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组织中鼎鼎有名的叛徒杀手!死在他手下的叛徒数量数不胜数,谁会想到琴酒竟是叛徒本身?
灯下黑!
“为了卧底,琴酒说不定还杀过他原组织的同伴,大义灭亲着实残忍。怪不得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借助津岛老师传递消息,他心里有愧啊!”
想到这里,安室透心情复杂。
一方面,他极为唾弃琴酒竟对同伴下手的卑劣行为,另一方面,他又觉得琴酒很了不起。
得要多么冷硬的心肠和对大义多么执着的意念才能做到这一点啊!
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饮酒的时候、漫步街头看车来人往的时候,琴酒是否会回忆往昔,痛彻心扉?他是否会在无人的时候为死去的战友献一朵白玫瑰?是否会扔下雨伞淋一场悲戚的暴雨?
还有那身黑大衣黑帽子,是为了祭奠因大义而死的战友才终日戴上的吗?怪不得琴酒大夏天也一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生怕捂不出痱子。
隐忍、残暴、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大义灭亲战胜心魔……此子恐怖如斯!
“像这样的卧底恐怕早已脱离了原组织的命令,只为心中的大义而战。”安室透神情凝重,疯狂脑补,“他一直独自在组织中谋划,直到一个偶然,琴酒遇见了津岛老师。”
“津岛老师的文字深深折服了良心未泯的琴酒。他幡然醒悟,羞于见人,决心弥补自己的过错,回归正义的怀抱。”
“为了报答津岛老师的再造之恩,琴酒将组织隐秘的情报用小说素材的形式提供给老师,再由老师亲笔润色,发布在米花推理周刊上,最后被人们阅读、了解。”
安室透走到员工休息室坐下——是的,以上的脑补全是他从打开波洛咖啡厅的大门到走进员工休息室之间、不到十米的路程中思考的结果。
坐在波洛咖啡厅用餐的客人可能永远也想不到,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的俊秀金发黑皮小哥,其实是最强大脑总决赛的冠军。
论脑补,安室透认第二,你们谁敢认第一!
抓紧上班前的摸鱼时间,安室透争分夺秒地翻到津岛修治个人专栏。
第三个故事和第二个故事一样没有分上下篇,安室透联想到那篇同样是一气呵成的《无名者之死》,深刻怀疑第一个性转版他的故事会断章是津岛老师故意针对他。
“老师真的很恶趣味,”安室透一边看一边想,“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此时的安室透已经忘记了他暗中操纵冻结田中太郎遗产一事,但小心眼的太宰治不会忘记。
他不仅要在作品上内涵安室透、对他施以断章之刑,还要以顶头上司“蟹酒”的名义让安室透疯狂加班。
莫名被塞了一堆工作美名约锻炼能力的波本:我要升职了?
想太多,你的上司是个24k纯金魔鬼。
与让人心生不忍的第二个故事不同,第三个故事非常古惑仔。
它讲的是一个向往黑-帮的少年因机缘巧合加入本地强大的Mafia组织的故事。
安室透:要素察觉。
当他看到这位少年喜欢黑色、最向往的车是保时捷古董车、擅长-枪法和狙-击、有一头漂亮的金发时,安室透险些拍桌而起。
这、这难道不是琴酒?
他赌一盘小猪肘子,不是琴酒他倒立洗头。
“我刚刚还和柯南分析,因为卧底是琴酒所以津岛老师应该不会写琴酒的故事,结果现在秒打脸?”安室透沉吟。
不慌,接着看。
酷似琴酒的少年加入的组织是一个跨国犯罪集团,组织势力极大,坏事做尽罪恶滔天。
良知未泯的少年在短暂地沉迷后陷入人性拷问的挣扎,就在这时,他接到组织一位卧底抛来的橄榄枝,问他愿不愿意回归正义。
安室透:!没错,这绝对是琴酒!我懂了,津岛老师之所以一反常态写了琴酒的故事,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友人为大义付出了如此之多却惨遭误解!
所以他要用文字为琴酒正名,替他洗白造势,争取日后摧毁的时候为琴酒争取减刑。
老师用意匪浅啊,不愧是重情重义的津岛老师,用心良苦让人泪流满面。
安室透不知不觉已经接受了自己脑补出的设定,逻辑通顺思维严密,毫无破绽!
没错,真相只有一个!
琴酒,就是黑衣组织中隐藏最深的卧底!
