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被逼考科举——清涴
时间:2021-04-02 10:27:46

  齐王对人的情绪较为敏感,直觉平妃没有说谎,但明王又信誓旦旦他并非景隆帝的亲生骨肉,两人各执一词,分不出真假,景隆帝还要命人再去查当年为平妃接生的稳婆和平妃身边的老嬷嬷,齐王却忽而灵光一闪,蓦地问明王,“平妃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是孩子被换了?”
  明王抬头看了齐王一眼,嘴角笑意浅浅,“你说是就是吧。”
  齐王接着追问,“那被换的那个孩子呢?”
  “谁知道呢?或许早就扔出去喂了野狗了吧。”
  平妃当即惊呼一声,昏了过去。
  虞衡却很是奇怪,明王出生时,宁王还很是风光,一度将当年还是太子的景隆帝逼得几乎保不住太子之位,这种情况之下,他竟然会掉包景隆帝的孩子,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后来宁王夺位失败,死遁逃往边关,算算年纪,明王也就三岁左右的样子。难不成是宁王早有预料自己会失败,做的两手准备?
  这么想着,虞衡也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你一直都说你是宁王的儿子,证据呢?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未免太过草率了些。”
  明王抿了抿唇,垂眸道:“我小时候见过他一面,他偷偷回京,想尽办法见了我,亲自同我滴血认亲。”
  轰隆——
  惊天巨雷就这样劈在了虞衡的头上,虞衡忍不住再次向明王确认,“只是滴血认亲就够了?你那时几岁?”
  “七岁吧。”
  齐王恍然大悟,“我就说你七岁前胆子还挺大,窜上跳下狗也嫌,后来突然就蔫了下去,胆子小的要命,做什么事情都怕流血,合着是因为这事儿?”
  景隆帝垂在两侧的手青筋暴起,只想给这孽种灌上一杯毒酒,彻底了结了他的性命。
  虞衡只觉得槽多无口,上前将明王的手指拽过来,粗暴地划了一道口子,滴了滴血在杯子里,自己也滴了一滴血在里头,端着杯子放在明王眼前,“你瞪大眼睛好好看清楚,我们两个的血也相融了,莫非我们也有血缘关系不成?”
  虞衡本来想说“莫非我也是你爹”,然而考虑到景隆帝还在一旁,还处在暴怒阶段,便及时打住了自己的口嗨。
  明王整个人精神恍惚,一时间不知道该信谁,如果虞衡说的是真的,那他小心谨慎那么多年,睡觉都担心头上悬着的那把刀落下来又算什么?
  他这一辈子,岂不就成了笑话?
  明王当即抬手打掉了虞衡手中的杯子,抱头缩成一团,“这不是真的,我是宁王的儿子!”
  景隆帝忍耐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喷出一口鲜血,一时间都不知道,到底是戴了绿帽子让人生气,还是生了个蠢货被敌人耍得团团转更让人吐血。
  但是这事情即便反转又反转,也耗光了景隆帝对明王所有的耐心,先前想要掩盖的明王的种种罪行终于大白于天下,江南那些无辜枉死的孩童,终于得到了沉冤昭雪的这一天。
  景隆帝狠起来是真狠,一点活路都没给明王留,削了明王的王位,宗室中也去掉了他的名字,而后一杯毒酒,彻底了结了他的性命,在所有人看来,明王即便死了,也是孤魂野鬼,可怜得很。
  景隆帝却一病不起,缠绵病榻一个月,一点精神都没有,朝中大事多交由太子处理,齐王则成了太子的臂膀。
  这家伙也够义气,悄悄跑过来提醒虞衡,“父皇早就有退位的心思,这几天便会提出来,你和你爹通通气,别到时候傻不拉几地蹦出来讨人嫌。”
 
 
第85章   三合一
  齐王说话永远都要带点刺, 虞衡都习惯了,认真感谢了他一波,心里也很震惊, 景隆帝竟然自愿退位, 这魄力也是没谁了,虽然他最开始在明王的事情上有点迟疑, 让虞衡十分郁闷, 但这种能在巅峰期退位的魄力,也确实让人心悦臣服。
  而且,瞧景隆帝现在万事不管全部交由太子处置的架势,放权放得特别痛快,根本不是恋权的帝王, 不会想着退位后还紧紧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 给新帝诸多掣肘。
  也不是虞衡吐槽,真要那样, 景隆帝还不如不退位。真那样, 国家两个帝王,光是朝堂上的权力斗争都能内耗掉不少人才,绝对是一步臭棋。
  不过吧, 齐王和太子的感情好像挺不错来着?
