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嫣挣扎从披风中抽出双手,掰开那蹂-躏自己脸蛋的魔爪,话说她还没追究他和秋娘,褚清清的事,想想当初他和秋娘的亲密举动,还有与褚清清的甜言蜜语,她便觉得这男人既风流又花心,不禁蹙紧了秀眉,正打算来个秋后算账。
岂知傅子彦仿佛猜出她内心想法,吓得立即不再纠缠此事,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换了话题道:“嫣儿,待我做完该做之事后,我们就要个小孩好么?”
嫣嫣脸一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中掠过一丝忧愁,随即脸上又浮起温婉的笑容,“你喜欢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傅子彦看着她的眉眼,忽然笑了,“女娃娃吧,要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可爱。”
嫣嫣眉眼笑得更弯了,凑脸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傅子彦笑意便更深了,“嫣儿,和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嫣嫣愣了下,眸中忽然浮起一抹羞涩,不由垂首脸红道:“很久很久以前不就喜欢上你了么。”
如今她是得偿所愿嫁给了他。
傅子彦嘴角勾起甜蜜笑容,与她耳鬓厮磨起来,低语道:“有多久?”
嫣嫣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他大概是没明白她的意思,便伸手抚摸了下他的脸,想了想,又道:“嗯,在雍山的时候……你替我挡箭的时候吧。”嫣嫣不禁笑了下,语气调侃:“你是不是爱极了我,才挡的箭。”
傅子彦轻哼一声,“那可不是因为爱你,你夫君我毕竟是男子汉,哪有让女人替我挡箭的道理。”
嫣嫣轻笑一声,没有反驳他,“还有你不顾性命的保护我,那会儿,我觉得你就像天神一样,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傅子彦顿时笑得意气风发,又忽然贴近她耳边,深情道:“胡说,我明明是你的人。”
嫣嫣闻言脸不禁又红了分。
傅子彦见她害羞,更加眉飞色扬起来,“还不是你逞强,非过来寻我,不过若不是担心我,你怎会来寻我?还替我挡箭,嫣儿,承认吧,你很早就喜欢上我了,或者说,你对我根本就是一见钟情?”
嫣嫣点点头,笑中有几分纵容,她突然觉得,傅子彦这样也是很好的,“是是是,我承认我对你一见钟情,早在初见时就喜欢上你了,还想着给你做媳妇儿。”
傅子彦听着她的话,突然觉得不大对劲儿,不由垂眸看她,眼里有几分隐忍的激动,“嫣儿,你……”
傅子彦话还没说完,嫣嫣粲然一笑,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凑脸过去,深深吻住了他。
傅子彦怔了下,随即闭上眼,蓦然紧紧抱住了她,醉心于她的热情中,再无法思考任何事。
第55章 一切尘埃落定。
赵子恒是几日后的清晨才回到私宅的, 媚奴见他神色疲惫,一时也不好过问发生了什么事,端来已经煮好的热腾腾的粥和几样精致小菜, 赵子恒也不言语,径自坐下吃了, 媚奴坐在一旁, 等待他用膳完毕。屋外黑云如墨, 秋雨连绵,雷声不断, 既惹人心烦又让人不安。
赵子恒吃完了早膳, 媚奴见他原本苍白的脸恢复了红润, 只是脸色仍难掩疲倦和严肃,不由心疼起来,“大人,您看起来很疲惫,我帮你按摩下肩膀放松一下可好?”
赵子恒看了她一眼, 半晌方道:“也好。”正好他也有些话想和她说。
两人进了内室,媚奴服侍他脱了鞋上床躺下,随后自己也跟着上了床坐在外侧, 替他慢慢按揉身子起来, 按摩了约有一柱香的时间,赵子恒神色终于轻松起来。
媚奴见状也觉欣慰, 而后小心翼翼问道:“大人,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赵子恒忽然捉住了她的手,一双眼深深的凝望着她,这让媚奴有些许错愕。一阵西风吹过,吹得窗纸籁籁作响, 外面下起了雨,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雷鸣。
赵子恒蓦然将媚奴拥入怀中。
“大……大人,怎么了?”媚奴问道,内心感到有些不安。
赵子恒抱紧了她,片刻之后,放开她,握住她的手臂,神色变得冷峻起来,“过几天,我叫人送你离开……”
媚奴一听他这话便急切的打断他,神色惶恐道:“大……大人,你不要我了吗?”
赵子恒不禁蹙了眉,解释道:“不是不要你,事实上我很早之前便让人在我的故乡购置了一处房屋,这是为了你我做的打算,我先把你送回去,府中的部分仆人也会跟过去,待我京城的事了结后,我便把官辞了回去陪你,届时你想做什么我便陪你去做,想去哪里我便陪你到哪里。”
他这番承诺的话语并未让媚奴心动,直觉告诉她,他要去做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或许这事还会威胁到生命,念及此,媚奴心中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惧,“不,我要在这里陪你,我们一起回去。”
“你若还想待在我的身边就照我说的去做。”赵子恒态度十分坚决,虽然很不想如此威胁她,但她若是执意要留下,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媚奴怔怔地望着他,眸中雾蒙蒙一片,心中又酸又痛,“那……那要等多久?”
