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儿媳——女王不在家
时间:2021-04-12 09:39:24

  要知道娶妻若是低就了门第,这就成了一辈子的耻辱,以后人家看到他那上不了台面的妻子,怕不是永远会提起当初那桩子事,从此那寒门妻子在燕京城算是也注定迈不进公府侯门的圈子了。
  反倒是如今,仗着这顾玉磬被他们家拖大了年纪,再找也未必有什么合适的,就干脆赖死他们家得了。
  是以淮安侯心里盘算得很清楚,咬咬牙,丢一次人,把这顾玉磬娶进门,夫妻举案齐眉,这也是浪子回头的佳话!
  淮安侯深吸口气,不再看丢人现眼的儿子,也不再去听那些人的嘲笑,铁着心站在那里。
  赵宁锦低着头,跪下后,又起来,之后噗通一声,再跪下,如此几次后,那宝蓝湖杭夹袍的下摆靠近膝盖处,已经隐隐透出血迹来。
  周围人看得提心,谁能想到,玉树临风的贵公子竟然能跪在那里认错?
  赵宁锦此时的身形已经有些颤抖,不过他还是往前迈了一步,之后噗通一声,再次跪下“我赵宁锦来向安定侯府请罪。”
  重重的磕碰声,听得人心颤,淮安侯爷深吸了口气,什么都没说,他知道,就算再心疼儿子,这个时候也得忍住,不然必定前功尽弃了。
  安定侯夫妇透过窗棂,自是看到了这一切,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叹了口气。
  “他虽做了错事,但看着倒是诚心悔改,想必以后也会和玉磬好好过日子,这事也就这么过去吧。”
  “是了,我也是这么想的,燕京城里贵公子,年轻时,谁不风流,他早早经历了这么一出,吃了教训,反倒是好事。”
  “到底是咱以后的女婿,也不能让他太丢了颜面,你出去看看吧,扶他起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安定侯也是这么想的,颔首,当即出去。
  他一出去,众人纷纷看过来,淮安侯也总算松了口气。
  安定侯看着膝盖沾血的赵宁锦,叹道“宁锦,你又何苦如此,快快起来吧!”
  赵宁锦却跪在那里不起“世伯,宁锦向你请罪,是宁锦做错了事。”
  至此,安定侯再没不满意的,未来女婿做到这一步,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当即扶起赵宁锦“宁锦,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你既已请罪,往日之事,不须再提。”
  说着,携了赵宁锦的手,对淮安侯道“赵兄,我们进府详叙。”
  淮安侯至此也是松了口气“顾兄,请。”
  谁知道就在这时,顾玉磬走出来了,她一出来,不少人全都看向她,赵宁锦的眼睛也黏在她身上不放。
  她淡笑了下,却道“父亲,既是淮安侯府已经前来请罪,女儿也不是那容不得人的,此事就此揭过,但只是有一桩,赵家公子热孝之时养外室,传出去终究不好——”
  她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才猛然记起,是了,这位是热孝养外室,这就是不孝啊!
  淮安侯的脸顿时一抽抽,这个未来儿媳妇,你既也认为此事就此揭过,就不能给你未来夫婿一点脸面吗?为什么非要当众说出来?!
  顾玉磬对此很满意,脸面?就是不要了怎么了?上辈子赵宁锦转身带着陈佳月私奔了,她还不是成了燕京城的笑话?人人都知道她是被未婚夫婿抛了的女人。
  如果不是后来萧湛初娶了自己——
  罢了,先不想萧湛初,顾玉磬轻轻地磨牙,故意继续道“是以小女想着,为替未婚夫婿尽孝,小女愿意前往天云庵修行百日以为逝去的祖母祈福,也为未来夫家恕罪。”
  她这么一说,安定侯顿时不乐意了,自己女儿还没嫁出去,就去修行百日,这算什么?也太上杆子不值钱了!
  淮安侯听了,却是大喜,这意味着顾玉磬愿意嫁入淮安侯府,且和淮安侯府共荣辱,当下对顾玉磬自是感激不尽,又愧疚难安,当即道“孩子,你能说出这等话来,伯父实在是欣慰!”
  周围人等,也都赞叹不已,纷纷夸赞安定侯府家这位千金小姐气度恢弘大气,竟能为未来夫家做到如此地步。
  旁边的赵宁锦,更是眸中含泪,痴痴地望着顾玉磬,低声道“顾姑娘,来日我赵宁锦定不负你。”
  他这等模样,顾玉磬却只觉得好笑。
  嘴上说得好听罢了,谁信呢?
  只不过……那位怎么还不来?
  而安定侯听得此言,却是突然道“这也就罢了,小女愿意,也是她的心意,只不过有一桩,那位养在外面的姑娘,不知道赵兄意下如何?”
  淮安侯听此忙道“自然是就此打发了,远离燕京城。”
  安定侯这才颔首,便要请淮安侯进府,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得一声哭“锦郎,你就这么舍弃了我吗?”
