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是简简单单你情我愿的事儿,没想到是要钱的。
现在小姐揽客的手段和方式都这么隐晦了吗。
“要多少。”他问。
“四十万。”
阿阡的手术费就要这么多,她一分也没多要。
陆淮予讥讽地扯了扯嘴角,还挺贵。
按理话说到这里,他应该直接开门离开。
在他的人生里,还从没有干过这样荒唐的事情。
可不知道怎么的,许是酒意上头,挪不动脚。
尤其是对上女人那一双漂亮的眼睛。
陆淮予继续解着衬衫扣子,一颗一颗,极有耐心。
“干净吗?”他又问。
声音低低沉沉,携着些许冷意。
“......”
简卿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忍住了,幅度很小地点点头。
“过来帮我。”
陆淮予漫不经心地开口。
既然花了钱,总归是要享受服务才是。
简卿乖乖‘哦’了一声,走到他的面前。
男人的身形挺拔修长,她的视线只能到他胸口。
她慢吞吞地帮他解扣子。
白色衬衫的扣子系得很紧,不太好解,简卿低着头,弄了很久也没解开一个。
陆淮予盯着女人的发顶,感受到纤细柔软的指尖在他腹部处磨蹭,痒痒麻麻,一直往下蔓延。
忍了许久,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般,径直扣住她手腕,把人按上了床。
简卿被拽着倒在柔软的床上,长发散落在四处,有一缕垂落至雪白圆润的肩头,滑进了美人骨下的起伏里。
感受到男人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极具压迫感。
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浅浅淡淡的薄荷香。
她眨了眨明亮懵懂的眼眸,耳根子泛起浅浅的红,盯着床头延伸出来的那一盏灯,伸出手想要关掉。
男人看出她的意图,一把攥住她的手拉回,压在头顶,不准她去关灯。
酒店的房间隔音不好。
他们这边还没有开始,隔壁就已经传来非常激烈的声音。
女人的喘息和床铺咯吱咯吱的声音。
突然简卿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好像是想起什么很痛苦的回忆,眉心紧皱成一团。
陆淮予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以为是她在抵触自己。
明明不愿意,为了钱也可以忍受。
他的脸上挂起讥讽的笑,大脑渐渐清明。
小姑娘不懂事,他也跟着不懂事吗?
“......”
半晌,他轻呵一声,放开了她,从床上坐起。
简卿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重量撤离,愣了愣,仰着头问,“你不要了吗?”
男人伸手扯过一边纯白色的被子,盖在她没什么遮挡的身体上。
“不要了。”他说。
“为什么呢。”简卿皱起眉,“因为我不够小姑娘?”
她以前看过《洛丽塔》,知道有那种癖好的人。
“可是再小就违法了。”她好心提醒。
“......”
陆淮予脸黑了一瞬,这女人脑子里是把他想成什么样了。
“你很缺钱吗?”他问。
简卿点点头,“很缺的,所以你帮帮我好不好。”
陆淮予拧了拧眉,盯着她的眼睛,是还没有被污染的干净澄澈。
很多年轻的小姑娘都是这样,在不懂事的时候,以为钱是最重要的。
很多人利用这一点,将她们驱使奴役,往深渊里拽。
而一旦跌了进去,就像是被打断了脊梁,再也爬不出来。
“我帮不了你。”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透着不容商量的坚决,而后不再看床上的女人,径直进了浴室冲凉。
房间里旖旎的气氛逐渐散去——
简卿裹着被子,迷茫地坐起身,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
酒店的床头柜上,摆着收费的计生用品以及包装花哨来自印度的产品。
其中有一小瓶红色透明玻璃装的酒。
她咽着嗓子,觉得有些口干,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不在运转,也不看上面写着什么,抓来就喝。
味道甜甜的,比酒吧的特调难喝一些,但也凑合。
陆淮予在卫生间里穿戴整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
他转动腕处,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至深夜。
