认真的表情,说:“谢谢前辈,我会让那一天早点到来。”
  “嗯。”吕冰点下头,想到什么,神色微动,顿了顿,才告诉她,“说起迟嘉树……他今天也来了。”
  谢悠悠有些惊讶,环顾四周,问:“他也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或许能表现得更好。”
  毕竟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她可是和他拉过钩,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会登上首席的宝座,为了不被他小瞧,她以近乎拔苗助长的速度往上爬,才会在进乐团后短短四年的时间从第二小提琴组飞升首席宝座。
  在这场表演结束前,他们没有见面,所以狡猾点来说,这个赌最后算是她赢了?
  忍不住弯出得意的笑。
  这就意味着,输了的迟嘉树得梳一辈子麻花辫,戴她的发圈一辈子!
  虽然明白不过是个玩笑的赌约,迟嘉树那么直男就是输了也绝对不可能答应,但戏弄戏弄他也挺有意思,便有些急于见到他。
  瞧见她眼底的欣喜,吕冰表情沉寂了一瞬,然后轻轻笑了笑,那笑里藏着她看不懂的释然,侧身为她引路:“他在你当年首演的演出厅等你。”
  这话勾起了谢悠悠的回忆。
  当年首演的那晚,迟嘉树约她结束后在演出厅见,打算向她表白,结果因为江屿捣乱和薄兰栖出现,他取消了。时隔一个多月,他才告诉她这件事,并在演出厅演奏专门给她写的曲子。
  那么阔别三年的今天,他再次约她在那间演出厅见面,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当初交往,她真情实意,全然投入,只不过比起当初追逐薄兰栖的那份疯狂,还是多了冷静和理智,在喜欢他的同时给自己留了足够的退路,所以分手她很遗憾,却也仅仅只是遗憾。而如今,想起当初交往的一幕幕,会感到怀念,但也只是怀念而已。
  她想见到迟嘉树,就像期待见到一位老朋友,除了希望看到他过得很好外,再没别的心思。
  可在吕冰眼中,她前去赴约的雀跃模样,就像是奔赴一场命中注定的爱情,时隔再久,只要误会解开,注定的两个人依然会在一起。
  他站在原地,望着她背影看了好久好久。
  直到身边的人出声,问了一句:“吕前辈,您是不是…喜欢谢悠悠?”
  吕冰收回目光,不置可否,但他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那人忍不住着急:“既然喜欢那就说啊!您这样谢悠悠怎么可能知道?她只会把你当成一个尊敬的前辈!”
  吕冰:“那就把我当成一个前辈。”
  “吕前辈!”那人见说不通,急得直挠头,“您不表明心意也就算了,怎么还帮着撮合她跟迟前辈?谁不知道三年前迟前辈为了所谓的灵感把她扔下不闻不问,这三年都是您在关心她指导她!说句不礼貌的话,迟嘉树他凭什么?!”
  吕冰打断他,眉眼里有旁人都察觉不了的温柔,低声说着:“喜欢不一定非要得到。”
  静默的守护是一种不打扰的温柔,他有资格给的,只是这样的温柔。
  在对方一脸不解的神情中,他缓声补上一句,“还有,迟嘉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无情,他比谁都在乎谢悠悠……”
  **
  谢悠悠一路来到初次登台的演出厅。
  这里隔绝了热闹,静得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演出厅漆黑一片,只有舞台中央落着一束光,照亮三角架钢琴前坐着的身影——
  男人背对着她,一袭黑色礼服,出席音乐厅很得体的装束,却因为那头麻花辫和上面的玫瑰色发圈而显出十足的违和。
  她有些愣怔。
  完全没料到那个赌约他还记得,不仅记得,还真的履行了约定。
  “迟嘉树?”她喊了一声,朝舞台走近。
  男人背影轻颤,却没回头,沉默着摁下了琴键。
  优美的音符从他指尖流泻,是她从没听过的曲子,藏在里面的思念和煎熬在细细的聆听中传达给了她。
  这是迟嘉树在Y国把自己封闭起来颓废了三年之久、无意中得知谢悠悠曾经遭遇事故险些丧命的事之后创作的曲子。
  他以为不见不念,抱着酒精浑噩度日是最好的结局。
  后来有人看不下去,终于把他的情况告诉了吕冰,希望这位曾经的好友能够劝他振作,吕冰在满屋熏天的酒气里,盛怒地告诉他:“谢悠悠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比起他卑贱的出身、他肮脏的复仇,和谢悠悠生死两隔才是他最恐惧的事。
  于是他扔掉内心曾经最沉重的负担,重新活了过来。
  消失的灵感也随之复苏,他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创造出前所未有的惊艳曲目,带着它,重新回到她身边。
  “这是《For You》”奏出最后一道音符,他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她,他变了很多,她也比记忆中更加动人,唯有一点不曾改变,他依然爱着她——“你可以解读为for you,也可以解读为for yōu(悠)”
  他话里的暗示直白明显。
  谢悠悠望着他,沉默了一下,说:“这是你送我的第二首曲子,作为音乐人,我很中肯地说,比三年前更牵动人心,看来这三年你找到了你想要的灵感,恭喜!”
