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纯爱战神的西皮她活了——聊笙
时间:2021-03-30 10:22:08

  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小时候的里香,似乎太没有警戒心了,也不多想想,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乙骨忧太尚不知道,他在女孩的眼中是自带滤镜的。
  “不过奶奶可能不会同意。”说到此处,小里香肉眼可见地消沉了下来,圆头皮鞋踢了踢路边的石子。
  “奶奶?”
  “嗯。”小里香走在他的身前,背着手,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因为爸爸妈妈不在了,里香现在要和奶奶一起住。但是奶奶很讨厌里香,所以大概率不会同意的。”
  “……这样啊。没关系,那我……”
  “但是也有办法!”小里香的声调忽地上扬,她笑嘻嘻地回过头,“里香可以对奶奶说,大哥哥是里香找来的家教。因为没地方可去,在我们家借宿一些时日。”
  奶奶对读书人都有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尊敬。
  所以这个说辞,应该就问题不大了。
  乙骨忧太关注的却是另一个地方:“家教?说起来,小里香没在读书吗?”
  “唔……”女孩闷了一会儿,她不情不愿地说道,“里香的家里出过一些事啦,在那之后里香就退学了。”
  “……对不起。”
  乙骨的心情,愈发的沉重了,宛如灌了铅的球体、慢慢地沉入海底。
  他发现了一件事。
  他对里香的过去,了解实在太少了。
  本来这不应该。因为他们是青梅竹马。
  但……他直到刚刚为止,都没注意到,里香以前,几乎从来没对他主动提过自己家里的事。
  他似乎每次都是被动地等着里香来寻找自己。一个人,在孤零零的病房里,数着窗外掉落的树叶,在能把人压死的寂静中,空茫地等待着、期盼着,女孩的身影从门外显出。
  他从未问过里香的家事,她也从未跟他诉说。
  虽然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想法隐瞒了下去,但她隐瞒得太好了,好到他一无所知地活到了十七岁,才在这场意外的时空旅行中察觉到从前被掩盖在地底下的那些晦涩。
  他还以为,里香的家庭和他一样,就是十分普通的三、四口之家,因为女孩表现出来的开朗烂漫,只能让人联想到她是浸泡在幸福里长大的。
  现在看来,明明里香的生活并不如意,就连童年都充满了灰色的阴影。
  ……他忽视得太多了。
  乙骨忧太默然地跟着里香停驻在一家老房子之前,看着小姑娘熟练地爬上旁边的棚架,然后站在高处,贴在窗户上向屋内窥视。
  女孩转头,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大哥哥!奶奶不在家,你可以先进来!”
  小里香两三步便想从棚架上爬下,乙骨快步上前,接住了女孩娇软的身躯。
  小里香从上衣兜里摸出一把生了铁锈的钥匙,然后打开家里的大门。
  “咳、咳!”
  灰尘弥漫。
  小里香皱着眉以手作扇,在脸旁挥了两下,嘟囔着:“三天没打扫而已,怎么又积了这么多灰……”果然老房子就是不行吗,叹气。
  小里香认命地摇了摇头,她扭头对乙骨说道:“大哥哥,我要清理下客厅,你可以先回里香的房间哦。”
  “我来帮你吧。”乙骨沉眸,轻声说道。
  “诶?”小姑娘讶异地眨巴眼睛,转瞬展露明媚的笑颜,“好啊!”
  里香做起家务来不要太娴熟,他看着才八岁的小姑娘站在板凳上,用水桶接水,接过她递来的抹布和拖把,乙骨看似随意地问道:“家里的家务,都是里香一个人在做吗?”
  “嗯。”女孩无所谓地点点头,“因为寄人篱下,总要有点作用嘛。不然奶奶就真的要把里香赶出去了。”
  “……不会觉得吃力吗?”老房子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了。就算对一个成年人而言,要清扫一番都要花费大半天的时间,更别说一个八岁的小女孩。
  “习惯了就好。”这是里香的回答。
  乙骨忧太倚在墙壁上,阖起双眸,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
  再睁开眼时,他面色毫无异常,帮衬着小姑娘一起,给客厅擦扫灰尘,尽量把东西都收拾干净。
  “这个花瓶要放在柜子上……不能随意乱动。”里香指着那老质的橱柜,如是说道,“这里面都是爸爸妈妈留下来的东西,奶奶很看重,要是被发现有人乱动的话,她会很生气的。”
  上一次她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装饰用的瓷具,就被奶奶罚禁闭了两天,滴水不沾了两天。
  缩在黑屋子里,肠胃里好像有火灼烧的那股感觉,足够里香铭记这场教训了。
  小姑娘刻意提起这桩事,本意是打算引己为鉴,提醒乙骨忧太不要去碰这些瓷器。
  但是等她说完时,还未传来回应,她疑惑地扭头望去。
  少年此时的情态,吓了她一跳。
  少年攥着框架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青筋崩起,捏得木质的框缘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响,他紧咬牙关,下唇发白,深色的眼瞳里昏暗无比,似乎有强烈的暴风雨正在酝酿凝聚。
  “……大、大哥哥?”
