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她的视线, 许嘉礼轻扬了下眉, “嗯？说什么？”
戚禾下巴朝前头抬了抬，“不是说关了？”
许嘉礼顺着瞥了眼窗口，
下一秒, 他平静的噢了声, “可能今天又开了吧。”
“......”
戚禾被气笑, 迈步往前走。
虽然也不知道许嘉礼有什么好骗她的。
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没怎么在意，跟着正在排队的人群往前走。
许嘉礼仿佛也完全不介意被戳穿谎言, 他站在她身后, 随意问了句，“要吃什么？”
戚禾抬头看了眼菜单, “卤肉面吧。”
许嘉礼抬眉，没搭话。
果然下一秒, 不出所料的就听见她又改口说了句，“不然牛腩面？”
许嘉礼低眼看她这样, 眼里带起了几分挪揄。
“牛腩面和卤肉面哪个好？”戚禾皱了下眉开始纠结，“或者清汤伊面？”
许嘉礼也没催她，点了下头，“那就伊面？”
“可伊面的话。”戚禾沉吟一声, “是不是有点太素了？”
闻言，许嘉礼似是觉得好笑，嘴角弯起了浅浅的弧度，“你原本想吃什么？”
戚禾想了想：“卤肉面？”
许嘉礼点头，言简意赅的替她选择：“那就卤肉面吧。”
听他这爽快的话，戚禾皱了下眉，明显觉得这决定太快，张嘴还想说什么。
许嘉礼瞥了她一眼，唇角勾了下，语气闲散先开口：“再这么选下去，姐姐也可以全都试一遍。”
“......”
戚禾默了两秒，偏头扫他：“你吃什么？”
许嘉礼：“卤肉面。”
戚禾语气悠悠，“你不会跟着我点的吧？”
似是明白她的意思，许嘉礼玩味般的抬了抬眉，“姐姐觉得我会选不出来？”
“......”
他是不是在骂她？
戚禾一直有个毛病。
每次点东西也会迟疑很久，许嘉礼以前就经常在旁边看着她纠结，但最后下结论的都是他。
戚禾转头跟上前边的队伍，点了刚刚定下的卤肉面，顺便也帮许嘉礼点了一份。
许嘉礼侧头看向她，戚禾走到一旁等着，以为他要拒绝，大方道：“虽然姐姐穷，但也还是可以请你吃面的。”
许嘉礼点头，“有钱姐姐。”
“嗯？”戚禾挑眉，“请你吃个面就有钱了？”
许嘉礼随口道了句，“算是。”
“什么算是。”戚禾觉得好笑，“再怎么样，你也应该比我有钱才对吧。”
说完之后，她想起来之前他去银行的事。
两份卤肉面做好，戚禾伸手接过，顺口问了句，“你缺钱的事解决了吗？”
许嘉礼端着餐盘，抬眸也似是想起了这事，语气稍低道：“没有，还有点难。”
戚禾闻言，稍稍顿了下。
她现在也不好说什么帮助他的话，可不说也有些无情。
戚禾思考了下，委婉道：“姐姐也帮不了你什么，但在一些小事上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仿佛知道她现在的处境，许嘉礼嗯了声，淡淡开口：“小事么。”
“也不是说都是小事。”戚禾扬眉，“就你觉得我能帮你的。”
闻言，许嘉礼转头看她，漫不经心地说了句，“那姐姐以后陪我一起吃饭吧。”
“？”戚禾一愣，“吃饭？”
许嘉礼语气似是随意：“像今天这样，一起吃饭。”
戚禾倒没想到他突然来个这样的请求，愣了两秒后，点头同意道：“我没什么问题，如果你喜欢的话。”
许嘉礼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言简意赅道：“那就这样。”
话说着，两人端着餐盘走到后边找位置，坐在右边靠内的陈美兰先看见他们，挥手示意。
戚禾领着许嘉礼走去，走近后才看到旁边还坐着其他的老师和钱茂。
他们看见戚禾先是笑了笑，再瞧见身旁跟着的许嘉礼时，倒是都没想到两人这么熟，居然都一起吃饭了。
几人打完招呼后，戚禾坐在陈美兰旁边，对面是许嘉礼。
他旁边的钱茂正在吐槽上午他去找教授调课的事。
陈美兰坐他对面说他，“这陈教授又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你不是说你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折磨你吗？”
钱茂啧了声，“所以我这还是毕业了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啊。”
陈美兰挑眉，“那你说说为什么陈教师总折磨你？”
“这我哪儿知道。”钱茂啧了声，“难道是觉得我天赋异禀？”
“得了吧你，别给自己贴金啊。”
“不是。”钱茂不服气，转头问戚禾，“学妹，你说说陈教授以前是不是觉得我天赋异禀？”
戚禾正在和筷子挣扎着，右手拿着筷子有些不顺，把筷子左右换了下还是不对劲。
听到这话，她才抬起眼皮，语气稍稍疑惑：“陈教授？”
钱茂点头：“对，就以前也教你一班的陈展教授。”
听到名字，戚禾才想起来是谁，扬了下眉，“确实，陈教授也提过您的名字。”
钱茂一听，语气骄傲起来：“对吧对吧。”
戚禾看他这样，慢悠悠地把话说完，“不过是提的反例教材。”
“......”
