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字已然从“前男友”换成“属于薄幸月的季云淮”。
爆棚的独占欲彰显得明明白白的。
见她愣神,季云淮松开了禁锢,满脸餍足,淡声问,“想什么呢?”
薄幸月坦荡地跟他对视,清清嗓子:“那……你等会儿能陪我去逛超市吗?”
刚从飞机上下来,飞机餐又不太合她胃口,她饿了都快一路了。
季云淮大概猜得到,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薄大小姐的冰箱里又没什么食物了。
他应声说:“行,我洗个澡,换个衣服。”
这回从北疆回来,就一天缓休时间,他的行李箱还暂时放在了玄关处。
从行李箱里面翻出衣服和裤子,季云淮走进浴室,冲了个五分钟的战斗澡。
期间,薄幸月终于能拿到手机跟钟灵聊天。
薄幸月:【以后再不想涂脚指甲油了。】
灵灵子:【怎么了?你们外科医生不能涂手上,涂脚上也挺好看的,现在又是夏天,挑一双绑带高跟鞋,还挺好看的。】
她一想到季云淮的所作为做,又将打了一行字的全删了。
薄幸月:【算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灵灵子:【你上回好像跟我说过,季云淮给你涂了指甲油来着,不会是涂着涂着,涂到床上去了吧!】
后面全是钟灵的个人秀,她的土拨鼠尖叫都快塞满整个手机屏幕了。
薄幸月:【你的文字吵到我耳朵了。】
刚摁灭手机屏幕,季云淮就从浴室出来了,他浅浅的一层额发覆在眉骨上,敛着淡淡的潮气。
男人眉目清淡,鼻梁高挺,朝她这边望过来时,眸色像是被泉水洗涤过,黑而发亮。
但薄幸月也见过季云淮站在靶场、甚至执行任务时,那双眼睛会锐利如鹰隼,杀伐果断。
“那我去换个衣服。”薄幸月本身就穿着墨绿色的睡裙,还因为一些动作不平整了许多。
又不可抑制地去想,季云淮虽然一直吻她,还是手上的动作仍然规矩绅士,并没有越矩半分。
仿若是将她视若珍宝,生怕碰碎了。
缓了缓,季云淮去到阳台上等她。
女人换衣服后还得化个妆,通常来讲,动作会很慢。
咔哒一声,他将虎口处的打火机摁下,青雾从唇间滚落,袅袅雾雾。
季云淮穿了件黑T黑裤,裤绳垂着,一副散漫的模样,很是气派休闲。
男人的侧脸轮廓冷峻,眸色幽深绵长,似乎要将光影切割破碎。
薄幸月从卧室出来,望见他挺拔的身影,凑过去笑吟吟道:“走吧,男朋友。”
两人去到的是附近的一家连锁超市。
季云淮给她推着推车,薄幸月就负责大包小包往里扔。
她停留在货架前,眉心不展,抿了抿唇问:“你觉得是买这个口味还是另外一个口味的?”
季云淮从她身后贴过来,利落地将两包都扔进去。
他咬字微沉:“我说了,你得多吃点,都买了吧。”
就分开这么点时间,她就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养的那点儿肉全没了。
“队长,买多了也是浪费。”薄幸月勉强思量了下,“再说了,虽然我现在还算是不缺钱,但金山银山也亏空不起啊。”
季云淮略微诧异地挑眉,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儿,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薄大小姐,还是你会过日子。”
薄幸月又不是没听出他这话背后的含义,完全是反话。
她衣食无忧的,从小到大还没感受到金钱上的困窘。
但季云淮不一样,但是听到了母亲动手术所需的钱后,少年如同身陷囹吾。
逛完超市,出来时,薄幸月才发现附近的商场办活动,围了不少人。
老板诚心发出邀请:“帅哥美女,过来看一看瞧一瞧啊,本店推出满减活动,只要是将墙上的气球击中十个,你买下的所有商品将会全部半价。”
薄幸月双眼放光,怂恿道:“队长,你要不要去试试?”
毕竟是女朋友的请求,他不得不从。
季云淮活动了下肩颈,拿起一旁的玩具枪,肩臂平直,瞄准开枪。
薄幸月拎着沉甸甸的购物袋,秒变吃瓜群众的状态。
不到三十秒,整面墙上的气球全部被击中,应声破裂。
老板心疼了自己的钱包一秒,而后满溢着笑容恭喜说:“你男朋友很厉害啊,不会是部队里出来的吧?”
