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宠妃——北途川
时间:2021-03-30 10:19:20

  但她依稀也能猜出来。
  她这样清晰明确的靶子,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难。
  真是叫人头疼得很。
  天气入了春,万物正是生发的时节,叶小植说,花园里花已经渐次开了,春水荡漾,荷叶尖尖,林木葱郁,到处都是好风景。
  “娘娘可要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您都一个冬日都没出过门了。”叶小植忧心忡忡说。
  上次沈荞出门还是去勤政殿给殿下送汤,那几日司马珩忙得昏了头,因着司马荣湚彻底缠绵病榻,司马珩不得不总揽政事。
  卢氏倒了,局势重新分割,非但没有变得更好,少了卢氏的压制,反而更乱了,一个个的拉帮结派搞对立,正事不干,全在勾心斗角企图在新一轮的政斗中获得优势成为新的领头羊。
  各州郡四分五裂,仗一场接一场没停过。
  司马珩连着撸掉了四个三品以上的大员,甚至处死了一个寺卿,惹得朝中怨声沸天。
  大家早习惯了司马荣湚的和稀泥式粉饰太平的温吞手段,只要不是太过分,他常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司马珩不一样,他行事无章法,亦不讲情面,手腕极硬,下手狠辣。
  朝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前段时间一群人互相默契地暗暗和他较劲起来,希望给这位年轻的太子一个下马威,司马珩哪里是任人摆布的人,摆不平干脆就连根拔,十分的嚣张不计后果。
  可看似莽撞,其实颇有章法,至少朝中几个刺头,如今已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了。原本一向沉默低调甚少发表政见的左相,似是看到了明君的曙光,最近频频提出改革之法,私下里同司马珩以及祝泓都有联系。
  司马珩能干是能干,可到底也不是铁打的。累也是真的累,沈荞听说他都连着三日未安稳睡一觉了,也没怎么用餐,便着小厨房煲了汤,亲自提着送去,一路上身后洋洋洒洒跟了一群仆从侍卫,排场眼见着比令嫔还要大。
  沈荞径直推开勤政殿的门,小太监都不敢拦着,司马珩正在批阅奏章,他抬头瞧了她一眼,眉眼间都是疲倦,“怎么过来了?”
  他冲她招手,沈荞便提着食盒过去,挨着他坐下来,轻声说:“妾听说殿下这几日都没好好用膳,觉得甚是心疼,便是再忙,身子都是最重要的。妾煲了汤给你,好歹喝一些暖暖胃。”
  司马珩轻笑了声,难得见她表情这样认真同他讲话。
  沈荞确切是有些担心他,万一他累趴下了,英年早逝了,沈荞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来日帝位不知道落到哪里去,她同肚子里的孩子,孤儿寡母,岂非更是惨。
  沈荞异常真诚地把汤盛出来给他,忧心忡忡地问:“殿下近日为何不好好用膳,是身子不舒服吗?可有叫太医来瞧瞧?”
  她表情担忧地看着他,似是极为心疼,眼眶里隐隐含着泪。
  他抬手抚摸了下她的脸,绷了一天的脸终于和缓了些,那些冰冷的杀伐让人生厌,倒是贪恋起她的温暖来了,她诚然大多时候浮夸爱演戏,一分的喜欢能表演出来十分,可她的心意他却还是能感受到的。
  他指尖捏在她下巴上,轻声道:“无碍,只是被气饱了,一群酒囊饭袋,除了添乱什么都不会。”
  他一向稳重内敛,是个标准的帝王之相,心思莫测,叫人看不透。
  如今却在她面前骂起朝臣来,沈荞不禁莞尔,揽袖为他布菜,“殿下消消气,妾瞧着你都清减了许多,方才一进门,妾眼泪都要流出来。”
  沈荞说着说着又声情并茂起来,她如此讨好他,不过是为了寻求更多的宠爱和庇护,他明白,若是换个人,他怕是要生厌恶,可却觉得她并不讨厌,大约是觉得她本质还是爱他,有些小心思无伤大雅,顺着她也无妨。
  司马珩吃了些东西,揽着她在怀里抚摸她的肚子,问她近日可有哪里不舒服。
  说到这里沈荞有一大堆的话要说,嘴角一撇,委屈从每个毛孔里透出来,说自己是如何吃不好睡不好常常做噩梦,撒娇卖惨一把好手,末了再添一句,“自然,妾受的这些,比起殿下算不了什么。殿下要爱惜身子,别叫妾担心,不然妾更要吃不下去饭了。”
  司马珩拥着她亲吻片刻,不敢投入,怕弄伤她,低笑道:“近日是孤冷落你了,过几日闲下来,孤带你出宫走走。”
  别别别,我可脆弱了,不宜挪动,我窝在东宫挺好的。安全,省心。
  沈荞小声说:“殿下忙自己的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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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都又过去好几日了,他仍是没有空闲。
