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女配觉醒后——自捅千刀
时间:2021-03-29 10:28:46

  他们看着姜扶瑶。
  姜扶瑶也看着他们。
  视线在面前乐团近百人身上扫过,又落在两个跟拍摄影师手中的黑洞机器上。
  总归闫同贺的话本就是姜扶瑶的打算,她点点头,应了下。
  深吸一口气,眼眸闭合,手臂轻抬,琴声幽幽传出。
  《B小调第六交响曲“悲怆”》是柴可夫斯基的“绝唱”。指挥首演9天后,他便撒手于人世。
  这是首“安魂曲”,也可以说“追思曲”、“慰灵曲”,是一种特殊的弥撒曲,在天主教悼念死者的祭奠仪式中演唱。
  但比起创作背景与类型,这首曲子本身才是最震撼人心的存在。
  而姜扶的演奏更是让他们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空虚的重音作因,慢板第一乐章缓缓延出,叹息般的旋律渐渐营造出令人不安的沉郁氛围,哀婉美丽,谜一样的结尾带出快板第二乐章,三部曲式的结构将主题往返,温柔的旋律有几分安宁。
  第三乐章是复合节奏的活泼快板,第一主题谐谑曲轻快得宛若意大利民族舞曲,第二主题则战斗般悲壮,谐谑曲再次出现时,主题便达到高.潮,片段不断堆积、强烈。
  晦暗、闷郁的终曲凄凉到来,色彩褪去,绝望与暗淡构成这个乐章。悲剧的结局无可避免,葬礼般的旋律在森然凄寂中渐完。
  正好推到特写的摄影看着手中镜头愣了下。
  那滴晶莹……
  是眼泪?
  正如一棵树上找不到形状完全一样的两片叶子,一千人中很难找到在思想情感上完全协调的两个“哈姆雷特”。
  交响乐版本有不同指挥的区别,同首乐曲的不同独奏者也有截然不同的情绪表达。
  音乐是最“透明”的,乐手的心根本无处掩藏。
  姜扶瑶是死过一次的人。
  别的不提,但关于从希望到死亡,她比这个世上的任何人都懂。
  安魂曲,安抚逝者灵魂的曲子,有谁能比“逝者”更清楚如何安抚自己?
  读书时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天真少女,在剧情的影响下,逐渐沦落至缠绵病榻却无人疼的境地……再到如今重拾小提琴,甚至能为心爱的古典乐进入人们眼帘贡献自己一份力……
  她经历了太多,无人能倾诉,无人能分担。
  从始至终,她只有自己。
  面试时,闫同贺就因着姜扶瑶比在校时高了不只一星半点的水平认定她这些年吃了很多苦。
  但当他听了姜扶瑶自己理解的柴可夫斯基《第六交响曲》,整个人登时大恸。
  到底是遭遇了什么,这个孩子才会连死亡都看透!
  娱乐圈,当真满目都是“吃人”二字!
  魔都爱乐乐团刚刚成立,乐手们虽水平不错,但也都是些年轻人。
  他们能演奏任何一首世界名曲,也有信心能将之演奏得不错,包括这首《第六交响曲》。
  但这个“不错”仅限于他们听了姜扶瑶演奏的版本之前。
  苦闷、沉郁、凄悲、焦寂……
  太多太多的情绪尽糅在琴弓的每一次拉动与琴弦的每一次按下之中。
  而后又零落成泥,归于虚无——“死亡”。
  如果说听她与首席第一遍合奏时他们还有心思判断她的水平高低,带了些居高临下的审视。
  那么这一遍,他们就只有沉浸与灵魂深处都在颤栗的震撼。
  名曲之所以为名曲,便是因为足够经典与触动人心。
  但再经典的名曲,也需要演奏者来表达。
  人们在琴房听到一个孩子演奏《命运交响曲》时情绪毫无波动,甚至还能和别的家长聊几句“你家孩子学几年琴了?在哪儿上学啊?”,却又在音乐厅听到专业交响乐团演奏的版本时深深为之震动,感慨命运的无常与艰难。
  因为二者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一如他们与姜扶瑶。
  他们只是“演奏”。
  姜扶瑶是“演绎”。
 
 
第二十四章 拉琴的baby,奔驰的营……
  “我的演奏结束了, 感谢各位的聆听。”
  待最后一丝余音消散,姜扶瑶便睁开眼,礼貌地朝众人鞠了个躬。
  回忆痛苦, 但终归只是回忆。况且, 人世沉浮,谁又说不会“祸兮福之所倚”?