薄幸月哼笑一声,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留人去猜测。
季云淮将玩偶递到她手里,嗓音不轻不重:“抱着。”
一路上,她负责抱着玩偶,季云淮则是跟她并肩走在一起,那些沉甸甸的购物袋在他手里像是没有重量
江边人潮汹涌,徐徐的风呼啸而来。
灯光闪耀下,大屏幕上还在显示着即将来到的夏日焰火晚会的倒计时。
眼前的光景不断轮转,烟花升空,轰鸣声伴随着人潮的呼唤声,震耳欲聋。
季云淮怕人挤到她,高大的身影隔绝掉拥挤的人群,给她一个可以依偎的空间。
到了焰火燃放的时间了,烟花释放,立刻将夜空映照得五彩斑斓。
薄幸月伸出手臂,呼喊道:“我的愿望是我爱的人都平平安安的。”
满声欢呼中,唯有季云淮保持了静默。
薄幸月戳了戳他的腹肌,眼睛笑起来,弯成了月牙:“队长,你也许个愿吧。”
季云淮抵着她额头,故意卖关子:“说出来就不灵了。”
行,不说就不说吧。
她撇了撇嘴,笑起来时唇红齿白的,落进他眼底,竟是天边的烟花还要多上几分颜色。
晚上八点多,季云淮站在料理台前做饭,不一会儿就跟变魔术一样做了几道她爱吃的菜。
糖醋排骨、清炒时蔬,还有正煮到沸腾的火锅,令人温馨且踏实。
过程中,她就负责打打下手,吃饱肚子就好。
饭后,薄幸月说什么也没让季云淮动手,乖乖洗了所有碗筷。
之后,她从冰箱里捞出红丝绒蛋糕,这就是出去一趟斩获的最大“战利品”。
打开的电视还在放那部经典的电影《泰坦尼克号》,虽然看过了很多遍,但薄幸月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看了会儿。
她吃着碟子里的蛋糕,一不小心,奶油蹭到了唇角。
季云淮的眼神逐渐变得幽微,他环过她的肩膀,薄唇贴合过来,将奶油吞入唇齿中。
薄幸月悄悄抬起眼皮打量了会儿,近在咫尺的就是那张俊颜。
男人肤色冷白,漆黑的眉眼正半阖着,不复以往的凌厉淡漠。
她长卷的发尾扫着季云淮的手臂,轻柔的,带着点儿痒意。
“闭眼。”字字含混着,可她偏偏听清楚了。
随后,那一吻吻得愈发深入。
季云淮轻抚着她眼底青黛,猜测道:“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睡好?”
薄幸月点点头,又跟他吐槽了一通医院的安排,还有近期碰到了无理取闹的病人家属。
心力憔悴的同时,她又因这个职业而热血沸腾。
季云淮打算放人去休息,关掉了电视,叮嘱说,“那你先睡。”
留了点消化的时间后,她就躺进了被窝,应该是这两天都没好好补觉,脑子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季云淮知道她怕黑,想着万一她晚上要是得起床,就特意留了一盏床头灯,
薄幸月这一觉睡得不安分,眉头都是皱着的。
季云淮捞了把椅子坐下,垂眼睨着她姣好的睡颜。
随后,他伸手揉开薄幸月拧着的眉头。
季云淮的手心轻轻地覆上她的手背,唇峰贴过去,落下虔诚的一吻。
薄幸月五指明晰,他就小心翼翼圈过她的无名指,大概比对了下尺寸。
百叶窗外,深蓝的空中只有几颗不甚明朗的星星闪烁着。
季云淮回味了下当时许下的愿望,他刚刚差点脱口而出,想要说的是——
跟她结婚。
第50章 50“伺候你。”【一更】……
50念你入骨
——
薄幸月睡觉不太老实, 翻了个身,被子就脱落了。
怕人着凉,季云淮又将被子给她卷好才放心。
良久, 季云淮看着她睡熟后才起身离开, 拎起行李箱,轻轻带上房门。
翌日, 他一大早回了趟军区, 按指令参与到上级组织的野外反恐训练中。
除了日常的训练项目,此次反恐训练的重心在排爆防爆上。
夏日的早晨光线明媚,林荫葱茏,野外的鸟鸣声不绝于耳。
季云淮穿好迷彩作战服,以笔挺的军姿立在队伍中, 整装待发。
指挥员位于监视器前, 等着检查并评价所有战士的操作。
拆弹是个技术活儿,从种类来说就有数种, 更不用说线上连接的变化, 一个优秀防爆手不仅需要数次的经验,还得必备过硬的心态。
一旦出了意外,是没有回头路走的。
毕竟是日常训练, 部队里采用的是仿真模式, 连接的是平衡器,计时的时间正在一分一流地流失。
季云淮判断好拆弹方式, 单膝跪地,姿态利落。
他屏住呼吸,精神全然集中在手上的动作上。
还有最后三十秒。
指挥员看了眼计时器,播报道:“五、四、三、二、一。”
刹那间,他将装置剥离, 计时器停止了,炸|弹没有被引爆。
孟亚松被拆弹训练整得够呛,恭维说:“拆弹能手,季队是当之无愧啊。”
之后的训练就是速降、越野跑、擒拿等,为时一天的野外反恐训练结束时,众人大汗淋漓,直愣愣坐在草丛休息。
季云淮脱了迷彩短袖,拧干上面的水渍,水珠簌簌落下。
他赤着上半身,腹肌码得整整齐齐,肌肉线条清劲。
盛启洲半屈着膝,将手头的烟递过去:“来一根吗?”