  虞衡忍不住仔细地打量了齐王一番, 半晌才感慨道:“有些人,真是天生好命。”
  虽然齐王脾气大过天, 嚣张又跋扈,但这狗屎运也是绝了,连着两任帝王都是愿意宠着他的,就算帝位更迭,齐王的京城霸王地位依旧稳如泰山, 可以预见,这货还能继续嚣张几十年,京城那些盼着新帝登基后收拾齐王的官员要大失所望了。谁听了不得说上一句苍天无眼,还能接着让这个无法无天的货继续嚣张下去呢?
  谁料齐王听了虞衡这话,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十分奇怪,看向虞衡的目光也十分一言难尽,惊奇地问虞衡,“你是哪儿来的勇气说我运气好的?天底下运气最好的人是谁,你心里没点数?”
  一个深受老天爷另眼相待的家伙感叹别人运气好,齐王只觉得手痒,呵呵了虞衡一脸,还特想给虞衡脸上来上一拳。
  虞衡摸了摸鼻子,觉得齐王这灵魂拷问他竟然没法回答,立即机智地转移了话题,“陛下近日的身子应当有所好转吧?”
  瞧着齐王这副不太着急的样子,说景隆帝打算退位时的表情和语气更多的也是戏谑,并没有过多的担心,想来景隆帝的身子恢复得不错。毕竟齐王嚣张归嚣张,对景隆帝还是很有几分父子情谊的。
  齐王瞥了虞衡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老头儿的病都好得差不多了,先前也就是怒急攻心,再加上上了年纪,身子总不如年轻时的强健,这才连着休养了好些天。现在早就好了,之所以还装病,就是为着接下来禅位给皇兄做准备呢!”
  虞衡心中直呼好家伙,先前还一口一个父皇,现在就变成老头儿了,齐王这态度,可以说是非常真实了,被景隆帝听见了,齐王怕是又要闭门思过了。
  齐王吐槽了景隆帝一回,又喜滋滋地憧憬道:“他禅位了也好,这些年就没见他歇息过,成天都有批不完的奏折,还这里天灾那里人祸的,先前他身强体健还能扛得住,现在就一精力大不如前的老头儿,还逞什么能呢?我都打算好了,把别宫好好修建一番,老头儿其实特喜欢听戏,到时候就让教坊司编点歌舞,再多拍几出戏,皇祖母的身子也不太好,他们一道儿在行宫好好养养,日子过得舒心了,没准身子还能好转不少。”
  说完,齐王便打开了话匣子,仔细地向虞衡说着他改造行宫的计划,修建哪些园子,安排多少伺候的人,儿孙们也轮个值,每天都有人过去陪陪他们,让他们畅想一番天伦之乐,这才是人到老年该过的日子。
  至于修整行宫的费用,齐王表示,这些年国库没少挣银子,老头儿为了大宣殚精竭虑三十载,老年还不配修整个行宫吗?到时候,就算胡尚书把眼睛哭出血来,自个儿都要带上护卫们打劫一波国库。
  就算胡尚书抠门儿,给的银子不够,那也没关系,老头儿的私库丰盈得很,拨出一部分银子用来修整行宫完全无压力。实在不行,上回自己还领着福王打劫了一波老头儿的私库来着,大不了这银子他来出。
  财大气粗,底气就是这么足!
