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出道[娱乐圈]——暧光
时间:2021-04-12 09:35:26

  跟其他基督教教派不同,东正教教堂里没有靠背长椅,信徒们站立着,在圣像面前做祷告。
  教堂里点着蜡烛,烛光在墙壁上摇曳。
  宋衍对这个小教堂很熟悉,主持教堂的神父认识宋衍,很友善地跟他们致意,会说英语。
  迟念看着装饰繁复的墙壁,用非常低的音量小声跟宋衍交谈。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宗教感兴趣了?”
  她可以百分百确定宋衍没有宗教信仰。
  “我只是想感受一下宗教气氛,拍《如诉》的时候,总觉得很奇怪,有时候感觉刘导就是让我扮演我自己,有时候又感觉他想我塑造的是另一个人,他想让我表现对罪的忏悔,可我不觉得人生而有罪。
  以前跟着老师学琴的时候,我就拉不好宗教题材的曲子。
  倒是我大哥,他跟着我曾祖母信新教,可我觉得他也就是找个寄托。”
  “那你是怎么跟神父拉上关系的?”
  “周六有唱诗班唱赞美诗,我第一天来就碰上大提琴师有事,帮了个小忙。”
  “你不信教,他们也让你拉啊?”
  “神父其实观念很开放,他是个有意思的人。”
  ……
  两人小声聊着,教堂的气氛肃穆而温暖。
  宋衍突然跟迟念说道:“我觉得你有困扰。”
  “是啊,我有困扰,我不说是因为我必须自己想明白,我自己明白了,才是真的明白了。”
  “那你也应该讲讲,讲出来也许得不到解答,但是对自己的思路是一种释放。我跟你说完我对《如诉》的困扰,起码心里好受了一些。”
  “我想不明白姜离为什么会选择《鹤唳华亭》作为她的自由滑表演曲目,这首曲子,跟她离得太远了,她如何去理解它呢?这让我很费解。”
  宋衍闻言,没有说话,反而沉思起来。
  迟念给他发过姜离的表演曲目原声,为了寻求对乐曲的不同感受角度。
  他也知道《鹤唳华亭》的背景,确实跟姜离不搭。
  但是姜离凭借这首曲目拿了奥运冠军,这说明她必然跟这首曲子有深刻共鸣。
  共鸣?
  宋衍觉得他抓住了什么?但是非常难以用语言表达。
  只能试图把自己抓到的一点东西传递给迟念,“也许,也许只是因为姜离跟这首曲子有共鸣。”
  宋衍说的很含糊,但这是他能想到最好表述了。
  音乐本身没有那么复杂,语言的尽头是音乐。
  迟念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只”字,姜离只是跟曲子有共鸣。
  同一句话的理解是非常多样的,宋衍也许只是想说姜离可能没想那么多,她凭借她的艺术天分足以表达超出她人生的范围的乐曲,她只是喜欢《鹤唳华亭》的乐曲本身。
  也可能是想说,跟一首音乐的共鸣不需要考虑它背后的故事,只是旋律就足够了。
  但是迟念却理解到了第三种意思,也许这不是理解,这是心里原本就有东西被擦亮,她揭掉障住她心上眼目的那片叶子,看见了泰山。
  她被姜离之前的方法限制了,姜离对《鹤唳华亭》之外曲目的理解与表现,是跟《鹤唳华亭》不同的!
  迟念兴奋地看向宋衍,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宋衍不清楚迟念究竟明白了什么,但是他为她感到高兴。
  “哪里有滑冰场?”,迟念抓住宋衍问道。
  她要去验证她的想法,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迫不及待。
  “沿河道走,有人在运河河面上出租滑冰鞋。”
  迟念听完话,转身就跑。
  宋衍原本跟在她身后,在走出教堂前,想到了一件事,又折了回去。
  他和神父借了教堂的大提琴。
  神父看着这个英俊的亚洲人,欣然允诺。
  背起琴,宋衍大步跑出去。
  他不怕迟念跑丢了,运河会让他们汇集在同一个地方。
  宋衍找到迟念的时候,她已经用先前换好的卢布付了租冰鞋的钱,并换好冰鞋,站到了冰面上。
  迟念滑了两步觉得不爽利,看见宋衍到了,把大衣解开,扔给他。
  宋衍跑的有些急,此刻微微喘气,喉咙因为高冷空气进入有些难受,问迟念道:“要伴乐么?”
  说着,他把琴从肩膀上拿下来。
  迟念点头,“要!可是你会拉《鹤唳华亭》么?”