“谢了。”
季云淮咬过烟蒂,眉骨微抬,拢着火,丝丝缕缕的白雾萦绕在视线前。
两指间的烟灰积蓄,扑簌而下,他全然不觉。
见季云淮沉默半晌,不知在思索什么,盛启洲当即来了兴致,怂恿道:“队长,你是不是想嫂子了?”
怎么可能不想?!
有时候他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拿捏着。
躺在军营的床上时,窗外乌云皎月,月色从窗户蔓延到室内。
他长吁一口气,终于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多了根软肋。
盛启洲平时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眼下更是见缝插针,立刻展开一通喋喋不休。
“不过薄医生的工作也挺忙的,不是在动手术,就是在查资料写论文,天天忙得不可开交,你们两这职业,就像是七夕的牛郎织女似的,见上几面都都要格外珍惜……”
季云淮掀起如刃的眼皮,散漫地笑了声,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就那一声哼笑,如同蝴蝶效应,当即让盛启洲察觉到这是某位队长火山爆发的前奏。
“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儿,队长你慢慢抽。”盛启洲拍拍裤子上的草,笑意他偏讨好,“你要是不够,我这一包都给你。”
季云淮:“……”
得,算是这小子溜得快。
万维均观看了他们特勤中队全程的反恐防爆训练,单独将季云淮叫到跟前。
他目光炯炯,嗓音沉稳有力,雷厉风行地命令道:“我们这回搞野外突击训练,就是为了下周的比武比赛,你带队去一趟。”
季云淮压下心头的思念,在军令面前选择妥妥地服从,英挺地敬了个军礼:“是。”
……
周五,普仁医院内仍灯火通明,一片寂静中,只能听到值班室内吹拂的空调冷风声。
薄幸月整理完资料后,活动了下脖颈。
百叶窗外,黄昏只剩一半。
江城正值盛夏,暑热炎炎,天黑得也愈发晚了。
门外,叶茜通知说:“薄医生,有一台紧急手术。”
“好,我马上来。”薄幸月整理好白大褂后起身,步履匆匆。
从手术室出来后,她脱掉了蓝色手术服,略感疲惫。
通往值班室的路需要穿过一条漫长的走廊,在看到走廊的尽头的人时,薄幸月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她已经整整一周没见过季云淮了。
两人偶尔通过微信聊天,一来一往的,就是季云淮那边回信息会很慢,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消失了。
最后一条消息就是说他去参加军区的比武对抗赛了,可能过几天回来。
本来就漫长的走廊眼下居然是比以往还要更漫长,满腔的情动全然抑制不住,如滔天巨浪扑打而来。
季云淮一身橄榄绿的军常服,布料挺括,见到她后,凌厉淡漠的眉眼一下子柔和起来,噙着点笑意。
她背过手,一步步走过去,后面直接一路小跑,迫不及待驻足在男人面前。
由于身高差距,薄幸月望着他清隽的脸庞,眼眸水亮:“你们比赛比完了?”
季云淮拿手背蹭了下她鼻尖儿,俯身过来,姿态亲昵:“比完了。”
“那你肯定是第一名。”薄幸月的语气夹杂着点儿骄傲,都快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少年时期的季云淮,大大小小的考试永远位居第一,进入部队后,应该也不会例外。
季云淮从军裤里拿出一枚勋章。
那是一枚承载着忠诚与荣誉的奖章,此刻正稳稳落在他的掌心。
走廊的光线明明灭灭,只有那一枚勋章永远都在熠熠闪光。
季云淮倚在窗边,居高临下地看过来,眼神认真而执拗:“第一名的奖励,现在可以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