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出道[娱乐圈]——暧光
时间:2021-04-12 09:35:26

  “那不如你给我起一个吧。”
  “那便叫曦宓吧。”
  曦为日出之神,宓乃上古龙族中一位美人的代称。
  蛇女从此有了名字,除了邾山的人族,天上地下的开智生灵皆唤她曦宓。
  自北海而来的侍从们迅速占据了蛇女的神殿,他们在为将来的盛大婚礼做着准备。
  蛇女要学的东西有很多,礼仪、谈吐、文字、规矩……
  龙子除了每日给蛇女喂血,还得教她如何往来周全,毕竟日后是要做北海主母的。
  又一日,蛇女驱动魂体匆匆跑来问他。
  “淵!淵!她们说我丑,丑是什么?她们还说西海六公主美甚,美又是什么?”
  她为神三百年,高高在上,又隐居避世,不需知美丑妍媸。
  这是个打眼一看会觉得很简单,但仔细想来却不知如何作答的问题。
  的确,何为美丑?
  各族眼中的美与丑皆不相同。
  淵沉吟片刻,轻笑着答道:“你看那相貌叫你欢喜愉悦,想要赞叹亲近,便是美,若是讨厌难忍,恨不离得越远越好,不想打交道,那便是丑。”
  “哦,原来是这样,那恕我直言,你们北海上下,丑的人有点多。”
  听了她这话,他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还得假正经道:“这不是未来主母该讲的话,在外面不许这样讲。”
  “哦。”
  她语气里满是不情愿。
  “那你说,我是美还是丑?”
  到底年岁还小,有争胜之心,喜欢叫人夸奖。
  他细细端详她的面貌。
  缓缓吐了三个字。
  “卿美甚。”
  确实如此,在淵眼中,蛇女美甚。
  日子一天天过去,蛇女在北海侍从的规训下逐渐有了模样。
  化蛟成龙的日子也要来了
  “淵,若我能化蛟成龙,你要答应我一个愿望。”
  “好,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的一片逆鳞。”
  “好。”
  经北海观星周密测算,蛇女需要在一个有大雷雨的夏夜完成走水。
  这将是她生平第一次离开邾山与妧水。
  妧水是大河的一条支流,正好可以由妧水入大河,借大河的磅礴水汽蕴灵走水。
  是夜,邾山山顶。
  蛇女因为情况特殊,魂魄被剑锁邾山,所以她要先合三魂,然后以最快速度走水入大河而后奔海,这一切都要在雷劫形成之前完成。
  三魂为地魂、生魂、天魂。
  除了灵属,生灵皆有三魂。
  蛇族圣剑钉住的是蛇女的生魂。
  剑在湖心岛中央,经历龙炎的日夜灼烧却未有丝毫损伤,显然不是凡品。
  大雨如瀑,淵站在岸边,蛇女则大半身子沉在湖中,沸腾不止的龙炎已经消失了,又恢复了往日一池碧水的模样,只不过没有那满池莲荷,未来也不会有了。
  “嘱咐好了么?”
  淵问道。
  蛇女没有应答,她闭着双目,似乎没有听到。
  邾山部落的青年神官于梦中见到了自己侍奉的神女。
  神女不再是他五年前离开神殿时的模样,女神的打扮以往总是跟这片土地相合的,有巫气,还有来自山野的狡媚。
  今日蛇女穿一身看不出质地为何的碧蓝纱衣,大袖飘飘,袖上纹饰是大朵云纹,隐隐有金龙浮现其间,裙裾覆盖住了脚面,金纱银衬,环佩叮当,往日常随意披在肩后的长发挽了起来,结环梳髻,云鬓嵯峨,又以宝珠璎珞,雀钗龙簪装饰。
  他的神,此刻让他有些不敢相认。
  “淞,我今夜要化龙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待在邾山了,你可以带族人们走了。
  三百年,对我是禁锢,对你们何尝不是如此,九州广阔,你们却只能待在这里,守护我这个所谓的神。”
  淞听蛇女这样讲,慌忙叩首,想解释他们并没有不情愿。
  蛇女虽然时不时让神官们感受到她无处发泄的暴戾之气,可蛇女确实是位难得好神明。
  部落侍奉蛇女三百年,祂从未像别的神明那样对部落索求人祭。
  尽管她对不止一代神官亲口讲过人类血肉的诱惑力。
  初代神官曾像别的部落一样为拥有部落之神而举行大祭,他忍痛献上了自己刚出生不久的长子。
  蛇女那时年幼,还未炼化口中横骨,不会人言。
  她闻到到了血食的香气,就卷走了嚎哭不止的人类娃娃。
  可又在第二天,亲自下山,恋恋不舍地将娃娃还给了他的母亲。
  一代代神官的记录里,总有一条信息反复出现。
  神女聪慧,通人性,善辨人情。
  据淞推测,神女就是在那次大祭的夜里因为强烈的人类念力觉醒了生魂。
  她生平头一次口吐人言,是对一位人类母亲说:“还你”。
  从此,部落的人祭传统被终止了。
  淞如今十分惶恐,他怕神女一去不返,他们需要妧的庇佑。
  “那您日后还会庇护我们么?”
