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罐里的娇美人——寒木枝
时间:2021-04-11 09:19:35

  后来迟迟没挣脱开,慢慢的,卢湛自己又气消了,还望着萧盈盈母女即将消失的背影,再度痛心疾首地大喊:
  “灼灼啊,姑母啊,孤说的都是事实,是事关灼灼一辈子幸福的事实啊!忠言逆耳,你们不爱听,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但私下里也要好好考虑考虑啊,别关顾着生气了啊……”
  直到林灼灼母女跑上另一条小道,跑得不见了踪影,卢湛还在那儿喃喃自语了好一会。
  后来,卢湛小腹一阵憋,有了尿意,才住了喋喋不休的嘴,大摇大摆地去净房放了水。放水时,忽地想起林灼灼和萧盈盈,都吃了那盘拔丝香蕉,都吃下了大量的泻药,指不定已经发作了。
  思及此,卢湛果断不尿了,憋回还未放尽的尿,飞快提好裤子,脚步如飞地回到大殿。刚跨进大殿门槛呢,放眼望去,就见萧盈盈和林灼灼那儿围了好几个人,看上去一个个都在询问着什么,满脸担忧。
  “哟,是药效起作用了?身体开始不适了?”要不,干嘛围了那么些人,还一个个都面露担忧之色?
  思及此,卢湛那个乐开怀啊!
  笑容瞬间爬满了脸!
  随后,卢湛又火速朝父皇和湘贵妃望去,要好好欣赏一下父皇的满面焦灼,以及湘贵妃的满脸醋意。
  自然,两样他都没见到。
  远远望去,卢湛只望见了父皇瞪向他的怒眼,那目光饱含了失望和愤怒。
  卢湛脚步一顿,怀疑自己看花眼了,连忙抬起两只手揉揉眼,然后拿开手再看……呃,父皇怎的还是那样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
  “还在眼花!”卢湛喃喃自语完,再次抬起两只手揉一把双眼。
  正在这时,福公公到了卢湛身前,见到太子这样一副蠢模样,心头当真是无语至极。清了清嗓音道:“太子殿下,您欺辱宝扇郡主母女的事,皇上已经知道了。您赶紧去皇上跟前请罪吧。”
  卢湛听了这话,揉眼睛的动作一顿,然后脑子慢两拍的他才逐渐儿想明白,为何父皇眼下一脸怒容,为何父皇要怒瞪他。
  可想明白后,卢湛非但没害怕,也没胆怯,也不知他的肥胆哪来的,反倒是心头窜上一股火气,还立马上了脸,满脸愤怒地瞪了眼萧盈盈。
  随后,卢湛快步来到父皇跟前,指着自己面上的指甲划痕,大声告状道:“父皇,您如此怒瞪儿臣,八成是表姑母恶人先告状了吧?这件事,可不是儿臣的错!儿臣追过去,好心劝灼灼要为她一辈子的幸福着想,远离卢剑那个不举的浪荡子……”
  不举?
  到了此时此刻,到了崇德帝面前,太子卢湛非但没有丝毫收敛,还口口声声蹦出“不举”这样污人耳朵的词?
  还一开口就说萧盈盈恶人先告状?
  末了,还直言不讳睿王卢剑不举?
  大殿里的文武百官和内外命妇纷纷惊呆了。
  太子殿下这是疯了吧?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脑子里一点数都没有么?
  这不是存心跟崇德帝对着干,要进一步激怒崇德帝么?
  果然,卢湛话还未完,崇德帝恼怒至极,直接拿起龙案上的杯盏就砸了过去,不偏不倚,砸中卢湛额头。茶水泼了卢湛满头满脸,随后“砰”的一声,杯盏撞碎在地,碎成好多片。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崇德帝怒斥声:“你简直就是混账!到了此时此刻还不知错,在朕面前还满口的淫.秽之语!那些圣贤书全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给朕跪下!”
