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出道[娱乐圈]——暧光
时间:2021-04-12 09:35:26

  往往讲到口干,才发觉自己讲的太多了。
  问迟念觉不觉得烦,她只说:“倾诉欲太强不是件好事,可也没必要强迫自己改变,但是要注意自己说了什么,打你主意的人很多,不是所有人都是适合的倾诉对象,要注意区分。”
  这对于菀柔来说很新奇,虽然有被管束,被劝诫的感觉,可确实像个于菀柔想象里的姐姐模样。
  于菀柔在这里想东想西,是因为她被迟念交到了迟念自己的化妆师手里,除了坐着不动,好好发呆,什么事都不让她做。
  镜子里那个十九岁女孩被一点一点打扮起来,于菀柔心情也越来越好。
  迟念妈妈的掌控欲太强,不过短短几天,就用她雷厉风行的个人风格,在衣食住行方面的百般挑剔,还有传统家长式的控制欲,获得了赫兰道大屋所有服务人员的尊敬,连每天的菜单都要在前一晚给她看过才行。
  唯一有意见的人是迟念,但是她对她妈妈的反对向来无效,会被残酷地无视或者镇压。
  就连出席宋老爷子生日,迟女士都要一手安排她们的着装和打扮。
  迟念自己没反抗成功,倒是给她争取到了做选择空间。
  做姐姐的确实大方,昨晚迟念拿了自己的首饰盒出来,任她挑东西。
  于菀柔也不是那种只顾自己高兴的熊孩子,她选了一只顶冠,和一对耳饰。
  专门给今天晚会挑的,宋衍当时在场,叫人拿了宋氏珠宝的产品目录给她,让她随便选。
  于菀柔挑了只粉钻戒指就作罢了,宋衍走了,迟念还朝她挑眉。
  这种分寸感,姐妹俩心照不宣,相对笑笑,也不讲出来。
  于菀柔喜欢这种默契,她才是迟念的妹妹,丁笑璇再乖巧,也不会有这个待遇。
  但是迟念打消了她戴钻石顶冠的想法,让于菀柔有小小的遗憾。
  哪个女孩没有公主梦啊,公主就是要戴冠冕的,时尚化的小顶冠多棒啊。
  迟念劝她道:“只是贺寿然后顺便交际一下,我们应该适度,喧宾夺主可不大好。”
  可要于菀柔心说,你和宋衍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就是喧宾夺主。
  那天只是在立汇拍戏就被媒体抓到机会拍个不停,港媒一向对八卦消息嗅觉灵敏,今天是喜闻乐见的豪门与娱乐圈合并套餐,媒体当然会更加用力地捕捉消息。
  而且自从官宣恋情,关于他俩的消息都是仓促地抓拍,不管是公众还是媒体,都对他俩的第一次“公开亮相”,积累了相当饥渴的需求。
  涂完口红,化妆师宣布大功告成。
  “来,让我们的小美女看看是不是在我手下变成大美女了。”
  于菀柔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打扮是迟念和她一起商量后选的。
  在立汇试衣服的时候,她虽然心里想要这件粉色无袖伞裙,可怕这种喜欢落了俗气,她还记得迟念去年年会穿的小黑裙,跟黑色比起来,粉色太容易俗气了。
  妈妈想让她穿白色希腊式长裙,觉得优雅大方,迟女士则觉得宝石蓝的颜色适合她,非常推荐一条长度在小腿的廓形裙。
  正左右为难呢,迟念一槌定音,“她不趁现在多穿穿粉色,以后机会就越来越少了,我看这条伞裙挺好的,小柔肤色又白,搭配好了,温婉又大方。”
  一句话封住了两个长辈的嘴,于菀柔承认她从那个时候起就难免对迟念有好感。
  自那次维扬年会后,她专门留意过迟念的公开穿搭,迟念从来没穿过粉色为主色调的衣服,于菀柔可以判断迟念不算喜欢的这个颜色,会这么说,是看出来她喜欢。
  粉色伞裙,黑色浅口小猫跟鞋,鞋后边被浅蓝色缎带蝴蝶结装饰着,搭配少女感十足的妆容。
  耳朵上带着迟念送她的梵克雅宝的花朵状耳饰,白珊瑚做花瓣,花瓣底部泛着若有似无的微粉色,黄金为花丝,中心处是五颗钻石。
  手上是今天上午送来的粉钻戒指。
  不过分打扮,却也完全不显单调,正适合于菀柔的年纪。
  于菀柔站起来,离开梳妆台,特意走到穿衣镜前转了个圈。
  不戴顶冠是对的,带了反而累赘。
  谢了化妆师,于菀柔提起裙子,轻快地离开房间,她想让迟念看看。
  迟念把化妆师借给她,又不用剧组的化妆师,说是难得有机会自己打扮自己。
  迟念昨晚就讲:“这个生日宴唯二值得开心的事,我能画个符合自己审美的妆。”
  “以前不这样?”
