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热吻——盛世白衣
时间:2021-04-16 10:07:40

  他又把他的小姑娘弄丢了。
 
 
第44章 钟熠他……哭了?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奶香, 小婴儿躺在床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她,伸着小胖手手指半握成拳。
  季弦星看着阮微微怀里抱着的小孩, 她忽然有些恍惚。
  奥奥刚出生的时候, 她整个人都很混乱,甚至忘记了那时候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忽然奶胖胖的小团子张开了小馒头般的手, 就要抓她。
  季弦星下意识的将一根手指放进她的掌心里,小团子立刻抓紧, 随后咯咯咯的咧嘴笑。
  那些破碎的片段逐渐清晰, 她似乎也这样和奥奥玩过。
  季弦星看着她, 也不自觉的笑了。
  阮微微坐在一旁, 惊奇道:“可以啊,我女儿喜欢你, 对她爹都没这待遇。”
  “小姑娘不错,大小就认美女。”季弦星拖着腔调,又换了一根手指给她玩。
  阮微微笑骂道:“她一个姑娘认美女有什么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你怎么这么浅薄。”
  “懒得和你贫。”阮微微认真的上下打量了她一会,轻声说:“看你现在的状态不错我就放心了。”
  小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玩着她的手睡着了, 怕吵醒她, 季弦星笑着小声说:“刚生完孩子的是你又不是, 我为什么状态会差。”
  阮微微瞪了她一眼, “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你不想提就算了, 总之你没事就好。”
  季弦星心里一暖, 她朋友其实挺少的。她低声说:“不是不想提,就是……过去了。”
  当时觉得痛苦,过了以后, 也觉得就那么回事。
  其实人都有下意识遗忘痛苦的自我保护技能。
  “说点高兴事。”
  阮微微不想把气氛搞差,事情过去了就好。人不能总忆苦思甜,得时刻制造快乐。
  “你最近可以啊,热搜上不断,还能给桑神拍照诶!”
  季弦星不懂她兴奋个什么劲,“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给谁拍都一样——”
  说完,她的声音顿了下,脑子里不自觉的想起那天被迫给钟熠拍照的情景。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
  那个……
  季弦星想了半天,竟然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骂他。想了想,最后又忍了下去,就像是一个气球,忽然就被人放了气。
  阮微微没看出她的走神,有点激动的说:“你们拍照的时候,能不能让人旁观啊?”
  季弦星收回思绪,笑着看她,“你还追星啊?”
  “谁还不追一两个星啊,你自己说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季弦星冲着远处扬了扬下巴,“你也不怕有的人吃醋。”
  “爱吃吃,到手了就不香了,还是追星香啊。”阮微微说:“只要哥哥换得快,新鲜感一直在。”
  “……够渣言渣语的。”季弦星诚恳的点评,“等我下次和谁合作,提前给你发消息,你有时间就去。不过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人多容易出事。”
  “啊啊啊啊啊!”阮微微眼睛都亮了,“这就是抱大腿吧!大学的时候就抱你大腿躺赢了一次,没想到追星这种事上都可以啊啊啊啊季弦星我真的太爱你了。”
  宋正初实在听不下去,轻咳了两声。
  阮微微装作不懂似的故意道:“嗓子不舒服就去吃药!”
  “……”
  季弦星忽然有点羡慕这样平静又温馨的生活。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季弦星看时间不早了,也不打扰她休息,说:“先走了,这次太匆忙,改天再来看你。”
  阮微微不干了,拉着她不让人走,“走什么啊,等我给你订个酒店,多待几天再走。”
  “我这实在是太乱了。”她边说着,边看酒店,“不然就让你陪我睡了。”
  家里刚有小孩子的家庭,总是有些乱的,季弦星简直不要太理解。可她也不想打扰阮微微休息,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的人都是虚的。
  她道:“真不用,我回程的票都买好了,明天还有工作要处理。”
  “这样啊……”阮微微有点失落,“我还以为你能多陪我几天呢,我都快无聊死了。”
  季弦星安抚道:“好好休息,以后又不是见不到。”
  她和宋正初一人一句的足足劝了阮微微十分钟,才说服她不要出来送。阮微微最终不在执着,勉强让宋正初当代表送她出小区,亲眼看着她上车才算完事。
  宋正初手扶在车门上,说:“一路顺风,到了跟她说一声,不然她不放心。她最近对谁都跟对小团子似的,操着一颗老母亲的心。”
  “知道了。”季弦星笑了下,“多照顾着点。”
  “去哪啊姑娘?”