  小里香担忧地轻声发问。
  “你还好吗?”
 
 
第44章 
  人类的恶意可以达到什么程度呢。
  所谓亲缘的联结, 血浓于水的说辞,在恶意的沾染下,赤色的血液也会被玷污到浑浊, 比墨还黑。
  乙骨忧太静静地坐在里香的小房间里, 仰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裂纹遍布的天花板, 眼神暗淡无光,吐息的每一口气流, 都像是冰天雪地里的冰碴, 从呼吸道窜入, 落在滚烫的血管里, 冻结了温热的四肢。
  他想起刚刚里香见情状不对,把他推入自己房间时的表情, 抬手蒙住了眼睛。
  他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里香啊……
  乙骨忧太从不曾动摇过自己对里香的爱意, 但此刻这份坚定却化作了鞭笞的一道道血痕,让他几乎溺亡于这四方涌来的深水。
  里香……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曾知晓的?
  他真的有了解过里香吗?
  乙骨霍然起身, 几近偏执地、将眼睛给灼痛一般,用力地将所目睹的一切塞进眼底。
  这是祈本里香的房间。
  天花板上没有灯光,唯一的光源, 就只有小小木桌上的一盏老式台灯。
  放在床头柜上的, 是起了褶皱的、泛黄的洋娃娃, 纽扣做的眼睛, 连同针线缝合的微笑表情一起, 像是在无声地注视着他。
  衣柜里,三两件连衣裙, 都已经不太合身, 现在里香穿在身上的, 应该是她最崭新的裙子了。
  三个人站一排就能撑满的狭窄空间, 寂静而昏暗的无光环境。
  这就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里香放置整个童年的地方。
  乙骨忧太失神良久,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蹙着眉头,脑仁似乎被刀刃磨过一般尖锐地疼,他手指抵在太阳穴上,用关节死死地按着那个穴位。
  冷静下来。他对自己说。
  你要冷静,你要镇定,你要保持理智。
  不可以再失控了,乙骨忧太。
  房间里连时钟都没有,在狭小空间下的时间流逝似乎也失去了能被捕捉的踪影。
  乙骨忧太的手放在门把上,仿若雕塑一般静立了许久,然后他一手抹唇,指头点在唇角边沿,将其慢慢地拉高,直至定格在一个恰好的微笑的弧度上。
  强行把所有喷涌而出的情绪收拾好来,乙骨转动了门把手。
  ………
  “奶奶?”
  听到门被打开的轻响,小里香扭头望去。
  她的脸上沾了不少灰尘,手里也正拿着一块脏污的抹布。
  玄关处逆着光的佝偻身影,满头的苍老白发,即使看不清表情里香也知道,老人此时定是耷拉着嘴角,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你回来了……”
  老人就像没听见、也没看到她一样,眼神都欠奉,径直走进了屋内,只是在路过小里香时冷淡地说了一句“动作快点,我回来了都还没打扫干净吗?”
  “哦。”小里香早就习惯她尖酸刻薄的说话方式了。
  然而,在老人的身影路过柜子时,猛地停顿住了。
  她由褶皱叠起的面皮,将眼睛都快挤不见了,但是明明只睁开了一条缝隙,眼睛却像是亮着精光,出了奇的毒辣。
  可惜的是,拥有这种其他老人都艳羡不已的目力,这位祈本家的老妇人却只用来关注不值一提的小事。
  “里香。”老人沙哑的声音,无端让人背后发凉,“你是不是动了你爸爸妈妈的花瓶?”
  小里香瞪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地呢喃着:“我只是取下来擦灰……我也没打碎啊。”
  “谁准你碰的!”老人的拐杖猛地敲了下地板,她指着里香,“你难道是忘记了以前的事了?怎么,你还想再打碎一次吗?”
  里香觉得这不讲理极了:“我没有!如果里香不拿下来擦的话,奶奶看到了落灰的花瓶,又要责怪里香!”
