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断了腿,在老夫人的眼里她孙子就是躺在床上不能动,也有数不清的姑娘愿意嫁入国公府伺候左右。
“其实儿媳今日来就是两件事,一件是托弟媳帮忙一起管家,另一件就是淮哥儿的婚事。”孙氏示意身边的丫头拿出了卷轴摊开,“这是我娘家表舅的女儿,老夫人与弟媳都帮我参详参详配不配得淮哥儿。”
画中女子梳着姑娘发髻,眸子水灵动人,身上织金的留仙裙,怎么看都是一位出众的姑娘。
瞧见这画像,二夫人稍稍惊讶,倒是没想到孙氏会那么大方。
当年韩重淮的风光的时候,她瞧着都眼红,而韩重淮是大房庶子,孙氏的心得被烧的多难受。
如今韩重淮落魄,没想到孙氏竟然还打算给韩重淮配一个不错的姑娘。
“,前些年儿媳想给淮哥儿定亲,父亲不许儿媳插手,之后父亲去世,淮哥儿更是一直耽搁了下来,如今孝期将过,儿媳便寻了画像,老夫人你瞧怎么样?”
孙氏说的情真意切,之后又细细说了这姑娘家世。
比起国公府这姑娘家自然差了不少,但韩重淮是庶子,又残废了腿脚,一个五品官的嫡女与他正是相配。
听到孙氏找的还是嫡女,二夫人挑了挑眉,总觉得孙氏还有后招,不会让韩重淮就那么白白享福了。
“看样子你也是废了心,既是你的亲戚也算是亲上加亲,出了孝期就先定下吧,等到时哥儿娶了妻,便他的一起办了。”
孙子中老夫人还是最喜欢韩重时,这次为韩重淮出头,也不妨碍她以三孙子为主。
孙氏笑着应下:“反正时日还长,那姑娘算是儿媳的外甥女,不若让她来国公府小住,让母亲你看看品性如何?”
孙氏坦荡模样,就像是真给韩重淮定了门好婚事不怕其他人检验。
老夫人点头,这件事便算是平息了。
福华院决定了韩重淮的婚姻大事,片刻消息就传遍了国公府,人人都晓得国公夫人给韩重淮挑了门好亲事。
等传到玉桃耳朵里的时候,她翻了个身,不慌不慌,等人进了麒麟院她再想对策。
第九章 丫头刁难桃入怀
“玉桃姑娘,二少爷说未时在大花园等着你。”
一大清早,玉桃正准备去韩重淮那儿,便收到了一份口信。
玉桃瞧着面前的小丫头有几分印象。
麒麟院的下人不多,除去陈虎几个侍卫,还有两个老国公再世时安排给韩重淮的大丫头,此外就只有几个粗使的小丫头。
这个小丫头叫什么玉桃倒是没记住,但在她印象中这小丫头最老实,说话也不敢大声,平日里看到人能躲则躲。
没想到看着那么老实,却敢给韩二少爷送信。
这几日她枕边时常有韩二少想见她的纸条,估计也是这个丫头放的。
那些纸条她本说要交给陈虎,但纸条每次都放在枕边,她都是睡前看到,睡醒过后又觉得麻烦,拖了几日就忘了给。
瞧着局促不安,两只胳膊都要拧在一起的小丫头,玉桃抬步打算走另一条路:“我就当没听见。”
见玉桃要走,小丫头急忙又拦了拦:“二少爷说若是未时没见到姑娘,他就要亲自上麒麟院来。”
这都威胁上了。
玉桃站的脚累,扶着游廊的红木杆子坐下,一副如柳扶风模样,小丫头见她的样子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一时间觉得她有些可怜。
“二少爷喜欢姑娘,姑娘不必担忧,只要见到二少爷之后说几句好话,二少爷定不会怨姑娘。”
玉桃两根手指搭在额边,倒是不知道韩二少爷是有什么可怨自己的。
他长得不如韩重淮,是个嫡出口袋还没钱,天天去福华院的那几日,逮到机会就给她画大饼,什么情啊爱啊说了一大箩筐,银子没见他拿出一块来。
这种穷酸玩意,要真说谁不怨谁,也该是她不怨他那么穷还想把她弄到他的后院去。
“未时可是我休息的时辰。”
瞧见玉桃面色苦恼,眉头轻蹙,小丫头一时反应不过来:“那……”
总不会要顾全玉桃的休息,就让少爷推后时间见面吧。
“罢了,你跟我来。”
玉桃扶着柱子站了起来,身段摆在那里,腰便是不扭也恍如柳条,婀娜多姿。
小丫头跟在她身后挪不开不开眼,心想怪不得四少爷对着她不同,二少爷也对她恋恋不忘。
院里头回时和雁字两个姐姐跟玉桃的年岁,但身段上却完全不一样,这种情况怪不得回时姐姐会心中不安了。
小丫头以为玉桃是打算把她带到安静的地方说话,没多想其他,发着呆琢磨玉桃是如何吃饭,才能把胸前和腰下吃的鼓鼓囊囊,偏生腰却细的只能放下一只手。
等到听到玉桃叫陈虎的声音,小丫头才唬了一跳回过了神,发现玉桃已经把她带到了陈虎的跟前。
玉桃穿着鹅黄撒花的小衫,脸颊泛着自然的淡粉,笑如春风。
陈虎扫了眼她脸上的笑脸,才看向她身旁战战兢兢的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陈虎一开口小丫头就吓得直接跪了下去:“我……玉桃姑娘……”
小丫头像是被欺负的狠了,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陈虎眉头紧皱:“玉桃姑娘对你做了什么?”
