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儿媳——女王不在家
时间:2021-04-12 09:39:24

  林红楠低着头, 手里捏着一颗栗子, 要剥不剥的样子。
  萧湛初看到了, 便问:“要吃栗子吗?”
  他没特意指定问谁,可在场的人不会那么自作多情,自然知道问的是顾玉磬。
  顾玉磬轻轻“嗯”了声:“好。”
  于是萧湛初便取来了栗子,剥开来,连里面的薄皮都除得干净, 之后放在了顾玉磬面前的玉白小瓷碟中。
  顾玉磬摸牌间隙,用箸子夹着吃了,萧湛初又放了两个新剥好的。
  栗子放在盘子时,发出轻轻的响声,众人目光下意识落在那里,却见骨节分明的手修长好看,剥开的栗子仁散发着浓郁香味。
  顾玉磬道:“你别剥那么快,哪吃得了那么多。”
  萧湛初:“我先剥了,你慢慢吃就是了。”
  顾玉磬正认真看牌,听到这个,随口嘀咕道:“我也就吃几个。”
  摸到的牌并不好,语气中带着软软的埋怨。
  在座的几个心中暗暗抽了口气,那位金尊玉贵的九殿下在顾玉磬面前,竟然沦落为一个伺候的?
  韩铁铮站在一旁,眉心抽动,他有些不忍看。
  殿下自小样样精通处处好,不曾想为了一个女子,竟能
  如此委屈。
  林红楠捏着自己手中的栗子,已经剥好了但是她竟然不敢拿给洛少商吃,偷偷看过去,那位九殿下瞳光墨沉,喜怒不辨,只剥着栗子的手是温柔的,这让林红楠有些害怕。
  她刚才是耍了一些小心思,故意在顾玉磬面前和洛少商亲近,好给顾玉磬知道自己和洛少商的恩爱,也让洛少商彻底打消念头。
  但是没想到顾玉磬的这位皇子未婚夫转眼就过来了。
  她以前听人提起,只以为这婚事是赐婚的,人家那位尊贵的皇家子看不上这年纪大了的姑娘,谁知道如今一看,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那么尊贵的一个人,在这里伺候她吃栗子。
  林红楠咬着唇,又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未婚夫洛少商,洛少商绷着脸,也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心里一沉,越发忐忑起来。
  她经历过那么多事,早不是当年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了,身子也失了清白,能活着性命回来,找上洛家,洛家重诺,她以言语试探拿捏,果然对方依然认这门亲,洛少商也应了娶她。
  可是她总觉得,洛少商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了,说娶她,其实心里想着别人。
  那几天,她甚至看到洛少商一个人闷在书房里,有时候眼底都是红的。
  洛少商想的谁,她猜到了。
  林红楠睫毛抖动间,只觉得那被蜜蜂蛰过的指尖更疼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顾玉磬打完手里最后的牌,欢快地笑着道:“我赢了!”
  大家听她高兴,都忍不住笑了。
  于是不打牌了,大家坐在那里说话,说话间,萧湛初看向洛少商。
  洛少商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迎面而来,让他几乎不敢直视。
  一时想起之前在姐姐的庄院中,那时候他还满心想着要娶顾玉磬,结果这位九殿下来了,他那样的身份,大家自然是殷勤恭维着,在下首陪着。
  当时玉磬说话冒犯了他,他看着脸色不好,但其实并没什么着恼,后来晚上席间,他竟然还问起顾玉磬怎么没去用膳。
  洛少商想到此间,心便一抖。
  那天他为什么
  迟迟不走,真是贪恋自己那点晚膳吗,怕不是惦记着顾玉磬。
  他问起来时,自己还以为他对顾玉磬心存恼怒,哪里知道人家其实是惦记着想看到呢。
  之前的一些细节,如今想起,竟是后背发凉,又不免想,若是林红楠不出现,自己真得娶了顾玉磬,他会如何?
  ——只是,自己真能娶到顾玉磬吗?他那样的身份,那样的行事手段,会让自己娶到顾玉磬?
  洛少商心中便生出几分怪异之感。
  正胡思乱想,便听到那清冷中带了沙意的声音响起:“洛公子,最近孟大先生可好?”
  洛少商心思微敛,忙道:“虽在官学之中,但孟大先生在内书斋,学生不过是在外书斋读书罢了,这些日子无缘得见。”
  萧湛初听着,淡声道:“也没什么,只是上次孟大先生过去我府中,曾允过我一幅画,许久不见他来,还想着问问怎么了。”
  洛少商还能说什么,只能恭敬地笑着。
  毕竟人家身份地位在那里,在自己高不可攀的孟大先生,于人家来说不过是门前来往客罢了。
  之后萧湛初便不再和洛少商说话,反而说起山中景致,又说起让韩铁铮猎一些野味来烤了吃。
  顾玉磬一听,眼睛亮了:“是殿下来烤吗?”
