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作弊码穿游戏——天泽时若
时间:2021-04-12 09:40:17

  周晨低声:"五妹有伤在身,先不必多说。"伸掌按在南五后心上,缓缓送了点内力过去,又看着人服下了一颗回春丹,眼见这姑娘脸上恢复了点血色,才略略放心。
  孟瑾棠缓步走过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枝梅花,梅花是白的,她的脸色却似比梅花更白,旁人看这姑娘似乎不甚在意地瞥了南五一眼,随手用花枝在对方伤口处拂了拂,流血立时止住。
  花枝坚硬,花瓣却十分柔软,传导内力时却没有出现任何差错,在场中人都是江湖好手,一瞧便知孟瑾棠认穴精准异常,对力道的把控尤为得当,大有名家弟子的风范。
  周晨拱手:"姑娘医术高明,周某人佩服至极。"
  负面状态略有缓解的南五从地上挣扎坐起,迅速切换到了工作状态,解释道:"十一弟不知为何,突然要捉拿蒋管事,他们两人动起手来,动静太大,我看情况古怪,就上去帮忙,本来已将蒋管事拿下,背后突然有人袭击。"
  周晨:"可瞧清楚了是什么人?"
  南五缓缓摇头,低声:"对方穿着夜行衣,只露出两个眼睛,身材不算高大也不算矮小,听他冷笑之声,应当是位四十许岁的男子,中气充沛。"示意周晨等人去瞧墙面上的痕迹,"那些窟窿,是他的指力所留下的。"
  周晨低声:"窟窿周围带着些焦黑的痕迹,显然修炼阳性内力之人所留。"又道,"那人使得是不是隔空指力?"
  南五默默点头。
  南六也道:"我也与那人交过手,全程只顾防备他的指力,却没料想对方左手忽然掣出一副弓/弩,用机括杀了十一弟,又重伤了老五。"
  南家堡中人都晓得他与南五关系不好,所以口中不称五姐,而喊老五。
  有机灵的下属已经反应过来:"莫非就是在门前曾跟二公子起过冲突的那位神秘高手?"
  南六没把话说死,给同僚们留出了足够的完善空间:"如此说来,的确是有些相似。"
  善于思考的南家堡下属甲:"这样想,也难怪我们一直不知道那个中年人的身份,对方肯定是想要图谋不轨,所以才一直未曾现身。"
  善于提问的南家堡下属乙:"可那位中年人,既然想对南家堡不利,当时又为什么要对二公子动手?"
  "……"
  孟瑾棠总觉得,对方不小心表达出了"对方二公子不等于对南家堡不利"的真实想法。
  沉默片刻后,善于打圆场的南家堡下属丙站了出来:"二公子虽然淘气了一些,但到底是咱们堡主的亲弟弟,那位不知名的中年人,可能只是想试探一下南家堡的武功,所以才对堡主的亲人动手,也未可知。"
  孟瑾棠:"……"他们为什么每个人都得提一句"中年人"三个字?
  周晨觉得自家下属的想法挺天真,真要试探南家堡的武功,挑南二还不如挑管家,所以那人的目的,恐怕是为了给南家堡一个下马威。
  孟瑾棠抬起眼,清寒若霜降的目光在南五与南六身上缓缓滑过,掩在梅花下的唇角露出一丝隐约的微笑。
  在场人虽众,却无人能解读出她笑容的含义,就像无人能猜到,此时此刻,在孟瑾棠眼里,南五跟南六的名字已经彻底完成了颜色的转换,从友善的绿名变成了代表经验值的鲜红。
  ——南家堡中并没有一个四十许岁,气血充沛,修炼阳性内功,并擅使隔空指力的中年男子,却有一个可以切换当前内力功法的病弱少女。
  孟瑾棠觉得这两人瞎话编得还挺考虑细节,留在墙面上的烈阳指力,可以用火炙烤一下仿造,但人身上所受内伤到底是由什么性质的内力所造成的,稍微查一下就能发现不对,所以又编了个弓/弩出来,既然是以机括之力触发,那么体内没有真气残余便十分正常。
  南五跟南六在明面上交情一直不好,旁人便不容易想到他们私下有所串联,按照原本的流程,应该是先从细节处发现两人的真正关系,然后再一步步抽丝剥茧,查出真相,奈何敌方在背锅对象的选择上过于配合,直接把凶手的罪名扣在了孟瑾棠的马甲头上,她要是再看不出来,都对不起修炼内功后日益提高的记忆力。
  孟瑾棠温声道:"二位受伤颇重,在下学过一点粗浅医术,愿意为二位瞧瞧。"
  南五顿了顿,下意识瞥了眼周晨,见对方面上皆是诚恳的关心之色,才道:"那便有劳了。"
  孟瑾棠此前在系统商城那边买了配合[刺灸法]使用的金针套装,然后将金针扎入南五的穴道中,同时状似随意道:"请问一句,那位使烈阳指力的不知名兄台,是先杀的管事,还是先杀的南十一先生?"