  “出席活动妆厚得要死,媒体镜头吃妆吃得厉害,你照片里看见的肤如凝脂,只有现场看才能知道到底打了多少粉上去。”
  “第二个好处呢?”
  “不用穿Rodríguez的礼服,它家当然很不错,但是穿多了还是会觉得有些烦。”
  这些天听了看了,于菀柔对娱乐圈兴致大减,圈外看见的都是最好的一面,日常的娱乐圈,也是限制多多。
  于菀柔到迟念房间的时候,宋衍也在,他已经换好了衣服,非常标准的西服套装,外套被他搭在衣架上。
  宋衍懒洋洋地斜靠在梳妆台旁边的榻上看书,迟念在描眉毛。
  于菀柔觉得这两个人,一会儿像老夫老妻,一会儿像两个小孩子。
  不像热恋情侣那样粘糊,可好像永远喜欢跟彼此待在一起。
  迟女士虽然意志不容违背这点让于菀柔觉得不大能接受,可她审美真的很好,也不像很多妈妈那样保守。
  给迟念选的裙子是条深绿色露背裙,丝绸布料光滑细腻,深绿色和迟念背部露出来大片白皙肤色形成非常好的对比效果。
  迟念戴的是迟女士的首饰,一条苏托尔长项链,这条项链也可以拆分成一条短项链和两条手链来佩戴。
  迟念把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宋衍的助理带着四个首饰盒子过来。
  宋衍先拿起两只丝绒盒子,给迟念和于菀柔看,一只里面装着蛇形金臂钏,一只里面放着一只绿得非常正但是造型平凡无奇的翡翠镯子。
  从价值上讲,肯定是翡翠镯子要更高,可叫于菀柔选,她选蛇形臂钏。
  但是迟念挑了翡翠镯子,于菀柔一脸疑问。
  宋衍合上放着臂钏的首饰盒,把它放在一边,对此似乎早有预料。
  迟念小心地把镯子戴上,问道:“这是你家哪个长辈的旧物?”
  宋衍正在准备打开第三个盒子,闻言笑了。
  “曾祖母,宋氏珠宝其实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那时候还叫吉庆银楼,我家四十年代从天津赴港,除了开到港口的船,最值钱就是我曾祖母带过来的东西,当时好多老物件都拿去换现金了,因为不能卖船。”
  于菀柔的疑问得到解答,却让她有些郁闷,因为人家情侣两个心有灵犀,她却要为此不得其解。
  第三个盒子被打开,于菀柔眼前一亮,觉得好可爱啊。
  里面是一只猫咪造型的戒指,用了黄钻和翡翠,黄钻是猫咪身体,翡翠是猫眼,就是这猫似乎,大概,好像有点肥,比例不大好。
  迟念看到了却很开心,也不用宋衍拿给她了,直接自己拿起来戴在手上,还对着窗户的方向借自然光看佩戴效果。
  “你这是把狸奴的样子拿给珠宝设计师看了。”
  狸奴?
  哦,于菀柔想起来了,迟念养了只胖乎乎的橘猫,恋情曝光好像就是因为这只猫。
  宋衍看起来对迟念的反应很满意,又去开第四个盒子。
  这倒不是女士的首饰了,是对西装袖扣,同样是黄钻翡翠造型。
  于菀柔看看袖扣,再看看迟念手上的戒指。
  突然知道迟念为什么会跟宋衍在一起了,他的长相是一部分。
  这种闷骚的情趣,怕是比直接了当的情趣更让她这个姐姐喜欢。
  专门订做情侣饰品,暗戳戳地秀恩爱,跟宋衍小号那个银烟盒简直就是异曲同工。
  于菀柔可是问过迟念的,那个银烟盒是迟念在圣彼得堡逛古董店时买来送给宋衍的。
  听着迟念让宋衍把西服拿过来,要给他按袖扣。
  于菀柔觉得,也许很多曾经的著名爱情故事跟她经历的其实没有相差多远。
  再有名的爱情男女,在漫长的时间里,也不可能日日都活得像小说家写作的爱情故事。
  只是后人为了传奇性,故意添加了许多材料,让原本的东西开始变形。
  也许再过五十年,关于这对袖扣和戒指,可能会引发许多比此刻更加浪漫的猜测吧。
  虽然就在故事发生的当下,她已经觉得足够浪漫了。
 
 
  第94章、庸俗 ...