  韩铁铮实在不忍心了,心想你身为堂堂殿下,便是讨好女人,也得顾及身份,便道:“殿下哪干得了这个,自然是——”
  他话说到一半,萧湛初便道:“好,我给你烤。”
  周围人等,还能说什么?
  洛少商眸光黯然,林红楠偷偷地看向萧湛初,却见那男子眉眼清冷矜贵。
  一时心中暗惊,这顾玉磬,怎么能让身份那么高贵的一个少年为她折腰?
  看看洛少商,想起他在这尊贵皇子面前的种种,不免攥紧了拳头。
  出身不同,到底是不同吧。
  这日日暖风和,偏殿后面禅房院中,松树之下,萧湛初正和方丈对弈,恰听到一个声音,细软轻快,他不曾抬眸,便放下了棋子,算是认输了。
  方丈大师笑问萧湛初:“殿下这便认输了?”
  萧
  湛初:“已经输了。”
  方丈大师:“殿下分明占尽先机。”
  萧湛初敛眸,淡道:“心不能静。”
  方丈抬眸,看向了不远处走过的几个女子,他约莫知道,其中一位便是这位九殿下的未婚妻。
  当下哈哈一笑,也扔了棋子:“既如此,那殿下请便。”
  萧湛初自知方丈看透自己的心思,不过还是微微颔首,撩袍起身,过去前面松树下。
  顾玉磬今日是拿了佛经随着嫂嫂过去佛塔前烧了,毕竟来的是佛门,她晚间时候趁机也抄写了一点经卷。
  谁知刚回来,便看到萧湛初站在松树下。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彭夜蓉看了看那尊贵沉默的九殿下,再看看自己小姑子,笑了下,却是道:“刚才想起来你三哥让我去偏殿上一炷香,我这就过去,玉磬,你和九殿下说句话吧。”
  说着,带了丫鬟们就走。
  小惠儿本欲留下,彭夜蓉咬牙,怎么这么迷瞪的丫鬟?当即拽着小惠儿一起走了。
  很快这小路便剩下顾玉磬一个人了。
  嫂子和丫鬟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顾玉磬也不是没单独和萧湛初相处过,但如今被人家刻意这么撮成一堆,不知怎么竟然有些不自在,当下微低下头。
  萧湛初看过去,只见她小巧粉润的唇微微抿起,唇线格外动人,尽显小女儿家的羞涩。
  “这两日你怎么一直闷在房中,也不出来?”
  “我抄写佛经啊,哪能经常出来玩,又不是来玩的,这是来祈福的。”顾玉磬一本正经地道。
  萧湛初神情微顿,她像是那种不贪玩一门心思写佛经的人吗?
  不过他挑挑眉,没戳破。
  顾玉磬看向萧湛初:“殿下呢,这两日都忙什么?”
  萧湛初:“和方丈大师对弈,去藏经阁看了一些书。”
  顾玉磬:“哦,都看了什么书啊?”
  萧湛初:“先看《华严经》,后看《大藏经》,《大藏经》已经看了一百七十六函。”
  顾玉磬挑眉,眸中略有些嘲意地看着他:“骗人。”
  要知道《华严经》八十万字,《大藏经》卷帙浩繁 几百函,他说的这些,怕是得有几箱子的书了,怎
  么可能这两日就看完?
  萧湛初眉眼认真:“没骗你。”
  顾玉磬:“那就是随意翻翻罢了,这也算看完了?”
  萧湛初:“那我给你背一背吧?”
  顾玉磬看萧湛初那样子,突然意识到了。
  是了,他有过目不忘之能。
  一时想起上辈子的一桩小事,当时她命人寻了画本来歪在榻前看,他恰好过来,当时她也懒得搭理他,便干脆躺在那里装睡。
  等他进来后,竟然拿起她那本书随意翻了翻,她也没当回事,毕竟只是翻翻而已。
  后来,言语中,她总觉得仿佛他对那本书已经了如指掌了,所以难道真有人翻一翻就背下来了?
  结果这个时候,萧湛初真得开始背了,通顺流畅……
  顾玉磬头疼:“罢了,你别背了,我信你就是。”
  萧湛初看她这样,扬眉笑了下。
  顾玉磬看他笑,倒是看得一呆。
  他很少笑的,上辈子几乎没见过他笑,如今看时,却是如同冬日寒冰初融,端得让人心生暖意。
  脸上微红,她赶紧别过脸去,故作镇静地道:“你是不是扫一眼就能看完?”
  萧湛初:“是,能记住。”
  顾玉磬纳闷了:“怎么记住的?”
  萧湛初:“看了,会在脑子里有一幅画。”
  顾玉磬恍然,所以他背书的时候,其实是在脑子里读书了?
