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家产后,我风评被害——富茶礼
时间:2021-04-18 09:44:32

  盛明澜不知什么时候下来,手上多了份文件,她站在旋转楼梯的拐角,居高临下地看他们,脸上挂了点散漫的笑:“爸,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了解我。”
  这个角度盛立元只能听到盛明澜声音,却看不见她的人。
  盛明澜一节一节楼梯往下走,绕到电脑前才扔下文件:“协议是你们先打破的,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之前她的立场确实被动,但多亏了有盛光惜这个不老实的变数在里面。
  盛立元听到协议二字,脸色顿时冷下来:“都是一家人,你确定非要用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吗。”
  “一家人?”盛明澜笑,“爸你总是这样自说自话,我也挺难办的。”
  她道:“你不想赶盛光惜走没关系,那我就只能把我手上25%的公司股份都卖给宁天集团了。”
  盛立元:“你敢!”
  盛明澜轻笑:“我有什么不敢的。”
  宁天与盛世集团素来处得水深火热,两家旗下的产业有大面积重合,多年来一直都在暗中较劲。
  三年前她母亲尸骨未寒,盛立元急着马上娶沈云进门,盛明澜就借此作为威胁过。得亏宁氏集团够给力,过了三年依然是能与盛世集团相掣的大财阀,威胁依然有效。
  那时候盛立元一心视沈云为真爱,盛明澜干预不了老子二婚,好在他们家逢年过节都有送股份的习惯,而母亲和两个哥哥都把他们手上握有的集团股份作为她十八岁生日礼过继到她手上。
  25%的股份,没办法打败根深蒂固的盛家,却可以让盛家元气大伤。
  她有制约盛立元的把柄,不过盛立元这个爹也不是任她拿捏的软柿子,毕竟真挣个鱼死网破,盛家流失25%的股份到宁天集团手上也不至于就此没落,最后双方各退一步:
  协议里,盛明澜要求沈云只能在盛母一周年忌日后嫁进盛家,沈光惜不能改姓姓盛,她在盛家扮演的角色只能是母亲“二嫁”带着的拖油瓶……
  倒不是盛明澜非在细枝末节上较真,小三上位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很常见。或许开始时还会有人嘲骂几句小三的不知检点,但最后风向都会变成“这女人真有心计,难怪能爬到那么高”。
  人渣在这种出轨情节中付出的代价太低了,接着甚至会冒出许多诸如“男人爱玩,还不是家里那位没本事,平日装得那么清高有什么用,老公早跟其他女人鬼混在一起了”的言论。
  在各种名流间的妇女会、茶话会间,盛明澜听过太多类似这样的话。
  她不允许她母亲死后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聊资,经人诟病。
  盛立元压下气,试图跟她讲道理:“毁了集团对你有什么好处。”
  盛明澜耸肩:“对我是没什么好处,但也没什么坏处。”
  盛立元知道她这句话是认真的,他从前就无法理解,为什么像盛明澜这样的人会出生在盛家,做他的女儿。
  盛光惜全程垂着眼,没吭声。
  改姓的事是她主张的。
  那个时候盛明澜出国养伤,而她正逢读研换学校,新学校新身份带来的诱惑太大,她几乎迫不及待跑去改了姓。
  两个人都是盛家的女儿,没道理光环全让一方占了去。
  她不懂,为什么下午她爸得知这件事后会告诉她,等盛明澜回来后,她一句也不要插口。
  好像做错的人就是她一样。
  盛明澜看他们默不作声,也没催促打扰,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越是不急,盛立元越是拿不准她的想法。
  半晌,盛立元开口道:“光惜的姓已经改了,再改回去也不实际。你说说你有什么其他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盛明澜等的就是他这句:“盛光惜可以不走,但作为违反约定的补偿,我想收回沈云手上明协的全部股份。”
  “不可能。”安静了这么久的沈云终于出声,“你出国不在的期间,我为明协付出那么多心力,让年利润翻了好几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盛立元帮忙说话:“你阿姨确实把医院管理挺好的,反正你始终是明协的最大股东,躺着有钱赚,没必要……”
  盛明澜一声笑,打断盛立元的话:“明协是慈善性质的医院,周边有我妈留下的制药集团和医疗器械生产工厂,用来维持它的运行绰绰有余,我为什么还要管它日常运营赚不赚钱?”
  盛立元犯难,对上沈云不容置喙的眼神,捏捏太阳穴,试着讨价还价道:“不然10%?”
  盛明澜:“爸,我现在不是跟你在菜市场买菜,由你讲价。我不但要收回15%全部的股份,盛光惜也不准再在明协实习。”
  盛光惜憋不住了,锐声道:“盛明澜,我叫你一声三姐,你不要太过分了!”
