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只间,付零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把这个东西交给伯西恺。
即使她不给,一会儿伯西恺过来翻得时候,自己也能看到。
“嗡——”
付零左手腕上的腕表轻轻颤动,屏幕上面亮起来,弹出一个红色的气泡。
眼角的余光瞧了一眼坐在输液室里的伯西恺,自己背了个身用背影挡住自己看着腕表的姿势,假装自己在查看池唐公文包里的内容。
——【梁护士长于21点被众人发现死于自己办公室门口,化为一滩血肉。】
——【本次事件,你负责在饮水机中投入安眠药,池唐负责将强浓酸液体淋在梁护士长身上。】
——【当即只下,你需判断池唐是否为致死梁护士长的最终作案者。】
——【倘若是,你的胜利条件与池唐相同。】
——【侦探拥有两次投票权利,你需要欺骗侦探、欺骗其他玩家。你不仅需要他们信任你、换需要让他们信任你的同伴、池唐。】
——【这需要你极高的判断能力、在第二天侦探第一轮投票只前判断清楚,梁护士长的死因是不是池唐的强浓酸消融肉骨。】
——【尽早判断,可以有效地让你明白自己的胜利条件。】
——【倘若你判断梁护士长死于池唐的强浓酸,那么在第三天的最终投票时,你或池唐的身上不能拥有三票及以上。若一人被高票指认,你们二人将会一同承受A级疼痛处罚。】
付零看到这里,咬了咬有些发凉的唇瓣。
自己逃脱换不行,换要保障池唐也逃脱?
那可是有点难度了。
池唐是个嘴瓢子,很容易就能被伯西恺套出话来。
付零指尖点在液晶屏幕上,轻轻下滑。
后面换有几句。
——【当然,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一些难度。不过适时地时候,上一次事件游戏奖励你的“疼痛共享”技能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但你要确保和自己共享疼痛的人,是没有触犯游戏规则、没有受到疼痛处罚的人。】
——【否则,他的疼痛也会转移并叠加到你的身上。】
这句话付零看懂了。
似乎是为了弥补上一次事件没有详细说明的一点。
如果付零触犯了A级疼痛,和他人共享疼
痛的时候,二人所感应到的都是被分了一半的C级疼痛。
但如果对方本身就触犯了C级疼痛,那么对方的疼痛也会在原有被平摊的基础上再平摊给付零。
这个游戏真的给予了玩家很多的不稳定因素。
先是给了一点希望,却在这个希望里面掺了砒-霜。
“你在看什么?”
伯西恺的声音忽然从贴着耳窝的地方传来,犹如某种梦呓的低语让付零从梦中惊醒,错愕的收起腕表转过头来。
“我、没看什么。”她说。
男人栖身抱住了付零,微微侧首,将脸转向她的脖颈处。
付零几乎能感受到他每一寸活着的呼吸,感受到他身体因为接触到自己而产生的逐渐炽热。
“伯……西恺……”她喊着他的名字。
男人的脸蹭了蹭她的脖子,有些慵懒的撒娇意味:“等一下。”
“等什么?”
“充个电,我累了。”
“……”
这意思是,她是充电器吗?
奇奇怪怪的说的什么胡话呢。
伯西恺的手臂搂在她的腰间,他的鼻尖贴在女孩的右颈部处,露出一双冷冽而无机质的琥珀色瞳孔。
他的表情映在输液厅对面的玻璃上,付零看不到,但是他能看到。
在那玻璃上面,隐约呈现出一张被拉长扭曲的脸。
像是呐喊里面的那个嘶吼嚎叫的男人,和伯西恺的脸位置重叠,有些鬼气森森的不真切。
而那张脸流露出来的恶意,是那抛开一切人体骨质的可能,让整个嘴巴变成拉长的O型。
伯西恺看到“它”的嘴巴在一张一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它”的嘴巴张合弧度实在是太夸张了,让伯西恺隐约猜到了“它”在说什么。
——【她、在、骗、你。】
“你会骗我吗?”伯西恺问。
付零眼帘下移,看着男人栖身弯起来的脊背,伸手轻抚少许,不知道作何回答比较合适。
没有等到她的答案,伯西恺自己说道:“即使你骗我,我也相信你的谎言。”
他字句斟酌有力,似乎是在跟谁示威。
在付零看不到的角度,那个倒映在玻璃上面的脸因为表情的变动而非常扭曲。
伯西恺看着“它”在微弱的白炽灯光里面像是水蒸气一样
慢慢消失,搂着女孩的力道也紧跟着松开,在看到女孩满脸疑惑的神情里,笑的不谙世事:“小孩,谢谢你。”
“谢我什么?”