  “高铁站附近随便哪个酒店都行。”
  她没订到今晚回程的车票,早就被人买光了,明早的倒是被她成功捡漏了一张。但是她不想和阮微微说,嫌麻烦。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季弦星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街景快速倒退。江城的变化似乎不是很大,至少正在走的这条路还有着说不出的熟悉感。
  阮微微家虽然不是市中区,却也是不错的地段,她以前从学校去找钟熠时,总会路过这里。
  小的商铺换了不少,但格局还是那个样子。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不是离开了四年,仅仅只是一个寒假没回来而已。
  随着街景的倒退,当年的回忆一点点的慢慢涌入进脑海里。
  不加辣的牛肉粉,多放酱的芋泥麻薯盒子,香气四溢的烤鸡翅——
  季弦星唇角微勾的笑了下,不让奥奥多吃炸鸡,其实她当年也没怎么少吃。
  钟熠说的对,她或许真的太过紧张了。
  “师傅,不好意思,麻烦您掉个头。”季弦星被那些记忆勾的食指大动,回忆鲜活人也变得明亮,“去江大南门。”
  ……
  季弦星在小吃街走着,闻着熟悉的烟火香,是不健康的重油重盐却也香的让人走不动路。
  哪怕她吃过再好吃再贵的东西,可隔段时间就想吃这些小玩意。
  她一路走着一路买,竟然发现当年爱吃的那几家还都开着,甚至有一家卖米粉的老板认出了她。
  季弦星是北方人,之前从没吃过米粉。来到江城以后,钟熠本以为她会吃不惯,可偏偏季弦星像是打开了人生新大门。
  嗦粉嗦的比谁都开心,也因为之前没吃过,所以开始了报复性嗦粉。
  每周至少有三天都在嗦粉,久而久之的这家店的老板也就认识了她。
  “老板,牛肉粉不加辣。”
  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看到她擦桌子的手停了下来,有些不确定的问:“是不是以前的同学啊?”
  季弦星没想到离开四年的地方还能有人认识她,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笑了下说:“老板记忆好。”
  “一般人记不住,但你是熟客啊,还长得那么好看。”正是饭点,老板没再多说,只不过季弦星拿到打包好的袋子时,发现里面多了一颗茶叶蛋。
  季弦星看着,忽然就有点想哭。
  时光总是催着人往前走,很难让人停下脚步,再去看一看过去。
  她一路买了不少东西,见什么都想吃一吃,也不知道是想念那个味道,还是想凭借美食对那段欢乐时光形成一个连接。
  大概人间烟火太容易让人沉醉,季弦星还没吃,人就有点不清醒了。
  当她走进书院壹号小区时,人都有些发懵。
  怎么就走到这了?
  还真当自己是放了学,路过小吃街买了一堆东西回家吃饭追剧的学生啊?
  季弦星扭头就要走,可是看着手里提着一大堆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去哪,不知道怎么竟然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坐上电梯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可能真是被烤翅的香气熏晕了。
  她把一切都推到是身体里的馋虫在作祟。
  可是她真的站在门口时,一时间又觉得这个举动简直是荒唐。
  一是,她不知道这套房子钟熠是怎么处理的,是卖了还是转租出去,亦或者是在做别的什么使用。
  二是,她根本没钥匙。
  季弦星觉得自己的脑子简直是被驴给踢了,她从来没对自己这样无语过。
  但是真的就……下意识,习惯性的一路走过来了。
  有的时候,人的肌肉记忆简直执着的恐怖可怕。
  她再次转身想走,可是手里的东西都快凉了。今天中午她就没来得及吃饭,现在饿的,如果房间里有人,肚子的叫声都能把人家吵醒。
  让她在出去订房间吃饭,她怕人还没走到就饿晕在半路上。
  季弦星忽然想到了什么,做了个大胆又不太正常的决定。
  她走到门前,突然掂起了脚,抬起胳膊就在门框上来回摸。
  好在这里是一梯两户,而且另一户住家和她有门隔开,安全到不行。不然她这个举动被人看到,一定会以为她是神经病。
  不过也不保证里面真的有人,恰好要出来,把她当入室抢劫的送进警察局也不一定。
  就在她摸了一手灰,想放弃的时候,忽然手指碰到了个硬物。
  季弦星将它拿下来,正是当年放在这里的备用钥匙。她当时只是随手一放,时间久了也不确定自己是放在了哪里。
  她看着手里这钥匙,有些踌躇。
  做了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季弦星咬了咬牙,开吧!
