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时冬至——竹小星
时间:2021-03-30 10:14:07

  难道套还有其他用法?
  纪礼收拾着礼盒,算着今天去哪一家送礼,看着手机,忽的点开浏览器,搜索避孕套的用途。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都看完两三页了,顿时气得跺脚。
  没事操心这个干吗?有病!
  她摇了摇头,把脑袋里的水甩掉。
  刚准备出门,电话就响了,她没接,那人挂了电话,发消息过来:“新年快乐,纪礼。”
  纪礼看了眼,没管,提着东西,看眼右上坡,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往那边走了。
  白马街历史久,家家户户都认识,关系也不错,纪礼的二叔家也在白马街,正好是徐家隔壁。
  二叔除夕让她去他家吃饭,纪礼想了下二婶的样子,还是拒绝了,二婶跟他们家关系并不是很好。
  二叔家热闹,不知道什么亲戚来了,二婶在厨房忙,纪礼将东西放在客厅,二叔抽出空对她笑道:“礼礼,留下来吃饭吧。”
  正好二婶穿着围裙出来,斜眼看了纪礼两眼,冷着脸跟阎王似的,纪礼哪还不懂,“我一会还得去姑姑家,就不留饭了。”
  纪礼干巴巴笑着,二叔也就点头,没再说什么。
  纪礼一走,二婶一把踹了下二叔,“用你好心?什么东西。”
  “行了,纪礼一个女孩子,我是她叔叔,理应照顾她。”
  “照顾什么?照顾?她一个人三百平的房子,留你一点了吗?她那个店面,留你了吗?”
  “那是大哥留给她的,我们不能……”
  “不能个屁,她跟她爸妈一样,都是守财奴,呸。”
  二婶威胁了一顿,二叔这才不说话了。
  纪礼出了门,叹了口气,刚走两步,旁边门开了,徐初延拿着外套也是一脸郁气出来。
  又对视了,皆是一愣。
  世间人无数,烦闷却有些相通。
  徐初延穿好衣服,扯了个笑:“早啊。”
  纪礼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木着脸绕过他了,他呼了口气,跟在她后面,也不是跟她,就是这条路吧,就这一条。
  徐初延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在家能碰到纪礼这么多次?
  现在才几个小时几天,碰到多少回了。
  到家了,纪礼推开门,要关上的时候,看到徐初延在外面冲她笑,“对了,新年快乐。”
  纪礼愣了下,他笑的有点坏,一如以前,她抿唇,干涩道:“恩,你也是。”
  门关上了,徐初延有些好笑,这么冷淡?
  年过的快,纪礼在家没事,就对着电脑工作,时间晃着,过的也就快了。
  初八一过,纪礼就在店门口贴招聘的广告,她白天要工作,只有晚上有时间照顾店,刚贴好,就看到一个肥硕矮小的女人穿着高跟鞋,张牙舞爪走了过来。
  “呐,我就知道你在这,正好我把东西放这吧,也免得再跑你家一趟了。”女人放下手上的一斤肉和两瓶白酒。
  纪礼捡起来,“谢谢姑姑。”
  纪礼过年送给她家的是上好的白酒,一瓶一千多呢,姑姑这次过来送了五十块钱的,一斤肉肥瘦均匀勉强做半碗红烧肉了。
  纪礼险些笑出声,暗暗记下,下次就送一斤瓜子吧。
  “你这店招工啊?”姑姑也不走,站在一边嗑瓜子,条条是道:“我都跟你说了,店给我看着,你在外面上班多不方便啊。”
  “不麻烦姑姑了,我今年在家工作。”
  “在家工作?那怎么行?虽然你是个女孩子,但还是要出去见见世面的。”女人吐了口瓜子壳,纪礼不理,“我给姑姑倒茶?”
  “不用了,我家面馆生意忙呢,我先回去了。”
  女人扭身抓了把纪礼放在柜台的瓜子,揣兜,走了,纪礼有些无奈。
  姑姑刚走,又来人了,是平时送货的小哥,徐家酒厂的,纪礼便利店也卖酒,跟徐家的酒厂也有合作,不过买的酒都不贵。
  小哥捏了点瓜子,“纪小姐这周还进酒吗?”
  纪礼看了下货单,这几天生意不错,不少人走亲戚都来买酒,点头道:“要的,我给你列个清单吧。”
  小哥抓了抓头,面露为难,“纪小姐,是这样的,我们酒厂最近不是换老板了吗?年后忙,老板说了十瓶以下的不给送了,我这次就帮你送,下次我可能就没时间了。”
  纪礼有些愣怔,新老板?徐初延啊?
  也是,之前酒厂都是做人情买卖,尤其是纪家跟徐家邻里街坊的,徐家也就送,现在老人都走了,谁还看重那么点人情?