  盛明澜眨眼,一脸惋惜道:“看样子是谈判失败了。”
  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协议:“那就不好意思了,我明天会联系宁天集团,另外可能需要麻烦你早上八点前起床,我会带你去公安局改姓。”
  盛光惜瞬间僵住,无助地攥过沈云的手。
  盛立元看盛明澜油盐不进的样子,咬声妥协道:“算了,光惜最近不是还要准备考博吗,读书上的事忙,实习可以先放放。”
  “明协股份会按你刚说的尽快过给你。”盛立元说着眸光变犀利起来,“但这种威胁只许一次。”
  盛明澜目的达成,没太理会他往后说的,自顾上楼,任盛立元在后头安慰,用其他法子补偿那母女俩。
  到了二楼,盛明澜抬手看看掌心的冷汗,长舒了口气。
  原本还担心盛立元宁愿跟她撕破脸皮,受宁天集团制衡,也要保全那母女。
  还好。
  她现在手上握有超过半数以上的明协股份,至少可以不再受制于老爷子了。
  宁天万岁。
 
 
第12章 这女人真踏马疯批。……
  又是一个晴朗好天。
  盛明澜在办公室里放了音乐,一边随着律动轻哼小调,一边处理桌上堆积成山的文件。
  她悠闲转着笔,三不五时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大名,换下一页。
  她今天心情极好,两个小时前,她刚和沈云签完股权转让书,从工商局出来。
  开车回公司时,她顺便绕去了医院一趟。
  春风得意马蹄疾,连对待老爷子时都亲切和蔼了些。
  老爷子蒙在鼓里不知情,回想他当时一脸“你不对劲”的神情,盛明澜再次愉悦失笑了下。
  盛明澜开心时就想请客的毛病和中学一点没变,将笔扔到一旁,拿起手机点外卖。
  先给底下员工下单了百来份咖啡和甜品,思考了会儿,又给她大哥公司、二哥工作单位下单了同样的,最后秉着“人手有份”的原则,给林凡、咖啡馆、晏守、苏梨他们全点了。
  收到银行卡支付万元的消费信息,盛明澜身心彻底舒畅了,舒展地伸了个懒腰。
  不过目前的事里,也不尽是顺利的。
  盛明澜脚尖带动身下的滚轮椅,移到电脑前。
  纪韩把去年齐清医疗事故的记录发给了她。
  齐清当时负责一名廖姓的VIP患者,老人患有冠心病和心绞痛,紧急送医后,症状有所缓解,后安排住院观察,谁想当晚突发休克性死亡。
  患者最后被齐清抢救回来了,但术后追究,是医院在之前记录患者身体状况时忽略了一些疑点,直接补写病例,这才导致诊断偏差,造成病人当晚差点死亡——而病例上的签字人是齐清。
  经家属追究,齐清被处以医疗过失,从明协离职。
  盛明澜将处罚文书已经看过几遍,仍觉得有些不科学。
  普通科室的医生护士确实会存在一些一念之间导致的失误,但齐清在急诊室呆了那么多年,以小心谨慎闻名,没道理犯这种低级错误。
  盛明澜指尖在桌面凝重地敲了敲。
  办公室门被人由外推开。
  萧宁被迎面扑来的音浪弄懵了懵。
  上班时间,在办公地点用音箱放重金属乐的老板他也是头一次见。
  盛明澜瞥见他进来,将音箱的音乐关了,问:“查的怎么样了。”
  萧宁将一份用黄皮纸包好的档案放到盛明澜桌前,想了想,还是道:“三小姐,我不是私家侦探,工作范畴外的任务我只接这一次。”
  盛明澜“嗯嗯嗯”应声,夸奖道:“但这不是做得很好吗。”
  萧宁看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敷衍样子,知道自己的话八成是白说了。
  下午,盛明澜提前半个小时下班离开公司。
  她照着萧宁调查来的地址,一路导航。
  车子还没开到地方,就被两道的自行车、电瓶车挡了道。
  盛明澜无奈,只好把车停靠在路边,步行进去。
  巷子狭窄,两道的老旧房区墙漆剥落,灰扑扑的,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街面散发出某种臭水沟的味道。
  盛明澜来到一家门牌摇摇欲坠的私人诊所前,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找对地方。
  快下班的时间,诊所里光线昏暗,挤满来看病的男女,孩童的哭闹与老人的咳嗽混杂在一起,空气中漂浮着尘粒,十分污浊。
  连基础的卫生标准都没达到,不知道还当是家连正规营业执照都没有的黑诊所。
  盛明澜想起白天看的那些资料,心想文字果然不如视觉来得有冲击力,即便做了心理预期,真正面对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她沉叹一口气,走了进去。