  她给南五扎完针,又伸手轻轻按向南六的手腕,似是想要听一听脉。
  南六:"是先杀的十一弟……"
  说到一半,话音忽然顿住。
  其实不管是这位少女的语言还是表情,都没什么问题,但南六还是感到一丝难以言语的畏惧,在察觉到对方冰冷的手指轻轻触及腕脉的刹那间,当下想也不想,猛地一甩,同时向后闪身向后飘退,意图甩脱对方的控制。
  ——江湖中久经搏杀之人,有时能提前一步感知到旁人平静表象下的杀气。
  他是南家堡的杰出弟子,纵然是仓促退避,也直接倒纵开了近一丈远,期间没有撞到房内的任何家具上,但孟瑾棠的手指,却依旧稳稳搭在南六的腕脉上,身法如影随形,不见丝毫烟火气。
  孟瑾棠微笑:"难道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
  周晨瞳孔猛地一缩——以他的眼力,自然瞧得出来,南六现在的武功,比他平日里表现出得要更高明一些,而且步伐灵活,不似轻伤之态。
  南六的外衣下,是一件特制的皮甲,上头挂有不少形状各异的短刀,他一边后退,一边翻掌斜切孟瑾棠手腕,一边用左手随意拔出短刀中的一柄,但刀鞘下,露出的并非雪亮的刀刃,而是一副色泽冷硬的弩/箭。
  ——一副杀害过蒋管事跟南十一的弩/箭。
  南六胆子不小,将凶器乔装一番,直接掩藏在了身上,孟瑾棠五指如扇,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拂,南六的弩/箭还未拔出,便又被撞回了鞘中。
  躺在地上的南五想要援手同伴,但一提真气,就觉得丹田中绞痛异常,显然是被孟瑾棠提前做了手脚。
  南六也是当机立断之人,不再纠结武器问题,以掌做刀,朝着孟瑾棠直劈而去。
  他这一招气势十足,掌风之利,半点不亚于真正的刀剑。
  旁观的周晨心想,这姑娘年纪虽小,但与人交手时隐有一派宗师的气度,未必愿意跟旁人一块联手殴打敌人,万一上前援助,未免会令对方心生不快,但若是不去援手,南六依仗地利之便,当真脱身而去该如何是好?
  他有心让在场侍卫把守住四周,却不清楚当中有哪些人已经跟南六暗通了款曲——周晨作为南堡主的副手,也是处理了无数大事的人才,此刻居然因为不知一个小姑娘的脾性,而反复犹豫不决。
  眼见南六的掌风已经快要打中孟瑾棠,这少女居然不加抵御,而是轻轻拍出一掌。
  她刚刚出掌时,还站在南六的斜前方,看起来就像是正朝着空气动手,但也不知怎的,身子轻轻巧巧地一转,就落到了南六的身后,同时一掌印在对方的悬枢穴上。
  这一掌名为无风自起,论招式,并无多少花俏之处,但力道雄浑刚猛,简直不像孟瑾棠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所能用出。
  孟瑾棠用的乃是柔劲,虽未将南六打飞出去,却也让他当场口喷鲜血——南六除了丹田经脉一阵剧痛之外,还感到一丝丝寒意自掌伤处涌来。
  南六尚未倒地,孟瑾棠指间已挟着数枚金针,错落有致地刺进对方穴道当中,姿势清逸闲雅,任谁见了,也不会猜到,她才刚刚学会[刺灸法]还不到一天。
  南六哑声:"在下已落入你手,又何必……"
  孟瑾棠捏着金针,微微笑了笑:"南六先生当我是要害你么?这针法是我师门所传的续命之技,在下实在是怕你出了意外,被擒住后毙命当场,才帮忙提前封住经脉。"
  ——她是寒山派唯一的法人代表,把自学算成自己传自己,再模糊为师门所传,也不算说谎。
  直到此时,南六才终于色变。
  他想咬牙自尽,但料的自己一有异动,就会被人点住穴道,默然半晌,才轻声道:"念在昔日情分上,我自会实话实说,也希望……希望周大哥高抬贵手,能给在下一个痛快。"
  周晨一语不发,片刻后叹了口气,道:"六……南六,你且将事情经过仔细说来。"
  他有心与孟瑾棠结交,也佩服对方的武功高强,不愿也不敢让这姑娘回避,反而恭恭敬敬请人留下,与自己一块听听南六的交代。
  南六忽然道:"敢问阁下,方才究竟是如何发现我有问题的?"
