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春色——荷风送
时间:2021-04-18 09:45:53

  徐杏有些被吓到,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生孩子是这么恐怖的一件事。
  徐杏看了会儿后就出来了,她问秦王妃:“大夫怎么说?良娣能过得去这一关吗?”
  其实徐杏这会儿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因为那一世徐妙芝并没有因生孩子而遇难。那一世徐妙芝生孩子似乎也是遇险了,但最终还是挺过去了。
  但秦王妃却脸色很不好的摇头:“圣人亲自下的口谕,召了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姜太医入宫来瞧。但姜太医也说,这还是得看良娣的求生欲。”
  又怕吓着徐杏,秦王妃说:“你也别担心,想来是没事的。之前我生朱雀的时候也很危险,当时御医也是说情况很严重,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但我现在,不是也好好的吗?”
  秦王妃安慰:“所以,往好处想,定会没事的。”
  徐杏点点头,则感激秦王妃说:“也劳累王妃您了,这会儿还需您陪在这儿。”
  秦王妃却拉着徐杏手往一处坐下,她对徐杏道:“大家都是一家人,谈不上什么劳累不劳累的。”想了想,倒也没有瞒着徐杏,如实和她说,“想你方才进来时,也看到了跪在宫殿外的徐孺人。不管真实情况如何,徐孺人总归是秦王府的人。”
  “秦王府的人被牵连到了,我总得留下才行。”
  陪在这儿干着急也无用,留了会儿,见一时半会孩子是生不下来的,秦王妃到底顾着徐杏还是待嫁处子之身,见不得这些,便主动领她去了外殿陪皇后了。
  而此刻,太子也过来了,正陪在皇后身边。
  太子秦王分坐于皇后两侧,兄弟二人这会儿表情皆颇严肃,谁也没和谁说话。太子在漫不经心的端着一盏茶品,神情淡漠,秦王则神色凝重的愣望一处。
  皇后望望二人,一时竟也不知如何开口。
  气氛颇有些凝重。
  但秦王妃瞧见了太子,却主动请安打招呼说:“良娣这会儿正需要兄长的陪伴,兄长不如进去陪着一会儿?”又对皇后说,“方才出来,听产婆嬷嬷说,已经能瞧见孩子的脑顶了。”
  闻声,皇后多少是高兴的。
  “那徐良娣如何?”皇后又问。
  秦王妃说:“现在怕是还不好说。”秦王妃在说这句话时,目光略略朝一旁秦王扫了眼,但很快又自然的挪开了目光。
  太子不动声色,撂了茶盏起身朝皇后抱手:“那儿子先进去看看情况。”
  经过秦王妃身边时,太子驻足又对秦王妃道:“有劳弟妹了。”说完这句,目光轻轻从秦王妃身上挪开,静静在徐杏面上略滞停了一会儿后,才错身离开。
 
 
第44章 第44朵杏花
  徐杏过来,秦王目光有在徐杏身上逗留一会儿。还是一旁秦王妃看到了,和他说了话,他这才收回打量徐杏的目光,然后朝一旁秦王妃看去。
  秦王妃面上瞧不出生气的样子,她只是比较认真和严肃的在问秦王:“徐孺人在外面跪了可是有一会儿了,她毕竟也是金枝玉叶,身子娇惯。有关这件事,大王意欲如何处理?”
  当时事情发生的突然,又比较严重,事发后,秦王见事情牵扯到徐孺人,于是就当着所有妃嫔和诸位亲王的面直接罚了徐孺人。
  细算算,她的确也跪了有两个多时辰了。
  秦王虽是怜香惜玉的性子,但大是大非上,他也确是能狠得下心来。
  “东宫徐良娣还在险中,我不好罚了一半就赦免。和徐良娣比起来,她吃的这点苦又算得什么?”秦王说这几句话时语气特别冷肃凝重,好像真是因为此事而动了怒一样。言语间,冷漠绝情得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等徐良娣度过险关,徐孺人怎么处置,全权交由徐良娣。”秦王又说。
  秦王妃听了这话却觉得不妥,她提醒说:“知道大王是不愿为了此事而伤了兄弟之情,只是,兄长也是敦厚宽容之人,若真将徐孺人交由东宫处置,怕是为难东宫了。”
  “依我看,此事既然发生在皇后这里,不如由皇后秉公处置的好。”秦王妃说完这句后,索性也不再看着秦王,只转身看向了坐在上位的皇后,继续道,“此事交由皇后和圣人处置,想来会公允许多。不论处置结果为何,东宫和秦王府也都不会觉得不妥。”
  皇后却说:“现在还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但是,这件事情既然是发生在本宫宫里,又搅了大家的团圆饭,本宫自当会严加处置。”
  “真实情况到底为何,本宫也自会审问清楚。是谁的错便就是谁的错,不会牵连,也不会轻易放过。”
  皇后这会儿冷静下来了后,心里还是很生气的,她端着皇后的架子端坐上位,冷哼道:“若这回本宫轻易饶恕了,下回怕是人人都敢在本宫眼皮底下耍手段搞是非了。”
  见皇后语气重,秦王夫妇忙起身说是。
  徐杏认真想了想,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多,估计是要在上流圈子里闹开了。不管谁对谁错,总之她那老父亲是得丢回大脸了。
  自己家的两个女儿竟然在皇室举办的家宴上斗了起来,传出去,谁不得说一句徐家“好家教”?
