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是道士——红刺北
时间:2021-04-19 09:19:39

  夜海一怔,当时让人传信的时候,还并不确定主上中的是什么盅,所以并未告知裴公子。
  “主上她……伤没问题,只是……”夜海看着裴公子憔悴的脸,有些不忍,“主上中了盅。”
  “什么?”裴允初轻声问道,好像只是没听清夜海在说什么。“盅”这个字他只在书中看见过。
  “出了点意外,主上中了梦殇。”夜海立刻安慰道:“陆长老说了,只要主上能醒来,他就有办法。”
  “梦殇?”裴允初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在他印象中盅就不是一个正常人所能想象的东西。
  “是,一旦中了梦殇。如果没有解药,最终心会被盅蚕食而尽。”夜海之前问过陆纪了。
  裴允初听完觉得心都凉了半截,“解药在哪?”
  “陆长老在找药材。”夜海没直接说穿,但言下之意谁都明白。
  “这次主上受刺也不知算不算好事。”夜海感叹道,“因为胸口这一刀,盅虫暂时没了动静。只要主上能醒过来就有机会。”
  “行刺的人呢?”裴允初虽神情未变,语气却沉了下去。
  “已经抓住了,不过要等主上醒来处理。”夜海想起莹霭也是恨得紧。
  “你先回吧,阿洛我守着就行。”裴允初没有继续问下去,抓住了不立刻处理还要等阿洛醒过来再说。那这人必然不是普通的刺客。
  裴允初到了丰城的消息,谭斌是一点也不知晓。他忙着抵御金魁,每天绞尽脑汁要让藏在背后的人乱阵脚。
  之前他叔带着一坛药剂回来信誓旦旦地让一支精英在武器上涂抹,说是专门对付金魁的那些怪异的人。
  结果倒好,没一点作用。幸好谭斌不报希望。
  有意思的是,前几天周郡守带着一位大夫来军营,说是来帮他们的。
  一问,那药剂就是他制得。谭斌就差没把嘲讽挂在脸上。
  倒是谭迥雷把人留下了,想让他再试试。
  那位大夫当然是陆纪,陆纪头一次被人怀疑医术,心中也是百般滋味。
  两位徒弟没跟过去,留在府上以防意外。
  “我之前制得药剂被人动了手脚,所以没有效。这次不会再发生上次的事了。”陆纪走出帐篷对谭迥雷说道。
  “陆大夫愿意帮我们就好,我们有的是时间试。”谭迥雷安抚道。
  谭斌那鬼小子不懂,这个节骨眼不能出一点差错。先不管这大夫本事如何,万一得罪了,他背后一使绊子,有他们吃得。
 