  “如若我化龙成功,我依然会是妧水之主。如若不成,你们以北海少君淵为水神,我将你们托付给他了。”
  淞闻言叩首不止。
  蛇女叹口气,神态像足了淵对她无奈时的样子。
  正要再说些什么,一声响亮的龙吟自远处传来。
  “我不能再拖了,淞,祝福我吧。”
  淞抬起头时,神女已消失无踪。
  几息之后,邾山震动,妧水暴涨,大蛇乘茫茫水汽溯流而下,欲入江河。
  淵变换作龙身,以龙魂之力撬动钉在蛇女生魂之上的蛇族圣剑。
  “妧,合三魂以脱束缚。”
  沿水而居的人类在这一晚,只是在睡梦中模模糊糊听到了几声像是幻觉的清越龙吟。
  而已行至妧水归河之处的妧则从神魂撕裂的剧痛中清醒过来。
  地魂,生魂,天魂皆已圆满。
  她忍不住朝着圣剑所在的方向嘶吼出声,一双蛇目流下血泪。
  三魂跟随着被蛇女放置在头顶的龙珠逐渐凝结。
  由黑色细鳞覆盖着的蛇身也开始在雷雨中发生变化。
  趾爪成型,蛇首长出短短龙角,鳞片由细鳞变为更加威严的龙鳞。
  龙子没说错,真的很痛。
  可蛇女享受这痛苦,她大笑着继续向东游,圣剑只能锁住生魂,如今三魂合为蛟魂,自然困不住她。
  天空中的雷声越来越响亮了。
  蛇女游得很快,龙门在望了。
  龙子的速度更快,他不需走水,腾云而至。
  北海众人则早已在龙门等候,上下人等,都一脸肃穆。
  观星使脸色十分难看。
  他凑到淵母亲耳旁低声耳语了几句。
  北海主母看向蛇女所在的方向,只见除了由雷霆组成的炼狱般景象,居然还有幻境产生,正是蛇女破壳时所处的场景,无数蛇族横尸湖心岛,血液染红了湖泊,白骨森森,皮肉腐烂,小蛇饿极了,一口口吞吃着环绕着祂的黑色大蛇。
  蛇女幼时以吞吃同族尸身为生,在北海上下早就不是秘密了。
  妒恨蛇女的蛇族恨不得让此事传遍上界才好。
  嫌弃自然是嫌弃的,可今日以前,北海并不在乎此事。
  万年间,灵族互相征战,尸山血海的场面何曾少见。
  淵被母亲一把抓住手,“无论今日成与不成,你不可娶她。”
  蛇女痛苦的笑声变得愈来愈大,九重雷劫,一重更胜一重,蛇女却不惧,三劫之后,她已可以腾云,居然直奔雷劫而去。
  淵锁紧眉头,只顾看蛇女在雷劫中偶然闪现的身影。
  他没注意到观星使与母亲的交谈。
  “九劫加身化龙,必然为雷龙,四海之内,哪家主母会有祂强?母亲,龙族,强者为尊,即使妧原身为蛇,又有何不可?”
  龙母死死抓住淵的手,“如果是往日,我必不反对,可如今不行,淵,神的规矩,不同于龙的规矩。祂可为剑,不可为正神。”
  淵猛然看向龙母,满眼难以置信,正待说些什么,雷声停了。
  云散日升,天地清气一片,彻夜的雨水好像洗净了一切污浊。
  有好听的龙吟由远及近,一条黑龙飞向北海龙族所在。
  妧在龙门祭台上落下,化作人形,提着裙子朝淵跑来。
  她的望仙环髻上凸起了两只小小的龙角,娇俏可人。
  蛇女开心的不得了,她兴冲冲地扑向了龙子的怀抱。
  龙子不顾平日在臣仆面前的威严,熟练地抱起妧,带着她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跟祂分享化龙成功的喜悦。
  在蛇女看不到祂的脸时,才紧紧锁住眉头。
 
 
  第130章、影展(上) ...