  纪礼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吧,反正也不多,就那么点东西。”
  “没事,这次我不忙,下次你再自己去吧,你把货单给我。”小哥很大方,纪礼想了想,她没买车,也没空考驾照,确实不应该死要面子了,便答应了,并道谢。
  小哥叹气,“你是不知道,新老板都要疯了,今天在酒厂跟他那个堂弟差点打起来,那个徐家二媳妇,哭闹撒泼,吵得我们头疼……”
  纪礼恍惚笑了下,并没有笑意,只觉得凄凉。
  曾经把堂哥当成信仰的徐晔也长大了,大家其实都变了。
  没几天,徐家就发了帖子来,说是庆祝徐初延接手酒厂,以后就是徐家的当家人了,纪礼的帖子是白马街的李奶奶送来的,跟徐奶奶一样好的老人。
  逢人就笑眯眯的,脸上的褶子都撑不开了。
  “徐初延是孙子,他爸他叔都没接手过酒厂呢。”李奶奶觉得好笑,纪礼笑着去找零钱,“上次让你家补衣服的钱。”
  “都说了不用了,你还给什么啊。”李奶奶气得不行,一把推开她的手,“我还谢谢你呢,给我弄了那什么二维码,不然我天天收现金收到什么时候啊。”
  李奶奶开裁缝铺的,不知道二维码收款,纪礼没有带现金的习惯,在那差点出糗。
  纪礼推搡不过,便放弃了,给李奶奶倒茶喝,李奶奶也没事,就找人闲聊,也不急着走。
  “哎呦,你家这确实怪冷清的。”李奶奶看了下四周,堂屋大,就是得让人塞满了才热闹呢。
  “还好。”纪礼笑着,李奶奶看她一眼,又看眼请帖,忽然挺直身板,橙黄的眼睛带着点精光,“你今年二十五了吧?”
  “叫二十五。”纪礼笑着拿过请帖,展开看了起来。
  宴请人:徐初延。
  邀请:纪礼。
  纪礼有些愣神,是徐初延亲手写的字,他第一次写自己的名字,‘礼’收尾锋芒毕露了,很是张扬,明明自己的名字写的中规中矩。
  纪礼忍不住笑了,这人读书时成绩不怎么样,字倒是写的不错。
  李奶奶还在说话,忽然自顾自摇头,“不行不行,这小子太混了。”
  “什么?”纪礼没明白,茫然抬头,李奶奶笑道:“没事没事,就是想起你徐奶奶了,她总想着让你跟小晔在一块呢。”
  纪礼连忙道:“我对他没意思的。”
  “你们读书时候不是关系很好吗?”
  “哪有的事?”纪礼无奈笑着起身,将请帖放在自己包里,李奶奶摇头,“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了,你这个年龄,也确实该找个男朋友了。”
  “一个人过日子啊,也会很苦的。”
  纪礼送李奶奶出去,站在外头没急着进去,目光放远,看不到平文中学的影子,但她清楚知道在哪。
 
 
第三章 别让他找到那个小偷!
  从平文中学往右拐,十字路口再左拐,穿过路边的各个小商铺,往前就是白马街,白马街里的楼道拥挤,因为路道不好,经常有人下雨天滑倒,伴随着自行车的叮铃声,然后就是一连串南方的谩骂方言。
  不过今天天气不错,穿着平文校服的少女,还没有长个子,下半年就是初三了,她比起同班同学来说有些瘦小,小学开始因为出生在年后刚开始,父母便给她报早了一年上幼儿园,她是全班最小的。
  宽大的校服在她身上显得有些笨拙,明明是最小的尺码。
  剪着齐刘海的脸蛋,在阳光下白里透红,是那种纯粹的白,五官还没张开,略显稚气。
  卖干货的大妈搬出风扇,在裂开玻璃的柜台前,一边吹着风扇一边看着新买的彩电。
  “北京奥运会开幕式还有四十九天,志愿者们正在鸟巢和水立方……”
  电视里的人说着什么,她并没有听清,匆匆跑过店铺,又急忙忙掉头回来,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五块钱,“阿婶,给我一份香菇。”
  “哟,礼礼下课了?急着给你妈做饭呢……”大婶起身,挪着肥胖的身子,去拿了一袋红袋子装的香菇,称了一下,直接给她,“多给你二两。”
  “谢谢阿婶。”纪礼系好袋子,又风风火火跑了。
  阿婶笑道:“年轻就是好,多大点人,跑的那么快。”
  纪礼回了家,抓了两把香菇泡在水里,然后换上球鞋,跟在床上睡觉的妈妈说了两句,就跑了,妈妈叫她早点回来吃饭,她应了声,声都飘在整个弯弯绕绕的巷子里了。
