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娘和离之后(科举)——春绿可期
时间:2021-04-04 09:11:22

  呸了声,卫敬捶桌霸道开口:“她得给我这个老父亲养老送终呢,到时候择个俊俏小伙回来,羲和若受了什么委屈,我这个老父亲拼死也能替她挡着不是么?有我在,量那负心汉也不敢对咱们羲和伸毒手——”
  话音刚落,院骤然响起一道清脆嘹亮的叫喊:“羲和妹妹!”
  卫敬只闻其声便知来人是江知樾,才坐稳的身子嗖得火急火燎往院中跑去。
  江知樾嘴甜,哄得卫羲和一口一个哥哥地喊,直喊得卫敬脑门突突。
  丫鬟急急来报,说盛家人到了。
  屋里的杜氏摆弄着坐皱的裙摆,起身走向摇床上的绥哥儿。
  还真叫卫敬说中了,睡至酣畅的绥哥儿倏而醒了过来,双目黑如点膝,时不时往门口方向瞟。
 
 
第183章 【三更合一】 “中了,……
  盛言楚因要去太府寺, 不比华宓君能日日来卫家看儿子,这次仲秋休沐,盛言楚自是要在卫家好好的和儿子玩闹一回。
  听华宓君说, 小家伙在卫家十分文静, 性子和妹妹锦姐儿截然不同,每日除了吃就是睡, 不怕生, 却又跟卫家的大小姐玩不起起来。
  倒也不是不喜欢卫羲和,绥哥儿对谁都这幅欠欠的表情,除了盛家人。
  也正是因为这,华宓君才十分担心儿子,唯恐儿子在卫家闹卫氏夫妇不爽。
  一进到卫家, 没等下人去通报, 华宓君就急急地拉着盛言楚往绥哥儿在的后院走。
  在院中看到卫敬,盛言楚停住脚让华宓君先进去, 他则喊了声义父, 又轻斥江知樾将卫家千金放下。
  江知樾从小就在陵州鸡鸣岛树上跳来跳去,跑起来的速度堪比鸵鸟,便是怀中端着卫羲和, 也愣是没叫卫敬逮住。
  卫敬追得气喘吁吁, 一把将女儿抢过来,虎着脸:“浑小子一个, 羲和这么小你就拐着她跑,摔了磕了你赔得起吗?”
  盛言楚揪着江知樾的后领,让其对卫敬和卫羲和道歉,江知樾虽古灵精怪,但总归还听盛言楚的话, 飞快地偷瞄了一眼还在气头上的卫敬,低声说他以后会注意。
  卫敬只要女儿没事什么都好说,颠了颠怀中软乎乎的女儿,卫敬扭头对盛言楚道:“快些进屋吧,你义母知道你要来,早早让人备下了饭。”
  江知樾如闻大赦,拽着盛言楚的衣袖亦步亦趋地跟着进了屋,期间还对着趴在卫敬怀里的卫羲和扮鬼脸,逗得卫羲和笑得前俯后仰。
  “羲和!”卫敬一脸凝重的教导:“你娘平日怎么说的,别对陌生男人笑!”
  卫羲和噘嘴:“小知哥哥不是外男…”
  “爹说是就是!”卫敬冷了语调。
  卫羲和将下巴搭在卫敬的肩头,冲江知樾挤眉弄眼,嘴上却听话道:“知道啦。”
  盛言楚将两小孩的互动看在眼里,没有多嘴和卫敬说。
  进了屋,华宓君早已抱起儿子,程春娘拉着绥哥儿的小手拉回摸,见到盛言楚,小娃娃葡萄般的大眼睛眨了渣,忽冲盛言楚张开手。
  “哟!”华宓君笑着刮刮绥哥儿的小鼻子,“去年你爹从陵州回来,你小子转眼就不认爹了,今个这是怎么了,这么欢喜爹抱你?”