安室透安心了,他觉得公安摧毁组织有望。连琴酒都叛变了,组织里哪还有能打的?
他继续往下看:
少年答应了线人的要求,开始为白方传递情报,同时努力争取功勋,想干几年就接受警方的证人保护计划带着妈妈出国隐居。
安室透:?琴酒的愿望原来这么朴素吗?
他开始觉得不对。毕竟安室透真的觉得琴酒卧底卧得蛮开心的,丝毫没有辞职的打算,想做一辈子打工人。
再接下来,津岛修治笔锋一转,用一种悲壮、凄凉、情深深雨蒙蒙的笔触写完一名卧底的一生:他的人生并非非黑即白,行走在灰色地带的人总比其他人更迷茫。
少年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正义还是背信。
迷茫着、挣扎着、如同溺入血海般活着。
直到一枚子弹,结束他荒诞的一生。
【他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或许是组织的人看出他的背叛,或许是警方的人误会了他的身份。】【无所谓了,就这样吧。】
【其实我还想回趟家……还想再见一次妈妈……】安室透握着报刊的手缓缓颤抖,他的眼眶不争气地红了。
津岛修治将少年死前的心理活动描绘得细腻动人,越是和少年有相同经历的人越能感同身受,鼻子不知不觉就酸了。
“琴酒,你死的好惨……”安室透抹去眼泪,忽然一愣。
等下,琴酒没死吧?昨天在酒吧集合的时候这家伙还是那副别人欠他八百万的表情,拽得让人想打他。
“难道,我认错人了?”安室透发现自己白为琴酒哭了一场,故事里的少年根本不是琴酒啊!琴酒哪里来的在故乡等他回家的母亲?
自己擅自脑补,又被脑补自我说服的安室透:不存在的记忆增加了.jpg“啊啊啊,”安室透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臂弯里,脸红得发烫,比村花篮子里的红苹果还红、比村长院子里烧的火炕还烫。
“太丢人了……”安室透感觉自己没脸见柯南,幸好他黑,脸红看不出来。
楼上,读完整个故事的柯南用头撞墙。
“该死,我居然信了那家伙的鬼话,我居然真的以为故事里死去的少年是琴酒……我名侦探的名声今天就此毁灭……”
安室透&柯南:说到底,都是太宰治的错!
万恶之源太宰治:zzzzz阿嚏!
“谁在骂我?”他揉揉鼻子继续睡,zzzzzz.
补觉中,勿cue。
米花町警局,每当米花推理周刊发布的日子,警局里的警官总要严正以待,随时准备拔-枪出门。
高木警官稍微例外一点,他是津岛修治的粉丝,今天要和其他书粉一起阅读老师的新作。
“目暮警官,老师这次的故事没有原型是吗?”高木涉问,“到现在论坛上也没有出现讨论贴。”
津岛修治的粉丝各个是显微镜转世,他们能从米花杂志社附近的流浪猫有没有吃饱见微知著推理出津岛老师交稿的时间点——精确到秒钟。
这根本不是推理,而是斯托卡。
但多亏这帮谜之痴汉,警方的网络技术人员肩膀一下就轻了,直接把论坛大佬的总结拿来用就行。
“是啊,应该是虚构故事。”目暮警官松了一口气,“早上还是晴天,方才一瞬就下了暴雨,这种天气出门要命。”
“真巧啊,今天下暴雨。”高木警官看向警局门外,有一个撑着黑伞的老妇人正蹒跚地一步一挪走进警局大厅。
“您有什么事吗?”见她腿脚不方便,高木警官小跑过去关切询问。
“我来报案,”老妇人被雨水打湿的手紧紧抓住高木警官的胳膊,她急切地从怀里掏出被体温捂热的报刊。
“这篇文章、这篇文章!”她嘴唇哆嗦地指着手里的米花推理周刊,“他写的、是我儿子的故事!”
“他叫水谷翔原,失踪一个半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 高木警官:太好了今天津岛老师没有搞事(准备下班)
老妇人:警官,我要报案!
