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出道[娱乐圈]——暧光
时间:2021-04-12 09:35:26

  视频里她就让谈琰感到震惊,现场观看体验愈发深刻。
  乐曲进入第一个高/潮部分,爱德华与沃利斯共跳一支舞,被选中的激动与幸福,男女间的□□,萨克斯旋律悠扬,腰肢款摆摇曳,一个已婚的美国女人跟大洋彼岸的英国王储有了不伦之恋。
  这当然是不道德的,可她无法拒绝,男人拥有如此高贵的血统,温柔而绅士,他对她一见钟情,她黯淡的人生被天鹅绒般的爱意包裹,儿时想象里才敢有的爱情遭遇。
  谈琰能在迟念的脸上读到这一切,狂喜、欢愉、挣扎、爱慕、犹豫、偷情的妩媚、悖德的欢乐……
  英国的天气不好,她的处境也不怎么好,全世界都在反对他们的爱情。
  爱德华坚持要娶她为妻,放弃王位也不可惜。
  她开始惶恐,阴影浮上心头,在遇见他之前,她只是个普通的美国女人,她不曾想过要遭遇这样的命运。
  这命运如此之重,他要逃离,牵着她,要她做盟友。
  一个人对抗世界太过艰辛,他要找个帮手,报价是一场倾国之恋。
  大提琴和钢琴的演奏让气氛紧张,退位,辱骂,被全世界逼迫。
  你只有我,我只有你。
  世界永远对女人苛责,他们指责我,他们声讨我,他们恨不得我立刻死去。
  我放弃我的过往,我的自由,我的尊严。
  来了,来了,飞速变幻的步法,完美的旋转,一个女人无法诉说的怨气。
  一个国王为她付出了整个王国,她不可以对他苛责,连抱怨都嫌太重,她也不可能逃离,她必须与他生死与共,性命相依。
  活在自己世纪最伟大的爱情之中,她成为一个永恒符号,像一只蝴蝶凝固于琥珀。
  她活着,可如同已经死去,世人对她盖棺定论,温莎公爵夫人。
  谈琰心醉神迷地看着迟念,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这种无可言说的感觉,这是姜离的《倾国之恋》。
  Darling,they can't hurt you,unless you let them.
  冰面上的身影停下来,对着观众席缓缓鞠躬,天鹅垂颈,手臂交叉在身前,一个优雅的谢幕姿势。
  她低下了头,但是她的眼神告诉所有人,她永不忏悔。
  能活在上个世纪最伟大的爱情故事里的女人,不可能缺乏勇气。
  她就是那个举世闻名的坏女人,她被历史记住,即使以不名誉的方式。
  音乐声停。
  谈琰还处于精神地震荡之中,他亲眼目睹了一场重生。
  冰场上的那个人,明明是迟念,可她的表演,是姜离。
  是迟念,或是姜离?
  真耶,幻耶?
  有个人完美复制了那个曾经的身影,她就是壮丽本身。
  啪――啪――啪啪啪啪
  冰场中不多的人为迟念的表演鼓掌来,为她带来的四分钟美好时光。
  迟念恢复站姿,她营造的气氛消失,像辛德瑞拉的12点魔法已过,冰场大灯重新亮起。
  迟念滑到谈琰面前,问他“你想看《鹤唳华亭》?”
  谈琰被迟念的额饰晃了下眼,“嗯,可以为我滑一曲么?”
  “不行。”
  迟念干脆地拒绝。
  谈琰错愕,他没想到迟念会如此直接地拒绝。
  迟念说完,又开口道:“小帅哥,两个月以后能来圣彼得堡么?”
  “为什么要我去圣彼得堡?”
  “因为现在我还滑不出你想要看到的《鹤唳华亭》。”
  “你知道我想看什么样的《鹤唳华亭》?”
  “知道啊,你在追随她的脚步,对不对?”
  迟念露出狡黠的笑容,她笑起来很好看,再次晃了谈琰的眼睛。
  不知怎地,谈琰对迟念有信心,迟念说两个月后她能让他看到姜离的《鹤唳华亭》
  他便信了她。
  没问教练,便道:“10月我会去参加大奖赛的俄罗斯分站赛。”
  “那就两个月后见吧。”
  迟念迈步滑行而去,一如既往地优美。
  作者有话要说:  花滑考级得从第一级开始考,而且时间不是八月下旬,应该是四月和九月才对,但是我这种平行时空设定,就没那么考据了。
  没想到读者里居然有专业滑冰的,写的好忐忑啊,我对花滑了解不多,还不如我写的刘曼。
  告知想攒文的读者,本卷结束大概十章,全长度我估计是45w字吧。
  《倾国之恋》是麦姐11年的电影,电影原声很好听,作者个人观点不赞同温莎之恋,但是戏中戏里的姜离和作者不是一个思维,后面会有解释的,同样因为平行时空,请无视我拿来写戏中戏的时间,鞠躬了。
  说完这些,我跑了!