  在不开门吃东西她真的要晕了。
  季弦星拿着钥匙颤颤巍巍的开门,从背影看她真的有点鬼鬼祟祟做贼的气质。
  她一边开还一边想,不一定能打开。要是真打开了,里面还有人住,她就说——
  就说自己是房东的亲戚,以前住在这,太久没回来了,不知道房子已经出租。
  就这样!
  咔的一声轻响。
  门开了。
  同时惯性将她外里带了带,门顺势被她打开。
  季弦星心里咯噔一下,道歉的话都已经想好了,可是入目的一切却让她僵在了原地。
  放在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当年钟熠怕房子辐射大放在客厅阳台的绿萝、就连她当时给纸巾盒买的碎花套布都在。
  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陌生人使用或者动过的痕迹。
  季弦星关上门,肌肉记忆再次先于她的大脑开始行动。
  将吃的放在鞋柜上,打开鞋柜拿出拖鞋将鞋子换下,走后提着东西放到客厅茶几上。
  当她坐进沙发上时,自己都不禁愣了一下。
  季弦星解开小吃袋子,开始吃东西。觉得有些安静,下意识的用遥控器将电视打开。
  竟然还开了。
  有电有信号,声音出来的那一刻,让她有些恍惚。
  是不是其实她真的只是过了一个寒假没回来,这些年发生的事,只不过误入了平行时空而已。
  季弦星竟然撩开了衣服的下摆,看到小腹上那条疤痕时,兀自笑了下。
  妈的。
  她无声骂了句,喃喃道:“太荒唐了。”
  也不知道是再说自己的举动,还是说这件事的本身。
  季弦星吃完东西后,下意识的将所有房间看了一遍,是真的和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房间很干净,绿萝里的土甚至还有些微微的潮湿,看的出是有人隔段时间就会来打扫的。
  直到季弦星洗好澡,躺到床上,她都没回过神来。
  说不震撼是不可能的,她不信钟熠那么多房子,多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有房产的人,会定期请人把每套房子打扫干净那么闲。
  季弦星有点小纠结,忽然想给他打个电话。可却又不知道电话打通后,她要说些什么。
  难道说——
  我一个不小心去了一下书院壹号,还没注意的把门给打开了,里面怎么所有东西都没变啊?
  问完以后,她大概会得到钟熠的再次表白。
  然后呢?
  季弦星没想好,手指却无意间碰到了手机,却发现手机不亮了。
  她按了按,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床头倒是放着充电线,可是型号却不一样。
  季弦星心底竟然莫名的涌出了“刚好,就这样吧”的心理,她真的懒得折腾了。这么些年,对于“爱情”这个东西,她是真的懒得要了,觉得麻烦。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起床,把东西全部归位。把吃剩下的垃圾也全部收好,关上门后,想了想还是将钥匙放回了原处。
  就让一切,还都是记忆里的样子吧。
  -
  季弦星原本以为这件事,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影响的,至少回来的一路上她都没想这个事。甚至还看了一路风景,觉得没拿着相机出来有些可惜。
  她回到住处,电梯门刚打开,便被浓烈的烟味吓了一跳。
  这他妈是有人纵火吧?
  她在包里找钥匙,一边想着进房间充电,手机开机的第一件事,就要给物业打电话问问这是什么情况。
  但是她抬起头,在看到靠坐在门外的人时,愣住了。
  钟熠垂着头,碎发挡到了眼睛,看不出他的神色。修长笔直的腿此时被随意支在地上,手搭在上面,指尖轻垂着。全身都散发出一种厌弃、颓然、无力等全部用来形容失意的名词。
  季弦星有些吃惊,更让她不自觉瞪大眼睛的是,满地的烟头就那样排开在钟熠身边。
  她记得他其实是有一点点洁癖的。
  原来这就是那个“纵火者”。
  “钟熠,”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会让他变成这样。她走过去,轻声问,“你怎么了?”
  地上的人听到声音,骤然抬起头。他的眼底一片猩红,像是困兽一般,满是燥郁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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