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给外祖父守孝,儿臣也并未打算这样快要孩子, 儿臣如今只想专心于政务,为父皇分担一些,姝儿年纪尚小,再大些,生的孩子也更康健。”
“罢了, 既然你们小两口如此想,朕也就懒得去操心了,你说的赐婚,明日朕会提起。”
至于那些人愿不愿意,可就不好强硬的做主,说到底这个法子也是提醒一下他们,管好家里的事,少管别人的事。
在乾德帝提起之后,那些被点到名的官员都瑟缩了一下,都是官场上混的,跟人精似的,哪里会不清楚圣上的意思。
还真有几个促成了好事,之后便再无人提起这件事了。
这一年,虞姝和贺云槿都没怎么出宫,贺云槿专注政务,如今朝堂几乎都在贺云槿的手掌心,真正的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虞姝在东宫忙碌女红,没什么事做,索性便跟着姑母学了女红,学学小娃娃的衣物,两人也该要个孩子了,如今先练练手。
顺带着,贺云槿也有了福利,衣服鞋袜之类的,也做了不少。
又是一年大雪飘扬,虞姝出孝了,她特意把去年埋下的梅花酒挖起来,换了一席红衣,摘了一束红梅摆在屋内,让人准备了一桌膳食,都摆在阁楼上,正好可以赏雪喝酒,就等着贺云槿回来。
贺云槿回来乍一瞧见还有点不习惯,这一年,虞姝的衣裳都十分素净,都快记不清楚她穿红衣的时候了。
他上前亲了亲她的额头,“还是穿红衣最美。”
像是一株傲雪红梅。
虞姝娇嗔,“人家都说“要想俏,一身孝”,可见穿白衣更好看,怎的你偏爱红衣?”
“你穿什么都好看,但是我觉得你穿红色最像长宣郡主,大燕的长宣郡主,就该是一席红衣在风中飒飒。”贺云槿揽着她上楼。
“其实我也特喜欢红衣,娘亲说穿红衣有朝气。”
“看得出来,你的衣裳里十件有七件是偏朱色。”
两人坐下,虞姝给他斟酒,“辛苦阿槿啦,为外祖父守孝一年,快尝尝看去年酿的梅花酒如何。”
今年上元节左右,爹爹娘亲回京了,娘亲和她说其实不该让阿槿跟着她守孝,圣上虽大度,这般却也有些不懂规矩,太子是君,哪里有为臣子守孝的道理。
之后她便和阿槿说过这事了,不过阿槿没说什么,还是一如既往。
阿槿为她,真的做了许多。
这些事放在寻常百姓身上都足够感动,更何况是放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身上。
贺云槿端起酒盏,眉眼含笑,“交杯酒可好?”
虞姝抿着唇笑,点了点头。
“不错,比第一次喝的时候酒味更浓厚。”大抵的因为这次酿酒的时间更长。
虞姝顺势坐到了贺云槿的身边,靠在他身上,望着外头的鹅毛大雪,“你看外边的雪,好美。”
贺云槿抚着她的青丝,“我是不是该说不如你美?”
“油腔滑调,我哪有这个心思。”虞姝嗔了他一眼,“我想吃葡萄。”
“我给你剥。”
自从贺云槿给虞姝剥了葡萄开始,她便爱上了葡萄,一年四季,东宫都备着葡萄。
“张嘴。”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递到虞姝嘴边。
虞姝喊住咬入口中,把籽吐到贺云槿的手心。
“阿槿,你说要是官员晓得你这么伺候我,会不会说我是妖妃啊?”虞姝的手搭在他的肩头,软了身子似的躺倒在他怀里。
贺云槿把她的披风拉了下,遮住膝盖,虽然不远处就有个大火炉。
还记得两人第一次守岁的时候,旁边没有火炉,可把两人冻的不轻。
“妖妃?”贺云槿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戏谑道:“自古妖妃哪个不是倾国倾城,你这是抬高自个呢?”
虞姝撅了噘嘴,不高兴了,“哼,我不够倾国倾城吗?”
她双手捧着他的下巴,“你快些瞧瞧我,哪里不够倾国倾城了?”
“那我可得好好瞧瞧。”贺云槿低眸,握住她的手,思虑半晌,才慢悠悠道:“确实倾国倾城,从前是小生有眼无珠,竟不知姝儿犹如仙子貌美。”
此时的姝儿和三年前的姝儿大不一样,现在长高了,抽条了,初回京时还有肉嘟嘟的可爱,现在蜕变为娇媚,不见小姑娘的可爱。
“虚伪,好假。”虞姝撇了撇嘴,“看人最重要的是看内在,而不是外表,知道吗?”