  虽然沈荞其实也并不想出门。
  只是觉得,剧本里沈荞为司马珩做了许多事,而她也没做过什么,她这宠妃当得委实朴实又无聊。
  沈荞在屋里磕瓜子磕到快午时,终于还是没憋住闷,同叶小植说:“咱们去花园走走。”
  叶小植甚是高兴,她总怕沈荞会憋坏了,忙去招呼随从,捧衣拿食的,皆列在后头随着,春深时节,白日里都开始热了,可沈荞怕冷,仍旧是披着披风,把手拢在袖子里,慢吞吞走着。
  到了花园小径,走着走着,叶小植突然顿住了脚,耳朵竖了竖,似是听到了什么,却没跟沈荞说,而是迟疑道:“娘娘咱们去那边吧!那边的春海棠开得极好。”她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沈荞偏偏是好奇心求知欲极盛的,以为又是谁在背后说她坏话,便扬了扬眉,“走哪里都一样。”晴天白日的,用得着去躲谁,她心态好得很,谁在背后骂她她也不生气,但她得知道谁骂她。
  “我去瞧瞧这条路上有什么好东西。”沈荞睁了睁眼睛,一副八卦盎然的表情。
  叶小植已经垂下了头,此时并不敢多说什么。
  绕过这条碎石路,入目是片姹紫嫣红的齐腰花圃,再往前,便是一座八角亭,隔着观景树,沈荞还看不到亭中的景象,只看到容湛在外头,提着佩剑,木头似地杵在那里。
  沈荞便知道,司马珩在此。
  她侧头看了一眼叶小植,不知道她听到了什么,竟拦着不想让她过来。叶小植低着头,不敢看沈荞。
  沈荞不知为何,倏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还是径直朝着那边走去了,容湛看到她,远远就抱拳行了礼,表情同叶小植一样,有些迟疑。
  沈荞挑了挑眉,“殿下在?”
  容湛颔首,“在。”
  “殿下可有说不让我过去?”
  容湛摇头,“并未。”
  事实上很早殿下便吩咐过,娘娘去哪里,都不可拦着。
  沈荞便拢了拢衣服,往里走了。
  亭中央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司马珩,另一个则是位妙龄女子,模样甚是端庄温婉,瞧打扮和气质,便像是大户人家出身,沈荞前进的脚步迟疑了,可司马珩却发现了她,有些意外地挑眉。
  沈荞还是过去了,福身拜了拜,“殿下,妾路过,瞧见容湛,便想和殿下打个招呼。”而后转身看着女子,“这位小娘子是?”
  女子身后的丫鬟福身道:“我们娘子乃广平侯府的千金。”
  大临的侯爷只是世袭的爵位,并无封地和实权,但地位却仍是高的,广平侯的千金……可不就是林之娴吗?
  剧本里,最后成了皇后的那位,瞧着多漂亮温婉的姑娘,谁能想到她会有一副蛇蝎心肠呢!
  沈荞都开始觉得冷了。
  林之娴起身福了个身,“良娣。”
  不知是否是沈荞先入为主的偏见,总觉得她那眼神里都带着对她这种乡巴佬一朝得势的不屑。
  沈荞不咸不淡地点了下头。
  司马珩毫不顾忌地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来,瞧她穿得厚,手仍是冰凉的,低声问道:“身子可还好?”
  “回殿下,都好,太医早上刚请过脉。”
  司马珩“嗯”了声。
  二人兀自闲聊起来,林之娴慢慢脸色有些不好了。她今日同祖母一块儿进宫,见的是自己姑母婉嫔,婉嫔在宫里头出了名的不争不抢,行事低调,虽多年来未得皇帝太多青睐,但也得了几分敬重,隔三差五,司马荣湚总会去看她一次。
  这回林之娴被邀请进宫,甚至还是司马荣湚提的。意欲为太子物色正妃。
  刚进了宫,去面了圣,皇帝便突然又剧烈喘咳起来,婉嫔留下照顾皇帝,皇帝吩咐司马珩带林之娴四处走走。
  司马珩便带着林之娴到了这里。
  并未说几句,沈荞便来了。
  从林之娴的角度,倒像是她闻讯特意追来给她下马威的。
  沈荞并无那种意思,她只是好奇,剧本里林之娴出场的时候,已然快到结尾了,那时天下大定,司马珩选皇后挑的只是地位是否尊贵而已。
  怎么如今出场这么早?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下线会更早?
  不要,她想多活两年。
  没多时,不知是否得知沈荞来了花园,婉嫔派人过来把林之娴叫走了。
  林之娴走之前,瞧了沈荞一眼,倏忽说了句,“良娣生得如此貌美,若生下个小郡主,定是姝色无双。”她含笑看着沈荞,看得沈荞头皮一阵麻。
  那潜台词是,你莫得意,肚子里的指不定是皇孙,还是皇女孙呢!
  沈荞尚且未开口,司马珩倒是不咸不淡回了句,语气骄傲,“那是自然,孤的女儿,自然无双。”
  林之娴眨了下眼睛,弥补了句:“若是小皇孙,一定会像殿下。”
  司马珩“嗯”了声,有些不耐烦了。
  林之娴便没再多说,福身告辞了。
  人走了,沈荞才缓过神来,这姑娘给她玩心理战呢!如今所有人都盼望沈荞生个皇长孙,偏林之娴要提郡主,想看她翻脸气急咬牙切齿吗?