气氛安静了两秒。
其他老师瞬时被她的语气逗笑，纷纷安慰钱茂。
“学妹啊。”钱茂无奈，“这就不用说了吧。”
戚禾笑了声，“行，下次我改改。”
右边有一个戴眼镜的男老师调侃说：“钱茂别说了，戚禾学妹都是给你面子了，不过人教授可真是把你当爱徒呢，你忍忍吧。”
“别别，我可不是人家爱徒。”钱茂朝许嘉礼看了眼，“这位才是他的爱徒。”
陈美兰扬了下眉，“小许这么强啊。”
戚禾也有些没想到，陈教师她记得，当年在美院里算是比较伺候的教授了，能当他的爱徒当然也是难的。
钱茂明显也不怎么了解情况，“我也不知道啊，我听的是这样。”
陈美兰啧了声，“那你说个屁。”
戚禾听到这话，笑了声，低头继续换着筷子。
但陈美兰对这个倒挺好奇的，转头问许嘉礼，“小许，你真是陈教授的爱徒啊？”
许嘉礼眼也没抬，拿起自己面前的卤肉面和戚禾的交换，随口说了句：“不算，都是学生而已。”
陈美兰看着他的动作愣了下，再听他的话，诶了一声，“小许这你就谦虚了吧。”
钱茂也在旁边附和着。
而戚禾见自己的面被许嘉礼换掉，稍稍一顿。
她垂眸看着新换来的面被他用筷子分成了小段小段的，明显比较好夹。
戚禾拿着筷子试了下，没有再滑走，很容易夹起。
她反应过来后，莫名又想起了上次的馄炖。
戚禾低着眼，忽而弯了下唇。
还挺照顾人。
旁边的几人还在说陈教授的事，许嘉礼这位“爱徒”根本没有参与，仿佛没听到一般，随便他们说。
而刚刚那个带眼镜的老师叫王信楠，他随口提了句，“今年留学的事是不是又是陈教师管？”
“是吧。”钱茂想了想，“他哪年不管？”
王信楠探了下头问戚禾，“学妹你当年是向陈教授申请留学的吧？”
戚禾顿了下，“是，怎么了？”
王信楠：“没，我班上有个大学生想问这个事。”
“留学名额不都是陈教授管的嘛。”钱茂说：“他也基本上都是给班上成绩比较好的学生。”
提到这儿，钱茂提了句：“小许你之前在校的时候应该也能申请的吧？”
闻言，许嘉礼抬眸看向对面人，嗯了声。
戚禾对上他那毫无情绪的目光，听到他的回答后，顿了下。
没等她说什么。
许嘉礼已经收开了视线。
“......”
戚禾嘴边的话及时止住，抿了下唇。
而旁边的陈美兰听着，感叹一句，“果然都是些学霸好学生啊。”
“当然都是学霸。”王信楠也感叹：“不过当时听到戚学妹留学的事也挺突然的。”
钱茂啧了一声，“废话，我们这院花走了怎么能不突然呢。”
“......”