  虞衡听得直鼓掌,毫不犹豫地给了齐王一个大拇指,“王爷真孝顺!”
  却不妨齐王身子一抖,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脸严肃地教训虞衡,“以后,千万别说这么肉麻的话!”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恶心。
  虞衡当即捧腹大笑,突然学到了恶心齐王的新技能,恶趣味道:“那可未必,下回你要是再犯轴,好像可以用用这一招?”
  齐王当即一言难尽地看向虞衡,目光中的意思十分明确:你是魔鬼吗?
  虞衡顿时哈哈大笑,空气中都弥漫着快活的气息。
  今年确实是个吉祥年,展平旌在虞衡出征时迎娶了他表姐,如今也是快要当爹的人了,性格也稳重了不少。萧蕴和何妙仪的婚事也提上了议程,这两位同样是景隆帝赐婚,倍儿体面,承恩公夫妻更是恨不得给小俩口备上最好的东西,聘礼和婚事都计划得十分盛大。
  萧蕴的情况同虞衡类似,本来婚事规模不应该超过大哥的,不过他和虞衡都另挣了爵位,这规模自然得按照侯爷的场面来置办,很是体面。
  承恩公夫妻为萧蕴操心了那么多年,原本以为这儿子要打上一辈子光棍了,不成想边关一站,竟还有这样的惊喜,自然是把场面往大了办,说什么都不能委屈了人家闺女。
  不过边关离京城路途遥远,何妙仪的送亲队伍人员众多,又有大笔的嫁妆要一同运过来,脚程自然不会快到哪儿去。双方把婚期定在明年三月,齐王则对虞衡透露过,景隆帝打算在明年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禅位给太子,要是不出意外,萧蕴这场婚事,应该是第一场收到新帝贺礼的婚事。
  再加上太后和景隆帝等一众贵人的赏赐,萧蕴的婚事,指定热闹得不得了。
  虞衡到时候必然是要过去帮忙的,萧蕴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婚事要办的各种事宜,对朝政也不太关注,甚至都不知道景隆帝打算禅位的消息。
  虞衡向萧蕴透露这事儿时,萧蕴还十分诧异,等到虞衡告知他齐王的叮嘱时,萧蕴也应了。
  虞衡觉得这把妥了,转头向虞启昌转达了齐王的意思,虞启昌点头嗯嗯嗯,结果到了景隆帝宣布自己要禅位的那天,好家伙,虞启昌和承恩公都跳出来激烈地反对,言辞十分恳切,“陛下正值盛年,乃不世出之明主,近来陛下龙体欠安,太子监国也做得很好,如今陛下龙体安康,正是继续治理朝政之际,怎么突然就要禅位了呢?”
  齐王当时的表情……
  转头就精准地向虞衡发射死亡光波:不是说好了让他们别蹦出来讨人嫌吗?这就是你说的他们同意了?
  站出来拒绝的,不光是虞启昌和承恩公等人,秦首辅等阁老以及一众御史都跪了一地,齐刷刷劝景隆帝三思。
  秦首辅更是老泪纵横,情真意切道:“陛下自登基以来,一直勤政爱民,内政修明,知人善任,体恤臣民,老臣与陛下君臣相得几十载,实在舍不得陛下啊!”
  景隆帝也颇为感动,他在位那么多年,好歹还是有人记挂他的,不过,他这次也是真心想要禅位的,秦首辅他们再怎么劝也不能让他改变主意,只是温声安抚他们道,咳嗽了几声,一脸大病未愈的虚弱模样:“朕意已决,爱卿莫要再劝。朕的身子实在经不起折腾啦,我们君臣相得这么多年,爱卿们也心疼心疼朕,叫朕过几天松快日子吧。太子性情宽和,行事举止都像极了朕,日后也将是一代明主。爱卿们都是大宣的肱股之臣,他日太子登基,爱卿们可要耐心辅佐新帝。”
  这话说得更动情,官员们眼眶红了大半,还是不断磕头请景隆帝三思。
  太子同样拒不敢受,跪在地上哭泣着求景隆帝收回成命,只说自己尚且稚嫩,还需要景隆帝调教,不可担此重任,哭得比其他官员们还惨,以至于原本想喷一喷太子的御史们都偃旗息鼓了,人家都站在他们这边了,还要怎么喷?
