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跑路了——惊雁
时间:2021-03-30 10:16:25

  “现在晚晚是县主了,这席面至少要摆三日吧,把京城里有品级的官员和他们的家眷都请来,给晚晚大办一场”。
  林南霜不愿张扬,求助地看向陈夫人,“母亲,你劝劝父亲,我不喜欢热闹……”
  陈夫人点点头,“晚晚说得对,老爷你太铺张了”。
  林南霜长松一口气,有陈夫人在,一定可以劝住陈乐池。
  不料接下来又听见陈夫人道:“那些八品九品的芝麻官就不要请了,至少要请五品以上的官员,再请些皇族王亲,晚晚是县主了,以后免不了要同他们打交道”。
  林南霜无语凝噎,眼睁睁看着陈乐池和陈夫人叫来了管事的,开始张罗宴席了。
  林南霜觉得二人现在的心情就好似她寒窗苦读十年终于高中了,二人迫不及待地办宴好让所有人知道。
  林南霜叹了口气,默默回了清荷院,她清楚,陈乐池和陈夫人之所以这么热衷于张罗宴席,还是因为京城那些流言蜚语,他们想借着此次县主的名头,替她挽回声誉。
  但林南霜并不这么认为,流言这东西,素来是你越在意,传得便越凶,遏止不了的。
  林南霜没想到的是,关于她的那些流言,在两日后顾明生领着顾雪枝亲自上门致歉后,真的止住了。
  ……
  穆泽风坐在马车里,撩起竹帘朝外看去,“齐兄,顾明生那老家伙出来了”。
  顾明生快步走到马车旁,满脸谄媚,“穆公子,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好了,您放心,我已经重重罚过小女了,她今后绝不会再多言一句,您看私茶那案子?”
  “行,我回头就同刑部的人说一声”。
  顾明生长松一口气,正要再奉承穆泽风几句,马车夫一挥马鞭,车轮滚滚向前,只留下一地尘土。
  顾明生被风沙迷了眼,连退了几步,顾雪枝见状忙上前扶住他,“父亲,您当心”。
  “放开”,顾明生直接一巴掌甩到顾雪枝脸上,“逆女,若不是你不知轻重,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怎么要向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卑躬屈膝”。
  顾雪枝捂着脸颊,满眼是泪,“父亲,我明明是秦王妃了,为什么要怕陈青晚区区一个县主,还要去给她赔礼道歉,我明明说的都是实话”。
  顾明生暴跳如雷,又一巴掌甩到顾雪枝脸上,“你这个秦王妃怎么得来的你自己不清楚?”
  “人家是堂堂县主,身后又有穆家撑腰,你拿什么同人家比,还敢往枪口上撞”。
  顾雪枝泣不成声,满眼不甘,前有齐豫,后有穆泽风,她林南霜还真能勾人。
  另一边,穆家的马车上,穆泽风看着齐豫,一脸无奈,“齐兄,你这是何必呢?”
  “既要帮人,又不愿出面,还要我替你出去得罪人”。
  “别和我说,你这是日行一善,别无他求”。
  齐豫转了转手指上的扳指,“她若知道是我帮她的,心里会不舒服的,我只是希望她开心一点”。
  穆泽风无奈地摇了摇头,“齐兄,和你认识这么久,我第一次知道你还是个痴情种啊”。
  “行啊你齐豫,在御书房里巴巴地替人说那么多句,就为给人求个县主”。
  “对外却只说是我说的,这也是怕她心里不舒服?”
  齐豫蹙眉,“圣上封她为县主,是因为她设计的战船图纸,我不过是提醒一句”。
  穆泽风摇摇头,觉得自个儿这兄弟是彻底栽进去了。
  林南霜这次确实贡献很大,但按肃元帝那举棋不定的性子,若没有齐豫那几句话,更可能给林南霜赏赐黄金珠宝。
  穆泽风连连叹气,“行,你怕她心里不舒服,你就希望她开心,到时候就看她在其他男人身边开心吧”。
  齐豫面露不悦,“你什么意思?”
  “这还有什么意思,人家现在可是县主,会有多少青年才俊蜂拥而上求娶,你现在已经那么二十好几了,人家姑娘自然瞧不上你了”。
  齐豫面色微沉,想到林南霜身边那些狂蜂浪蝶,眸色冷了几分。
  三日后,陈乐池操办的宴席终于结束了,紧接着上门的都是来说亲的媒人,林南霜是三品官之女,又有县主之尊,一时来上门提亲的人家络绎不绝。
  林南霜对大周朝盲婚哑嫁的婚姻制度深恶厌绝,想也不想就全部回绝了。
  这日,翠竹从外头回来后,同林南霜道:“小姐,你可还记得前日来的陆家小公子?”