而后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两指按在太阳穴上,忍不住轻叹,这一晚上真是够荒唐的。
然而陆淮予没有想到。
更荒唐的还在后面。
他拉开浴室的门出去,准备直接离开,还没等门完全拉开。
原本待在床上的女人跌跌撞撞冲了进来,直直撞进他的怀里,没骨头似的依附上来,纤细的两条手臂死死环住他的腰腹——
第62章 诺亚方舟。
酒店浴室的空间狭窄而逼仄, 携着氤氲的水汽。
简卿头昏脑胀,只觉得浑身的热,想要进到浴室里冲凉。
浴室的地上湿漉漉的, 她没有穿鞋打着赤脚, 不留神间脚下一滑,瞬间没了力气, 直直地往前摔去。
陆淮予被她撞的闷哼一声, 倒退两步才把她冲来的惯性稳住,情急之下,揽住了她的腰。
女人的纤腰不堪一握,好像他的两只手就能轻易搂住。
淡色的针织背心向上收束,露出腰腹大片的雪白, 平坦而紧致。
他的掌心正好压在裸露出来的肌肤上, 触感柔软细腻,宛如羊脂玉顺滑。
简卿的身体温度烫得惊人, 好像火炉一样灼烧他的掌心。
是那种炽热到异常的温度。
当医生的对于人体的温度十分敏感, 陆淮予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下一步思考,女人就已经攀附上他的肩膀。
胳膊勾上他的脖子, 把小脸埋进他的颈窝, 奶猫儿似的,用小小的鼻尖磨蹭着, 偶尔也有唇瓣拂过,带着湿润而柔软的触感。
好不容易刚压下去的火,又被她轻易地惹起,陆淮予脸色阴沉,由下至上升起一股的燥。
“你身上好凉快啊。”
男人的身体冰冰凉凉, 像是冰块一样将她的燥热驱散。
简卿忍不住的想要更多,她伸手去胡乱扯他的衣服,刚刚系好的领带和衬衫被她扯松扯乱。
陆淮予下意识抵抗地往后撤,但没有用,浴室空间过于的小,没走两步就已经被她压到了墙上。
墙面沾着水渍,湿漉漉的,很快将他的衣服浸湿,但此时却已经顾不得这些。
简卿浑身难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随着本能的指引,想要得到什么。
她仰起头,嘴唇压在他的脖子上,笨拙地亲吻,力道没什么掌握,几乎就是用力的吮吸。
脖颈处传来柔软湿热的触感,陆淮予倒吸一口凉气。
简卿吸的位置在他的颈部大血管上,用力不当可能导致皮下血液凝结,形成血栓。
他几乎是拽的把女人拉开,“这里不能亲。”
然而话已经说晚了,被她亲吻的地方已经多出一块淡淡的红印,并有颜色越来越深的趋势。
简卿被他攥着手腕,舔了舔嘴唇,眨着有些迷离的眸子,懵懵懂懂地问:“那哪里可以亲?”
“......”
陆淮予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心里的燥,“哪里都不能亲。”
“我要走了。”他说,“你就算这样也没用。”
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简卿扭着身体,又要往他身上去贴,偏偏陆淮予死死禁锢住她,不准她碰上他。
好像明明尽在咫尺的救赎,却怎么也够不着。
陆淮予皱起眉盯着她,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神失去了聚焦。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药草和酒精混合的味道。
他漆黑一团的眸色渐沉,似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松开禁锢着她的手,大步往浴室外走。
目光落在床头柜上被拆开的包装盒,还有一瓶喝空了的药酒,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等他重新回到浴室,看见简卿已经站不住,滑倒在地上。
嘴里不知道哼哼唧唧什么,一副神智模糊不清的样子。
简卿又急又难受,眼泪冒了出来,“我好难受啊。”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含在嗓子眼里的娇嗔。
热得不行了,简卿伸手去扯本来布料就少的针织背心,吊带从圆润的肩头滑落,露出大片雪白。
“谁让你乱喝东西的。”
陆淮予蹲下来,压住她乱动的手,把她身上本来就少的衣服布料往下拽了拽。
额上青筋直跳,不知道拿眼前的女人怎么办才好。
他晚上喝的酒不比她少。
脑子里绷着的那一根弦,在女人处处招惹的一举一动下,随时都有绷断的可能。
浴缸里的冷水已经蓄起浅浅一层,他拽着简卿的胳膊,将她往里带,不敢和她有太多的肢体接触。
“躺进去。”他说。
简卿喝的药酒,他看过包装上的成分,不至于到洗胃的程度,但是药效会持续两个小时。
陆淮予站在浴缸外,弯腰一边托住她的下巴,防止她滑进水里,一边侧过脸盯着浴缸的出水口,尽量不去看她。
