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暴君是个小可怜
作者:甜糯
文案:
景昌元年,大燕太子贺云槿登基,新帝手段狠戾,将从前欺凌羞辱过他的人一一踩在脚下,虞家也因站错了队,被满门抄斩,众人闭口不提新帝,闻帝色变。
一朝重生
虞姝回到了乾德十四年,此时,太子贺云槿还只是一个任人随意欺凌的小可怜。
汲取前世教训,虞姝决定力挽狂澜,孤身回京,改变虞家被牵连的命运。
初到燕京那日,大雪纷飞,贺云槿被罚跪在宫门口,无人敢靠近。
虞姝不顾周遭议论,决然的奔向他,在他膝边轻轻地放下一个梅花手炉。
此后,虞姝放话燕京,太子是她护着的人。
护着护着,把自己护进去了。
***
贺云槿虽贵为大燕太子,却如同生在见不得光的修罗地狱,父皇视他如无物,因着一件小事被罚跪在宫门口,冻的浑身僵硬之时,一个梅花手炉置于他的膝前。
梅花栩栩如生,暖意从膝盖侵入他的四肢百骸。
女孩眉眼弯弯,目光澄澈。
一如枝头绽放的那朵娇嫩腊梅。
从前他只知血腥味,此后也闻梅花香。
她似天边银月,掌中朱砂,离不得,抛不去,念念不忘,两世纠缠。
***
虞姝拿着先帝的一旨空白赐婚诏书问他:“在这写上你的名字,我嫁给你可好?”
贺云槿冷着眸子,似是淬着腊梅上的雪水,“不好。”
虞姝才不管,唇边梨涡浅浅,一笔一划的写上“贺云槿”三字,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日后,你可就是我的夫君了。”
贺云槿指尖微颤,并未推开她,垂下的眼帘难掩眸中细碎光芒。
*嚣张明艳娇气太子妃X美强惨偏执太子爷
*且看岭南小霸王如何闹翻燕京城,护夫无上限,嚣张无下限!
*男主病娇偏执,是个疯批双标狗,只对女主好,介意慎入
*一篇小甜文,看我名字就知道我写的肯定是甜文啦,放心入坑吧,坑品有保障,专栏一排大树就是见证,爱你哦~
一句话简介:护夫无上限,嚣张无下限。
立意:人生难免有挫折,迎难而上,则未来可期!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姝,贺云槿 ┃ 配角:谢凛川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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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太子殿下万安
时至深秋,鸿飞霜降,草木萧疏,草场也逐渐有了枯败之色,不过凉风习习,正是赛马的好时节。
几匹马正飞奔在草场之上,其中一红衣女子骑着的红棕色骏马跑的最快,像一阵风似的窜在最前头。
“驾——”虞姝夹了一下马腹,马受痛飞驰,她穿着的红色披风飒飒作响,像是边境将士的旌旗。
岭南连续下了数十日的雨,她也被困在府里数十日,本是每日吃了就是睡,可是她如今却怕极了睡觉,一入睡,那个梦就会来到她脑海中,像是驱赶不走的梦魇。
在梦中,虞家因被豫王连累,被新帝满门抄斩,她亲眼看着凶神恶煞的刽子手高高抬起那把锃亮的鬼头大刀,往她的父兄头上砍去。
每每到了这一幕,她就被吓醒。
起先她以为只是恰巧做了一个噩梦。
虞家忠君爱国,忠心大燕百余年,圣上向来倚重,虞家怎可能会被满门抄斩?
可次夜,又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刽子手,又是那把锃亮的鬼头大刀,她甚至能看清楚刀上的纹路,她又一次在刀下被惊醒。
一日又一日的被惊醒,看着熟悉的屋子,听着屋外虫鸣一片,她有些分不清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
今日好不容易雨过天晴,她央求兄长带她来赛马,如今骑在马背上,感受着深秋的凉意,心旷神怡,可那个场景却还是时不时的窜进她的脑海。
虞姝抬头,看见草场蔓延,似乎与天连接在一起,可那片天,就像是皮影戏一般,回忆着她脑中的一幕幕,她又坠入了这个梦,这一次,她梦到了更多。
她嫁给了豫王,成为豫王妃,豫王谋反篡位,最终虞家被拖出来顶罪,虞家上下,波及百余人,她与父兄一道跪在刑场,忍受着百姓议论纷纷,看着鬼头大刀砍下,带着风的声音,似乎在嚎叫……
虞姝身子往下坠落,鬼头大刀成了兄长焦急的脸庞,头越发疼了。
*
“蓁蓁,醒醒……”
“是娘亲的声音……”虞姝使力咬住舌尖,妄图脱离这个梦境。
倏地,手心传来刺痛,虞姝猛然睁眼,看见红了眼眶的娘亲。
“醒了,蓁蓁醒了,你可算是醒了。”虞叶氏高兴的落下泪,捂住虞姝被扎了一针的手,“蓁蓁,你可吓死娘亲了。”
虞叶氏的泪低在虞姝的手背上,虞姝起身抱住虞叶氏低泣,“娘亲,我害怕……”
“不怕不怕,娘亲在呢,怎么好端端的会从马上摔下来。”虞叶氏看见晕过去的虞姝吓的腿脚发软,她求了多年才得来的一个宝贝闺女,可不能出了什么闪失。
虞姝埋头在虞叶氏怀里,才想起来自己方才在做什么,似乎是大哥垫在她的身下,连忙问道:“娘亲,大哥他如何了?”