  彼时的卢湛还站立着的呢。
  听了父皇的怒吼声,脑子慢两拍的卢湛,耽搁了好一会才撩起袍摆跪了下去。但很显然,卢湛跪是跪下了,却满脸的不服气,甚至,还半转过身去,用手指愤怒地指着身后不远处的萧盈盈,怒声吼道:
  “萧盈盈,你扇了孤两巴掌,孤还没好好跟你算账呢,你倒好,反倒利用你的媚术,又蛊惑得父皇彻底站去了你那一边?”
  萧盈盈用媚术蛊惑崇德帝?
  这话,太子都敢当着崇德帝的面说?
  满大殿的人,彻底惊呆了,纷纷表示太子这副疯模样,怕是真的疯了吧?
  萧盈盈也震惊得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样疯癫恼怒、说话完全不经过大脑的太子,她还是头一回见。
  林灼灼也震惊极了,两世以来,她还是首次看到太子如此不害怕皇舅舅呢,都敢当着皇舅舅的面,怒斥她娘亲?望着太子双目赤红,恨不得吃了娘亲的模样,林灼灼心头越发肯定,太子这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天呐,下一刻,失心疯的太子不会要冲过来,打她娘亲吧?
  正在这时,太子卢湛膝盖一动,似有站起之意,林灼灼立马害怕地抱住娘亲:“爹爹快来,保护我娘啊……”
  卢湛听到这话,脑子慢两拍的他,好一会才听明白林灼灼在喊什么,明白过来后,他恼怒至极,冲萧盈盈大喊道:“打死你,打死你,孤今日就要打死你,打死你这个恶人先告状的毒妇!”
  说不,卢湛还真起身朝萧盈盈扑过去。
  “啊……”林灼灼抱住娘亲,惊声尖叫。
  萧盈盈身边的那些个贵妇人和贵女,也全都吓得失声尖叫,四处逃窜。
  一时场面混乱极了。
  林镇山早挣脱开那些战袍兄弟的禁锢,一把冲到了萧盈盈身边,果断将妻女护在身后。太子卢湛张牙舞爪一头冲过来时,看上去气势汹汹,可卢湛那点三脚猫功夫,哪怕再发狂,对上武功高手林镇山也是不够瞧的。
  只见林镇山三两下就钳制住了太子双臂,然后一个用力给反剪了!
  卢湛动弹不得,但依旧像一只吃人的老虎一样,张开血盆大口,仰起下巴要咬人。可他还能咬谁呢?谁也咬不到,只是露出一脸凶残样,瞪大双眼张开大嘴,空做出咬人的动作罢了。
  “天呐,太子殿下这是真……失心疯了?”
  “这,这绝对是疯了!”
  周遭的人,无论男女,全都害怕至极,纷纷躲到距离太子远些的地方,生怕被疯了的太子给咬了似的。
  彼时,大殿里早已闯进几队侍卫,侍卫长亲自率领一队侍卫,护在崇德帝和湘贵妃身边,围成一个保护圈。
  崇德帝先是看到卢湛那样谩骂的嚣张样,愤怒到不行,待看到卢湛最后赤红双眼、一通咬人的癫狂样,崇德帝心头震惊非凡,紧接着意识到卢湛……可能疯了。
  哦,不是可能疯了,应该就是疯了。
  “湛儿……”到底是崇德帝一手带大的儿子,十几年下来,哪能没有感情,意识到卢湛疯了后,崇德帝心头涌出无限的难过,不禁想上前去瞅瞅卢湛。
  “皇上,别去,危险!”侍卫长立马劝阻。
  崇德帝不理会,还是朝卢湛走了过去。
  只见此时的卢湛双手反剪,动弹不得,一双眼珠子赤红到不行,死死瞪着萧盈盈,嘴里还在咆哮:“萧盈盈,萧盈盈……你敢扇孤两巴掌,你敢恶人先告状,你等着啊,报应马上就会来,马上就会来……”
  卢湛装满屎的脑子,渐渐儿已经不知慢了几个节拍了,但他不太清醒的脑子里,还清晰地记得一件事,那便是萧盈盈吃了泻药,吃了翻倍剂量的泻药,很快就会发作的,就回会发作的!