陈虎这问话明显有偏心的意思,两个人都在他面前,就因为小丫头结巴说不出话,他就觉得是小丫头被欺负了。
他这样玉桃倒没觉得奇怪,麒麟院就几个下人,她现在还算是外人,陈虎偏心原本就在院里的丫头正常,何况这小丫头又是一副老实样。
虽然心中不觉得有什么,但玉桃脸上浮现了一丝委屈,见小丫头嘴巴张开半天没一句完整的话冒出来,干脆接过了话茬:“这丫头一直在跟我说二少爷,说得话我不怎么也听不明白,她又一副着急的样子,我又怕我脑子不够灵敏,听不懂话耽搁了她的事,便想带着她到陈侍卫你这里来,让陈侍卫你听听是怎么一回事。”
玉桃无辜地说完,低头看着苍白的小丫头,安抚道,“我要去少爷那儿伺候了,你有什么话就与陈侍卫说,他脾气最是好了。”
她话说完,小丫头抖得更加厉害。
“我……我没……”
麒麟院的人都见过陈虎如何处罚下人,小丫头双腿无力地瘫在地上,觉得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自个的了。
陈虎面色难看他本来还以为是玉桃露出狐狸尾巴,终于开始欺负院里的小丫头,但现在看来分明是这个小丫头不忠。
这小丫头他是记得的,时常看到她帮着几个大丫头做事,人看着胆小又老实,没想到区区一个韩二少爷就能收买。
陈虎气得不成,在他眼中只有忠与不忠,可没有什么男人女人。
“玉桃姑娘不必再管,我会把事善后。”
差点误会了玉桃,陈虎拱了拱手,态度客气了不少。
“那就辛苦陈侍卫了。”
玉桃说完便走,只是没走几步,便被伺候韩重淮起居的大丫头拦了下来。
韩重淮身边的两个大丫头都是老国公给的,玉桃来了之后试图跟她们搞好关系,但是两人都看不上她,她无心热脸贴冷屁股,所以来了小半个月了,她跟她们都没说过几句话。
拦住她的是回时,身上穿着墨绿色对襟,模样算不上出挑,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梨涡有些姿色,而现在嘴角垮着,所以那一点姿色也没了。
好端端的走在路上被拦下来,玉桃眨了眨眼,“回时姐,你有话与我说?”
“你怎么能把雀儿带到陈侍卫那里?”
回时语气不好,她知道玉桃不是善茬,但没想到她恶毒成这样,“她不过是个小丫头,你犯得着要她的命?”
玉桃眼睛眨动的频率更快了,一副茫然的啥都听不懂的模样。
“雀儿有话跟我说,我却听不懂,怕耽误了她的事,才让陈侍卫帮忙听听,怎么就要她的命了?”
说完,玉桃像是才想起雀儿时常跟在回时身后帮着她做事,恍然大悟道,“难不成雀儿说的那些话,是回时姐姐让她与我说的?”
“你胡说八道个什么?!”
回时没想到玉桃三言两语就把她套了进去,气恼地盯着她,“你歹毒心肠,害了雀儿还想冤枉我!”
回时早早就在韩重淮的身边伺候,自然知道韩重淮不止现在的本事,哪怕他双腿残废,她也心甘情愿的在他身边为奴为婢。
她打的主意说起来也简单,就是想趁着韩重淮这会儿身体不成,靠着认真伺候他,走到他心中去。
谁想到却麒麟院里会多了一个玉桃。
韩重淮对玉桃的关注,让她不住的心慌了起来,她种的树还没乘凉,就要被玉桃给占了,她怎么会甘心。
面对回时的怒火,玉桃眸子缓缓眨了几下,水眸雾气缭绕,竟然像是要被回时吓得落泪。
玉桃捏着帕子:“玉桃没有,回时姐姐怎么这般的凶,若是玉桃做错了,陈侍卫要罚的怎么不是玉桃?”