  她爹那么费尽心机的把两个女儿分别塞去了东宫和秦王府,原指望着姐妹二人可以在皇家相扶相助,一致对外。没想到,外人还没打过来呢,她们二人倒是先打起来了。
  一番心血白费,不气死才怪。
  不过这些就不关她的事了,徐杏挑挑眉,她专注看戏就好。
  差不多是过了后半夜,到了快晨初时,才传来好消息。徐良娣诞下了一个男婴,虽然是早产,但还算好,婴儿四肢齐全,也有哭声。
  至于徐良娣……在姜太医的全力救治下,她也好歹算是顺利度过了一关。
  这会儿人虚弱得昏死过去了。
  皇后听说母子平安,立马去了内殿。秦王妃也去了。徐杏见状,忙也跟上。
  殿内已经没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这会儿安静得出奇。
  乳嬷嬷已经把小婴儿洗干净用一块布帛包起来了,抱出来后见太子在,乳嬷嬷想着母子平安想必太子会很高兴。于是,就自作主张走过去,要把孩子给太子抱。
  太子目光静静落在包在布帛里的那一小团上,浑身通红,眼睛还是一条缝,那小脸比女人的掌心大不了多少。
  看了会儿,平静收回目光,太子又望向那乳嬷嬷道:“小公子还太小,孤手没轻重,还得你们先伺候着。”
  乳嬷嬷本来是想讨个赏的,结果却被太子这不冷不热的一句打发回来了,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请罪。
  请擅作主张的罪。
  但太子却没为难她,只又说:“别多想,好好做好份内的事少不了你们的赏赐。外间有风,抱着小公子去屏风内歇着去。”
  乳嬷嬷们忙称是。
  一道屏风隔成了内外两个空间,皇后闻不得血腥味,也没去里面看。只是让乳嬷嬷抱了婴儿出来给她看了眼,她见小人家的确是好好的后,也就没再关心他们母子二人了。
  见东宫这边徐良娣好歹是母子平安,而宫外秦王府的徐孺人还跪着,皇后少不得要和太子说上几句。
  “那徐孺人还被秦王罚跪在宫门口呢。大郎你瞧,此事该如何办。”
  太子始终情绪都很平静,对秦王亲自处置了徐孺人一事,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似是不介意一样,处置也好,不处置也罢,不强求。
  “既然如今大小都平安,徐孺人自是该起。”太子道,“她们自家姐妹的事,我们外人不好插手。何况,这会儿徐夫人还在,她怕是也不愿自己小女儿一直挨罚。”
  “正是这个理。”见太子松了口,皇后倒明显松了口气,她转身对身边一个宫装打扮的嬷嬷说了一句,等那嬷嬷走了后,皇后则又对太子道,“好在有惊无险,你虚惊一场,如今也可以松口气了。”
  太子闻声却面色一松,笑了起来。
  为此而担惊受怕?并不存在。不过,既然皇后这样认为,他也没反驳。
  皇后见太子笑,以为他是总算松了一口气后高兴的,于是皇后也笑起来。
  “但这件事,本宫还是会秉公处理。今儿事发时在场的人很多,圣人也很愤怒。此事,怕是必须要纠出个结果,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毕竟是在皇后这里发生的,影响的自然是皇后威严。若不查清,日后宫里非议起此事来,皇后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太子点头:“一切凭皇后做主。”
  这件事情皇后自然会好好查,只是也不急在这一时。既然徐良娣母子平安,太子又并不追究,也实在没必要再拘着秦王一家在宫内。
  所以,皇后对秦王妃道:“你也跟着折腾了一夜,想来是累了。赶紧先回去,得好好休息休息才行。”
  秦王妃的确累,她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熬过一个整夜了。
  而且自从生了朱雀后,这两年她身子总是不如从前了。一夜折腾下来,她这会儿真的是身心俱疲。
  见皇后和东宫都肯放人,秦王妃忙谢恩。
  徐夫人要留在宫里守在女儿身边,这段时间估计都离不开。家里那边还在等消息,估计也着急。所以,徐夫人让徐杏先回去和徐国公父子说一声,也好让他们父子二人放心。
  徐杏回到家后,把宫里发生的事一一如实说了。
  果真如徐杏预想的那样,徐国公听后气得火冒三丈,大骂这姊妹二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徐护没在意父亲的怒骂,倒是关心一姊一妹的情况,忙追问:“如今可都还好?这件事情,宫里打算如何处置?”