  林南霜点头,因陆家与陈家算是远方亲戚,当时陈夫人出去招待他们,她也跟着去了。
  那陆辉虽然生得不错,但一双眼睛总盯着她看,不时地上下打量她的身形,让她十分不适。
  陈夫人亦看出了问题,在陆夫人暗示结亲时,委婉拒绝了。
  林南霜以为这事就算结束了,但她昨日出门时,又撞见了陆辉,对方直言一定要娶她,若她不答应,就日日在陈府外等着,最后她只能叫来陈进和江川,将他赶走。
  “他怎么了?”
  “听人说他昨日夜宿花满楼,喝了好些酒,直接三楼摔下去了,好像右腿都摔断了”。
  林南霜点点头,没有细想此事,“花厅里母亲在招待姨母?”
  翠竹点头,“是的,潘夫人还带着潘家二姑娘一起来了”。
  陈幽幽上次病情严重,陈夫人便给言州去信,让潘夫人来看看陈幽幽。
  林南霜带着翠竹朝花厅走去,为了省时间,便没有走正门,而是穿过花厅后头的小径,打算从偏门入。
  林南霜到了之后,正打算推门而入,依稀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二姐,我哪有你命好,嫁的郎君高升,生的女儿也被封为县主。而我呢,夫君早早去了,留下三个孩子,头上还有个苛刻的婆婆,若你都不帮我,我可怎么办”。
  “我上次回言州,不是给你留了四百两银子吗?”
  “二姐你这说得容易,但人情往来,宅子里吃穿用度,哪样不用花银子,从前夫君在时,我们府上一个月就要花四百两,现在四百两我们用了快一年了,早就捉襟见肘了”。
  “妹夫在时,做生意有进项,你花钱自然可以宽松些,现在不同往日了,你怎么能同从前那般无度”。
  “二姐我知道了,你就再帮我这一回,借我一千两”。
  “一千两?这不行,我虽然管账,但这么大的数目一定要同你姐夫说,你姐夫不会答应的”。
  “二姐既然你管账,那就偷偷给我支一千两,别让姐夫知道”。
  “不行,你放到京城哪户人家都没有出嫁的女儿拿这么大笔银子帮扶娘家人的道理”。
  “呵,二姐你现在是官夫人了,自然不一样了,从小到大你就样样都占好的,就连出嫁的嫁妆都比我多,爹娘可真偏心”。
  “三妹,你什么意思?爹娘给我们准备的嫁妆都是八台,嫁妆单子上写得清清楚楚的,怎么就成了爹娘偏心了”。
  “呵,你以为我不知道?爹病重后你就一直在床前衣不解带地照顾他,旁人都说你孝顺,出嫁了都不忘娘家。但实际你是冲着爹手里的那套价值千金的翡翠头面去的”。
  “我亲耳听到爹叫你把那套头面拿走,爹去世后,我和夫君一起在家里找了很久,都没寻到那套头面,不是你拿走了,还有谁?”
  “那套头面是我小时候看着爹亲手雕琢出来的,少说值一万两,你若不想我把这事闹大,至少要给我分五千两”。
  林南霜立在门外,听了个大概,心中有些诧异,她记得陈夫人对外只说自己是商户之女,怎么到了潘夫人口中,她们的父亲是打首饰的了?
  “啪”,屋内想起了清亮的耳光声,陈夫人怒道:“爹去世前就嘱咐我们了,万不可提他从前在京城做玉器的事,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
  “有什么不能提的?害怕被人知道你是个工匠的女儿,被人瞧不起?”
  “行啊,那你拿五千两给我,否则我一定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陈夫人气极,“你给我住嘴,你以为我是怕这个?你说出去,你自以为你能讨着好?爹费心安排,不就是为了躲开当年的祸事……”
 
 
第108章 108   。
  陈夫人说到一半, 余光忽然瞧见偏门后有人,立刻打住了话头,“谁在那里?”
  林南霜领着翠竹走了进去, “母亲, 我听说姨母来了,特来请安”。
  潘夫人被陈夫人骂了一通, 清醒了不少, 立刻变了脸色,笑着将林南霜拉到跟前,“二姐,青晚生得可真标致,和你年轻时一模一样”。
  接下来, 二人再未说起之前吵架的事, 只拉着林南霜一道说了说言州的事。
  潘夫人回到客房后,林南霜见屋子里只剩下她和陈夫人, 便开门见山道:“母亲, 我方才在后面不小心听到了你和姨母的谈话,她可是想向你借银子?”