浴室里的水气朦胧,好像罩上一层薄纱,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明明不断有冷水从花洒里喷出以降温,温度依然很高,跟蒸桑拿似的让人觉得憋闷。
简卿躺在冷水里,身体的燥热感觉不到有一丝的缓解。
男人宽厚的掌心抵着她的下巴,肌肤相触碰的地方,清冽凉爽,比浸在冷水里要更舒服。
远远的天边悬坠着皎洁明亮,她想伸手去够,却又怎么也够不到,急得快哭了。
浴缸里的水已经装满,陆淮予松了对她的束缚,倾身去关水龙头。
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蛮力,简卿趁机一把将他扯进浴缸里。
只听水流哗哗往外涌出的声音。
陆淮予狼狈地摔进浴缸,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色顿时染上震惊。
没等他反应,简卿顺势贴了上来。
隔着薄薄一层沾了水的衬衫布料,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
陆淮予的呼吸一滞。
心脏跳得极快,好像要从内里跳出来一样。
耳畔传来怯弱软绵的呢喃,“求你了,帮帮我。”
一字一句,轻飘飘宛若羽毛似的,揉进他心里。
脑子里紧绷的弦‘啪’的一下断了——
他轻扯一下嘴角,嗓音低哑沉沉,仿佛含着细碎的砂砾,“想我怎么帮你?”
简卿含着哭腔说:“我也不知道。”
陆淮予盯着她,一双眼眸干净澄澈,仿佛沁着盈盈的春水,眉心皱成一团,可怜兮兮的模样。
半晌,他轻轻地开口,“手给我。”
“我教你一遍,然后你自己弄好吗。”
-
“你别说了!”
简卿懊恼地出声打断,将怀里的枕头朝着陆淮予的方向丢去。
黑暗里,大床上鼓起一个小小的包。
简卿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脸颊一路红到了脖子,身体因为极度的羞耻而微微颤抖。
太荒唐了。
真是太荒唐了。
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酒店的房间本来就够闷的,她又把自己闷在被子里,脑子又涨又昏,几乎处于缺氧的状态。
简卿憋得难受,却死活也不肯出去,外面的那一层黑暗好像已经不够遮蔽她,情愿在被子里闷到昏过去,也不愿意探出脑袋。
陆淮予接住她抛来的枕头,听话的闭了嘴,没再往下说,也没有再讲的必要。
他摸着黑踱步到床头,将房间里的灯打开。
光明刺破黑暗,有一瞬间的晃眼,陆淮予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简卿感受到蒙在被子里的光线也变得亮了一些,心里愈发的不安。
到了这份上,她裹着的这一床被子,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窗户纸。
揭开了,什么就都要捅破。
“......”
简卿咬了咬牙,做起了缩头乌龟,蜷缩成一团,两只手攥紧了被子,决定死不出去。
陆淮予盯着床上小小的一团山包,知道是小姑娘又开始逃避了。
他抿了抿嘴角,在床边坐下。
隔着羽绒的被子,男人的声音低哑缓缓传了进来。
“简卿。”
他站在窗户纸边缘,喊她的名字。
简卿身体一僵,怔怔地盯着眼前的黑暗。
“逃避是没有用的。”他说,“看看我是谁。”
“......”
半晌,简卿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我知道你是谁。”
“......”
陆淮予漆黑如墨的眸子沉沉,不是很意外。
在刚才他讲述过去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了。
“所以这段时间你生气是为了这件事吗?怪我明明认出你却瞒着不说。”
简卿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良久。
她感觉有一只大手,隔着被子轻轻地来回摩挲她的背。
好像在安抚受惊的小猫,温柔而细腻。
“我以为你很想摆脱掉过去,所以就没有提及。”
他的声音低低缓缓,诚恳而认真,“如果你因为这个生气,我很抱歉,但请你相信我并没有恶意。”
“......”
如果是简卿以为的那种过去,她的确是摆脱掉。
可现在这个样子,连她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看待这件事。
像是一个踩在边界投出的三分球,暧昧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