  在陈曼依跟刘曼沉浸于《临渊》不断推进的剧情时,影评人缪曜文在距离她俩有接近七个小时时差的德国柏林。
  他打量着刚拿到不久的邀请卡,这是《螳》的导演卓然今天吃午饭的时候亲手拿给他的。
  缪曜文带家里人来德国作新年旅行,其实就是为了参加柏林影展。
  影展上华裔面孔比起早些年来,那是多了不少,可数量依然不能算多,今年柏林电影,入围各竞赛单元的亚洲作品可谓稀稀。
  所以《螳》剧组遇见同住一家酒店的缪曜文,他乡遇故知,倍感亲切,卓然亲手写一张邀请卡也就不是怪事了。
  其实缪曜文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这张邀请卡他可得保存好,如果卓然这次没砸在柏林,这卡就能坐等升值了,别的不说,拍了照片,放在公众号文章里也是很有面子的事。
  邀请卡的封面是一张电影剧照,在底部用中英德三国语言写着电影的宣传词。
  缪曜文英文还凑合,德文干脆一窍不通,索性不去管外语跟中文宣传词是否一致,只是去看中文:
  一个女人的“绝处逢生”
  一个引号,使得这句短短的电影宣传语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也让缪曜文心里更多了几分期待。
  天知道,昨天大年初一,他陪在家人身边强颜欢笑,心里快要呕血了。
  《临渊》开局就是要冲击春节档票房榜冠军的架势,又有电影宣传方,男女主自带流量,双方经纪团队上下打点周全的三方攻势,热度直接爆炸,让一堆娱乐圈营销号蹭热度蹭到饱。
  可他呢?怎么就那么想不开,自以为聪明,盘算了好久,猜测大热必死,就想着另辟蹊径,看看柏林影展能不能让他在春节假期杀出一条血路来。
  不然为什么要来柏林度假,他对德国丝毫没有兴趣。
  去马尔代夫不香么?
  所以迟念真是让他又爱又恨,去年他靠写她吃到饱,今年就因为不够信她而能过好节。
  昨晚躺在床上,因为倒时差,缪曜文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能想事。
  想了大半宿,觉得自己还是年轻了,行里的老话能传下来,那必然是有其道理的,老话说,每一代明星能大红的,那都是有大运气在的,人红行大运,运期没结束,那是怎么都挡不住的,有人命里带衰,演什么扑什么,而有的人则是演什么红什么。
  迟念这大运怕是还没结束。
  不幸中的万幸,柏林也有迟念主演的电影。
  等到在酒店餐厅吃午饭的时候意外遇见《螳》剧组,缪曜文觉得他是不信命都不行了。
  看看,多狠啊,他刚打定主意第一时间买票去看《螳》的首映,邀请函居然自己送上门了。
  让老婆带着老人孩子按既定行程去玩,缪曜文约了也在柏林跟影展的老朋友何伟一起去。
  他没问何伟有没有邀请函,因为何伟是电影频道的特派记者。
  没有才怪呢。
  缪曜文在剧组租的演播厅门口等了大约十五分钟,何伟也到了,手里拿罐德国啤酒。
  两人是在洋葱论坛上认识的,都是知名影评大户。
  简单聊了两句,拿着邀请函就进门了,因为第一场放映快开始了。
  他俩都没注意到一行外国人,颇为典型的法国面孔,跟他俩一样,没买票,拿着邀请函进来的。
  卓然没有进行让大家厌烦的长篇大论,用中英双语作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就让工作人员关灯了,干脆利落,直入主题。
  灯光暗下来那一瞬,缪曜文的惯性悲观心理再次发作,他对《螳》一直有种隐而不发的担心,不是因为坊间流传的小道消息,而是来自于他对卓然的看法。
  不同导演会有不同风格,但是也可以大致给他们分类,缪曜文眼里,阴性和阳性还有中性就是一组分类,纯粹的中性是不存在的,纯粹的阳性或者阴性也同理,在缪曜文的大脑里,他能记住的导演们的名字都待在一个十字坐标轴上,竖轴代表水平高低,横轴则是他的气质分类,两条轴都是离原点越远,数值越大。
  竖轴上,缪曜文给卓然打正值7分,在他的判断标准里,八分以上的都是电影大师,偶尔有那么几个人是处于他的私人偏爱待在这里。而6―7分呢,则用来安置他心中有望冲击大师的种子选手们。
  而横轴上呢,卓然待在右半边,右边代表阳性气质。
  数值是同样是7,这表明卓然个人风格很强。
  可是《螳》的题材待在传统的阴性领域里。
  缪曜文不知道卓然会怎么处理这种风格上的不和谐,是他迁就《螳》,还是通过大刀阔斧的改编,把原著小说的气质破坏殆尽,让《螳》的改编更似导演原创?
  这两条路,缪曜文觉得哪一条都不是好路。
  如果选第一条,那会使卓然失去使他声名鹊起的个人风格,好比屈大脚就小鞋,走路不顺畅,让人别扭。
  如果选第二条,那缪曜文就说不准了,也许是好事,毕竟卓然是极有才华的,他有制造惊喜的能力,可更大的可能是他选错了题材,天才往往愿意一意孤行,这可算天才文艺工作者们的通病。
  时间就这样在缪曜文的忧心里悄悄溜走。
  彩色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入耳是嘈杂的蝉鸣跟喧闹的市声,映入眼帘的画面是一家在中原地区小城市随处可见的廉价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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