  比起自怨自艾,她更感谢那些曾经的遭遇能让自己深入理解和表达音乐。
  而也正是因为看得开,每每演奏,她才能“入戏”快,“出戏”也快。
  可听她演奏的人却是截然相反的极难将情绪自拔。
  茫茫余音似环袅于耳畔,直戳灵魂的逝亡之凄激出一片鸡皮疙瘩。
  那种寒凉冷意, 透彻心扉。
  宛若地狱之门洞开,怖得他们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从头到尾保持一个姿势, 直至浑身僵硬。
  绕梁之音在心底冽韵回彻, 排练厅足足岑寂与沉淀了半分多钟, 众乐手才终于渐渐回神。
  看着姜扶瑶的眼神不再有丝毫怀疑或轻蔑。
  取而代之的是盛满眼底的不敢置信和艳羡拜服。
  本科学历怎么了?是国民黑又如何?
  不过二十来岁就有了这般不逊于国际知名小提琴演奏家的演奏水平……
  她就算是大马路边捡垃圾的, 前途都是肉眼可见的一片光明!!!
  灯光从顶端打下, 照在女生微侧的面庞。
  白皙莹润,又带了几分皎月孤寂。
  严建元放于膝上的手紧握成拳。
  这些年, 姜扶瑶在娱乐圈无浮且沉, 名声差得简直众矢之的。而他专心于古典乐, 甚至成了乐团首席。
  他以为两人早已不是同一级别。
  却没想……
  的确不是同一级别。
  他不如她,也小看了她。
  没资格做对方对手的那个人不是姜扶瑶, 而是他。
  认识到这一点,严建元牙齿紧咬唇肉,微微的疼痛通过神经元刺激入大脑, 却不及心底酸涩浓重。
  但他没有放任自己在这种负面情绪中过度颓丧。
  实力不济就是实力不济,与其想尽办法给自己的败错扯“遮羞布”或嫉妒、眼红,不如把这个时间用来反思。
  深深凝视姜扶瑶一眼,闭上眼,严建元开始在脑中单曲循环第一乐章,思考她是如何表达出那般强烈的情感,又一小乐段、一小乐段地与自己对比,寻找细节上的不同。
  能在一众乐手中脱颖而出地成为首席,且得到其他人的尊敬与认可,无论人品还是演奏水平,严建元都是首屈一指的。
  其中固然有天赋的影响,但努力更是不可或缺的必要因素。
  乐手们找对自家首席随时随地“打坐修炼”的举动习惯。
  感慨了下不愧是能当首席的男人,他们便满眼迫不期待地看向姜扶瑶。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古典乐圈也不例外。但这里毕竟是“冷板凳”,相比其他圈子的勾心斗角,古典乐圈的人大多醉心艺术,心思也纯粹许多。
  看不上就是看不上,欣赏也是真欣赏。
  先前他们有多嫌恶姜扶瑶这个“空降兵”,如今也就对她能有这般演奏水准的原因有多好奇。
  可十分钟前还在质疑人家的入团资格,十分钟后就亲亲热热打听私事。
  他们真没有这么厚的脸皮……
  情绪抽出,从座位上缓缓站起。
  枯枝般的手指在保温杯壁轻轻摩挲,闫同贺面容沉静地看向姜扶瑶,眼底有疼惜与怜爱,但并没有问什么。
  孩子愿意说的,早晚会说。
  孩子不愿意说的,问了则是揭伤疤撒盐。
  他年龄大了,没那么多好奇心,只希望这个终于回来了的孩子能在这条路上走久点。
  ……也开心些。
  转开眼眸,落在不远处庚金的身上,他厌烦地微微皱眉。
  “无论合奏还是独奏,我都认为姜扶瑶有成为乐团一名小提琴演奏员的实力。面试是我和其他老师通过的,小提琴声部是首席亲自选择的,你要证明她也现场演奏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
  当然有!
  看着那个独身站立的窈窕身影,庚金面色发白。
  如果姜扶瑶没有实力,他质疑了那就是性情耿直,不为闫老师在圈内的地位屈服。
  可现在姜扶瑶不仅证明了自己有资格入团,更甚而展现出了可以与国内顶尖小提琴演奏家媲美的娴熟技巧……
  如此这般,他的“耿直”便成了“心思狭隘”。
  不仅被闫老师否定了为人,还在入职第一天便直接被辞退……
  他以后可怎么在圈内混!!!
  懊悔席卷庚金满心。
  “……对不起。”后牙槽紧咬,他立马朝姜扶瑶鞠躬道歉,“我平时看那些营销号的无脑推送被误导了,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请你别介意。”
  如果可以,庚金希望时间可以倒流,阻止那个一句又一句主动把退路堵死的自己。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相比节目正式播出后的影响,此时被闫老师厌弃甚至辞退都只是小事,重要的是赶紧将责任推出去,不能将“人品不行”坐实。
  再说了,要不是那些莫名其妙满嘴谎话的傻.逼营销号,他怎么可能明知道姜扶瑶有实力还主动找她茬!
