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副队算看出来,队长根本就没想拦。
可他怕。
一用力挣脱开队长,冲山去抓住最近的老五。
“快别打,这么下去要坐大牢。”
老五被这么一扯,生生挨对面一拳头,嘴角立马肿起来。
他不耐烦的推开副队长:“你到底是哪边的,去拉他呀。”
副队看一眼,不敢,就想要换个人。
一脸混乱中,斜侧方横出一只拳头,狠狠砸在他肚子上,疼得他立马弯下腰。
“哎呦……别打了。”
弯腰的功夫,正巧对上白马那林权都翻白的双眼,明显被打得进气少出气多。
……
江铮按着林权的脑袋,双眼冷漠的盯着他侧脸。
“想死吗?我死都不让你舒坦。”
“嗬……”
“你以为告状能搞掉谁,告状之前,我就能按死你。”
“不,不!”林权攒点力气,奋力抵抗。
在江铮看来,轻而易举就压制住。
林权一激动直接晕过去。
江铮抬头扫过周边情况,大喊出声:“都住手。”
五里的人听到就停顿下来,白马的人还想打,顺声音看到被压制的人,都害怕的停下手。
江铮松开人,从原地站起来。
“今天这事,怎么赔。”
白马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瞧见江铮心头都忍不住害怕。
都说软的怕硬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一刻他们每个人都一阵胆寒,如果江铮把他们摁在这打死,能怎么办?
留下一家孤儿寡母的,就算江铮被抓,就值得用命去换?
来的人没有不害怕的。
可真要赔……
“那我们鱼塘养两三年的鱼都死了大半,这我们找谁赔。”
“谁害的找谁,你们抓不到人迁怒到五里,可你们毁我们田,是被当场抓住。”
“……”
“这一亩地,能产一百斤药材,你们毁掉半亩,我也不大开口,给我一百斤的粮票。”
“你咋不去抢!”
这年头,粮食珍贵,粮票只会更珍贵。
“不给也行,明天我就带农药倒你们鱼塘,你毁我田,我毁你塘。”
白马支书已经晕倒,他们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谁也不想承担答应这事的后果。
……
双方正僵持呢。
魏红旗带着王海生到来。
她一凑近看到副队歪在地上,老五一脸伤,树根一手血,吓得她顾不上王海生,直奔到江铮身边。
“你怎么样?”
“你怎么来了。”江铮皱起眉头:“这快结束,你先回去。”
“我不。”魏红旗趁机上下打量江铮,见他只是身上站着泥,手上有点擦伤,这才松下一口气。
她扭过头,想要估算双方伤情,眼睛被手给抓住。
“别看,脏眼睛。”
江铮捂着媳妇的眼睛,把人按在怀里,冷冷盯着对方。
“到底赔票,还是我毒塘。”
魏红旗一听毒,立马伸手推搡着他的胸膛。
“江铮,你听我说。”
“媳妇,快结束,你再等等。”
魏红旗根本抗争不过他,又答应暂时不能说出另外俩人的身份。
“有外人,白马生产队的支书过来找咱们来询问新作物的事呢。”
砰。
她一用力,总算是从江铮怀里出来,赶紧介绍。
“这位就是。”
王海生微笑着点头:“你就是五里的生产队长吧,你好,我是白马大队的大队支书。”
一时之间,现场双方的人都有点傻眼。
看看他,又看看还趴在地上昏迷的人。
魏红旗也察觉到空气中的气氛有些淡淡的怪异。
江铮正眯眼看那俩人,在猜这俩人是谁,为什么要骗他媳妇。
“你怎么不说话。”
还是小柴率先站出来:“嫂子,我们都见过白马支书。”
这些年大摩擦如今天的情况,小摩擦如相邻边的地头算谁家的,双方都不知道见过多少回面。
魏红旗愣在原地,没想到这就撞在铁板上。
倒是王海生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背时,另外瞧见现场情况,只能道出自己真实身份。
“我确实不是白马支书,我是咱们公社书记。”
“你这慌是越撒越大,想干嘛。”老五捂住发肿的脸,用一直眼瞪着他。
“我确实是……”
魏红旗悄悄扯了扯江铮,冲他点点头。
江铮这才开口:“书记,那你可以为我们做主,白马生产队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毁地,这事不给个说法,过不去。”
王海生听到对方是白马大队的人,可算知道对方为啥不信。
今天还真是出师不利。
“如今你们打也打完,我不能只听你一个人说,你们呢?为什么要破坏其他生产队的农田,这可是大罪。”
先是被江铮吓,现在又被这么据说是公社书记的人吓,白马的人心里气,可又不敢开口。
王海生皱起眉头:“没人说?”
“有!”人里头总算有个胆子大点的,举手把情况给说出来。
当然,是白马生产队想的那样。
魏红旗听个大概,忍不住悄悄抬头看向江铮。
她心里有疑问,只是不适合现在这个场合说。
旁边,王海生已经知晓事情全过程。
“第一,我会让人去白马调查,确定这件事情是五里所为,你们毁田的事情他们不准追究,且还要赔你们医药费,你们同意吗?”
白马的人立马疯狂点头。
五里的不乐意了。
“凭什么呀!”
王海生抬手压了压声音。
“当然,这第二,如果调查结果不是五里所为,就要反过来赔他们医药费,还有他们所提出来,一百斤的粮票。”
五里的声音这才小一点。
“你们要是不同意,还有第三。”
“什么?”
“聚众斗殴,全部都关一个月,我这,没有法不责众这一说,都是成年人,该为自己言行负责,不论为何。”
……
双方相互看看对方,气氛着实有点安静。
最先打破僵硬的,是江铮。
“我没意见,我这个人最听劝。”
“……”
魏红旗站在他身边,悄悄翻个白眼。
正巧被江铮瞧见,大手搁后颈捏了捏。
江铮答应,五里没人反驳。
轮到白马,他们如今没人做主,一时之间没法定下来。
倒是有个人问个问题。
“那查到的人怎么办?”