  不过,景隆帝第一次提出禅位的要求,并未通过。
  这个齐王熟,还私底下向虞衡吐槽来着,“父皇说了,禅位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要是他第一回 提出来,皇兄就应了,其他人指定得说皇兄不孝顺,甚至会有些黑心肝的家伙恶意揣测是不是皇兄做了什么,逼他退位的。这可是大宣开国以来第一次禅位,怎么着都得来个三给三辞,史官再记一笔,夸夸他们父子情深,这才叫完美。”
  说完,齐王又吐槽了景隆帝和太子一回,“他们这么演戏也怪累的,要我说,管别人说什么呢,一个给了一个接着就是,说白了不就是亲爹让儿子提前继承家业吗,至于这么累么,还得接连演几出戏,老头儿现在都不敢说自己病好了。当皇帝的还得向臣子装病,你说离谱不离谱?”
  虞衡觉得这事儿也挺有趣,含笑打趣齐王,“反正又不需要你演戏,受累的也不是你,你就权当看戏罢了,少说点抱怨的话吧。”
  这吐槽,景隆帝听了想打人。
  说到这儿,齐王就万分嘚瑟,“老头儿现在才不会骂我,皇兄说了,日后他继续给我撑腰!气得老头儿都顾不上装病,抄起鞋子追着皇兄在养心殿跑了好几圈,精神得很。”
  虞衡就觉得……太子挺惨的,这一局分明是景隆帝和齐王的对决,最后挨打的却是太子,齐王皇室团宠实锤了。
  齐王还愤愤不平来着,“老头儿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知道自己马上就可以不当皇帝了,都不想着维持着他笑面虎的做派了,好好的儿子说揍就揍,他真的是变了。”
  这话虞衡也就随便听听,不置可否。齐王这明显就是嘴上抱怨心里炫耀,谁顺着他的话吐槽谁傻。
  果不其然,虞衡不捧哏,齐王也失去了凡尔赛表演的乐趣,转而质问虞衡,“你爹是怎么回事?都提前跟他打了招呼了,怎么还跳出来讨人嫌?”
  虞衡无语,想起自己先前问虞启昌时,虞启昌只说,“人都想为自己考虑,现在确实是向太子表忠心的好时候,让太子记我一功。但这有什么用呢?我们虞家一门三爵,已经够显赫了。陛下对我推心置腹,虞家在边关经营多年,威望甚至都超过了陛下,都未见陛下疑心于我。这一份真心相待的情意,我若是这么轻易地抛下陛下,转而去讨好太子,那我成什么人了?”
  利益归利益,情意归情意,并不能混为一谈。
  秦首辅他们也是如此。
  虞衡向齐王转述了虞启昌的话,齐王沉默了半晌,才道:“靖安侯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虞衡骄傲扬头,“那当然!”
  齐王绝不认输,“我父皇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帝王!”
  看看满朝文武对他多么不舍!
  别说文武百官了,就连百姓们听到景隆帝要禅位的消息,都觉得舍不得,虞衡上街时都能听到百姓们在议论:
  “陛下挺好的,自从陛下登基后,我们要交的税也少了,这几年更是天降恩德,有了红薯玉米土豆这些产量高的粮食,让我们都不再饿肚子。这样好的皇帝,再当上一千年一万年才好!”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有一个亲戚,他小舅子邻居家的三大爷的儿子的姑父就在秦府当差,人家说了,陛下被明王那个逆子气的吐血,身子大不如前。处理国事多累啊,天底下那么多人,都得陛下管,以前陛下身子康健还好,现在身子不大好,不得好好休息休息?咱们生病了也得休息一段时间呢,陛下龙体可比咱们金贵多了,怎么就不能歇着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