  可对于沈荞来说,这完全戳不到她的痛处。
  人走了,司马珩捏了下她的下巴,揶揄她:“平日里同孤掰扯倒是伶牙俐齿,这会儿哑巴了?”
  沈荞其实是有些惊讶的,像他们这种大男子主义生儿子十级执念患者,听林之娴的话要么是不舒服,要么就是压根儿听不懂。可他还将她话堵了回去,显然是既听懂了,又维护了她。
  沈荞抱着他的胳膊,垂着眼眸借故问道:“所以殿下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那副表情,却是有些委屈。
  似是真被林之娴的话弄郁闷了一样。
  司马珩看着她:“孤只要你平安,女儿儿子都好,孤一样疼。”
  沈荞眯了眯眼,玛德,你好肉麻!
  你是偷偷进修霸道太子学了吗?
 
 
第三十八章 哭一个我瞧瞧
  不管如何说, 他能说出来这话,沈荞已经很欣慰了。
  她低着头,轻声道:“殿下这样说, 妾就放心了, 无论如何,女儿儿子都好, 都是殿下的孩子。”
  司马珩皱了下眉,“放心了……所以你不放心什么?”
  沈荞僵了一下, 你还挺会抠字眼啊!
  沈荞深情款款牵起他的手, “妾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最近总觉得不安。妾心里觉得殿下欢喜妾, 可又害怕是自己空想。”
  司马珩反手握住她的手,眉眼深沉地看着她:“整日在瞎琢磨什么呢!”
  沈荞一副嗔怪的语气, “妾能瞎琢磨什么,不过是担心罢了,来日殿下娶了太子妃, 妾又当如何自处?若殿下不喜欢妾,再连带着不喜欢妾的孩子, 妾又忧心叫他这世上一遭平白受委屈做什么。”
  沈荞说到一半, 偷偷看了他一眼, 瞧他没有皱眉也没有生气, 才继续说:“有时妾也想, 若有来世, 殿下不是太子, 妾也不是这样的出身,或许妾就可以独占殿下了吧!”
  沈荞低下头来,“殿下娶了太子妃, 便把妾放了吧!随便放在那里都好,妾吃得不多,有一瓦遮身便好,妾自小就是苦日子过来的,自然也吃得苦。妾前日里读话本,话本里说,前朝世宗的景妃曾在潜邸时就伺候世宗,也曾恩爱两不疑,只是世宗即位后,后宫充容起来,景妃便郁郁寡欢以至诸病缠身,世宗为她斥遍了太医,可太医也束手无策,景妃没多久就去了,临死前才说,因着爱慕之心笃甚,便无法与人分享这份爱,愿来世做一对儿平凡夫妻。”沈荞低着头,泫然欲泣,“妾读了,心里久久不得安宁,便想,若来日殿下有那么一日,妾怕也是郁郁而终的命,可妾又极怕死,若殿下怜悯妾,若真到了那一日,就放妾走吧!随意安置在哪里都好,只是莫叫我知晓,殿下同旁人恩爱。”
  不管如何,预防针先打一打。
  司马珩终于蹙起了眉,将她扯过去,扯进怀里坐着,“你这是在怪孤见了广平侯的女儿?”
  沈荞指尖抵在他唇上,“妾不敢,殿下的终身大事乃天下的大事,妾又怎敢置喙半句,只是有感而发,请殿下怜悯妾一个一无所傍的弱女子可怜的一点卑贱心愿。”
  司马珩知晓她这是在使性子,哼笑一声,“一无所傍?你当孤已经死了?你可真是好手段,一句一句,全在剜孤的心。”
  你这一句一句,还全在我鸡皮疙瘩上跳舞呢!
  沈荞捧着他的手,真诚道:“殿下,妾累了,想回去了,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好。”
  沈荞肚子大了些,路上碎石修得平整,可沈荞大约心不在焉,突然崴了下脚,叶小植惊呼出声,却见殿下稳稳托住了娘娘的腰。
  沈荞有些惊慌地说:“最近腿也涨,常常没有知觉,是妾太不小心了。”电视剧里,皇子比妃子可重要多了,沈荞这样不小心,是要挨骂的。
  可太子兄看了她一会儿,只是皱了皱眉,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沈荞吓了一跳,忙抱住他的脖子,低声道:“殿下,这不太好。”
  “哪里不好?”他似乎浑不在意。
  沈荞也敛着眉,“就是很不好,殿下金尊玉贵,妾怎么能劳动您呢?叫旁人看到了,必然会说是妾的不是。”
  “谁要说,叫他来孤面前说。”
  沈荞嘴角抽搐,“陛下正给殿下议亲呢,殿下转头就对妾这么纵容,若是未来娘娘知道了,以后妾是要倒霉的。”
  真想给你推两部宫斗剧看看。
  司马珩仍是不觉得有什么,“孤什么时候说要娶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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