  庚金心中恼恨,见工作人员来了,不敢继续耍赖,乖乖跟着走了。
  留下乐团一众人面面相觑。
  既想问姜扶瑶被造谣“演奏水平不如业余”的真相,又因没在她被庚金质疑时帮忙说话内疚。
  一时间,心里打鼓似的摇摆不定。
  “好了。”
  拍拍掌,示意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闫同贺没有再提庚金,直接将这件事翻页,将自己方才挨个声部点人的原因言明。
  “相比乐团演奏,独奏当然更能表达个人对曲目的理解与情感。但这只是相对的,并不代表在乐团中的你们都是没有感情的演奏工具。要是只需要乐器出声,我为什么还要费劲面试,而不是随便谁都能入团或者干脆采用电子设备?”
  方才被闫同贺点名站起来的,便是各声部“最面瘫”的几人。
  仿若在校上课,闫同贺严厉批评了这些孩子“不带脑子”的演奏,又让指挥逐乐章陈述自己的理解。
  只有乐手们明白了他这版指挥到底想要一个怎样的效果,才能更好地彼此配合与投入。
  坐回台下的折叠凳,闫同贺朝指挥点了点头:“来,再练一遍试试。”
  闻言,指挥却面露犹豫。
  “嗯?”闫同贺不解地看他。
  “老师……”
  指挥支支吾吾的,到底还是求知欲战胜了尴尬,不好意思地朝坐在第一声部最后的姜扶瑶笑笑,厚着脸皮开口。
  “我想请姜扶瑶也说说自己对这首曲子的理解……其实我感觉她理解得比我透彻,应该更能帮助大家。”
  若是能演绎,哪个乐手又会甘愿只去演奏?
  闫同贺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意思是让他问姜扶瑶。
  指挥便请求地看向她。
  正“打坐修炼”的严建元猛地转头,同样“耳馋”姜扶瑶演奏水平的小提琴两个声部乐手们更是睁大了眼。
  那叫一个目光灼灼。
  姜扶瑶:……
  简直有种要被“吃”了的感觉。
  虽然有些意外,但这只是件小事,她便应了下来。
  拎着小提琴过去,不仅说了自己对《第六交响曲》的理解,还边说边示范地拉琴,分析自己在演奏各乐段时采用不同力度、速度与表达技巧的原因。
  不计前嫌的坦然模样,让乐团众人对她的印象愈发好了几分,也对她如今这般名声背后的“真相”更是好奇。
  坐在台下,看着孩子们一派和乐地交流心得,乐团氛围也从微妙变回融谐,闫同贺欣慰地点点头。
  “看起来,你们应该还有的讨论。”
  保温杯随意揣进怀中,站起来,摆摆手,示意孩子们不用送。
  “你们好好排练,我下个月再来看,有问题就去找我。”
  说着,想到面试时小余说的姜扶瑶特意去他们乐团提的“学习”请求,闫同贺看了看那个吃了不知多少苦的孩子,眼神微柔:“就让小姜跑这个腿吧。”
  她可以去魔都交响乐团蹭课了!!!
  姜扶瑶眼眸顿亮,立马应了声“好!”,一副生怕他老人家反悔的模样。
  看得闫同贺摇摇头,宠溺,还有些哭笑不得。
  没了老师压着,本就是强抑好奇心的乐团众人很快便躁动起来。
  勉强在指挥的带领下继续排了一个小时,他们便吵闹着午饭时间到了,一起去附近的饭店“欢迎新同事”。
  当然,他们真正想欢迎的人是谁,新来的乐手们心里门儿清。
  不过是蹭了个顺风车。
  对国人而言,饭桌似乎是最好的交流感情的地方。
  这不,在乐团时还纠结着脸皮不好意思找姜扶瑶说话的一众人。
  尤其姜扶瑶性子好,也因着“剧情”,很能理解旁人尚未了解自己时不甚友好的言行。
  菜还没上齐呢,她身边便七嘴八舌地围了一堆人。
  “小姜,你平时是怎么练习的啊?或者喜欢看什么书?乖乖,你那《第六交响曲》演奏得,真的绝了。”
  “娱乐圈果然水很深。你们看,我搜‘姜扶瑶演奏水平’,出来的结果全是黑她的,还说她连业余都不如……无语死了。小姜要是连业余都不如,我们岂不是一群学前班baby?”
  “哈哈哈哈,拉琴的baby,拉琴的baby,奔驰的营销号和倒霉的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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