“姝儿外表太美,影响我看内在了。”贺云槿低头亲了亲她的下巴。
“唔,不许亲,我想吃梅干。”虞姝指了指那边的碟子。
贺云槿倾身端了过来,“小小点,躺着吃东西别噎着了。”
“可是躺着吃好舒服。”
和他在一起就很舒服,这样大学纷飞的夜晚,有他煮酒烹茶,真是人世间最好的事了。
“冷不冷?”
“不冷,还想喝酒,今晚不醉不归。”虞姝躺着指挥,什么都不做,享受极了。
两人喝了有一壶酒,到底了,虞姝醉意上头,抱着贺云槿不松手。
“阿槿。”
“我在。”
“阿槿。”
“在呢。”
“……”
虞姝一声声的唤着阿槿,似是怕这又是一场梦境。
如果注定要用一世的痛苦换来美满,她多希望痛苦的是她而非阿槿。
阿槿太苦了,他苦了两世,而她两世都被阿槿疼到骨子里,捧在手心。
那些独自孤寂的夜,他是怎么过来的?
虞姝甚至不敢去想。
贺云槿半抱着她,摇头笑笑,“不能喝还喝这样多,明日起来又要喊头疼了。”
“阿槿,”虞姝拉着他胸前的衣襟,水眸盈盈,“我好喜欢你啊。”
“我爱你。”贺云槿抚着她的眼角,这样的时光,美好的让贺云槿仿佛是梦。
如果前世他没有狠心求死,想来也换不来这世的美满。
“我也爱你,我更爱你,比你爱我多一点。”虞姝要比阿槿爱她更爱阿槿,这样阿槿受的苦难才能弥补回来。
“好,你爱我多一点。”贺云槿不与她挣扎,谁爱谁多一点,自有天知晓。
“姝儿,看外边。”贺云槿吹了声口哨。
不一会,夜空中绽放了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烟火。
虞姝的酒意消散些许,略微坐了起来,靠在贺云槿的怀里看着漫天烟火。
一盏暖酒,两个情人,漫天火树银花。
这一幕美到可以收入画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烟火放完。
等夜色重新归于寂静,贺云槿才道,“早该给你的,迟了太久。”
新婚第一年就分隔两地,第二年为外祖父守孝,这都第三年的冬天了,才等到这烟火璀璨。
虞姝笑着摇了摇头,“一点都不迟,阿槿,我们要个孩子吧。”
第132章 诊出喜脉
“此言当真?”贺云槿有些激动, 之前两人都没有提起要孩子的事,一是贺云槿心疼虞姝还小,二是虞姝不先提, 他不大敢提。
说到底生个孩子受累的是母亲, 如果母亲都不想生,他这个父亲又有什么资格提呢。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 虞家的人都希望两人迟些要孩子, 那是真正心疼孩子的家族,不会一成亲便催着,生怕生不出孩子会被夫家嫌弃一般。
虞家可不怕虞姝被嫌弃,若是嫌弃,怕是转头为她挑选一门更好的亲事。
“真的, 我们也成亲两三年了, 年纪都差不多了,也该要孩子了, 平王都有一儿一女了。”
就是被废黜的宁王, 听说妾室又有孕了。
虽然被废黜,圈禁宗人府,但还是有不错的待遇, 到底是乾德帝的儿子, 只是行动不便。
“既然你如此说,那我可得努力了。”贺云槿起身, 弯腰打横抱起她,“回屋去。”
“不是吧,这样着急,你怎的不知你如此急色?”虞姝环住他的脖颈,这说风就是雨, 怕是恨不得明日就生个孩子出来。
“很快你就知道了。”
贺云槿把人抱回屋。
“先沐浴吧?”
“反正待会都得洗,就别浪费水了。”贺云槿可是足足素了一年,说是守孝就是真的守孝,一点都没贪腥。
虞姝被他放倒在床榻上,三下两除二就被他剥了个干干净净。
哭笑不得,“我瞧着你其他的没长进,脱女子衣裳倒是熟练了很多。”
“那也是从你身上学到的,多谢娘子教导才是。”
贺云槿放下帐子,遮住一室春光。
……
这一夜,屋子里闹腾到了丑时过半,一次一次的唤水,外边守着的凌珠都有些担心自家主子的身子,殿下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
等云歇雨散,虞姝闭着眼睛,不知今夕何夕。
打心底里觉着男人不能旷,要不然积累起来能要了她的小命,若不是再三恳求,怕是还不肯放过她。
他就不会累吗?