  徐杏说:“皇后说会彻查此事,然后给大家一个交代。徐孺人在皇后寝宫外跪了几个时辰,我回来时她已经被秦王夫妇带回去了。至于徐良娣,我离开时她人还没醒,但姜御医亲口说了已经过了那道坎儿,想来是没什么事了。”
  “小皇孙呢?”徐国公醒悟过来,忙追问。
  怒骂过一双女儿后,似乎这才意识到什么,他忙关心小皇孙情况。
  徐国公心里在想什么,徐杏一清二楚。
  徐杏淡淡抬眸望过去,目光平静不带丝毫情绪说:“平安。”
  得了这二字后,徐国公突然仰面大笑起来,仿若是天降横财十万金般。
  徐杏却懒得再看徐国公的这副嘴脸,直接起身道别说:“跟着熬了一夜,身子也实在是有些吃不消,还请父亲容我先退下。”
  徐公这会儿心情好,且他又越来越觉得徐杏这个女儿各方面都是三个女儿中最好的,所以,如今他越发愿意多给这个女儿一些疼爱和关怀了。
  “你先去休息着,为父让大厨房熬了补身子的汤品,等你醒了给你送过去。”
  徐杏道谢。
  徐妙芝醒了后又在皇后那里呆了一日一夜,直到稍稍养足了些精神,且姜御医也说人可以挪动了,皇后这才安排步辇送她回东宫。
  徐妙芝继续回了东宫坐月子,徐夫人自然也跟着一道过去。
  徐妙芝如今缓过来后,心情倒是十分的不错。她生了儿子,她到底是生了个儿子,可见老天待她还是不薄的。
  只是对这个儿子过于爱不释手了些,虽然她不亲自喂养,但也从不肯让身边的人把儿子抱离她身边一刻。好像只要儿子离开了她的视线,他就会突然不见了一样。
  哪怕夜间自己辛苦一些,她也要时刻都盯着儿子。
  趁女儿心情还算不错,徐夫人问了除夕夜的事。
  问她当时到底是怎么了。
  可听母亲这样问,徐妙芝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推了我,她想害我,阿母难道不信我却信她吗?”徐妙芝拧眉质问。
  徐夫人生怕再刺激到女儿,会影响到她身子,忙解释说:“阿母怎么会不信你?就是想亲自问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已。”又说,“二娘她推你,她为何这样做?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徐妙芝冷哼,对此答得十分漫不经心。
  “听说秦王宠了她一阵后,就渐渐疏远她了。太子虽从不曾宠爱于我,但好歹我有了身孕。她如今连身孕都无,却失了宠,就嫉妒我呗。”
  徐妙芝说起这些时,满眼都是得意之色。
  既然提起了太子,徐夫人索性又问了她心里的另外一个疑惑。
  “搬来东宫也有几天了,怎么都不见太子过来看你和小公子?”徐夫人十分的担忧,“如今你也得了一个儿子,太子会不会因此而更加忌惮于你?大娘,阿母还是那句话,好好过日子,别的就不要多想了。”
  “太子是个不错的郎君,只要你安分守己,他定会好好待你们母子的。”
  徐妙芝却很不愿意听这些,她十分烦躁的打断母亲的话说:“阿娘能不能别每回来都说这些?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她望着母亲,认真打量着母亲这张脸。母亲实在是美,虽然如今上了年纪,脸上也有了纹路,但不可否认,她一颦一笑间皆是媚态。
  这才是美人儿!
  只可惜,这等好容貌好皮囊,却没能眷顾到她分毫。
  徐妙芝心中有一种极端的嫉妒,甚至因为嫉妒还生出了对亲人的恨意来。
  她实在是不明白,同样都是一母同胞,父亲母亲都是上等姿色,为何家中兄弟姊妹各个容貌出众,却偏偏她姿色平庸呢?
  在初知美丑的年纪时,她也问过。母亲说,她的容貌是随了她姑母。
  这么些年来,她一直为此耿耿于怀。
  为何别的兄弟姊妹不像姑母,偏她是随了姑母。
  “你在打量什么?”见女儿一直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徐夫人心中也打起鼓来。
  女儿的这种打量她的眼神,实在是不太好。
  徐妙芝说:“我在想,若是我随了阿母的容貌的话,我的日子也不至于会这么艰苦。我别的什么都好,这辈子就是吃亏在容貌上了。”
  徐夫人也觉得天生貌美的女孩子或许更得优势,但她更觉得品性要比容貌重要。
  “长相都是天生的,你也不必纠结于此。何况,在阿母心中,你是最美的孩子。”徐夫人安慰。
  但徐妙芝却并不因此而感动。
  “算了,不说这些了。”徐妙芝冷冷道,“好在老天还算眷顾我,至少如今我有一子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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