  这声一出,娇娇软软,哀婉凄绝,只听得人心都跟着一抖。
  顾玉磬听了,却是舒了口气,行,终于来了。
  就知道这位的性子,是万万要搅和了这门亲事的。
  其他人也就罢了,淮安侯父子听得这声音,却是脸色顿变,忙看过去。
  却见过来的人正是陈佳月,她穿着宽松的月白裙,上前来,却是噗通一声跪倒“我陈佳月生是锦郎的人,死是锦郎的鬼,今日若是让我离了她,我倒是不如死在这里的好。”
  赵宁锦见此,一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你来做什么?不是说了,不许过来!”
  陈佳月哭着道“锦郎,难道你真要舍弃了我?不是说好了,一切都是权宜之计,等你把安定侯府姑娘娶进门,你会想办法纳了我,怎么如今倒是要将我处置了!”
  赵宁锦煞是脸色惨白“谁要安置你了?你在胡说什么?”
  陈佳月不敢置信,伤心欲绝“锦郎,你竟这般待我?”
  她捂着肚子,颤巍巍地道“我腹中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胎儿,是你的血脉,你就算对我绝情,难道连你的骨肉都不要了吗?”
  啊?
  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本以为看了一出负荆请罪皆大欢喜的戏码,不曾想,还有一个外室逼宫戏?
  顾玉磬宽宏大度扮演了,温柔体贴该做的也做了,到了这个时候,她终于不敢置信,带着哭腔道“父亲,我不曾想我竟被欺瞒至此,此事我断断不能容忍,若是让我嫁给这等人家,我就一头撞死!”
  说完,捂着脸冲进了大门,再也不出去了。
  安定侯见此,也是气得鼻子都歪了,再也顾不得多年交情,指着淮安侯的鼻子大骂“你就是这般负荆请罪的?还未曾娶妻,便有了庶长子,这是欺我安定侯府无人吗?”
  当下甩袖子进门。
  淮安侯也是懵了,呆了,他怎么想到,竟然还能有这么一出?老脸丢尽来请罪,不就是为了保住这门婚事?
  如今看安定侯甩袖进去,赶紧追过去“顾兄,顾兄,我们从长计议!”
  然而人家安定侯站在台阶之上,铿锵有力地道“我安定侯府的姑娘,绝不容许旁人如此欺凌!从此便是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也绝不入你淮安侯府的大门!”
  一声令下,众小厮关上大门,将那个要冲进来请罪的淮安侯侯关在门外。
  淮安侯跺脚兴叹,狼狈至极,抬头间,却是一众人等的鄙薄和嘲弄。
  “那安定侯姑娘可真是宽容大度之人,为了未婚夫婿竟然愿意前往天云庵修行,可谁知道竟遇上这等人家。”
  “可惜了,可惜了,这等人家,哪配得上人家姑娘!”
  淮安侯听着这言语,一时恨得咬牙切齿,人家姑娘把宽容姿态摆开,台阶也给了,自家小子够一够,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谁知道,却出来一个陈佳月说什么大了肚子!
  大什么肚子?这等苟且来的野种,他淮安侯府不稀罕!!
  陈佳月还在哭啼啼的,赵宁锦面色铁青地瞪着陈佳月“你,你真得有了?”
  陈佳月含泪道“锦郎不信,请大夫来一问便知。”
  赵宁锦无奈,望向淮安侯“父亲,这——”
  淮安侯冷笑一声,劈头一个巴掌打过去“孽子,我淮安侯府,没你这样的儿子!”
  说着,带了人马,转身而去。
  今天丢人真是丢尽了!
  偏偏丢了人,事还没成!
  作者有话要说去发上一章的红包,么么啾!
 
 
第14章 退婚2
  顾玉磬捂着脸一路哭着进大门,进了大门后便不哭了,安定侯夫人搂着她安慰,咬牙切齿:“这淮安侯府欺人太甚,这是故意弄一个陈佳月恶心我们呢!”
  气得连茶盏都摔了满地。
  旁边几个儿媳妇赶紧上前劝着,宽慰了好一番,这才作罢。
  待到进二门,回了房中,安定侯夫人留了儿媳妇陪着女儿:“好好开解她。”
  她自己却跑过去找安定侯,见了后,差点一巴掌打给他:“你是混到了什么地步,被人家看不起,才至于如此?一个那样的浪荡公子,也配娶我们玉磬?他就是跪在我们府门前一天我都看不上!你倒好,竟一口一个赵兄了,你这是要卖女求荣吗?”
  一时自然骂了安定侯一个狗血淋头,安定侯自己也气得很,跺脚无奈:“谁知人家肚子都大起来了!”
  安定侯夫人冷笑:“你没听那陈佳月说,都暗地里商量好了,先把咱玉磬骗过去,再想办法安置陈佳月,人家肚子大了,他们舍得不要?不过是欺瞒我们罢了!”
  说着又指着安定侯的鼻子骂:“人家就是欺负你老实,你竟沦落到这个地步,被人家当成傻瓜骗!你说说你,身为男人,你竟护不住自己的女儿!”
  安定侯本就气得够呛,又被自家夫人这么一番骂,更是咬牙切齿:“淮安侯实在是太欺人太甚!”