  她就不小心打碎了一次,在那之后奶奶看她就像是神经紊乱小脑瘫痪的病患一样,稍不注意她又会打破家里的其他瓶瓶罐罐。
  “你还敢顶嘴!”老人的声调拔高,尖利刺耳,她怒不可遏地说道,“打扫了这么久都没把家里弄干净,你是不是晚回家了?哦对了,前不久你好像是在医院认识了一个男生?怎么,鬼迷心窍了,流连忘返了,为了外面的男人连家都不愿回了是吧?!”
  老人像是根本没意识到里香才八岁一般,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以入耳。考虑到老人的年龄,也许在她那个年代,对女孩子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小里香再也忍不下去了,她仿佛被踩到了爆点,高声反驳道:“才不是!奶奶,你不许那样说忧太!”
  眼前的老人,怎么拿她挑刺都可以,但是她没理由去污蔑忧太,他做错了什么?
  那是里香唯一的朋友,她在这八年的晦暗时光里结识的,唯一一个会为她着想、担心她、在乎她的朋友。
  老人的怒火顷刻爆发,她尖喊着“这么早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吧,你个小白眼狼”,一边高高抬起她的拄拐,作势就要朝里香的身上打去。
  里香下意识地抱住头颅,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几秒过后。
  疼痛并没有降临。
  女孩僵硬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被迫停滞在半空中的长长拐杖,视线再向前望去,老人的手臂被一只手钳住,无法动弹分毫。
  “这位老人家,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啊。是那个大哥哥。
  里香呆呆地看着,连放下手都忘记了。
  黑发的少年语气十足的礼貌,但他的动作却绝称不上温柔。
  他捏住老人的臂膀,就像在捏一块橡皮泥,轻易就可以让它变形,若不是对方是老年人,少年刚刚的那一下就足以让她整只手断裂。
  “老人家的身体健壮是好事。”乙骨微笑着道,“但能不能用在正途上呢?”
  “你是……什么人?”老妇人表情扭曲之下,充满恶意的面容显得更加丑恶。
  乙骨对老人的质问充耳不闻,他自顾自地说道:“你虐待这孩子多少年了?”
  他细语轻声地叙述着:“你知道本国有立法吗?对于虐待儿童的犯人,情节严重者,重判可达二十年……啊,不过对于老人家而言,这个数字差不多意味着要在监狱里待到老死了吧?”
  “虐待?孩童?”老妇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她面上的皱皮抖动着,嘴里传出了“荷荷”的漏气般的笑声,“如果真的是正常的孩子我当然会好好照顾,但是、但是,祈本里香她根本不能算一个‘小孩’!”她尖叫着,另一只手直指角落的女孩,歇斯底里。
  “孩子?她根本就是个恶魔!她才是杀人犯!她才是魔鬼的孩子!你一个外人懂什么!”
  老妇人疯狂地挣扎了起来,乙骨在愕然之下手腕一松,被这个神经极度脆弱的老人趁机挣脱。
  “你在说什么?”他听到的还是日语吗?
  恶魔?罪犯?谁,里香??
  有人居然,用如此不堪、如此黑暗的词汇,形容他的妻子,他的里香?
  乙骨扭头,看到的却是女孩哆哆嗦嗦的害怕样子,她的瞳孔在惊吓之下收缩着,她本人甚至忘记了否认。
  ……不过,真的是忘记了吗?
  乙骨忧太的耳边充斥着老妇人浸满仇恨的声音:“就是这个魔鬼,害死了我的儿媳,还杀了我的儿子!她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她就是个灾星!”
  乙骨不再理会老人的叫嚣。
  他一步步走近女孩,尽量放轻了脚步,像是怕吓到神经敏感的小白兔一般,他轻柔地蹲下身,双手搭在里香的肩膀上,语调温柔和缓:“乖,里香。告诉我,奶奶说的是真的吗?”
  他相信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仇恨,为何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普通老人,会对自己儿子留下的唯一血脉倾注如此大的恨意?
  这其中定然是有原因的。
  但是,他只会听里香的解释。
  “告诉我,里香。”
  告诉他吧,不论是真是假,只要你说,他就相信。
  女孩的眼泪打湿了乙骨的上衣,哭腔下的颤音,让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不是、里香……不是恶魔,里香做错了事,但里香想保护自己、里香必须要保护自己……”
  她的爸爸杀掉了妈妈,就在她的面前。
  她的爸爸把她带到山上,关到了屋子里,爸爸想对她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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