  迟念通过这次聚会,差不多见全了宋家人。
  观察发现,宋家人大都不太好看,而且父系基因强健,家里的孩子大多都长得像爸爸,长着一张阴鸷而刻薄的脸,拥有标志性的薄唇利眼鹰钩鼻。
  女孩子们很少有长得胖的,天生细瘦身材,可这也不算什么好事,尤其是年过四十以后,肉消骨现,高颧骨会尤为明显。
  倒是宋太太们,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她们集体出现足以让人感受到这一家子对相貌基因改良的愿望,还有男人们对美貌的追求。
  原本迟念以为宋衍的堂兄弟们都应该长得跟宋辰差不多,宋辰有副相对温润的相貌,比起宋衍来,他和年轻时的宋毂更像,再过个十几年,宋辰在长相上大概会更接近宋毂。
  与强大的外貌基因继承相匹配的是性格上的相似性,年轻人好歹还活泼一些,长辈们大都看起来就让人觉得严肃,十分不好亲近,交谈两句,不过是对此印象的进一步确认。
  伴随着华尔兹舞曲,宋衍跟迟念在舞池里跳舞,其实是不得已之举,如果再不下舞池,总会络绎不绝的人要来把他俩当成奇观来围观一下。
  “我原先以为你是继承你妈比较多,可照你这么说,你反倒是像爸爸?你哥呢?隔代遗传?”
  华尔兹舞步简单,迟念和宋衍又有默契,舞池对他俩来说,是个能单独说会儿话的地方。
  宋衍听了迟念问题,解答道:“我爷爷不喜欢我,因为我长得像我爸,我爸是我家的第一个异类,他从小就是个漂亮人物,而且跟长辈还有兄弟们的性格都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香港这里,其实有钱人家娶女明星进门是常有的事,可我家到我这辈才真的放开交友限制。
  而我妈是歌星出身,虽然她刚出道没两年就嫁给我爸了。
  这种举动,当时在家里,跟大逆不道差不多,最重要的是,他成功了。”
  “因为你爸当时在主导你家的生意,你爷爷再不愉快,也要让步。”
  “对,汇丰董事的位置本应该是我爸的,他和当时的香港汇丰经理卜德逊关系非常好,汇丰对船运业贷款非常谨慎,当时经营船运业的几家里,只有我家可以拿到汇丰的贷款,因为我家只租不运。
  后来决定弃海登岸,卜德逊对劝说我爷爷下定决心出力很多,这可不容易。
  而那段时间,大概是宋家在香港最风光的时候。
  我哥说,我爸生性喜欢热闹,骨子里喜欢冒险,这和家里大多数人非常不一样,虽然我家做了整整三代的船运业,但是家里人处事一般都谨慎,不赚浪头的第一份红利,宁可附人骥尾,也要小心求全。
  不怕你笑话,我爷爷生平最自豪的事,是宋家已经富到了第六代。
  你看,我的侄子侄女们还没一个成年,就要被动成为家业成功的一大证明。”
  “可如果没有你爸爸,你们家未必能挺过全球航运业寒冬,谨慎小心有时候未必是好事,冲动冒险反而能找到出路。”
  宋衍耸耸肩,语气微讽:“时间会让人有意识地忘记不想记得的人,现在外人提起我家,说我们大可以躺着等地产升值,觉得再也没有比永基更稳的家业。”
  “陆家是最稳当的老派人家,金融和地产是根基,汇丰和马会是身份。
  人人都相信,把女儿嫁入宋家,就是给女儿买了笔比任何保险公司都牢靠的人身险与财产险,如果手腕足够,甚至连高额保费都可以免于支付。”
  迟念念起了《繁花》第一集的旁白,王润心笔下的陆家,桩桩件件的家族故事,都在暗示她写的是宋家。
  汇丰洋行与香港马会,在回归前,对这片飞地的影响力,确实非同凡响。
  《繁花将尽》的结局,他们两个都知道,这开场时信誓旦旦的口吻,在结局时想来,真是种莫大的讽刺。
  “促狭。”,宋衍揽起迟念的腰,抱着她在舞池里转了个圈,听得出她的一语双关,却并不生气。
  他对这个人数众多的家庭没有归属感,也没什么荣誉感。
  以迟念的敏锐怎么可能感受不出来他的态度呢,所以她对在他家人面前亮相,也没有期待,甚至,迟念已经对他和他哥的打算有了猜测。
  “我一直不懂,陆斯年的原型究竟是你爸爸,还是你哥哥。”
  “为什么不猜是我?”
  “如果你真是陆斯年那个性格,现在陪你跳舞的人,不会是我。”
  “大概是我爸爸和我哥哥的综合体。”
  “陆肃雍呢?宋辰和他爸爸的综合体?”
  迟念问完,正好能看见在舞池边上,端着香槟聊天的宋辰父子。
  “大概是吧,其实一代人发生的故事根本撑不起《繁花》,宋家五代人,不算我那些还没成年的侄子侄女们,都被润心姐写了个底儿掉,每个人身上都有其他人的影子,影子叠影子,成了一个人,才能有那么多波折的故事。”
  “那陆肃雍的父亲……”
  迟念话没说完,感觉宋衍突然加大了握着她的手的力道。
  宋衍虽然面色如常,可迟念知道提到这个使他的心情骤然变坏。
  “我不知道,也许将来,我会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虽然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把握。
  在《繁花》里,陆斯年的父母也死于车祸,可那并不是一场“意外”。
  陆斯年和顾承欢要寻找的,就是关于这场意外的答案。
  对全剧本了然于胸的迟念,当然清楚王润心给的答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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