  就在安定侯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顾玉磬却软软地躺在榻上,红着眼圈不说话,旁边三个嫂嫂推心置腹地宽慰着,夸顾玉磬如今已经仁至义尽,说这就帮着寻一个更好的,大嫂谭思文还说要把上次她绣的一个荷包送给顾玉磬:“你不是喜欢那个样式吗?不给你大哥了,给你拿去用。”
  顾玉磬心里颇为受用,含泪望着谭思文:“真的给我?”
  大嫂绣工了得,不过并不轻易绣什么,上次她那荷包,自己一直眼馋,但自然不好意思张口。
  谭思文看她这样,分明是想要又不好意思,不免觉得好笑,当下抚了抚她的发:“既说是要给你,自然给你,还能骗你不成。”
  顾玉磬抿唇笑了:“谢谢大嫂!”
  其它两个嫂子见她这样,也都忍不住想笑,到底是没嫁的姑娘,从小受宠,没经过什么事,为了未婚夫婿哭成这样,也不过是一个荷包就可以哄住了。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对于顾玉磬来说,天塌下来有父母兄长顶着,便是婚事黄了又如何,家里自然操心给她重新找好的,且绝不会委屈了她就是。
  当下姑嫂几个干脆陪着顾玉磬说了好一番话,谭思文是趁机教她,让她学学女红,并跟着看看怎么掌家:“要不然嫁出去后,若是不会,遇到咱们家这种也就罢了,遇到那刻薄的,难免让人笑话呢。”
  顾玉磬轻叹了口气,想着大嫂说得实在有道理,她上辈子就吃了这个亏,不过好在如今已经会了,上辈子临死前,她还想给萧湛初绣荷包呢。
  如今大嫂既然提起,自己还是要装模作样学学,回头就告诉她们自己学会了,怕不是还要夸她天资出众一学就会呢。
  几个嫂子劝了她半响,这才各自散了,顾玉磬便命人关上门来,自己在屋子里踱步,想象着淮安侯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还有赵宁锦跪在自己府门前请罪的样子,想想都觉得痛快。
  膝盖磕得生疼,血染锦袍,最后还不是一场空,白白丢人现眼,婚事反正就别想成了,自己虽然依然是被退婚,但至少面子有了,气顺了,不至于像那辈子那样窝囊憋火。
  接下来,她先把那批烟笼纱的钱挣到手,就得开始琢磨着夫婿的事了,洛少商确实不错,比她大三岁,性情温和,行事稳妥,这样的男子和自己结为连理,定是能举案齐眉白头到老,也断断不至于好好地吃个燕窝被人家毒死。
  只是如今,却是要装一装。
  于是顾玉磬心里再痛快,也不露分毫,人前做郁郁寡欢状。
  这个时候素日来往的小姐妹,有些特意投了拜帖来看她,人家来了,她自然是叹息一声,再问,却是沉默不语。
  大家都安慰她,说你啊你,就是太傻了,人家都养了外室,你还愿意去天云庵替人家祈福,如今可倒好,那边肚子都大起来了,这是欺负你呢。
  提起赵宁锦跪在她家门前的事,都一个个说痛快,说活该“怎么没让他磕一百零八个头呢”。
  顾玉磬听大家说了这么多,颇为放心,看来她顾玉磬几句话落了一个良善宽容识大体的好名声,至于淮安侯府,那就是家风不正欺人太甚,两相对比,顾玉磬觉得值了。
  洛红莘也特意过来看她,劝了她一番,最后还特意提起来,说“玉磬,依你的人品相貌,自然是不愁,但凡你想找,燕京城男子还不是随便你挑”。
  顾玉磬明白她的意思,脸红心跳,只低着头笑而不语。
  洛红莘见此,觉得看来此事大有可望,自然回去给她娘家说了,消息自然很快传到安定侯夫妇这里,夫妇两人合计了一番,是还不错,门第好,人品好,又是知根知底的,唯一的是怕他原来有个未婚妻,那边可别有什么想法,所以还是要从长计议——他们总觉得自家女儿千般好万般好,可以挑更好的。
  至于淮安侯府那里,安定侯让人送回了婚书,退了聘礼,从此两不相干,淮安侯那里自然是不肯,千求万求,又请了中人前来说合,说是尽快料理了那陈佳月,给安定侯府一个交代,然而安定侯本来已经怒极,加上安定侯夫人从旁吹枕头风,看到淮安侯就一股子气,哪里可能重新商量,坚持要退婚,聘礼给他们还回去了,请中人写了退婚书,只等着淮安侯府退回庚帖,这事就此了结。
  淮安侯那边没办法,只好口中答应着,可那庚帖,却是迟迟不肯退回,一旦退了庚帖,这婚事算是彻底没指望,而他儿子,怕是从此只能寻个小户人家女儿了。
  安定侯见此,越发不屑,认为此人“想耽误自家姑娘的大好年华”,自是恨极,和人提起来都是咬牙切齿,将淮安侯府的勾当和人家一说,满朝文武,谁不叹一声,他家这是什么家风,怎么做出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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