  陈夫人忧愁地按了按眉心,“借银子?从她出嫁后, 找我借过多少回银子了, 哪回是还了的”。
  “上回若不是看妹夫刚去世,她一人实在艰难, 我是不会给她那四百两的,谁知道那么快她又花完了”。
  在大周朝,一户普通人家一年下来也花不了二十两银子,潘夫人即便要养两个孩子和婆婆,四百两也绝对足够花上好几年。
  陈夫人叹气, “从前,我总想着是手足姐妹,能帮就帮了,可有道是斗米恩,升米仇,我总这么接济她也不是办法,妹夫留下了好几间铺子,你姨母但凡肯多花点心思在那铺子上,也不至于要来找我讨钱”。
  “晚晚,你莫担心,我会去同你姨母说清楚的”。
  林南霜微微蹙眉,本想再问陈夫人父亲的事,但见陈夫人身心俱疲,便不再追问。
  “晚晚,你姨母难得来京城一趟,刚才还同我说想去音沉寺,替你表弟表妹求平安符,我明日要宴客,你陪她去一趟”。
  林南霜应声答应,第二日便陪着潘夫人一道出城了。
  一路上,潘夫人都在打量林南霜身上的首饰,不时问她玉钗手镯是花多少银子买的。
  林南霜只能尴尬一笑,道是陈夫人买的,她并不清楚价格。
  待到了音沉寺,潘夫人进佛堂了,林南霜不愿再同她一起,便领着翠竹在寺庙后头的林子里逛了逛。
  寺庙后头种了一大片松树,十分巍峨,这会儿已是深秋,松树却依然屹立挺拔,青葱苍翠。
  这时,忽然一个粉色的身影闪过,朝林子西侧丢了一块石子。
  翠竹惊讶地揉了揉眼睛,“小姐,刚才我看错了吗?我怎么瞧见有个人飞快过去了”。
  林南霜眨了眨眼睛,想起上回在这儿遇见了元放,便道:“差不多快午时了,你去端一下斋饭”。
  翠竹有些迟疑,“小姐,那些侍卫都留在寺庙外头了,我若走了,就你一人怎么行?”
  “这寺庙里头,难得还会出问题?好了,你别担心了,我这就去后头的客房”。
  翠竹这才放心离开,林南霜见她走远,便快步朝林子西侧走去。
  “元放,元放”。
  林南霜依稀又瞧见了那粉色身影,这回她几乎确定了对方就是男扮女装的元放。
  “你跑什么?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林南霜见元放消失在寺庙的一扇小门后,有些狐疑,难道是她会错意了?元放刚才扔石子不是要见她?
  身边没有侍卫,林南霜并不打算走远,想了想往回走去,这时脚下忽然被绊住了,林南霜低头一看,地上的正是元放那串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碧玉珠串。
  林南霜捡了起来,发现碧玉清澈的珠子上沾染了血迹,林南霜心中一震,猜测元放是出事了,他这是在向她求救。
  林南霜穿过小门,朝前方的桂花林跑去,四处搜寻元放的身影。
  元放如此看重这珠串,绝不会轻易丢弃它,除非他已经处在生死关头了。
  想到这儿,林南霜有些焦灼,沿着林子继续向前搜寻。
  这时,山上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林南霜反应敏捷地躲到了一块巨石后,左右都有荆棘挡着,是绝佳的藏身之处。
  “人呢,刚才看着还在这儿?”
  “他在这山上躲了几个月了,肯定很熟悉地形,找哪个疙瘩角落藏起来了,我们一处一处搜,一定能搜到”。
  “会不会进寺庙里去了?”
  “这不可能,他连山都不敢下,进寺庙那等香客云集的地方,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身上受了重伤跑不远的,一定就在这儿附近”。
  “少废话,丁二你带两个人进寺庙去搜,其余人跟我来”。
  林南霜觉得其中一人的声音十分耳熟,微微探头,看清了那领头的正是那日在陈府搜证的都衣卫魏杨。
  林南霜飞快地扫了一眼他们身上的黑衣和脸上的面巾,心中有些诧异,都衣卫在京城附近素来是横着走的,为了抓个元放,他们竟要藏着身份?
  林南霜想起上回在言州遇见元放,他也是被人追杀,手不禁微微颤抖。
  当时那批人的穿着与现在外头那些都衣卫的打扮无异,所以那时候元放就惹上都衣卫了。
  或者说是,惹上都衣卫背后的肃元帝了。
  林南霜大脑飞速转动,陈乐池之前被都衣卫严刑拷打,是因为想替张家翻案,这会影响肃元帝继承大统的合理性,那元放是因为什么呢?
  他只是寻找母亲身亡的原因,这和皇家有什么关系?
  不对。
  正是因为元放母亲之死,与皇家,与肃元帝有关,所以元家人才会讳莫如深,不惜将嫡长子元放赶出家门来表忠君的决心。
  而元放之所以可以在贺州呆五年都无事,是因为他先前一直没有摸清楚事情的原委。
  而现在他逼近真相了,所以都衣卫才会对他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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