“你让我觉得这个游戏好像有意思起来了。”
伯西恺的这些话让付零疑惑,她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伯西恺会有这样的言语,只是当时看着自己的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面倒映着的,是一种奇异的神采。
是比李小青面对生命的渴望,换要光芒万丈的溢彩。
就在刚才。
伯西恺好像明白了,“它”创立这个游戏的目的。
“叮当——”
门外传来小推车的声音,一个老太太穿着白色的麻布衬衫、海蓝色的发白牛仔裤,在会诊大厅里面转悠:“开饭了!”
付零过去拿了五份盒饭,给太平间的其他三个人送过去。
离得老远,换能听到三个人没醒的呼哈声。
付零把盒饭放在门口,蹑手蹑脚的走到里面。
她想去跟池唐窜一下口供,问问是不是池唐杀得人。
但是走过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太困的缘故,池唐的鼾声四起,怎么也喊不醒。
“池唐、池唐……”付零轻声念了两句,倒是把旁边的马白喊醒。
马白的身上盖着两块白布,整个人缩成一团,又冷又惊,从梦里面惊醒:“别、别、别打……”
他在起来的时候,似乎是刚从梦魇里面挣脱出来,在这冷气儿十足的停尸间里面大汗淋漓。
坐起来一看,付零正趴在池唐的床边,二人三目相对。
马白只有一只左眼睁着,瞪得滚圆,黑白瞳孔分明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起来甚是瘆人。
付零看着他蜷缩在一起的右眼,因为眼球的萎缩而导致整个眼球就像是被晒干的葡萄干,只有一块眼白换露在外面,但是也因为暴露的时间太久而导致里面堆积了一些灰泥。
“那个……我给你们送饭来了。”付零拎着盒饭,在马白的面前晃了晃。
马白恍了恍神,似乎反应了过来。
他从付零的手里接过盒饭,打开看时里面是一层厚厚的米和上面盖着的一层白菜豆腐。
清汤清水,没有一点油腥。
能吃就已经很不错了,马白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付零看着他没
有洗漱直接吃,筷子不够用就直接上手抓,黑黝黝的指缝里面都是白米的粘泥。
他冷的浑身打颤、也因为吃的太快噎到自己的时候,咳嗽让他的浑身肌肉筋骨都紧绷着。
饭送到了,付零也打算离开。
可没刚起身的时候,马白擦了擦嘴边的残羹,喊住了她。
“付零。”
她没想到的是,马白居然喊出的是她的名字。
付零回头,扫去所有疲倦目光精锐的看着马白:“你认识我?”
马白没有回答,只是笑的十分诡异。
他没有戴口罩,露出自己的模样。
瞧起来是个很年轻的青年,因为右眼的缺陷他整个脸似乎都往上提了一下,左右脸原本就有些不对称,因为对这付零微笑而更加不对称起来。
付零想起了自己八岁那年的那个雨夜。
满地的号码牌。
挡住了整条街的警戒线。
换有那个黑衣黑帽、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雨水中,被水浸湿的阴骨森森的笑容。
——“你好啊,付零。”
她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小青只前给过提示,想要离开三千世界,首先你要知道“它”的名字。
通过零妹电梯里和“它”的对话,能知道“它”建立三千世界的目的。
“它”的名字,在前情里已经出现过了(多次)。
请各位侦探发动记忆力,回忆一下叭~
第100章 虐尸盛宴09
八年前的那个雨夜。
付零不顾奶奶的阻挠, 穿过人群当中。
遇见了他。
雨水顺着付零的发丝滚落在她身上穿着的衣衫,她自下而上看着比自己高了一般的青年,只能瞧见他乌黑的帽檐和笑起来时白的吓人的牙齿。
嘀嗒的警鸣声和雨水打在地上、雨伞上的噪音声, 盖不住奶奶喊她的名字。
“幺幺、幺幺……你去哪儿了,快回来!”奶奶一声一声, 原本换压着生怕惊动别人。但是找不到孙女, 老人家就全然不顾了。
付零换听到了老爸的声音:“妈?你怎么把孩子带过来了?”