“小妹放心,大哥已无大碍,大夫说是摔断了腿,得修养半年。”虞沛见小妹无事,心里的大石头放了下来。
“这般严重?”虞姝红着眼愣住,想起了梦中虞家被带往刑场的时候,大哥就是瘸着腿去的,因为大哥曾经伤了腿,所以那些狱卒轻易便让他的腿旧疾复发。
可在这之前,大哥的腿是完好无损的,她问过娘亲了。
如今,这梦是成真了吗?
虞姝沉默着,虞叶氏以为虞姝是害怕,哄了好一会,又让她喝了碗极苦的汤药。
很快镇南王便到了,又好生询问了一番,不一会,婶娘、堂兄们都到了,不大的闺房,挤满了亲人的关怀,虞姝甚至不知该先回应谁。
又想起那个困扰她数十日的噩梦,兴许是上天在提点她?
她受了父母兄弟十几年的爱护,坠马之时兄长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护她无恙,听闻她出事都守在她身边,而受伤的兄长那却无亲人照料,这般爱护她的亲人,如何能死于鬼头大刀之下?
她要改变这个梦,救虞家上下!
虞姝细白的牙咬了咬唇瓣,两条柳叶眉皱起,挣扎了好一会,轻声道:“爹爹,娘亲,我想回燕京。”
——
岭南到燕京横贯大燕南北,路途遥远,又是深秋,越往北走越冷,到燕京城的时候,已是大雪覆盖的隆冬时节。
到城门的时候燕京还飘着雪粒子,道路两旁都是厚厚的积雪,虞府如今只有一个周管家守着,半月前得知长宣郡主要入京,今个一早就在城门口候着了。
“郡主,您是先回府还是先入宫拜见圣上和皇贵妃?”周管家瞧见久不见的郡主,满脸笑意。
“先回府。”她有些累了,近月的颠簸,幸而身子好,要不然还真吃不消,也多亏爹爹和娘亲答允了她,不然还回不来呢。
周管家点了点头,又道:“也是,听说今日陛下动怒,如今太子还跪在宫门口呢,您明日入宫也好。”免得触了霉头。
虞姝心口一紧,长睫颤了颤,握紧了手炉,改口道,“还是先入宫拜见圣上吧。”
雪天寒意彻骨,希望她到的不算太晚。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虞姝素手掀开帘子,一阵风吹来,掀动了她身上的朱红色披风,她捂紧了手炉,燕京可真是冷啊。
下了车辇就瞧见一个挺拔削瘦的背影,太子跪在宫门口,雪花飘落在他头上、身上。
四周有不少百姓在看热闹,而那些个守卫就当没有看见似的,不曾驱赶这些百姓,甚至未多看一眼跪着的太子。
寒冬腊月,冰雪纷飞。
一个跪着的太子殿下,一群站着看热闹的百姓。
那一刻,虞姝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堂堂太子殿下,却被人看轻到如此地步,连寻常百姓都不畏惧他,难怪在日后,他会成为一个暴君,若是她也在这样的环境成长起来,怕是性子也会大变。
“郡主,小心些。”婢女凌珠扶着她下了马车,思岚撑着油纸伞,这天还在飘雪粒子。
“凌珠,你拿着我的令牌去通禀。”她也不曾提前和姑母通气,也不知圣上今日是否有空见她。
虞姝抬步走向跪着的太子,靠近了才发觉太子墨黑的发被染白,怕是雪水融化又结冰,发尾都是冰凌,俊朗的五官苍白一片,唯独高挺的鼻梁冻的通红,脆弱的像是生病时的易哥儿,双目无神的看着宫内的方向,身前身后都落了不少积雪。
看着太子此刻模样,她实在是无法和梦中的那个暴君联系在一块,此刻的太子孱弱的像是不消几刻就要咽气了,听周管家说已经跪了两个时辰,这样的天气,简直是要他的双腿。
虞姝走到了太子跟前,太子眼中还是毫无波澜,一潭死水。
“臣女虞姝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这话一说出来,虞姝竟有些恍惚的觉得像是讽刺,万安?如何万安呢?