  “只听过几遍,拉的不好,我尽力。”
  “好。”
  迟念说完,滑到远离人群的冰面上做好起手式。
  姜离的一切外在举动看起来是那样的一往无前,毫无留恋。
  可她终究还年轻,她在俄罗斯的时候,她是害怕的,她的伤也许让她再也无法站在世界一流选手之列。
  她为了新的爱情抛弃了郑济生,而更在这之前,她就抛弃了自己的过去。
  婚外恋的刺激过后,是满地荒芜。
  爱情的感觉总是不能长久,她现在又只有滑冰了。
  可是她可能再也无法滑好,只有这种时候,姜离才能从功成名就,光鲜亮丽的幻梦里清醒过来。
  她把自己的情感献祭给滑冰,她自己难道不能察觉到这其中的病态?
  为什么夺冠以后要选择退役?
  在她人生中的至暗时刻,她也会害怕,也会后悔。
  花滑让她走向成功,也死死地捆绑住她。
  天赋是她的倚仗,也是她的锁链。
  姜离也许从来没有考虑过什么陆机,什么仕途
  对啊,这首曲子只是让她共鸣。
  陆机的鹤唳华亭是对仕途的醒悟,可姜离也有她自己的鹤唳华亭。
  她在一场梦境中醒了,有个女作家说过,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
  姜离醒了,但是她回不去了,从跟教练走进室内冰场那一刻起,她就回不去了。
  她把一切献给花滑,所以有了《望春风》、《卡门》、《骷髅之舞》……
  而《鹤唳华亭》不一样,这是她与花滑的对话。
  她与这门技艺的对话,她决定不再拿自己的人生喂养它。
  有些人会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变得苍老。
  姜离燃烧地太久,在骨伤这种职业生涯的低潮期,她发觉她累了,生命的火焰变得微弱。
  所以那个站在冰场上的二十岁女孩,能打动那些已经中年甚至老年的裁判们。
  因为她有了一副沧桑的老灵魂。
  小年轻的激情让他们怀念,让他们觉得有趣,而姜离那疲惫的眼神和沉郁的表达,让他们产生共鸣。
  《末代皇帝》里是看清人生的终结和绝望,《鹤唳华亭》是那绝望前的那轻轻地一撒手,这何尝不也是一次解脱?
  最快乐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是松花江江面上的那个小女孩,她自由自在,没有任何目的地滑着。
  她在冰面上飞。
  像鹤飞过傍晚的天空,看到鹤的人,只能看见美丽的鹤影,跟尚有余音的几声鹤唳。
  大提琴哀婉温柔的声音伴随着迟念的步伐。
  原本空旷无人的午后冰面上聚集着越来越多的人。
  有的人是被乐声吸引,有的人是看见了那道在冰上起舞的身影。
  迟念头上带着贝雷帽在她做仰身鲍步的时候跌落,长发来不及束起,在她肩上飞扬。
  谈琰听从神父的指引找到地方的时候,迟念已经滑到了第三遍。
  迟念在河面上不知疲倦地滑着。
  直到力竭。
  圣彼得堡几天前也下了雪,此刻整个城市的屋顶都白雪皑皑。
  运河冰面上,迟念觉知到了醍醐的意味。
  有只鹤飞过她心上的雪原。
  这一刻,她与姜离心意相通。
  迟念根本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大颗大颗从脸颊滚落。
  她感觉了属于姜离的浓重悲哀,可同时也有属于她自身的喜悦。
  她经历了一个天才的圣彼得堡时刻,她知道了写在剧本上的顿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迟念根本感觉不到冷,直到她彻底划不动了,在最后一个旋转后,跪倒在冰面上。
  有个围观俄国大叔居然会中文,用生疏的中文急切地问停下拉琴的宋衍。
  “你们是中国人?”
  宋衍点头,然后拿起被他放在琴套上的迟念的大衣,向迟念的方向走去。
  大叔又抓住也想要跟着走过去的谈琰,问道:“她是个花滑运动员?”
  大叔力气很大,谈琰只得满足他的好奇心,“她不是,她是个演员。”
  大叔看看被宋衍用大衣裹住的迟念,惊叹道:“奇迹!”
  迟念腿都是软,宋衍把大衣给迟念穿好,问她,“还有力气么?”
  迟念仰起脸,脸颊被冻得通红,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可眼神特别亮。
  宋衍看着迟念的眼睛,根本感觉不到她的狼狈,他只觉得她此刻美得惊人。
  不是皮相,是灵魂震荡后的那种美。
  迟念用手捂住眼睛,试图让生理性泪水停下来。
  “没有力气了,你背我。”
  她现在想任性,想撒娇,想做个什么不想的小姑娘。
  她把从内到外的力气都用尽了。
  宋衍低笑,没背迟念,而是直接把她从冰面上公主抱起来,走向迟念一开始换鞋的地方。
  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了,问问题的俄国大叔却还在,看见宋衍抱着迟念过来,走上前去,打量迟念。
  “你们要给Виктория拍电影?”