  卢湛脑海里幻想出萧盈盈一趟趟跑进净房的一幕,最后双腿发力,浑身乏力,一头栽倒在马桶里,臭气熏死了她。
  这般幻想着的卢湛,癫狂大笑,笑得“哈哈哈”的。
  还一遍遍冲萧盈盈狂喊:“拉死你!拉死你!你会死在净房那个臭气晕天的地方!”
  “你会死在那里!”
  “哈哈哈……”
  “哈哈哈……”
  崇德帝一步步走近,望着这样发狂的卢湛,心头隐隐发痛。
  正在卢湛狂喊时,突然,那边传来林灼灼的尖叫声:“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崇德帝转头望去,惊见萧盈盈忽地口吐鲜血,大量的鲜血喷得矮桌上、她衣襟上、裙摆上,到处都是。不仅如此,萧盈盈还一脸痛苦状,一只手死死抓住林灼灼衣裳,然后倏地一下,眼前一黑,往前栽倒而去。
  林灼灼吓得惊慌失措,两只手死死抱住娘亲身子,可小姑娘的她没多大力气,显然抱不住昏死过去的娘亲。
  彼时,林镇山双手还钳制着发狂的太子,还没将太子移交给侍卫。
  崇德帝怔愣一会后,想也没想,直接冲过去一把抱起了萧盈盈,大喊:“盈盈,盈盈!”一边喊,一边高声喊,“快宣太医,快宣太医!”
  萧盈盈似乎还有一口气,靠在崇德帝怀里,勉强睁开了双眼,嘴里不断地涌出鲜血,拉起女儿的手,艰难地交到崇德帝手里。嘴唇蠕动,似乎想交代一句什么话,可还不等声音发出来,一口鲜血再度涌了出来,淹没了她所有的话语。
  “盈盈,你这是怎么了?”崇德帝吓坏了,大手去接萧盈盈吐出来的血,很快,染红了一手。
  “娘,娘……”林灼灼吓坏了,浑身颤抖。
  “盈盈,你别说话了,朕听懂了,朕都听懂了,朕一定会好好照顾灼灼的,你放心。”说完这句,崇德帝直接拦腰抱起萧盈盈,大步朝后殿的厢房行去。
  林灼灼飞快追了上去。
  林镇山看见心爱的妻子吐血,整个人都快急疯了,哪里还顾得上疯癫太子?一把给丢地上,就追着崇德帝奔去了后殿。
  卢湛摔得肩膀那个疼哟,发狂的他疼得嗷嗷直叫,还爬起来去捞姑娘的脚,大有捞着了就要一口咬掉之意,吓得姑娘们纷纷尖叫。
  好在,侍卫很快又将卢湛给制服住了,拿来绳索将发癫的太子给捆绑了起来。
  萧盈盈口吐鲜血,中毒迹象明显。
  朱皇后被废黜离宫后,六宫暂时由二皇子的母妃德妃打理,德妃很快命人看守住萧盈盈席位上的一切,菜肴、碗筷通通不让人碰,等着太医前来查验。
  很快,太医院医正带领四五个太医跑来了,德妃留下一个太医检查萧盈盈的吃食里是否有毒。
  太医在查验时,太子身边一向得宠的小福子双腿打颤明显,德妃眼尖,立马命人将小福子给抓起来。
  “陈太医,怎样?可有检查出什么来?”德妃眼见陈太医将矮桌上的吃食一一用银针试过,其中未喝完的银耳莲子羹和一盘清炒笋尖似乎都有问题,银针肉眼可见地黑了。
  陈太医仔细嗅过银耳莲子羹和清炒笋尖后,朝德妃点点头:“确实下了毒,还不是一般的毒,剧毒那种。”到底是何毒,陈太医没对德妃直言,这等机密只适合对崇德帝禀报。
  德妃倒也没问,听说是毒,便点点头,交代陈太医好生保管好物证,别的话再未多问。
  这时,人群里开始有人带头议论:
  “天呐,剧毒?”