太子终于有了动静,眼皮抬起瞧了她一眼,眸中冷意迸出,像是冷箭,却很快移开目光,发白的唇瓣紧抿,继续安静的跪着。
“思岚,把伞给我。”虞姝从思岚手中接过伞,递到了太子的头上,绘了兰草的油纸伞挡住了风雪。
“拿开。”太子终于开口,冷冰冰的,带着些嘶哑,堪比风雪。
“殿下,雪大了,再这样下去,您会受寒。”虽内心有些紧张,却并未拿开,居高临下,能看见太子剑眉上落着的雪粒子。
难怪民间有古话“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太子好歹也是大燕朝的嫡皇子,圣上竟也舍得。
四周寂静,贺云槿能听到雪落在油纸伞上的沙沙声,已不知跪了多久,这是第一把伞,似乎还带着女儿家的馨香,可他不需要。
“拿开。”太子依旧是毫无起伏的一句话,似是命令,恍惚间让虞姝想到日后登基的太子,也是这般发号施令,宣判了虞家的死刑。
思岚有些畏惧,连忙小声劝着虞姝,“郡主,殿下是奉命跪着,若是打伞,被圣上晓得,怕是会被责罚的更厉害。”
虞姝皱了皱眉,罢了,还是先入宫,找着机会向圣上求情,现如今太子不仅不会领情,怕是还会厌烦。
凌珠快步过来,对着太子屈膝行礼,再看向虞姝,“郡主,可以入宫了,听说皇贵妃娘娘正好在正阳宫。”
“太子殿下,臣女先行告退。”虞姝屈膝。
太子还是毫无反应,若不是方才的话,虞姝甚至要怀疑这是不是冰雕的人儿。
虞姝走了几步,看着越来越大的风雪,手中紧了紧,回头几步过去蹲下,把手中精致玲珑的梅花手炉拿出,预备放到太子的膝边,好歹能暖和一点:“殿下,天寒雪冻,别伤了腿。”
贺云槿猛的掀开眼帘,冰冷的眸子和虞姝对上,那目光似是南疆沼泽地里最毒的蛇,虞姝的手僵住了。
第2章 他不需要同情
虞姝和男人冰冷的眸子对上,那瞬间仿佛对上了梦中道出“诛九族”罪诏的无情帝王。
即使眼前人是有些落魄的羸弱少年,但眉宇间的气势已然有了几分日后君临天下那般强大的气度。
一片雪花落到了她的指尖,十指连心,心口都冷了一分。
只是一片雪花罢了,可知太子有多冷。
虞姝将手炉放在太子身边,离的近了,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也随之而来,她的声音清透:“这雪还不知何时会停呢。”
有雪花在太子的衣摆处堆积,他不知跪了多久,竟是看着凝结成冰。
她那如凝脂一般的手轻轻为他拂去衣摆的雪花,动作温柔而郑重,白皙的手指因为雪的冰凉而慢慢泛起红:“梅花香自苦寒来,太子殿下莫要同身子过不去。”
冰天雪地里,落魄的少年面前蹲着锦衣华服,如花般的少女,呈现了极大差别的违和。
贺云槿知道,她不过是看自己可怜,过来施舍几分善心而已。
可惜,
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男人欲要开口,却见她眉眼弯了起来,目光澄澈,脸上浮现出清浅的笑容,声音温和有礼:“这是借与殿下的,下次见面殿下可记得还呀。”
贺云槿漠然的眸中划过一抹微讶。
她说借,不是舍与。
然而少女却转身就跑,像是生怕贺云槿反应一般。
上马车的时候,虞姝回头看了一眼贺云槿,见他不曾扔开那手炉,心下稍安,她拢紧了披风,忽然有点后悔,早知道手炉送的出去,把披风也给他好了。
车驾渐行渐远,直到与风雪交融,依旧跪在雪地里的少年,不曾动弹过半分,贺云槿低眉看了一眼那藕色手炉,手炉上已落下不少积雪,那炉子竟是仿佛还带着点梅香,像极了那女孩身上的味道。
虞姝…
她叫虞姝。
太子浑身冰冷僵硬,唯独膝边有一丝暖意,从膝盖传到了心口,不知是现实,还是幻觉。
*
正阳宫外,有小太监来迎,虞姝顺手塞了个玉镯子给他,问了句太子所犯何错。
小太监晓得长宣郡主的地位,小声答道:“豫王殿下和太子起了点争执,豫王殿下被圣上罚了一月的俸禄,太子被圣上罚跪四个时辰。”
虞姝怔然,同为儿子,太子还是嫡子,可一同犯错时豫王只是被不痛不痒的罚了一月俸禄,而太子却被罚在这冰天雪地里跪上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之后,他的双腿还能保住吗?
看小太监的样子,显然对豫王更加尊敬,而说到太子,略显随意,便知晓这样偏心的事对于太子来说怕是家常便饭。
虞姝心里又生起了怀疑,瞧着如今太子的处境,那个梦是真的吗?
就这般不被重视的太子,真的能顺利登基成为天子吗
到了正阳宫,通禀之后进入内殿,上首坐着乾德帝,身侧是皇贵妃虞氏,也是虞姝的姑母,虞姝压下心中的思绪,屈膝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