  迟念没听懂,疑惑道:“谁?”
  大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你们要给姜……李……拍电影?”
  他发音很不标准,但是迟念听出来是姜离。
  迟念点头,“嗯。”
  “那很好,Виктория是个非常优秀的花滑选手。”
  大叔说要,背着手走了。
  迟念盯着他的背影,像头熊。
  谈琰这时候才出声,“我能看你在室内再滑一遍么?”
  “随便看。”迟念会滑了,自然大方得很。
  然后一指那个大叔离开的方向,“但是,傻子,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去追那个人,让他给你编舞。”
  谈琰有些转不过弯儿来,愣住了,问道:“啥?”
  东北腔都出来了。
  迟念盯住那个像头熊的背影,狠狠道“可给我逮住了,他是姜离的编舞师,你要滑《鹤唳华亭》,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还不……?”
  谈琰在迟念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跑出去了,因为太急,还险些滑倒,打了个踉跄,稳住重心,又急急忙忙地追上去。
  姜离的编舞师伊戈尔在姜离去世后就再也没有编过舞了。
  迟念试图联系过他,结果石沉大海,电话不接,邮件不回。
  迟念让谈琰先去缠住他,等她缓过劲来她自己上。
  她就不相信了,她不能获得一手信息。
  换完鞋,迟念才感觉自己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大喷嚏。
  宋衍叫了他在圣彼得堡雇的司机开车过来,回了入住的酒店。
  在车上宋衍对迟念讲,“我第一次见你这么快乐。”
  迟念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她只觉得特别累。
  “是啊,我确实很快乐。我经历了……也许是一个演员最幸福的时刻。”
  “喜欢表演?”
  “喜欢。”
  ――――――――――――
  迟念没给谈琰滑成室内表演,因为她当天晚上就开始发烧,脱了外衣在冰面上疯滑,又刻意减肥导致抵抗力下降,她不生病就怪了。
  重感冒加发烧,直接把迟念搞进了医院。
  吊着输液瓶,翻看刚刚打出来了《繁花将尽》全剧剧本。
  越看越精神,看到1/3的时候更是想夸编剧,王润心厉害她是知道的,可没想到王润心胆子也很大。
  这桩桩件件,取材现实啊,背景不就是香港宋家?
  系统已经扫描完了全剧本,给出了按照它的评级标准的等级评价。
  【S级剧本】
 
 
  第82章、谋宫 ...
  《刀尖上的舞蹈》在11月中旬完成杀青,花掉了将近三千多万投资,后续还会有支出,超出了屠子肃家里拨给他的三千万,超出去这部分是迟念付的,这部电影一分钱片酬都没有,能赚多少要看上映后的成绩了,迟念参与电影所有收入的分成。
  这是屠子肃需要发愁的事,迟念拍完电影就撒手了,她给自己放了个假,好好地休息了几天,在家里宅着撸猫看书,不亦乐乎。
  休息好了,重新上工第一天,就遇上了AG经济内部开大会,所有能来的艺人都得来。
  自从AG完成合并计划,AG经济无形中就分了派系出来。
  以前AG内部的艺人大多是以各自的经纪人来分帮分派。
  如今却可以分成原AG,DS,宝华,嘉和四座山头。
  AG在动荡时期走掉一部分艺人,跟全盛时期比起来元气大伤,但是人数和心理上占据优势,毕竟是“老人”。
  DS是近几年才起势的新秀,底蕴不行,不过确实适应网络时代造星趋势,很是捧了几个当红流量出来,林总和陈舟重返AG,他们算是嫡系。
  宝华一向专注制作方面,旗下签的艺人不多,自觉在经济事物上不具备任何优势,宝华派过来的牛总在AG影视那里忙着扩展影响力,不欲跟陈舟别苗头,再添一个敌人,所以宝华的艺人和经纪人都非常佛系,也不缺影视资源,退一步海阔天空,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得等等牛总在影视那边争赢了再说。
  嘉和有宋毂作靠山,按理说应该是最强派系,但是港娱势微,这些年能风光能挣钱的还是□□十年代成名的那帮电影明星,香港的影后们大都隐退了,影帝们还抗在第一线,拿资源多是靠自己人脉,签了公司也就是挂个名头而已,才不会管内部资源分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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