  “抱。”绥哥儿粉嫩的小嘴里直接蹦出要求。
  盛言楚璀然一笑,大手伸过绥哥儿的咯吱窝将人悬空拎起,软软的小家伙一卧进盛言楚的怀里,整个身子就开始拱啊拱,头死死地抵在盛言楚的胸膛上,似是在责怪盛言楚这么晚才来。
  拍拍儿子光溜的屁股,盛言楚浅笑,问绥哥儿可是想爹了。
  绥哥儿也不知听没听懂,小手紧紧箍着盛言楚的脖颈,就连盛言楚落座吃饭时,绥哥儿都没从盛言楚身上下来。
  锦姐儿瞧哥哥成了老爹身上的挂件,当即不乐意了,吵着嚷着也要盛言楚抱。
  盛言楚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两个孩子眼中的香饽饽,只两手抱着半大的孩子,饭是吃不成了。
  兄妹俩都趴在父亲怀里,对乳母喂来的吃食愣是默契的都不搭理,无奈,华宓君只好亲自上手。
  顾及了两个小的后,还要时不时的夹点吃的喂盛言楚,以至于华宓君一时间觉得自己像是养了三个孩子。
  盛言楚歉意地冲华宓君笑笑,好在两个小的乖得很,不像卫家,一到吃饭时间,卫敬恨不得拿皮鞭子在后边抽女儿。
  别看卫羲和长得玲珑可爱,可每当乳母过来喂饭时,卫家顷刻间就会变得鸡飞狗跳起来。
  眼下就是这样,在人前总是一副端庄大气的杜氏都忍不住冲女儿发火,然而两人都拿卫羲和没办法。
  有了盛家两子乖巧嚼饭的对照后,再看看自己女儿,卫氏夫妇不由仰天感慨他们生了什么混世魔王出来。
  最终卫羲和还是乖乖坐下来吃饭了,无他,江知樾插着腰给出了威胁,倘若卫羲和不好好的吃饭,江知樾以后就不带自己雕得小鸟给卫羲和,一听没了玩具,卫羲和哭得打嗝,边哭边往嘴里扒饭。
  卫敬生怕女儿有什么好歹,正要训斥江知樾,不料杜氏却极为的挺江知樾。
  江知樾嘚瑟地冲卫敬吐舌,可把卫敬气坏了,当即放下筷子捞起江知樾,不顾杜氏的阻拦,卫敬照着江知樾的屁股就来了一巴掌。
  江知樾已经有七岁,当着这么多的人挨打,哪里受得住这种耻辱,眼眶瞬间一红。
  卫敬倒不是真的想打人,只是想吓唬吓唬江知樾罢了,江知樾猝不及防的一哭,最先慌得是卫敬,没别的,江知樾哭了后,女儿的眼泪就跟不值钱似的,哗哗的往下流,嘴里控诉卫敬乱打人。
  一时间,宴席上乱做一团。
  反观盛家,两个小孩动作一致地张开嘴,华宓君一手一个勺子,舀起两勺鸡蛋羹送进娃娃们的嘴里,两小孩默默嚼着,丝毫不受对面纷吵的影响。
  杜氏心累的扶额,禁不住往盛家看了看。
  盛家的安静平和惹得杜氏羡慕不已,再看看自家扯着嗓子嚎哭不止的崽,杜氏嘴角抽了抽。
  饭毕,盛言楚随卫敬去给卫家祖宗烧香,出来时,卫敬忽面露苦笑:“羲和顽皮的厉害,我跟你义母光她一个就有些顾不过来。”
  盛言楚走在侧笑笑:“小孩子憨态可掬才招人疼爱,我瞧着羲和就挺好,不像我家那两个。”
  卫敬闻言顿足:“绥哥儿…你抱回去养吧。”
  盛言楚摩挲起指腹:“义父,这事义母知情吗?”
  卫敬笑:“自然知道,她喜欢绥哥儿,是真心实意的想将绥哥儿养在卫家,只我瞧着绥哥儿这孩子在卫家并不开心,再说了,羲和更为喜欢你女儿,一口一个锦妹妹的叫着,我若将绥哥儿寄养在膝下,日后几个孩子的辈分岂不乱了套?”