赵子恒叹了口气,复将她揽入怀中,道:“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媚奴一边哭一边道:“好,我等你。”
巫蛊事发后,明成帝气急攻心,竟一病不起,这几日无法上朝,御医们急得焦头烂额,却束手无策。
慕容沅深恐明成帝有废太子之意,与他商量许久,料事情再无转圜余地,遂有谋反之心,事已至此,他也无法抽身,事若败了那便是杀头的罪。
*
鼓响,楚王府内静悄悄的,已无人走动,夜色凄迷,西风阵阵。
一顶不起眼的小轿落于楚王府大门前。
慕容洹闻讯急忙赶出来迎接,一面皮白净,眉眼伶俐的内侍自轿中出来,慕容洹彬彬有礼地请了那人进了客厅,正与叫人看茶,那内侍却道:“不必了,殿下,奴才此次乃是受皇上之命前来,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还请殿下把无干人等叫出去。”
慕容洹闻言神色一凝,连忙把侍候在客厅的侍女仆从全都叫了出去,掩上了门,问道:“王公公,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严重之事?”
那内侍正是王直。因为听了傅子彦的建议,慕容洹一直对王直礼遇有加,因此王直对慕容洹也十分敬重,“皇上秘密传召殿下入宫,还请殿下随奴才去吧。”
慕容洹小心试探道:“我父皇龙体可是欠安?”
王直也不隐瞒真相,压低声道:“皇上这次恐怕是不行了,太子一直虎视眈眈着那个位置,还望殿下早做准备,莫要让人捷足先登。”
“多谢王公公的提醒,他日本王若成了事,必不忘王公公此番恩情。”慕容洹态度温和,语气透着感激之色。
“殿下不必客气,殿下才德兼备,忠孝两全,民心所向,他日若登了大统,必然是社稷之福,奴才也是顺应民心而已。”王公公态度恭谨道。
慕容洹点点头,将王直送出客厅,恰傅子彦也连忙赶至楚王府,原来王直也派人秘密告知了傅子彦此事。
王直离去后,傅子彦一脸严肃对慕容洹道:“这些日子东宫一直无半点动静,或许他们正等着这一刻,你进宫后,若宫中生变便放烟火为号,我立马领兵前去支援殿下。”
慕容洹从腰间扯下令牌交给傅子彦,“你立即召集楚王府众将士兵和还有你府中的卫兵,若见宫里施烟火,便可率兵马入宫……”
傅子彦应下。
* * *
狂风怒吼着,一道闪电劈过,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随即倾盆大雨自云天阙裂处泼下。
傅子彦领着楚王府以及靖阳王府的卫兵,伏于皇城外不远之地。
傅子彦一身银色战甲,跨坐于战马之上,身后的队伍岿然不动,个个士兵神色肃穆,刀枪剑戟在雨光的映衬下,散发出凛冽寒气。
青风并不在队伍之中,他已然受傅子彦之命前去知会安华门守将张显奂,张显奂乃是慕容洹的人,只要宫内一施烟火,傅子彦便领着卫兵从安华门进入宫城。
另一头,慕容沅已然领着少余名士兵来到宫城的长乐门前,慕容沅哄骗长乐门守将说接到明成帝圣旨,要其领兵诛杀反叛者,引得朱天开门,岂料慕容沅立即令左右少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杀了朱天,随后近万名士兵自隐秘处冲出,将长乐门的守门士兵杀得血流成河,慕容沅率领军队浩汤汤地往太极宫而去。
明成帝寝宫外,布列着一整排蒙着狰狞面具的御林军,寝宫内明成帝躺在龙床上气息奄奄,慕容洹守在榻前,神色凄哀,“父皇……”
明成帝向紧紧抓住慕容洹的手正欲说话,忽然听闻外边有骚动,不一刻,喊杀震天,其中夹杂着兵器碰撞之声。
御林军统领匆忙进来禀报太子造反的消息,明成帝闻言震惊与怒火交加,“这逆子……”
明成帝欲挣扎起身,却被慕容洹阻止,“父皇且放心,让儿臣去吧。”
黑云翻墨,雨势愈发浩大,伴随着一道雷声,一枝号火腾起,直上云霄。
慕容洹领着几百御林军与慕容沅的万余士兵与在雨中对峙着,听闻号火,慕容洹心下微松了口气。
太极宫的最后一道防御,永安门,此刻门下横躺着几具御林军的尸体,雨水已冲去了鲜血的痕迹,慕容洹望着眼前之景,眉头一皱,呵斥道:“二皇兄领着千军万马在宫中大行杀戒,这是要准备谋反么?”谋反已然是铁证的事实,此刻慕容洹不过是想拖延些许时间,等待援兵的到来罢了。
但见慕容洹一脸正气凛然,无丝毫惧色,声音更是铿锵有力,慕容沅身后的士兵面面相觑,原来慕容沅假传圣旨,说是楚王等人欲图皇位,率众谋反,皇帝命其讨伐逆贼,然除众将外,万余士兵皆被慕容沅蒙在鼓中,慕容沅见士心动摇,忙道:“本太子已身处东宫之位,何必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众将士莫言听此逆贼之言……”
慕容洹打断他,冷笑道:“二皇兄你指使你母妃在后宫行巫蛊之事,迷惑圣聪,祸乱后宫,父皇为此大怒,早已存废太子之心,你担心东宫之位不保,欲弑父夺为,此等行为不是谋反是什么!”说完又向他身后的士兵们道:“本王念尔等为太子所蒙骗,若早早放下兵器,本王届时会父皇禀报,此次谋逆与尔等无干,纯为太子一人所为,倘若仍旧执迷不悟,甘心从逆,则尔等事败之日,便是株连九族之时。”
听闻弑父,株连九族等词眼,众士兵吓得面面相觑,手中兵器皆松了几分,然又没有敢带头放下兵器。
慕容沅怒斥慕容洹道:“你觊觎太子之位,叫人陷害我母妃,毁我声誉,如今又趁父皇病重,收买御林军为你所用,欲图夺位,如今父皇已查明事,命本太子其讨伐逆贼!你却反咬本太子一口,众将士还不快快帮本太子拿下此逆贼!”