 
 
  第80章、锋利 ...
  冰城 道外区 四道街
  平日里会在早上八点就开门的富荣扒肉馆今天没开门,让不少老食客失望而归。
  老富荣已经不掌勺很久了,这几年都是他儿子在经营餐馆。
  老富荣的儿子富俊辉以前是个泼皮,街坊邻居见了要避着走的那种,神憎鬼厌的。
  后来这小子突然有一天就转性了,读书是没什么指望了,可就是长大了,也成熟了,见了街坊邻居也知道打招呼,好好来往打交道了。
  又老老实实娶了隔壁家的本地姑娘当媳妇,结婚第一年就生了孩子,继承了他爸的手艺,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像那么回事儿。
  要不是他姜叔给富俊辉打了个电话,富俊辉自己都快忘记自己当年什么样子了。
  他现在膘肥体壮,体重将近二百斤,走街上就是个标准的东北老爷们。
  年轻的时候,富俊辉是个泼皮,动不动就要拖着自行车链子和砍刀上街,在学校里立杆子这种事都不稀罕提,没意思,他上学等于不上。
  富俊辉青春期的时候,个子蹿得快,他初三就有一米八,那时候成天觉得胃里烧得慌,人瘦的不行。
  焉头耷脑地跟兄弟们在学校侧门口抽烟,故意装忧郁点儿,来来往往的小姑娘们都稀罕他。
  因为他长得帅啊!
  不过这都是俱往矣了,当初的风流人物如今发愁自己的败家媳妇,家里都有三件貂了,今年还想买新的,儿子上双语幼儿园,学费贵死人。
  店门关着,光线有点儿暗,富俊辉跟坐在自己店里的一男一女侃侃而谈。
  说起青春,那话可太多了,他当年也算道上人,在整片区都有名,提起他,那得喊一声“小辉哥”。
  小辉哥当年有排场,可惜没有什么风流韵事,因为辉哥当年有个对象,姜妮。
  后来她嫌自己名儿太土,自作主张改了名字。
  新改的名字全国人民都知道,叫姜离。
  用来待客的一打啤酒,富俊辉自己喝了快一半,谈性起来就止不住了。
  听他说话的男人还时不时讲讲话,问个问题啥的,男人旁边的漂亮妞基本在他开始回忆人生以后,就没说过话了,静听功夫一流。
  等富俊辉说到自己当年卖盗版碟,姜离只要回冰城就蹲到他存货的出租屋里看一些他根本看不懂的碟。
  漂亮妞开口了,直愣愣地问他道:“你觉得姜离爱过你么?”
  爱这个字可太重了,漂亮妞没问姜离喜不喜欢他,问的是有没有爱过他。
  富俊辉就跟三九天被泼了盆冷水似的,谈性下去了,他抄起酒瓶大喝几口,又给自己点支烟。
  烟点着了,富俊辉没抽,性格外放豪爽的东北男人居然看起来有些寥落。
  “咋说呢?姜妮儿这人,跟我们就不是一路的,她心里想啥东西,我就没整明白过,跟……”
  富俊辉挠挠他刚剃好的圆寸头,指指漂亮妞,“跟你似的,我要喜欢谁,我就说我想跟你处对象,我稀罕你,什么情呀爱呀的,那不是演电视剧演电影才说的话?她在活在云里头,我追不上啊……”
  富俊辉自顾自地絮絮叨叨,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她后来联系过你么?”
  “拿冠军以后就没有了,跟冰城这块儿的朋友全断了,这个你们可别拍啊,不是她瞧不起人,是我们跟她压根就不一样。
  姜叔除了卖烤冷面,还收旧书,那些书她全看过,都能看的懂,要是不滑冰,我觉得她能考个清华北大啥的。”
  ……
  长长的谈话持续一上午,屠子肃和迟念从富荣扒肉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此时天光大好,初秋的冰城,是一年里最好的时候,天空高远透亮,气候干爽舒适。
  屠子肃开车,迟念坐副驾驶位,他们要回酒店。
  剧本改的很快,故事情节不需要大动,改的地方是有关江远音的人物设定和一些细节。
  分镜脚本也快重新绘制完成了,屠子肃手快,而且迟念写的小传给了他很多灵感。
  开着车,屠子肃问迟念,“你觉得姜离爱过富俊辉么?”