  盛言楚欲言又止:“绥哥儿那孩子生下来就不爱闹,并非不喜卫家…”
  “我知道。”卫敬拍拍盛言楚的肩膀:“那孩子聪明,有你悉心教导,日后能成大器。”
  两人绕弯往后院花园走,还没进去就听到几个孩子你追我赶的笑声。
  “冠不冠卫姓其实不重要。”
  卫敬感慨道:“起初听说你家有了双胎后,我就没打算要将两个孩子分开,只你义母她有心病,事情你清楚的,卫家多年前有个男婴,为妾室所生,可惜早早去了。”
  盛言楚轻轻点头。
  “也怪我。”卫敬自责道:“我私以为妾室会带着孩子在你义母面前耍威风,所以早早的将孩子抱到了你义母的院子,左右在哪都是乳母喂养,没想到后来…”
  “生下羲和后,你义母本该高兴的,可卫氏族里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无后的事,以至于你义母对绥哥儿起了执念。”
  盛言楚:“那现在为何放下了?”
  他自是欢喜儿子能回归盛家,但他得弄清楚卫敬突然不想养绥哥儿的理由,省得日后两家为了这事起龃龉。
  卫敬转首轻笑:“子嗣的事我无所谓,你义母也想开了,等羲和长大,到时候还要请你这个做哥哥的替她把把关,届时挑一个才貌双全的好儿郎到卫家做上门女婿才好。”
  “招婿啊…”盛言楚咋舌。
  民间赘婿不少,但质量好像并不高,好些在成亲后不久就开始暴露贪财好色的本性,娶平妻、纳妾,亦或是学贾琏停妻再娶,最不堪的是,这一溜的骚操作用得都是正妻家里的银钱。
  更有狠心的人,直接杀了入赘的那家人,然后‘占山为王’。
  卫敬当然也担心这个,所以才让盛言楚在侧把关。
  “我卫家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家产足够羲和做个逍遥自在的大小姐,也不求她日后的夫婿苦读科举做高官,只要能对羲和好就成,再有就是,一切按入赘的行程来,孩子不论男女都得随卫姓。”
  盛言楚嘴角浮起笑意:“往来入赘都如此,义父有福了,以后不必忍痛送羲和妹妹出嫁。”
  说到这,盛言楚小小地叹了口气,他家锦姐儿比卫羲和只小一岁多,卫敬这么早就替卫羲和打算成亲后的事,那他的锦姐儿……
  一想到香香的小女儿要嫁人,盛言楚不免胸口郁气横生。
  卫敬揽住义子的肩膀,老神在在地说:“咱们当爹的发愁的事还在后头呢,少不得咱爷们操心。”
  盛言楚哀怨叹气。
  内院中,杜氏拉着程春娘说了好些话,相比华宓君,杜氏和程春娘相处的更融洽。
  当天晚上,绥哥儿由着华宓君抱回了盛家,小娃娃像是知道自个要回家,一张小嘴笑着就没停过,可把盛言楚惊到了,要知道绥哥儿的面部表情少得可怜。
  -
  仲秋过后,盛允南带着新娶的媳妇在盛家后巷立了门户。
  因是盛氏族人关系亲密,盛言楚不仅送了套小宅子给盛允南,还准许盛允南媳妇的两个哥哥来京城盛家借居求学。
  盛老爹和周密对此都感激不尽,盛言楚当然也有事相求二位。
  他家绥哥儿到目前为止还没个真正名字,此番盛老爹回水湖村,当是要帮他将两个孩子的八字送进盛家祠堂,如此同时,绥哥儿有了正式的名字,叫盛初绥。
  周密这边呢,盛言楚是想拜托周密替他在京城再寻摸一个墨石铺子。
  擒文斋倒台后,盛家墨石铺子日进斗金,可惜门面太小,地理位置太偏,京城其他学堂的读书人想买一块墨石要费半天功夫才能进到国学巷,因而盛言楚准备在京城再开一家分店。
  想到妻子在女儿出生没两天就开始盘算女儿未来的嫁妆事宜,盛言楚当机立断,决定分铺就以女儿的名字挂牌匾,称为‘锦书墨石’。
  周密早就想扩张门面了,拿到任务后立马奔走在大街中,赶在桂榜张贴前,属于锦姐儿的第一间铺子有了着落。
  这回铺面地理位置优越,就在国子监往前走的主街上,对面一溜排的私塾社学,也难为周密费口舌将这等好地方说下来,不过也要靠盛言楚出钱,光去衙门教红契的银子就花了盛言楚小千两,更别谈铺子买进的价钱。
  拿到铺子的契条,华宓君额头抵着女儿的小脑袋,笑道:“咱家小锦儿往后就是东家了,你爹方才还说呢,一年给你买一间铺子傍身。”
  锦姐儿扯着哥哥的衣袖,嘴里喊着锅锅。
  华宓君会意,将趴在那撅着屁股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绥哥儿抱到双膝上站好,回首学着女儿的口吻问盛言楚。
  “锅锅没有吗?”
