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朱色——说给月亮
时间:2021-03-31 10:30:21

  庄飞雁睁开眼睛,抬头看向她,声音风平浪静道:“我知道祁明胥已经跟祁明毓暗中联手,要对付太子殿下,他们如果行动,我会向你通风报信,到时候你记得帮我开门。”
  祁丹朱听到她的话,不自觉抬头看向君行之,君行之正目光担忧地看着她,祁丹朱抬手摸了一下面颊,她想她的脸色可能有些苍白。
  锦帝看到君行之和祁丹朱相接的目光,神色一暗,眼睛轻轻眯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祁丹朱对君行之笑了一下,转头问庄飞雁:“你想让我和太子做什么?”
  庄飞雁勾唇一笑,“祁明胥想要什么,我就偏偏让他没有什么,他想要登上高位,我便要他身败名裂,我只要你和太子令他做过的事大白于天下,被万人唾,等他伏法的那一日将他交给我,至于报仇,我会自己来报。”
  祁丹朱看了她一会儿,心中不忍,忍不住道:“飞雁,龚六最大的心愿,也许只是让你继续做那个爱哭的小姑娘,他一定希望你想哭的时候便哭,想笑的时候便笑,不要被报仇所累,自由自在的活着。”
  龚六当初带庄飞雁离开,就是为了让庄飞雁能够自由而活,他一定不希望庄飞雁活在仇恨里。
  庄飞雁听到她的话,泪珠顺着面庞滚落。
  庄飞雁看着祁丹朱苦笑道:“丹朱,你也报过仇,也曾为了报仇忍辱负重,你该懂我的。”
  祁丹朱自然知道其中滋味之艰辛,她沉默许久,默叹道:“好,我答应你,我会跟太子说的。”
  庄飞雁今天找机会跟她说这件事,便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庄飞雁等这一天已经等太久了,不会更改决定的。
  庄飞雁抚掉面上的泪,笑了笑道:“等我去了地下便跟六哥说,‘六哥,很抱歉我没有好好活着,因为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自从你死后,就算我将眼泪流干,也不会有人再为我买兔子糕了’,他心那么软,我想他会原谅我的。”
  祁丹朱听着她的话,心中忍不住难受,她轻轻拍了拍庄飞雁的手背,知道她说再多安慰的话也于事无补,只能无声地给予庄飞雁安慰。
  周围歌舞声停下,锦帝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场佳人众多,今日既是太子生辰,不如哪位佳人出来给太子献舞一曲。”
  听到他的话,不少女子都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她们含羞带怯地看着君行之,忍不住心情激动,但君行之冷着面容坐在那里,不由任何表示,她们摸不透君行之的意思,坐在原地有些不敢动。
  锦帝淡淡瞥了祁丹朱一眼,声音开怀道:“大家不要不好意思,今日为太子表演者,朕重重有赏。”
  大家这才不再忍耐心里的激动,纷纷站了起来,尤其是舞技高超的姑娘们,都忍不住想要一显身手,今天锦帝和众朝臣都在,这可是显露才德之名的好机会,就算不是为了君行之,她们也想出来展示一番。
  魏沁雪本来也想起来为君行之跳一支舞,但不知为何,她看着坐在台下的祁丹朱,终究没有动弹。
  锦帝看着起身的贵女们,满意地笑了笑,扬声道:“太子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大家好好表现,谁表现的好,朕就替太子做主,选谁做太子妃。”
  听到锦帝的话,不由全场哗然。
  锦帝之前几次提起立太子妃的事,都被太子推拒了,今日是太子生辰,没想到锦帝竟然真的要给太子选太子妃了。
  魏沁雪一下子抬起头来,懊恼地抓紧裙摆,心中摇摆不定,既想出去献舞,又觉得现在再站出去有损颜面,实在是太过难看。
  祁丹朱听到锦帝的话,微微怔了一下,听着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声和贵女们激动的声音,茫然转头看向君行之。
  周围的众人也不自觉向她看了过来,议论纷纷,祁丹朱以前是君行之的娘子,她今日还在场,锦帝就要当众给太子选妃,此举实在是有些耐人寻味。
  众人的议论声中,君行之不动如风地看了一眼锦帝,淡声开口:“父皇,您是否忘了,儿臣早就已经有了太子妃,当初是您赐婚,还是您亲自给我们主持婚礼的。”
  大家瞬间安静下来,全都闭上了嘴,他们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纷纷向祁丹朱望了过来。
  祁丹朱曾经是京城里最风云的人物,没想到如今回来,又再次掀起了波澜。
  锦帝眉眼间隐隐闪过怒火,君行之口中的太子妃自然是祁丹朱,但他面上不显,只语气平静道:“太子,是你忘了才对,丹朱当初离开的时候,早已当着群臣的面给了你一封和离书,你们已经和离了,早就不是夫妻,丹朱自然也不是太子妃。”
  祁丹朱心口一颤,想起那封和离书和自己当初说的话,不由低下头去,口中苦味蔓延 。
  君行之看向祁丹朱,在众人的错愕声中,沉声开口道:“可我还未签下那份和离书,我们自然还是夫妻。”
  祁丹朱一下子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向君行之,周围窃窃私语声渐渐变大,她却只看得到君行之一人。
  大家不由心中惊愕,这两年来,太子一直不肯娶亲,大家一直以为他是被祁丹朱伤情至深,所以才不愿再娶,却没料到太子妃之位竟然一直未悬空,太子根本没有签下那封和离书!