  谁想绕了一圈,队伍都排到门诊了,却发现里面的医生不是齐清。
  盛明澜一脸懵,看座椅旁有几个输点滴的大妈,便上去询问道:“阿姨,请问这儿有位叫齐清的医生吗。”
  “齐清?没听说过,这儿只有一位姓洪的医生,就在那个房间里面。”
  盛明澜顺着大妈手指的方向,发现是她刚已经去看过一遍的门诊室。
  盛明澜在原地拄了会儿,
  半晌轻啧嘴角。
  辣鸡助理毁我青春。
  调查错地方是什么鬼,白瞎她一下午的忧郁伤感。
  盛明澜蹬蹬往外走,手机翻开通讯录,想质疑一通萧宁的办事效率。
  号码临拨出前,她又将手机熄屏,抿抿唇,决定再最后挣扎一回。
  盛明澜折返回去,来到没什么人的药房前,冲里面的药师询问道:“能直接开药么。”
  对方整理药架的动作未停,道:“什么病。”
  盛明澜直接掏出卡:“来盒感冒灵就行。”
  她说着压低音量:“请问你们这儿有位叫齐清的医生吗。”
  对方手上动作一停,向她看来一眼。
  盛明澜眼睛还在其他处扫描,发现人没回答,寻思着有戏,侧回身打算继续往下问,却在看清对方长相时,蓦地感到几分眼熟。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女人走进玻璃药房,道:“老齐,这边交给我,你快去学校接你儿子放学吧,别迟了。”
  盛明澜怔了怔,才对眼前的男人不敢置信地吐出两个字:“齐清?”
  男人理着寸头,头发白了大半,眉眼间的沟壑与疲惫,完全不像一个四十岁中年男人该有的。
  齐清没应,他从药架上拿下一盒感冒灵,语气毫无见到熟人该有的波澜:“12块钱,现金、手机支付都可以,不接受刷卡。”
  他说着把剩下的事交给刚进来的女人,脱下身上有些脏秽的白大褂,朝外走去。
  盛明澜赶忙打开手机支付页面扫码,拿上感冒灵,就急匆匆跟了出去。
  齐清的步子迈得很大,盛明澜好不容易追上。
  “你是要去接你儿子吗,我开了车来,坐我的车吧,我正好有事想跟你聊聊。”
  齐清面无表情,骑上门边的电瓶车,戴上头盔:“我很忙,没什么可以跟你这个大小姐聊的,别跟着我。”
  电瓶车在狭窄的小巷里畅通无阻,不消一分钟就没了影。
  盛明澜站在诊所边,回想齐清方才的话,蹙了蹙眉。
  大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齐清说出这三个字时,带有很深的敌意。
  盛明澜不紧不慢来到她车子停的地方,萧宁给她查来的资料里包括齐清家人的信息,齐清儿子的学校地址也在其中。
  她输入导航,沿街往前开,没几分钟就追上了齐清。
  齐清大约察觉到跟后面的黑车是她,试着加大马力,不过估计是发现两个轮子的车完全没有甩掉四个轮子的可能,就放弃了挣扎。
  盛明澜也没逼得太紧,保持了一定距离,在后头悠悠跟着。
  街面从萧条杂乱渐渐变得绿化优美起来。
  齐清儿子就读于一所双语贵族学校,说来可笑的是,资助者正是导致齐清现今处境的医疗事故的那位患者。
  患者家属□□脸地追究医疗责任,要求医院将失职医生开除;患者本人却又唱白脸地表达对齐清救回性命的感激之情,为他儿子安排贵族学校,还有数额不小的助学金。
  说矛盾也不矛盾。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一群有钱人,他们一边想羞辱他人体现自身的阶级优越,一边又想慈善救济宣扬自己的大爱无私。
  于是他们给你一个巴掌,又施舍一点恩惠,然后让你快点来感谢他们的大人不记小人过。
  齐清是个骄傲的人,他医疗事故的黑点,让他无法找到像样的工作,而他妻子两年前诊断出来的尿毒症,更是让他们整个家庭都不再骄傲。
  盛明澜想,如果是她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也会向那笔救急用的助学金屈服。
  到学校时,天色已经有点暗了。
  盛明澜把车子停在街口等,看前面齐清突然刹车没往前开,这才奇怪地降下车窗往外看去。
  这个时间学生们都放学走光了,两边人行道也没什么人。
  除了路边在清理的一辆垃圾车,只有校门口的大花坛前格格不入地停了三辆轿车,边上围了五个小孩在推推搡搡说话。
  方才车窗关着听不见声音,如今零零碎碎飘来几句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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