“姝儿,喝口水。”贺云槿端着温盐水扶起她,今晚有些过激了,有些心虚,爽完也得多照顾着。
虞姝闭着眼睛喝了一大杯水,她快渴死了。
这运动比练武还累。
贺云槿放下她拉上被子,吹灭了屋内的灯盏,也上床揽着她。
虞姝不想他抱,还以为是他还要,挣扎之间还踹了他一脚。
贺云槿吸了口气,要笑不笑,“幸而准头不行,要不然下半辈子你可怎么过。”
虞姝自然没听到他说什么,早就已经睡熟了,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贺云槿强硬的把人抱入怀中,顺了顺她的发丝开始入睡。
这一晚,虞姝睡的很香,大概是太累了,睡的很沉,等她自然醒来,午膳时间都过去了。
幸好今日并非初一十五的大日子,要不然她真不知如何与旁人解释,太子妃睡到下午时分,说出去都丢脸。
这就导致虞姝对贺云槿没个好脸色,用膳的时候都不理他。
太没节制了,根本不想搭理他。
屏退左右,贺云槿坐在她身旁,“这是怎的了?嘴巴都要翘上天了。”
“哼。”虞姝撇了撇嘴,转过身去
“生气了?”贺云槿唇瓣含笑,摸了摸她的发丝,“那昨晚说的话还算数吧?”
“昨晚说什么了?我怎不记得了?”虞姝直接装死。
“哎,可不能耍赖啊,说好要生孩子的。”贺云槿伸手去圈她。
“生啊,肯定要生的,什么时候生就不知道了。”
“姝儿,你耍赖。”贺云槿勾了勾她的下巴。
“耍赖又如何?谁让你这样粗鲁,肯定不能这样快有身孕啊,那还不得委屈你啊,生孩子还得素一年,我可舍不得委屈你。”
虞姝撇开脸,不让他摸。
“抱歉,昨晚有些失态了。”贺云槿亲了亲她的耳根子,“原谅为夫一次可好?”
“看你表现。”虞姝哼了哼。
“那为夫可得好好表现,来给娘子捏捏肩。”贺云槿站在她身后,开始给她捏肩捶背。
虞姝抿了口茶,自如的享受着他的伺候,昨晚那一遭,险些把她骨头捏碎了,男人力气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娘子,这般力道可好?”
“尚可,腿也酸,你给我捏捏。”虞姝把腿搭在凳子上,一副快点来伺候我的模样。
贺云槿笑着挑了挑眉,蹲下来给她捏腿。
“舒服了吗?”
虞姝看着他的眉眼,力道轻重合适,这个世道,大多都是女子伺候男子,若是谁家的男子伺候女子,传出去怕是都会惹人笑话。
可她和阿槿,很显然是阿槿照顾她多一点,而且并不怕传出去,从不遮遮掩掩,也不避着宫人,除非是要说些私密话。
“有太子殿下伺候,必定是舒服啊。”
“也就只有你,敢使唤我。”贺云槿哭笑不得,还不是自己宠的,能怪谁。
“因为只有我才是你娘子啊。”
“是,说的对,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贺云槿给她捏了一会,余钧来报赵寅求见。
他看了她一眼。
“你去吧,不耽误你正事,我还想歇会。”
“好,想不想吃蜜斋的点心,我让人去买。”
“想吃梅花饼,还有奶酥。”
“行,我吩咐人去买,那我走了。”贺云槿站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去吧去吧。”
虞姝打了一个哈欠,等贺云槿走后又躺回了床上,还想再睡会。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太久爱的缘故,竟然睡不着了,在床上躺了一会还没睡着就起来了。
昨夜下了一夜的大学,现在外边都是白雪皑皑一片,她也懒得出门,就找了一本话本子来看,也好消遣些时光。
别看皇宫挺大的,可真待久了却没劲极了,还不如越州一半好玩。
不过有贺云槿在,倒也不算太无聊了。
虞姝既然开口说要孩子了,就把要孩子这事提上了日程,上元节之后,她特意找了太医询问,得让她的身子大好,才有利于孩子。
太医开了些食疗的方子,让她照着调养。
虞姝也和姑母说了这事,姑母这次没反对,两人也确实大婚两三年,贺云槿大概是大燕第一位大婚两三年之后还没有子嗣的储君。
往常的储君,都是大婚三月之后太子嫔等跟着入府,太子妃若是这三个月没有抢占先机,那便不能阻拦太子妾室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