那些士兵本是毫无主见之人,见慕容沅说得真切,转眼间又握紧兵器,蠢蠢欲动起来。
慕容洹见事不谐,猛然间抽出尚方剑,高举空中,厉声道:“尚方剑在此,谁敢轻举妄动?!”电闪雷鸣间,尚方剑寒芒四射,映出慕容洹那肃穆庄严的神色,便如同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见尚方剑如见天子颜,那些才恢复些许神气的士兵,此刻顿时心生惶恐,纷纷后退几步。
慕容沅不甘示弱,“众军听令,逆贼楚王欲‘挟天子以令诸侯’,罪无可恕,本太子才是奉旨诛杀逆党。”从怀中拿出假圣旨,高举着大声道:“圣旨在此,谁能砍下逆贼的头颅,他日便是护国功臣!”
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一声“杀。”,众兵齐齐向前冲杀,两方交战起来,转眼间尸横遍地,血流成渠。
饶是慕容洹再骁勇善战,终究是几百人对万余人的阵营,正当慕容洹体力透支,渐敌不过慕容沅的千军万马之时,但听远处马蹄声响,紧接着人声鼎沸,却是傅子彦领着靖阳王府和楚王府卫兵势如破竹般拼杀出一条血路来到慕容洹面前,慕容沅等人大惊失色。
“殿下,对不起,来迟了。”傅子彦抱歉道。
慕容洹此时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身上的血刚被雨水冲刷干净,又渗了出来,他扬起笑容道:“子彦,来得刚刚好。”
傅子彦抽出腰间长剑,与慕容洹并肩杀敌,但见眼前寒光一现,一刀猛地朝他斫来,傅子彦以剑挡住,凤眸一凝,一缕血痕飞溅眼前,来人横倒血泊中。
大雨滂沱,刀光剑影中,一颗颗的人头,一缕缕的血痕飞溅而出……
这场战争不知持续了多久,雨势渐收,地上已成了一片血河,无数尸体堆积如山,整座皇宫好似一座惨烈的修罗场。
天色青冥,是即将迎来曙光的前兆,但见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低沉中透着威慑力的声音:“魏王已被我生擒!”
喊杀声,兵器撞击声在那一霎那倏然静止,东宫的众将士纷纷看向声源处,却是傅子彦将慕容沅虚斩于马下,眼见群龙无首,那些士兵纷纷丢盔弃甲停止了战斗,就再此刻,宫殿内突然传来一片哭声,传来一声“皇上驾崩!”
东方的第一抹曙光渐现,一内侍自宫殿中走出,在耀眼的光芒中,他那白净面皮也跟着闪闪发亮,他打开手中明成帝的遗诏,用尖细的似乎还透着愉快的声音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慕容沅唆使其母妃行巫蛊之术,祸乱后宫,今又欲弑父夺位,违天逆理,罪不容恕,今将太子慕容沅废为庶人。楚王慕容洹,仁孝恭俭,才德兼备,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一切已尘埃落定。
第56章 大结局
深秋, 一座幽雅的田庄内,一云鬓雾鬟,披着沉香色云缎披风的女子立于榆树下, 一双明净的眸子眺望着远方道路的尽处,里面既含企盼也含忧郁,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眉眼稚气老实的小丫鬟。
风呼呼在耳边做响, 那小丫鬟掖了掖外衣, 随后担心道:“夫人,这天儿冷得很, 您怀着身孕, 莫要着凉了, 还是先进屋吧。”
那女子闻言转头,体贴道:“你若是冷便先回去吧,不必管我。”
那小丫鬟认真道:“这怎可?主子吩咐奴婢一定要好好照顾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