玉桃的声音本来就嫩,此刻又特意拿腔拿调,拖长了尾音,每一个字吐出来就像是撒娇似的。
回时听着恶心,刚想出言骂人,忽想到了什么回头一看。
坐在轮椅上的韩重淮腿上搭了一块青色描金的毯子,支着脑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玉桃的目光太过暧昧,惹得韩重淮正常的直视也像是跟她在眉来眼去。
回时根本不知道韩重淮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韩重淮把她们的话听了多少去。
“回时见过少爷。”
想到自己被玉桃设计,回时神色委屈,不过她不信玉桃这般做作,少爷也能全盘接收。
她想着抬起头,却发现玉桃脸颊羞红,像是被韩重淮看得浑身发热,若不是她这个碍事的还站在这儿,玉桃恐怕就要软了身子倒进主子的怀里。
“少爷……”
回时提醒地唤了一句,韩重淮还没转眸,就听到娇声的一声“哎呦”。
平坦的地面,玉桃也无走动,就那么老老实实的站着,也不知道怎么就能绊住了腿。
而且她这摔倒还极有技巧,双膝轻巧的触地,一双手柔柔地搭在了韩重淮的腿上。
除了叫了那一声“哎哟”像是摔倒,她的这一系列动作都像是刻意往地上坐。
玉桃跪坐在韩重淮的面前,眨巴眼睛:“奴婢真是笨手笨脚,差点就压在了少爷身上了。”
回时在国公府里不是没见过丫头勾搭主子,玉桃这般的手段在她看来拙劣无比,但她发现主子并不介意玉桃的接近,视线在往玉桃的衣领中钻,她差点没气晕过去。
不过是几两白肉,有什么可看的!
第十章 娇媚动人人人抢
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对于老色批来说,招数太复杂反而会影响他们的理解能力,直截了当的娇嗔和露肉就是他们最好的养分。
玉桃不敢真靠在韩重淮的身上,她也不知道韩重淮的腿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要是压出了事情她的命也到了头。
“少爷,这件事真跟奴婢无关,奴婢都不知道回时姐姐怎么就生气了。”
“唔……”
韩重淮轻应了声,看着不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估计知道也不在意就对了。
回时已经从玉桃拙劣的演技中回神,瞧见玉桃还在娇滴滴地撒娇,心中不屑:“一场误会罢了,奴婢只是跟玉桃谈论了两句,不知道她怎么就跌到了地上。”
回时不愿再与玉桃纠缠,因为雀儿的事她理亏,二少爷找院里的下人给玉桃递话,是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示雀儿去跟二少爷接触。
陈虎的手段雷霆,说不定这会儿雀儿已经把她招了出来。
瞧着坐在地上的玉桃,回时只是慌乱了一瞬,便平静了下来:“少爷是要去哪?回时为你推椅。”
回时推着韩重淮走远了,玉桃都在琢磨回时刚刚朝她露出那个神情。
她见过几次雀儿跟在回时身边,隐隐猜得到雀儿是回时的人,如今雀儿在陈虎那里,回时要是知道韩重淮的手段,现在应该吓得直不起腰才对。
但是人刚刚那个神情,就像是嘲讽她什么都不懂。
她不懂什么?
总不会外面传言的韩重淮砍腿都是假的,韩重淮其实是一个十足的大好人,下人背叛了他,他也含泪说原谅。
想不出所以然来,玉桃便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隔日又碰到了雀儿才想了起来。
依然是橙红朝阳才出来的时刻,与上次同样的地点,雀儿毫发无损,只是见到她像是耗子见到了猫跑得飞快。
要不是雀儿的反应不同,她都以为时间回溯了。
不止雀儿没任何损伤,回时也如往常一般,昨日的一切就像是她做的一场梦。
“罗婶,回时姐姐是不是跟少爷有什么非同一般的情分?”
玉桃靠在小厨房的柜子边上,手上搅着糖水,不解地问道。
除了回时跟韩重淮有特殊的情分,她实在想不到这事为什么就那么轻拿轻放了。
被韩二少爷收买递信可大可小,就算韩重淮不在意,陈虎不像会视而不见,可偏偏回时跟雀儿都是完完整整的,从雀儿看到她火速跑走的状态看,雀儿的腿脚还更灵敏了。
虽然她只打算当好通房,没宅斗升职的打算,但这事却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好像弄不清楚她连怎么被三振出局都不知道。
“还能有什么情分,你不知雁字和回时两位姑娘是老国公爷留给大人的?”
罗婶虽然是韩重淮搜罗进府的厨子,不是国公府的家奴,但在国公府几年,多少知道一些事情,见玉桃提起回时,她好意提醒道,“玉桃姑娘你要是跟回时姑娘起了龃龉,不管谁对谁错,姑娘你都委屈委屈先低头吧!”
“为什么?”
让她低头没问题,只要能把事情解决,她向谁低头都没事,出来打工的哪有那么多的脾气。
问题是她觉着她低头也无用,回时像是把她列成了头号仇敌,要跟她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