  是夸赞的话,却不是他想听的那一句。
  迟嘉树起身向她走近,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些:“悠悠,其实当初离开,寻找灵感只是借口,我根本不是去寻找什么灵感,我只是…很懦弱地逃了。怕被你看到最真实最肮脏的一面,怕连你也厌恶我,所以我逃了……”
  并不清楚这里面还有这样的缘由,谢悠悠愣怔了好一会儿。
  这一空档,迟嘉树已经走到她面前,“不久前我才知道在我离开之后你出了事,我才意识到,比起被你厌恶,我真正恐惧的是永远失去你。”
  目光流转间,他向她伸出手,“我们还能在一起吗?这一次,我不会再隐瞒,不会再逃避,我会像你所说的那样,做最真实的自己。”
  空旷的沉默中,突然响起第三个人的声音——
  低得有些发沉:“打扰。”
  谢悠悠回头,就看到薄兰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演出厅门口,今日他也是一袭黑色礼服,却呈现出和迟嘉树完全不同的气质,清贵得不染一丝烟火,只是望过来的那双眼睛,却翻覆着好些不加掩藏的情绪,直接将他从神坛拉入人间。
  谢悠悠哑然了一瞬,问:“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听着,像是在怪他打扰了她的好事。
  薄兰栖唇角压得更低,攥紧了手中的花束,语气故作轻描淡写,借口道:“没什么,我来送束花就走,公司还有事等着我回去处理。”
  谢悠悠不疑有他,上前接过花束,体贴道:“那就快去吧,谢谢你来看我的演奏会,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她明明是好意,到了他耳里却成了嫌他碍事的逐客令。
  薄兰栖看了眼迟嘉树,表情欲言又止。
  两个男人的视线无声交锋,彼此都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
  迟嘉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结果到最后他什么都没再说,就这么转身离开,仿佛真的只是来送花。
  谢悠悠捧着花,重新看向他,又重新回到刚才的话题。
  “迟嘉树……”她说,“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很开心,喜欢你是真的,心疼你是真的,你突然说要走,舍不得也是真的。”
  不过……
  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如今的她,已经翻开了新的篇章,她希望他也能放下过去的种种,尤其是折磨他太深的那些心结,开始他的新生活。
  只是后面的话没等她说出口,就被去而复返的薄兰栖打断——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脸上再不是方才努力维持的平静神色,扣住谢悠悠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身边,看着迟嘉树,以不容违逆的强硬语气说:“抱歉,你们不会在一起。”
  谢悠悠就这么一脸懵地被他给拽出了演出厅。
  走廊上空荡荡,她望着前方男人的背影,不解地问:“薄兰栖?你在做什么?”
  回应她的是漫长的沉默。
  她挣扎了下,试图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有些无奈地说:“薄兰栖你放开我,我还有话没跟迟嘉树说完。”
  他恍若未闻,难得抛下绅士风度拉着她一路到了东角无人的花园,这才缓缓松开她。
  谢悠悠搞不懂他这是演的哪一出,好气又好笑:“把我带到这儿来干什么?陪你看星星月亮谈诗词歌赋?”
  月光下,男人的表情早已失了淡定,唇敛了又敛,紧抿成线,最后终于克制住失控的情绪,抬眸看向她,为自己做垂死挣扎的争取:“谢悠悠,在你答应他之前,能不能再好好考虑考虑我?”
  谢悠悠怔住。
  然后反应过来,他这是误会了。
  她正打算解释,可看着男人眉眼里明显的焦躁,又忍不住生出戏弄他的心思,故意装糊涂:“考虑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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