  ……江湖人就是这点有意思,眼见性命不保,居然还要把事情起因经过结果问个清楚,孟瑾棠小时候觉得这是作者有意安排,为了给主角展示自己聪明才智的机会,等进入残酷的中学时代后,想问题的角度就在现实主义的影响下,变成了"这肯定是被抓住的坏蛋拖延时间的无耻伎俩"。
  孟瑾棠斟酌了片刻,觉得若是对方果然想要拖延时间,顺便再能钓出些想要前来援救或者灭口的同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但考虑到"栽赃陷害时特别有创意地把黑锅扔到了当事人头上"的正确答案不便公布,琢磨了一下,拿出当年忽悠甲方的功力来,给人当场现编了一段:"我方才询问过阁下,敌人是先杀的南十一先生,还是先杀的蒋管事。"
  "若是易地而处,我为凶手,甘冒大险现身人前,首要目的不是与南家堡弟子交手,毕竟交战时动静那么大,时刻都可能有人来,第一要紧的自然寻机杀了蒋管事灭口,然后逃之夭夭,所以这第一支弩/箭,自然会射向蒋管事。"
  南六呆了一下,道:"假若在下方才回答先杀的蒋管事……"
  孟瑾棠摇头:"若是先用弩/箭杀了蒋管事,南十一先生又怎会对弩/箭没有防备?想来只有一个缘故,那就是现场自然是并没这么个使烈阳指力的兄台,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南六先生与南五姑娘合谋,将蒋管事灭口之余,也必须杀害了看见你二人行凶的南十一先生。匆忙中编出的谎话,自然处处都是破绽。"
  南六闻言,一瞬间面如死灰。
  周晨佩服道:"原来如此,姑娘心细如尘,我等远远不及。"
  孟瑾棠:"……不敢当,周先生谬赞。"
  其实战斗情况瞬息万变,行凶之人做出什么事来都寻常,孟瑾棠从结果逆推过程,自然显得很有道理。
 
 
第53章 
  南六释去心头疑惑后,被忽悠得心服口服,表示自己暴露得不冤(……),也痛快交待了早上的行为。
  其实他今天做了两件事,第二件是杀害南十一,第一件事,则是在废屋那边点火,以此吸引堡内侍卫的注意力。
  ——孟瑾棠觉得对方的计划表安排得如此之满也算好事,至少证明敌人的势力范围还没那么广阔,不然不至于让南六一个人跑来跑去地各种干活,中间连个缓冲期也没有,全程连合适的背锅对象都找不到,只能将凶手的罪名栽赃在乍看很难被戳穿实际上当事人正披着裘衣咳咳咳的马甲A身上。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要给废屋点火,只说接到的命令如此——周晨特地问过,南六表示每次接到的命令都是用密文书写,被人挖坑埋在树下,等待发掘,至于具体是哪棵树,会随着时节变化不断变换,所以他们自己也不晓得,传讯之人到底是谁。
  南六本来应该绕道去柴炭房那拿点炭过来——以他的轻功,借着堡内花木遮掩,悄然而去,悄然而归,纵然端个炭盆在手,也不至于被人察觉——但南六却临时改变了计划。
  他巡逻交接的时候耽误了点功夫,害怕来不及,正巧途径混江虫胡又治胡大侠所在客院时,发现胡大侠已经带着弟子们去外头晨练了,这位大侠武功好,内力强,体质强健,除了没修炼烈阳功之外,是位货真价实的气血充沛的壮年男子,纵然三九天气也不惧寒冷,将所有炭火废弃不用,南六想,与其去柴炭房那跑个来回,不如就地取材,便纵身越过墙头,将所有炭火大大打了个包,一齐带到废屋那边,浇了点酒水助燃。
  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柴炭房的锁挂在门口,没有锁上,是因为本来应该取炭的南六未能前去,所以才一直保持着半敞开的状态。
  ——可那样一来,柴房最里面缺失的炭盆,又是被什么人拿走的?
  联想起杨唯辩的遭遇,孟瑾棠想,那些炭盆,或许是被堡内下人窃取到外界贩卖,这也能够解释,为何那位少年从堡外买回的炭火,在品种上跟堡内特供的银霜炭属于同一款式。
  孟瑾棠好奇:"为何非要用炭火,不能纯用酒水或者油么?"
  周晨苦笑一声,解释说,如今临近老堡主冥诞,堡内对厨下所用的酒和油都管得颇为严格,那个没上锁的柴炭房因为是在客院范围内,所以才管得比较松散,而且烧炭的话,烟气更重,看起来也更为明显,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活到老学到老,行走江湖之人,做坏事也需要足够的生活经验……
  孟瑾棠闻言,目光微动,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笑道:"南六先生可用过了早饭?"
  南六:"……不曾。"
  ——骤然听见如此接地气的问题,他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孟瑾棠又问:"你能听出外面站着多少侍卫么?"
  这姑娘的问题想一出是一出,但考虑到对方武功如此高强,一个照面就将状态全开的南家堡十二侍卫之一打跪在地,旁人也不敢不将她的话放在心里,南六据实以答:"脚步沉重之人,或能听出,但堡内弟子多半有些武功根基,其中不少人是轻功方面的好手,有时便难以察觉。"
  孟瑾棠忍不住笑了下——系统判断相对于游戏世界本地人,所使用的完全是另一套标准,在普通江湖人的眼里,南家堡弟子便可以算是轻功上的好手。
  其实南六的评价也有道理,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管是七星观的掌门,天华教的教主,都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高人,这辈子都未必能见到,哪怕以孟瑾棠现在的武功,就足以称霸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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