  一时不由感慨:“人都说你天资出众才智过人,我以为不过是泛泛而言,不曾想,如此让人惊叹,你是从小就这样吗?”
  萧湛初淡声道:“是。”
  顾玉磬想起自己小时候读书多么煎熬,叹:“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萧湛初却不说话了,他默了一会,才道:“我记事很早,不到两岁便记事了,那时候是母亲一字字教我。”
  他说的是母亲,并不是母妃,不过顾玉磬并没注意到,她只是回忆了下黄贵妃上辈子对自己的诸般挑剔,心里想着,之前她也没看出这位婆婆多疼爱自己儿子,不曾想小时候竟然这么用心,一字字地教认字,听上去温柔耐心呢。
  顾玉磬:“两岁就认字,那你很早就开始读书了吧?”
  萧湛初抬眸看了顾玉磬一眼:“也不是,我从四岁开始启蒙。”
  顾玉磬纳闷了:“为什么?既是两岁识字,怎么会拖到四岁才启蒙?”
  圣人那么疼他,必是想要什么便给什么,这样一个天资独到的儿子,自然是悉心栽培,怎么会舍得耽误?顾玉磬隐约知道,这些皇子们,别看是皇子,但其实一个个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牛晚,每天都忙着学习练武,皇家下狠劲栽培龙子龙孙,那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萧湛初静默地看着顾玉磬,见她鬓上有一片落叶,便抬起手来,捻下那片落叶。
  一片绿色的落叶就在他修长好看的手心,顾玉磬自己都没注意到,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羞愧地道:“我自己都没看到。”
  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就只知道看他了。
  萧湛初却握起她的手,低声道:“你跟我过来。”
 
 
第42章 后院亲近
  被萧湛初握住手的时候, 顾玉磬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围,松林静谧,青竹随风而动, 周围并没什么人, 也就任凭他牵着了。
  萧湛初领着她, 过来了禅房后,却是一处凉亭, 凉亭位于山石之后,位置颇为隐蔽, 却又能看到远处起伏山脉。
  放眼望过去,三月春花烂漫, 绿意盎然, 更有溪水叮咚之声。
  四周没人,就她和萧湛初两个,偏生萧湛初过来后, 也不说话,一双黑眸就那么低首凝着她看。
  弄得她倒是不自在起来了:“带我来这里干嘛?”
  声音软软的, 分明是撒娇的语气。
  萧湛初低头, 握着她的手, 她生得纤弱, 不过那双手却肉肉的软, 这让他突想起那日隔了半湿春衫看到的, 当时他竟然不由脱口而出说怎么这么大。
  喉结微动,他垂着眼道:“自那天后,好几日不曾见你。”
  顾玉磬咬唇,小声说:“都说了,我忙啊。”
  萧湛初:“那天怎么和洛家人一起打牌?”
  顾玉磬:“碰到了就一起玩, 本来我们就很熟啊!”
  说到这里,她瞥了他一眼,尽管他没说什么,但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估计这是醋了,在那里泛酸?
  顾玉磬挑眉,觉得有些好玩,也觉得好笑。
  上辈子,这个人可是宽容大度得很。
  她记得,有一次他陪着她回去娘家,恰好在她闺房里看到一些小玩意儿,有几个其实是赵宁锦送的,无意中说了,他也没什么反应,还说既喜欢,那就带回去府里玩吧。
  想想,赵宁锦是她之前的未婚夫呢,他竟丝毫不在意。
  后来她还故意和他提赵宁锦,看他怎么说,他却和她提这个人的才华如何,在朝中表现如何,以及研判他出外任政绩如何,说得那叫一个公正坦荡,听得她咬牙切齿。
  从那之后,她觉得这个人就是雪人,没心,或者确实对自己无意了。
  这时,萧湛初却垂着眼道:“和他们玩很喜欢?我记得你还随着表嫂过去她庄院里玩?”
  顾玉磬看着他那平静无波的样子,笑了下,故意道:“那是自然,红莘和我自小交好,洛哥哥也算是青梅竹马,他们会打牌也会玩别的,在一起多有意思啊!”
  萧湛初抿着唇不说话了。
  顾玉磬蹙眉,心想,就这,反应呢?给点反应啊?
  然而萧湛初也只是握着她的手,望着远处的山,春日的山上飘荡着一层薄雾,如烟似纱的。
  顾玉磬便失落了,心想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他确实不在意这些?
  可是……那天他在洛少商面前,特意问起洛少商官学之事,在她看来,分明是有些以权势威压的意思,说白了就仿佛故意挑破彼此的差距。
  这种明显的针对,他不是醋了?
  “我也会打叶子牌,下次陪你。”萧湛初突然开口:“我不会总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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