  “真被太子殿下说中了,萧盈盈要死了?”方才太子疯言疯语时,说的那些“你会死在那里”的话,众人还历历在目呢。
  “恐怕就是太子殿下杀死的萧盈盈!”有人推测。
  “两家积怨已深,听闻这阵子太子脑子本就不大正常,暴躁易怒,兴许方才院子里萧盈盈给了太子两巴掌,刺激得太子控制不住自己,就直接下毒杀了萧盈盈。”
  “还真有这种可能。”
  “肯定就是这样。”
  众人议论纷纷时,大皇子妃傅柔嘉吓得窝在大皇子卢珏怀里,浑身止不住的打颤,想起方才卢湛发狂以及萧盈盈狂吐血的一幕,傅柔嘉吓得连声音都在发颤:“殿下,我害怕,好端端的生辰宴,怎会发生这么恐怖的事情?”
  大皇子卢珏轻轻拍着妻子,扯了个谎,尽量让她相信是因果报应:
  “朱皇后被废与萧盈盈一家子撇不开干系,兴许太子殿下心头太恨,被禁足期间恨得脑子发了病,越发恨毒了萧盈盈一家子,今夜才会在前庭里追着萧盈盈母女侮辱。哪里料到,萧盈盈气盛,掌掴了太子,太子被强烈刺激到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毒杀了萧盈盈。”
  这番话,不仅要让妻子相信,也会控制舆论,引导所有人都相信,事实就是如此。
  傅柔嘉听了这话,吓得再度颤抖,紧紧咬住唇。
  “这些糟心事儿,都是他们两家积怨已深,才咎由自取的。你是个单纯善良的人,又不会招谁惹谁,怕什么?”卢珏摸着妻子后背,朝她笑着安慰道。
  傅柔嘉听了这话,确实有被安慰到。她不害人,就不怕被人害。
  但傅柔嘉不知道的是,她埋头在自己夫君怀里时,卢珏嘴角却滑过一抹阴笑,萧盈盈死了,太子卢湛也该被废黜了。
 
 
第115章 
  娘亲一口接一口往外吐血, 吓得林灼灼面色刷的一下惨白起来。
  皇舅舅抱起娘亲去往后殿厢房,林灼灼一路跟随在侧,死死抓住娘亲染上血的手, 从大殿到后殿厢房, 一路哭得眼泪狂掉。
  萧盈盈嘴里不断涌出污血,呼吸逐渐困难, 握住女儿的手也渐渐无力,光见她嘴唇在动, 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像是已经无力开口发出声音了。
  见娘亲一下子虚弱成这副模样, 林灼灼脑海里不自觉涌现上一世的生离死别, 上一世,娘亲不幸身亡时, 也是这副样子,嘴唇微动,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娘, 娘……”林灼灼边跑边抓住娘亲的手,颤声呼喊, 一声又一声, 心头无尽的恐慌。
  “盈盈, 盈盈, 你看着我, 千万别睡过去!”林镇山也追了上来, 女儿抓住娇妻那只手, 他紧紧握住娇妻这只手,大力地握着,好给她刺激, 让她保持一点清醒。
  崇德帝眼睁睁看着怀里的萧盈盈,越来越虚弱,他心头是说不出的焦灼,脚下步子不禁越来越快。哪里像是在走,简直是在奔,是在跑。
  终于抵达了后殿厢房,崇德帝将萧盈盈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然后朝厢房门口的太监们一个劲地催促:“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到?”
  声音又大又急,隐隐在怒吼。
  “皇上,就快到了,就快到了!”福公公眼见萧盈盈浑身染血,出气比进气多了,也是急得满额头都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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