  她去了右边的小坡道,果然就看到徐晔跟几个同学在门口站着,徐晔前几天染了个黄毛,被教导主任逮住了,剪成了狗啃的样子,他也不觉得丢人,反而特别张扬,那头狗毛仿佛在说:看,就我敢跟主任对着干。
  纪礼跑了过去,徐晔看到她,立马故作不在意,扯了扯衣领,“都说了让你别跟着我,还非要跟着我。”
  纪礼干巴巴笑了下,声音清脆,“我也想去玩嘛。”
  “哎呀,你就带着她吧,谁让她是你的小童养媳呢。”
  “就是……”
  同学嬉笑打趣,徐晔看眼纪礼,倏地红了脸,跟几个取笑的人打了起来,“少放屁,再胡说八道试试。”
  纪礼也没脸红,其实是没看他们这边,而是偷偷走上徐家的台阶,往院子里瞧着,果然看到一抹蓝白色的声影。
  男孩子低着头蹲在门槛那穿鞋,一旁一个瘦巴巴的老人家拿着蒲扇跟他说话:“别再出去乱玩了,天都黑了……”
  男孩子似乎没认真听,老人家用蒲扇的手柄敲了敲他的脊梁骨,“恩听到慕!(你听到没有)”
  男孩子这才抬头,无奈扯着笑,“听到了,晚饭前肯定回来。”
  夕阳带着风,匆匆而来,掀起男孩子额前的刘海,露出白净的脸,眉眼如星如月,挺拔的鼻梁一纵而下,渡过人中,就是红唇,薄却不犀利,此刻的神色,带着敷衍却不轻慢。
  他手指轻巧打结,站起来后,踢了踢脚后跟,似乎不适应新的鞋子。
  几乎是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纪礼就偏头不看他了,结果对上徐晔看她的眼神,两个人都僵住了。
  纪礼是心虚。
  徐晔又红了脸,故作霸气,“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纪礼:……
  不过几秒,身边就穿过一个人,纪礼心口一滞,男孩的面相是带着贵气有礼的,宛如翩翩公子的模样,声音却低沉有力。
  “走了,一群小萝卜头。”
  徐晔笑着带人跟上,纪礼看向说话的徐初延,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心虚了,他说话的时候,似乎看了她一眼。
  是在说她……小吗?
  徐初延刚高考结束,明天就要回学校开大会,今天约好跟同学们打球,徐晔也要跟去,纪礼也想去,就跟徐晔说了。
  虽然,徐晔这个笨瓜好像误会了什么。
  纪礼跟在他们后面,不紧不慢,徐晔是个话痨,而且特别崇拜徐初延,跟他说话说个不停,“哥,你怎么还穿着校服啊?”
  “外套被奶奶洗了啊,只找到这个。”
  徐初延到了九中门口,正好放学时间,学生陆陆续续出来,好几个跟徐初延打招呼的,徐初延跟他们去说话了。
  纪礼打量着他,听着旁边徐晔跟同学说话。
  “你哥大学读哪?”
  “不知道,他没说过啊,反正无所谓了。”
  “你哥成绩好吗?”
  这话像是戳到徐晔的肺管子了,他一把拍开那人的手,“要你管?”
  “我就问一下,看看能上什么大学啊。”
  纪礼抬眸看着天空,太阳要落不落,留下殷红的残影在天际,她心想:可能是职业大学吧,某人的成绩着实堪忧啊。
  徐初延突然走了过来,拍了下徐晔的头,“去买点东西吃,你们几个,我先去球场换衣服。”
  “好咧。”徐晔狗腿子拿过钱,吆五喝六带着身边的同学浩浩荡荡去小卖铺。
  纪礼看着他们离开,不情不愿跟上徐晔。
  小卖铺人不少,刚才徐初延在那引起不少女同学围观,纪礼拿了包奶糖,忽的听到旁边有对女生窃窃私语。
  “哇,徐初延看到没有?”
  “看到了看到了,你什么时候去他校服外套上写表白?”
  “哎呀,我……多不好意思啊。”
  “不是吧?当面你不敢,反正明天校服有不少人写字,你怕什么?”
  “可是今天没有人啊……”
  “所以第一很重要!”
  两个人突然加油打气起来了。
  纪礼捏了捏奶糖,里面没几个,还死贵,五块钱呢,不吃了。
  徐晔给他们算账,“这么过的冰淇淋?你们宰我哥呢,这都是什么呀……哎,纪礼呢?”
  徐晔回头四处看着,刚不是还看到纪礼在货架那买糖吗?
  徐初延换了球衣,跟同学打的也不认真,抬头看眼天边,夕阳都快消失了,同学撞了他一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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