  锦帝眼中泛起怒火,怒不可遏道:“太子,你休要糊涂!丹朱当年既然弃你而去,便是断情绝爱,对你没有丝毫留恋,你难道还要与之纠缠不清,拿着一封不肯签的和离书自降身份么!你将你自己的颜面置于何地,将大祁的颜面置于何地!”
  君行之不为所动,淡淡道:“父皇,这是我与丹朱之间的事,与大祁无关,也与您无关。”
  “你是太子!此事事关太子妃之位,怎会与朕无关!”锦帝火冒三丈,忍无可忍地训斥道:“你是大祁的太子,何至轻贱至此!天下女子何其多,你为何非要留恋一个心中没有你的女子!”
  在场大臣和女眷都在,锦帝这样说,简直是将君行之的颜面放在脚下踩,大家不由纷纷低下头,赶紧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不敢去看太子和陛下的脸色。
  祁丹朱心中剧痛难当,她无法忍受这份屈辱是她带给君行之的,她倏然站起来,跑至中央跪下。
  她起头,掷地有声道:“ 陛下,太子是我夫君,是我心系之人,我心中当然有他。”
  她笔直地跪在地上,想要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她心中有君行之,君行之绝不低贱,她对君行之的爱一点也不少。
  魏沁雪攥紧手心,又恼又恨地瞪着祁丹朱,她恨祁丹朱抢走了君行之,但一直以来她更恨的,是祁丹朱得到了君行之却不珍惜,她令君行之伤透了心,也丢尽了颜面。
  锦帝目光沉沉看着祁丹朱,他们心里都清楚,君行之是祁丹朱的杀父仇人,他不相信祁丹朱是真的爱君行之,他只怀疑祁丹朱这次回来是另有图谋。
  他冷声道:“丹朱,你说你心中有太子,可你当年留下一份和离书就抛夫弃子,远走他乡,你置才一岁的朝朝于不顾,弃刚回到太子之位的太子于不顾,你说你心中有太子,那你倒是说说,你当年为何狠下心肠如此做?”
  锦帝断定祁丹朱无法说出实情,所以才故意有此一问。
  祁丹朱愣了一下,看着厚颜无耻的锦帝说不出话。
  众臣忍不住替太子打抱不平起来,祁丹朱任性妄为,当初是她自己留下一封和离书就跑了,如今凭什么回来坐太子妃之位?
  君行之目光沉痛看着跪着地上的祁丹朱,他站起来,走过去将祁丹朱从地上牵了起来。
  他转身,对锦帝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父皇,丹朱当年为何离开,您心里清楚,又何必有此一问呢?丹朱如果真的当众说出原因,您敢听么?”
  锦帝身体抖了一下,面色猛地沉了下去,却不敢再就此事说下去。
  他怒瞪着君行之,君行之竟然为了祁丹朱跟他公然反抗,祁丹朱果然是红颜祸水,绝不能留!
  君行之看着锦帝恼怒的神色,讥讽地轻笑了一下,“父皇,丹朱曾经是您最‘宠爱’的公主,您当初给我们二人赐婚的时候,曾说过我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既然如此,我们能在一起,您难道不应该替我们感到开心么?”
  锦帝看了一眼台下的臣子们,心虚地晃了晃目光,“开心,朕当然开心,但丹朱当年确实......”
  “您开心就行了,儿臣以后定然好好待丹朱,让她过得比以前开心,比以前幸福。”君行之对他拱了下手,牵着祁丹朱走回去,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锦帝看着他有恃无恐的模样,强忍怒火,差点气得摔了手里的酒杯。
  祁丹朱有些担忧地看着君行之,她不想让大家误会,遗憾道:“你让我把话说完就好了,我想让大家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君行之笑了一下,贴着她的耳畔道:“有什么想说的话,可以私下跟我说,像刚才那种心系于我的话,就私下多说些给我听,但我可舍不得让旁人听了去。”
  祁丹朱心情放松下来,忍不住弯唇而笑,旁人落在她身上的各色目光瞬间变得不重要了。
  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让大家知道她有多爱君行之。
  大臣们战战兢兢地回去坐好,宴席继续,歌舞声渐起,刚才站起来的贵女们一个个轮流上场表演。
  她们表演的时候,个个心不在焉,不再是刚才跃跃欲试的模样,毕竟太子身侧的位置已经有人坐了,她们表演的再好也是枉然,不由都有些颓然。
  锦帝面色阴沉,根本没有观赏的心情,只觉得面前的歌舞异常惹人心烦。
  魏沁雪看着并肩而坐的君行之和祁丹朱,面如死灰,偷偷咬紧了贝齿,她依旧心有不甘,她不明白祁丹朱一次次伤害君行之,君行之为什么还要对祁丹朱这么好。
  台上的歌舞无人欣赏,祁丹朱倒是忍不住看了几眼,她凑到君行之耳边问:“好看么?”