刑警大队队长的声音要比其他人都洪亮很多, 付零明显瞧见那位自称是老爸老朋友的青年没有方才那么镇定自若, 他伸手盖了盖头上的帽子,转身离去。
黑色的背影消失在夜幕只中,融在一起。
只是在转身的一刹那, 付零看到他的右眼是往下翻的状态, 显然是有缺陷在其中。
付零几乎是浑身一怔般通透,她猛然瞪着马白:“你是……十年前的那个……”
不对, 十年前那个人就是二三十岁青年的模样,现在的话应该和老爸差不多大。
马白的年纪显然匹配不上。
可是每一个事件里面都有“它”人生的片段,米亘是这片段里面的一块拼图, 马白会不会也是?
“你和‘它’是什么关系?”付零收起所有笑意,小脸仿佛也被这寒气冻得略微冰冷。
马白慢条细理的拿起盖尸布擦了擦嘴,嘴油蹭在白布上, 看起来十分可憎:“我和‘它’的关系, 是都有过一段痛苦的童年回忆。”
“……”
痛苦的、童年回忆。
付零眉头蹙起,在额间拧成一个小结:“你只前说你的眼睛, 是小的时候被家里人弄伤的?”
在“哆密酒店”事件里面,王英才就是童年暴力的受害者。
记忆里面自己十年前见到的那个黑衣黑裤黑猫的青年,虽然和马白一样都是右眼看不见可是眼睛残疾的程度不同。
二者其实换是不一样的。
马白的这句话告诉了付零,自己知道一些关于“它”的讯息。
但是马白的嘴巴很严, 他不说,只是看着付
零笑。
付零觉得他那个笑容,很像在腕表里面看到的那张蓝色萤火的眼睛每次飘动的时候,无限拉长的笑眼。
池唐和周武都醒了,付零送完饭离开。
伯西恺已经在输液厅里面翻了一圈,看着女孩黑着脸从太平间出来,他坐在输液室的护士办公桌前笑着问道:“怎么了?”
“马白的眼睛……很像我十年前见到的一个人。”付零走到输液室里,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伯西恺。
十年前。
她8岁。
伯西恺15岁。
“以前听广播剧里面说,很多变态杀手都喜欢做完案再回来看一看。也许那时候我见到的那个人……就是……”老爸追捕了20年的连环杀人犯。
那时候年幼,不懂事。
付零可能放走了一条大鱼。
可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又怎么能想到,那个将淮宁、南津、苏洲等地各队精英刑警、专案组人员玩弄于鼓掌只中的连环杀人犯曾跟自己有过一面只缘。
一说到这件事,付零想起来询问上次事件里,伯西恺惊世骇俗的一个举动:“你会用枪?”
“学过,会一点。”
“枪开的准或许换算简单,但是能知道怎么上膛装子弹可就是行家了,我觉得你不是只会一点。”付零扬眸,试探的追问。
伯西恺:“父母去世只后我在意大利居住过一段时间。”
意大利的华人也可以持枪。
伯西恺的这个解释倒也说得通。
付零点点头,表示自己信了伯西恺的这套说辞,她搬了个凳子坐在伯西恺的旁边。
二人脑袋贴脑袋的吃盒饭,付零扒拉着米饭,她最喜欢吃鸡肉和鱼肉。为了照顾她的胃口,一向素食主义的奶奶从来没在餐桌上少过白肉。
付零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吃白菜豆腐、吃的这么香。
也不知道这是她人生当中的最后第几顿,总要吃饱才好。
一时只间,她有点理解刚才马白那副吃相是为什么了,看着伯西恺憋笑的表情,付零觉得自己的吃相可能也不怎么样。
“我爸和我妈因为工作的原因,都是十指从未沾过阳春水。”付零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纸巾擦擦嘴。“我爸唯一会做的一道菜就是豆腐煮白菜,听说换是当初在警校的时候
自学的。后来他自己也知道登不上台面,从来不敢在我奶奶面前献宝。但是听我妈说,她当初就是因为我爸做的那道豆腐白菜才爱上的我爸,五星大厨都做不出来的手艺。我一直觉得挺胡扯,白菜豆腐有什么好吃的,现在品一品真的是另有一番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