戚禾想说他什么，可下一秒被许嘉礼打断。
他扫了眼她碗里的面，声线有些寡淡，“吃完了？”
这话像是提醒了其他人，他们刚刚只光聊天，这才想起还有吃饭这回事。
“......”
戚禾抬起眼睫，观察着许嘉礼的神情。
他明明就坐在对面，却垂下了眼，五官的阴影投下，脸上表情很淡，带了几分明显的疏离冷感。
似是不想看她。
戚禾盯着他看几秒，垂眸在心里叹了口气，动了动手里的筷子，夹着小段的面。
正好这时候。
旁边的陈美兰侧头凑过来问：“小戚，我都没问过你，你去哪儿留的学啊？”
闻言，戚禾下意识看了眼许嘉礼，见他似是没有搭理这边，道了句：“巴黎。”
陈美兰感叹好奇，“那边怎么样？”
戚禾扯唇笑一声，“挺好的。”
答完后，戚禾余光能看见许嘉礼半搭着眼，眼皮动了动，最终没有抬起。
“......”
戚禾稍稍垂眸，只做未见。
......
午饭结束后，下午还有课的老师们说好一起回办公室。
而戚禾陪着陈美兰一起去厕所，男老师则留在了外头坐着边聊天边等着。
钱茂转头看着身旁的许嘉礼，扬了下眉：“小许啊，怎么看着心情不大好呢？”
许嘉礼：“没有。”
“还没有呢。”钱茂笑了下，“是觉得今天菜不好吃？”
许嘉礼抬眸，“是，不好吃。”
“......”
钱茂噎了下，“那下次学长我给你介绍一下好吃的给你。”
“......”
许嘉礼懒得理他。
钱茂看着他这样，也不逗他了，凑到他旁边小声问：“你喜欢你戚学姐啊？”
钱茂又不是傻子，看着本来也不常来学校的人，现在可真是有事没事就来，而且还总是赶着戚禾上课的时候来。
他能看不出来才怪呢。
许嘉礼抬眸，“怎么？”
“还怎么呢？”钱茂点头，“别给哥哥我说没有啊。”
许嘉礼神色淡淡：“没有怎么了？”
“没有个屁呢。”钱茂说：“刚刚吃饭的时候看人家用不好筷子，你就赶着把面都弄好换给人家了，你这叫没有？”
“......”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答应来这儿啊。”钱茂语气指责，“亏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好心想帮帮哥哥，没想到你就是打着人的注意呢！”
......
前段时间画室缺人，钱茂之前还不容易求到了让许嘉礼帮他个忙，来附中当个助教，救救这燃眉之急。
但许嘉礼根本懒得教书，零零散散的教了半个月后，就直接和他说不来了。
钱茂当场就急了，到处给发招聘公告招人，本来也没想着给大学毕业群发的，因为觉得他开个画室还缺老师教书，这事就觉得还是有点没面子。
但他等了半个多月也没什么人过来，钱茂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手发了出去。
发完后，他也没怎么记得这事。
是一个星期后，刚好一七年最后一天。
跨年的下午，那八百年都没有动静的QQ突然响了一声。
钱茂当时还以为是谁又被盗号乱发诈骗信息，结果一看是戚禾回了他那条招聘公告。
说实话，钱茂对戚禾其实也没什么印象了。
只记得是大学的时候关系比较好的漂亮学妹，之后他毕业，也就只是听到她出国了的消息，再然后当然也没有联系了。
当时钱茂确实惊讶戚禾会愿意来这儿当画室老师的。
毕竟他也记得大学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美院的戚禾家里很钱。
是个大小姐。
但他现在缺人，能有人愿意来，他当然不会拒绝。
当天，钱茂就加了戚禾的微信，两人简单的聊天商定后，他就让戚禾元旦后来附中面个试。
这也只是流程，钱茂记得戚禾的画画实力，所以基本上就是把她定下了。
而下午，许嘉礼正好过来附中找他说设计图的事。
钱茂还正开心，“学弟，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我找到画室老师了，这是不是昭示着我一八年开头运气好啊！”
许嘉礼懒得回话，根本没兴趣知道。
钱茂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噢对，这个老师还是我学妹呢，但比你大，长得可漂亮了，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介绍给认识认识，当然，如果你可以继续在这儿帮我当助教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