这个问题突兀又刺耳。
魏红旗都忍不住看向询问这件事情的人,是个小年轻,脸上也带着一道道伤,显然刚刚被打得不轻。
“查到的人,自然交给生产队处置,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王海生不打算插手。
“你为什么会关心这个?难道你才是害死鱼的凶手。”魏红旗突然想到。
“没,不是我!”
“不是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是谁?”
魏红旗仰头望向江铮:“正常人听到这话,是不是都会说我没有。”
江铮凶神恶煞地盯着那人:“你们白马怎么处理这事?你说会不会直接把你给赶到我们五里来。”
一而再再而三吓,那人心里立马崩溃。
“真不是我,我就是无意看见,前几天河边住的老林,墙头上放的农药瓶歪倒,瓶口好像没拧紧。”
老林收拾的时候,正好被他看见,不停哭嚎着让他别说出去。
“老林说,下雨水多,农药冲淡根本毒不死鱼。”
白马全部人都傻眼。
感情他们这打白挨了。
再看躺在地上还没清醒的支书,忍不住咬牙切齿。
江铮适时提醒:“一百斤粮票可别忘记。”
“我们没答应!”白马的人想玩赖。
王海生也看不上这种人。
大规模发生争斗,不想着息事宁人,还想继续占便宜。
“这事,我也不管,你们只管抬走支书,等他醒过来问问,要是不愿意,后期再出什么事情,可没人管。”
他都看出来,这五里队长狠,一看就是没都敢干。
他说那句毒塘,可不像开玩笑。
白马的人不管,只听见那句带支书走。
灰溜溜的抬着人跑掉。
……
江铮嗤一声,慢慢都是嫌弃。
魏红旗知道,他这是看不上白马的人。
但凡刚刚站出来个人应下,都不至于被鄙夷。
江铮扫过其他人:“没事吧。”
副队高高举手:“我……我有事,我肚子好疼……”
“那就是没事。”江铮忽略他收回目光,跟老五说:“趁对方没反应过来,把地上的农具都收起来带回去,正好咱们那一批改换。”
老五立马点头:“保准让他们屁都摸不到一个,哥,回去要我准备农药不?”
“备。”
但凡明天见不到粮票,他就去毒鱼。
等吩咐完,江铮就凑到媳妇身边玩赖。
“媳妇,刚刚有孙子打我好几圈,回家你给我看看,肯定都青了。”
“你在这说什么,还有人呢。”
王海生见事情消停下来,对方没过来,索性自己走过去。
“大队长,咱们……”
江铮瞅一眼,抬手指着照顾副队长的真·生产队长。
“我们队长在那,有事找他说。”
“???”
……
江铮直接带着媳妇回家。
这个点,肯定没办法回去再继续讲采收的事情。
大家伙都受伤了。
回到家,徐老太一见江铮这张脸,眉头紧皱成树皮。
“你又跟人动手?”
“奶奶,这次是别人先欺负上来的。”
“我不管你,反正有人心疼。”
徐老太叫来魏红旗:“我那屋箱子里还有瓶跌打酒,你去拿来给他揉揉,不然没几天好不了。”
魏红旗没拒绝,拿过酒回屋时,江铮已经脱的就剩一个裤衩。
半点没不好意思地坐在床边,正在检查身体情况。
听见脚步声,精神奕奕的那张脸立刻垮下来。
“媳妇你快看,这人下手也忒狠。”
魏红旗想想被打趴抬走的人,真不知道他怎么理直气壮说出来这句话的。
“趴下,我看看。”
江铮没趴,仰天躺在她身边,面对面瞅着她。
打开药酒瓶,刺鼻的味道就传出来。
魏红旗搓热手掌,这才把药酒倒下,再次搓热后,捂在江铮受伤的地方。
半点也不知道心疼,直接狠心揉了揉。
“嘶……疼,媳妇你手劲还怪大。”
“奶奶说的,要揉开才能见效,疼就忍忍。”
她都还没抱怨,这身上跟块铁似的,揉都要费她半天劲。
视线里,小麦色的皮肤上,严重有紫红色的淤痕,皮下已经要出血,不严重也这青一块,那青一块,越揉越心疼。
江铮瞧见变化,忍着疼也不叫了。
手不老实的勾着媳妇小腰:“我不疼,刚刚就是骗你的。”
“反正你嘴巴里没句真话。”魏红旗吸了吸鼻子,手上继续用力。
“胡说八道,我可没骗过你。”
“恩。”
江铮觉得不对劲:“媳妇。”
见她不应,江铮立马坐起身,也不让揉伤了。
“这谁惹我媳妇不高兴的。”
“你。”魏红旗也没遮掩情绪。
“我怎么招惹了?”
“今天白马那人,你是不是真想过把人打死?”
“打架上头谁还想那么多。”江铮抱着她,蹭她一身药油味:“你在生气这个?谁让他咬死非说咱们挖社会主义墙角,张口闭口念得比亲爹还亲。”
“那你就把人往死里打?”
江铮也皱起眉头:“是他先欺负上来。”
“可打死人是要你来偿命。”
“他这不是没死。”江铮抓了抓头发,不明白他媳妇为什么要纠结这点小事。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被打乖,有段时间不会来找事。”
江铮不敢苟同:“那下次还出现这种情况,你手下不知分寸,你是要被抓起来在枪毙的。”
如今情况正严峻,前段时间在县城还听说一个抢劫犯被枪毙的。
魏红旗想到就心慌。
“你动手的时候,有没有想想我,想想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