高木警官,加班预警。
此时的宰:zzzzzzz
那个啥,琴酒真不是卧底,他是组织唯一的劳模(心疼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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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上线的第四十三天
失踪一个半月,多半是人没了。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少年的死因白纸黑字地写在报刊上,清清楚楚。
高木警官动了动嘴唇,安慰的话卡在喉咙里,憋得他脸颊通红。
“警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妇人扶着墙坐下来,将护在怀里的报刊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她伸手抚平纸面上的褶皱,“津岛老师在文章里写的很详尽,我能肯定,文中的少年就是我家翔原。”
“翔原很早就辍了学在外面鬼混,每天带着一身伤回家,我又心疼他又埋怨他。”老妇人揉了揉泛红的眼眶,“我知道他做错很多事,不是个好人,但看到他迷途知返,我真的很欣慰。”
他仍是她引以为傲的孩子。
“我来报案,不是为了翔原的死。”老妇人从脖子上扯下一枚金相框吊坠,她将吊坠握在手里,捏得死死的,“是为了完成我儿子最后的遗愿。”
“这是翔原嘱咐我藏好的东西,里面藏着他卧底时收集到的关于那个组织的所有情报。”老妇人低头抹了抹眼泪,摊开掌心,“我觉得你们需要它。”
高木警官惊愕地看着老妇人手里的U盘,不足拇指大小的小玩意儿中藏着一位迷途知返的少年最大的善意与坚持。
“这对我们非常重要,感谢您愿意站出来提供线索。”接到通报匆匆赶来的风见裕也握住老妇人冰凉的手,声音坚定地说,“我们不会辜负水谷君的努力。”
“我还有一个请求,”老妇人将U盘交给警方后像卸下一口气般,她恳求地看着风见裕也,“可以让我见津岛老师一面吗?”
暴雨、警局、悲伤的妇人、被拜托的警官。
知道的人明白老妇人是想向津岛修治问一问她儿子的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津岛老师入狱、他的老母亲想来探监。
“我们可以帮您沟通一下。”风见裕也犹豫地说,“请不要抱太大希望,津岛老师一向讨厌在外面露面。”
“请帮帮我,”老妇人反握住风见裕也的手,“无论如何,我想亲口对津岛老师说一句谢谢。”
“如果没有津岛老师,我或许还要过几个月才会得知翔原死亡的消息。而那孩子曾做过的一切都将被掩盖,他会背负骂名直到腐烂在土地里——只是想想我就要心痛到昏迷过去,津岛老师不仅拯救了翔原,也拯救了我。”
“拜托了!请让我对他说一句谢谢!”
老人恳切地言辞令人动容,风见裕也没有办法拒绝,他立刻掏出手机。
“是津岛老师吗?抱歉打扰,有一件事……”
铃声在空旷的房间内突兀响彻,过了几秒,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不情不愿地从枕头里抬起。
太宰治的脸上压出两条红色的睡痕,他困倦地用零零的兔耳朵揉了揉眼睛,睡意浓浓地接通电话。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太宰治含含糊糊地说,“什么啊,原来是风见警官,你要给我打钱吗?卡号是123……”
听见屏幕对面的声音,太宰治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明。
“不用了,”他平静地说,“没什么好谢的。”
“津岛老师,”风见裕也诚恳地说,“如果是一般情况,我也不愿意打扰您。但这位母亲唯一的请求就是当面向您道谢,我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太宰治把小兔子抱在怀里,下颚压在兔脑袋上,伸手一下下捋着零零的长耳朵,没有说话。
零零用胡萝卜戳了戳主人的脸,她感觉太宰治的心情似乎有点差。
“没有必要,”良久的沉默后,太宰治说,“我没有救她的儿子,也没有救她。”
零零将情报整理成文档给太宰治的时候,水谷翔原早已是乱葬岗一具无名尸。
太宰治会挑中他的故事来写,也不过是看重水谷翔原手里有一份关于黑衣组织的情报,想通过水谷夫人将情报递给警方。
水谷夫人会来警局是太宰治料想到的必然,亦是他平衡黑衣组织与日本公安的一步棋。
没必要说谢谢,他只是利用了她的孩子。
卑劣的利用。
“不是这样的!”水谷夫人突然冲上前,一把抢过风见裕也的手机,“津岛老师,你不知道这篇文章对我有多重要!”
谁也没想到一位年岁已老的妇人竟有这么强的爆发力,出身公安的风见裕也一时愣了神。
他的手机呢?他最新款的肾机呢?那么大一个手机,刚刚还在这里的!
“无论您抱着怎样的目的写下这篇文章,它解救了因翔原的失踪而无助的我,也解救了差一点永生永世背负骂名的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