  迟念没有回答,她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
  道外区是冰城的老城区,很多房子都是老实风格,带了欧洲情调,破落中有时间积淀出的历史感。
  “我问过郑济生相同的问题,你猜他怎么答的?”,迟念反而问了屠子肃一个问题。
  屠子肃想了想,“我猜他也没回答。”
  “不,他回答了。
  他说,姜离想象她自己爱他。”
  如果换个人,可能都听不懂迟念在说什么。
  屠子肃到底是导演,他听完有些了然道:“这应该是他后来才想明白的,心理学没白学,姜离是个异化的表演型人格。”
  “对,但是我觉得她爱富俊辉,起码,她爱过富俊辉。”
  “可是她看不起他。”
  屠子肃想起他们刚刚待过的餐馆,不大的空间,墙壁因为长年烟熏火燎而泛黄发黑。
  富俊辉那已经严重中年发福的体型,长年吸烟熏成焦黄的手指皮肤,整个人都透着碌碌无为的钝拙……
  只在偶尔的某个瞬间,才能发现这个东北男人是好看的,察觉到他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清秀少年。
  “姜叔才是最了解姜离的人,他说她像她妈,心比天高,看不起他这个爸爸,看不起富俊辉,同样的,她也不喜欢她自己。郑济生看不出来,真实的姜离其实自恋又自卑。”
  “所以你不想用原来的剧本,姜离想象她爱郑济生,郑济生自己何尝不是一厢情愿,想象了一个他爱的‘姜离’。
  江远音就是他想象里的爱人,美丽,孤高,绝对骄傲,一个没有缺点的花滑天才,她的所有危机都来自于外界,他与姜离分手是因为姜离只喜欢滑冰。”
  “对,所以我看完小说就在疑惑,单单对一项运动的热爱足够让人为之不断向前么?小说里江远音的行为动机太牵强了,郑济生在下意识的遮掩,替他自己遮掩,也在替姜离遮掩。”
  被先抛下的那个人才会在后来的日子里不断回忆,耿耿于怀。
  郑济生的小说,是通过他自己对记忆的美化和涂抹来让他自己释怀。
  说起来有点残忍,但是迟念确实认为原著小说就是一副郑济生开给他自己的疗伤药,通篇男性视角,他不懂姜离,因为他或许懂一点女人,但是他必然不懂得一个天才的心灵,他也不曾真的知道全部的姜离。
  “我原先其实是不太赞同你走的这么深的,因为我只想拍一部商业片,平时沾枕头就能睡着,结果看完你发的人物小传,我躺床上睁了一夜的眼。”
  “如果你真的只想要一部商业上成功的电影,你当年就不会去学电影。每个导演当年报考专业的时候,他们想要的肯定不是我拍一部电影票房大爆,然后挣他个好几亿,真的那么想要钱,学经济学金融才对。
  你睡不着,是因为你看到了一种更好的可能,你不甘心,你不甘心拍一个完美的江远音,一个完美的女主不会有郑济生想要的那种锋利美感,那种锋利的,刀尖和冰面接触而反射出的寒光。”
  红灯亮了,城市中心,车流拥挤,屠子肃停下车。
  “对,我不甘心。我也想看见那种锋利的美感,你能给我么?
  这不再是那个完美的江远音,她自卑,她自恋,她附庸风雅,她跟大自己二十岁的已婚编舞师有婚外情,她鄙弃自己功成名就前的经历,她试图成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她为了滑好《卡门》可以同时跟两个男孩子谈恋爱。”
  绿灯亮了,车流开始缓缓涌动。
  迟念接话道:“对啊,这就是姜离,她敏感,她脆弱,她神经质,她充满缺点,她无法忍受有人比她更优秀,她害怕孤独,她一点都不谦逊,她伪装自己,每一个人眼里的姜离跟其他人眼里的姜离大相径庭。
  但是她也是个绝无仅有的天才,她哪里是热爱花滑,她是只有花滑,花滑让她与众不同,花滑让她脱颖而出,花滑让她得到一切,所以她一定要做最好的那个,花滑不会放弃她!
  花滑是她这个溺水之人抓住的浮木,她永远不能接受自己是个普通人,她不可以忍受碌碌无为。
  她是锋利的,会割伤所有靠近她的人,但是他们依然会被她吸引,这就是天才,你可以辱骂她,不赞同她的人格和私生活,但这只是你的事,天才生来寻求发光,不惜任何代价!”
  “所以姜离远比江远音吸引我们俩,跟姜离比起来,江远音无趣而乏味,空洞又无聊。”
  “可出现在屏幕上的,仍然会是江远音,只不过,是一个与之前那个不相同的江远音。”
  屠子肃遗憾道:“商业片受众无法承受真正的真实,而我,目前也没有能力去呈现真正的真实。明明可以感觉到伟大的作品在敲响你的房门,可是你根本不敢开门,在自己不够成熟的时候去触碰伟大,只会让它毁在你手里。”
  迟念安慰屠子肃道:“而我也不可能做到完全重现姜离,没有人可以真的成为另一个人。
  我们可以稍微任性,但是不能过于任性,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去拍它,过于任性,不仅会丧失商业性,也会因为生疏而使想要表达的东西破碎掉。
  克制,在很多时候都是一种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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