  半睡的绥哥儿倏地睁开大眼睛,锦姐儿跌跌撞撞地从床上走过来,盛言楚一把抱住女儿,笑得摸摸儿子的脑袋。
  “绥哥儿也想要么?”盛言楚失笑:“给锦姐儿置铺子是做嫁妆,难不成绥哥儿也想要嫁妆?”
  “就你会瞎说。”华宓君没好气地瞪了眼盛言楚。
  绥哥儿啧吧下小嘴,闭起眼继续睡了。
  盛言楚:“……”
  这孩子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
  桂花飘香时,京城大街上遍地可见戴头巾的书生,盛言楚坐轿从旁经过时,均能听到各大茶馆里传出书生们吟诗作对的声音,好不热闹。
  再过一日乡试便要放榜,盛家虽无人科考,却也等不及看桂榜,只因程以贵今年下场了武乡试。
  托詹全的福,程以贵用不着千里迢迢回临朔郡科考,同样在六部观政的梁杭云也不用回。
  两人一文一武,因没个参照的人,两人都慌得不行,尤其是程以贵。
  作为詹全的徒弟,如果没考中举人,不止自己脸面不好看,詹全那边也不好交代。
  为此,桂榜没有下放之前,程以贵见天的往盛家跑,放榜当天,本该休沐在家的盛言楚愣是被程以贵拖到了能将人踩死的贡院门口。
  当年在临朔郡贡院门口差点被挤扁的阴影历历在目,盛言楚说什么也不要钻进人堆凑热闹。
  程以贵紧张的不敢近前看,盛言楚只好让阿九去,他们二人则坐在马车里等消息。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贡院门口的喧嚣声四起,盛言楚掀开帷帘,只见贡院大门吱呀一声从里边打开,随之书生们就跟奔涌的海水一般往前跑去。
  盛言楚恍惚间觉得自家马车险些被这些书生们撞倒。
  前方阿九跳起来张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程以贵的名字,一目十行扫过后,垫着脚的阿九忽而眼睛睁大。
  “叔、叔——”阿九艰难的往盛家马车这边移。
  程以贵急得跳下车,三步并做两步从人堆里将瘦瘦的阿九拎出来。
  “咋样?”程以贵抹了一把脑门的虚汗。
  阿九蹦跳起来,兴奋地揪着程以贵的胳膊,尖叫道:“中了,中了,武科第二!”
  程以贵呆呆出神。
  “今夜你怕是回不去了。”
  盛言楚斜眼看着表哥,笑眯眯道:“得,阿九,你赶紧去跟我娘说一声,记得让铺子里备一桌好菜好酒,夜里詹将军要跟他的爱徒把酒言欢到天明!”
  阿九笑着而去。
  程以贵憨憨笑开,对着迎面而来刚出炉的武举人们拱拱手后,程以贵便交代盛言楚先回去,他得跟师父报喜去。
  “哎,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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