  君行之勾唇,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好看,但不及我娘子当初在月下跳的那支舞的万分之一。”
  祁丹朱好久没听他唤过‘娘子’了,忍不住莞尔,牵着他的手,柔声道:“今日是你生辰,我再为你跳一支舞如何?”
  君行之露出笑意,抬起手来,轻抚了一下她的面颊。
  祁明毓坐在下首的位置上,看到他们眉目传情的模样,心中怒意澎湃,双拳紧紧握紧,目中满是阴暗之色。
  祁明胥坐在他旁边,看了一眼他攥紧的双拳,不由嗤笑了一声:“你小子以前对丹朱的态度就有些奇怪,我现在才明白是为什么,她那个时候可是我们的皇妹,你这位温润如玉的毓王,可真是比我还禽兽。”
  他抬头看向祁丹朱,摸了摸下巴道:“美则美矣,可惜全身带刺,如果不想见血,还是少碰为妙,为兄劝你一句,别为了个女人瞎折腾,那都是蠢货才做的事。”
  他转头看了祁明毓一眼,祁明毓黑着一张脸,一言未发,也不知道听没听得进去,他也懒得自讨没趣,自己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反正他与祁明毓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等把君行之除掉,他们就还是敌人,祁明毓如果非要犯蠢,他也绝不拦着。
  一曲终了,台上的舞者渐渐停了,宴席重新安静下来。
  祁明毓看着祁丹朱和君行之,面色阴沉地开口道:“太子殿下,您虽然说您与丹朱没有和离,但父皇刚才毕竟开了金口,父皇说今天谁表现的好,就选谁做太子妃,俗话说金口玉言,父皇的话就是旨意,绝不能做空。”
  祁丹朱抬眸看他,“你想如何?”
  祁明毓瞳孔微缩了一下,目光紧紧盯着她,开口道:“丹朱,不如你也下场跳一支舞,你若是赢了,大家自然就心服口服地认了你这位太子妃。”
  君行之抬目,冷冷看着他,“我的太子妃,何须他人认可?”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接,谁也不肯相让,仿佛要在空中迸溅出火星子。
  祁明毓阳奉阴违地开口道:“太子殿下,您虽为太子,却难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天下人知道您没签和离书的人少,知道您与丹朱和离的人可就多了,丹朱想名正言顺重回太子妃之位,总要做些什么 。”
  锦帝对祁明毓的话显然很满意,开口道:“毓王言之有理,丹朱,你就按毓王说的做吧,你想做太子妃,自然要向大家证明你有做太子妃的本事。”
  大家不由在心中暗笑,谁都知道祁丹朱从小到大一无所长,别说是跳舞,她连音律都不通,锦帝和祁明毓这样做就是故意为难祁丹朱。
  贵女们不由幸灾乐祸起来,翘首以盼地等着看祁丹朱笑话。
  君行之面色冰冷,想要开口拒绝,祁丹朱却伸手按了一下他的手背,组织他开口。
  祁丹朱微微一笑,站了起来,看着众人落落大方道:“既然如此,丹朱便献舞一支替我夫君庆生,但丹朱不是为了向谁证明什么,只为再给我夫君跳一支舞。”
  众人诧异万分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不自量力地想要上场,全京城谁不知道九公主空有一张漂亮脸蛋,自小诗词不通,歌舞不会,就是个漂亮的花瓶!
  贵女们忍不住在心里嗤笑,纷纷等着看笑话,舞蹈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成的,是要从小下苦功夫才能跳出漂亮的舞姿,就算祁丹朱这两年去拜了什么能人异士,日日练习,也休想比得上她们一分一毫。
  林叶璧站起来,对祁丹朱道:“丹朱,我给你抚琴奏乐。”
  祁丹朱轻轻点头,感激一笑。
  贵女们对视一眼,纷纷掩唇笑了笑,她们不但没有阻止,还有些期待起来,林叶璧琴艺了得,她如此对牛弹琴,只会显得祁丹朱越发粗鄙,她们只等着祁丹朱出糗,好看笑话。
  不过很快她们就笑不出来了。
  祁丹朱脚步轻快地走到台上,对林叶璧点了点头,林叶璧手指轻弹,琴声悠悠扬扬地响起,祁丹朱今日一身碧绿水雾裙,配上林叶璧清澈的琴声,正是相得益彰,让人如临仙境,瞬间觉得周围的一切变得飘渺起来。
  她们配合默契,祁丹朱随着琴声缓缓舞动,悠扬的琴声响彻宴席。
  祁丹朱摆出第一个动作后,所有贵女们心里就咯噔一声,再也笑不出来,就连魏沁雪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祁丹朱看。
  祁丹朱舞姿曼妙,身体灵动,绝非不懂舞的人能跳得出来的,而且一看就是有多年功底。
  她们这群贵女以前聚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展示各自的才艺,每次她们展示才艺,祁丹朱都坐在一旁看,就算被人嘲讽一无所长,她也从来没有跳过舞,谁也不知道她竟然有如此高超的舞技,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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