 
第六十章 
  不是北狼的毒术不行, 这么快就被陆纪给看透。而是北狼要投入的精力和工程太大, 那毒追求的只是片刻的效果。
  所以当陆纪从尸窟回来后, 没多久就把解药研制出来了。只是但是他对莹霭没有任何防备, 莹霭给动了手脚而已。
  所以陆纪先是重新再制作了一遍药剂, 果不其然, 之后据士兵的反馈这药的确有用。
  那就没必要再留下研究金魁的那些尸人了, 陆纪把药方给了谭迥雷就离开了。
  原本还想奖赏陆纪的谭迥雷见他无意停留,只好默不作声让陆纪离去。
  因为只有一小支队伍用了这药剂,别说金魁, 连丰城自己军队里的士兵都有相当一部分人不清楚。
  谭迥雷也无意扩大消息,暗中让应长致带着人手把药剂给弄好,准备给金魁一个重重的打击。
  而此刻夜海也收到了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任何标示, 夜海打开看完立刻黑了脸。等陆纪回来, 马上就给陆纪看了。
  “这是上次那个黑袍人写得?”夜海问道,“北狼怎么没有一点动静?”
  夜海现在在监控着北狼的情况, 若是他们知道南鹰的主人已经昏迷不醒, 自然会有所行动。
  尸窟是北狼的人一手造成的, 那黑袍人不就是北狼的人。他动了手为何不告诉刘济。
  “是他写得。”陆纪皱眉, 北狼当年本身就是合并在南鹰里的, 会脱离一点也不奇怪。但是北狼并不可能会对上届的主子出手, 现在那黑袍人手里有的盅显然北狼是不知道的,刘济不可能留下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
  “看来后面还有人了。”陆纪冷笑:“正好新仇旧仇一起报,想必大长老泉下有知, 我们为公主复仇了, 他会很高兴的。”
  “那这信……”夜海摇了摇手里的信。
  “放着吧,不用理他们。”陆纪突然为黑袍人感到悲哀,也不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功夫让主上中盅,想来威胁。
  结果莹霭一刀,正好让盅暂时失去了效果。
  “那主上的盅怎么办?”信上说有解药。万一他们真的有呢?
  “我说了没有解药。”陆纪斜睨了一眼夜海,知道他心里想得是什么。“莹霭那把匕首插的很深,估计是伤到了子盅。即使他有母盅如今也用不了了。”
  “只要主上醒了就没事吗?”
  “对,主上被伤了心脉,这一时半会儿很难醒。但是一旦醒了之后,加上主上自己的武功压迫,盅不会那么快发作。”这样陆纪他就有时间来想办法解决了。
  “梦殇喜吃活人的心脏,现在主上没醒还晕着。盅虫也不会胡乱动弹,你到时候记得和那位裴公子说清楚。”陆纪嘱咐道。
  他一回来就去看了看梁清洛,结果碰上了裴允初。感觉这位醒着的比床上躺着的梁清洛还要消瘦的快。
  “好。”夜海应道,随手把信放起来了。
  那黑袍人也不知想打什么主意,写信来告诉他们主上被他下了盅,要想拿解药的话,必须把京城的山庄给他。
  这种□□裸暴露自己目的的人也是少见,大概是狗急跳墙了。他大概以为在尸窟那么一说,等他们发现梁清洛中盅后,会立刻去找他。
  现在既然陆纪已经这么说了,夜海理都不想再理那黑袍人。
  他像往常一样煎好药给裴允初送去,顺便说了梦殇现在在梁清洛体内的具体情况。
  “阿洛……昨晚夜里我似乎看见她的手指动了一下。”裴允初看着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说道。
  夜海不知该怎么接话,万一是裴公子的幻觉呢。毕竟大晚上的,裴公子又成天待在房内。如果是看花了眼,那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你回去吧,这里我来守着。”裴允初并不在意夜海是否相信。
  与前几天相比,裴允初喂药已经算得上熟练了。
  端起一碗药,裴允初直接往嘴里倒,然后左手轻捏梁清洛的下巴,右手轻柔地固定住她的头,再缓缓把药渡进梁清洛的口中。
  等喂完药后,裴允初拿出药打算帮梁清洛擦拭。
  陆纪来看梁清洛的时候,已经给了其他的药给裴允初。是生肌用得,陆纪怕梁清洛身上会留疤,特意抽出时间调制的。
  其实梁清洛胸口上的伤疤早就快痊愈了,只剩下疤痕留在那。但到目前为止梁清洛都没有任何醒的迹象,虽然裴允初似乎是见过梁清洛动过。
  “阿洛,你快醒过来好不好?”裴允初双手握着梁清洛放在床边的右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微微蹭着。
  “你醒了,我们就定个日子成亲,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字。”裴允初对那八字的问题耿耿于怀,若不是因为这个,他俩早就成亲了。
  “好啊……”
 
 
第六十一章 
  裴允初愕然地抬头, 看向床上的人。可是梁清洛依旧是闭着眼, 好好地躺在那。
  原来是他的幻听么。
  裴允初怔忪地呆在那, 心中苦涩。
  他从年少起就鲜少有大的情绪波动, 一来是他家境太好没有任何需要他烦恼的事, 同龄人的学业苦恼他更是没有;二来万事万物没有什么能引起他在意的, 说难听点就是无情。
  这也正是他师父要他做的, 但凡天纵奇才,心思过于敏感就不会太长命。
  “不是幻听。允初,我醒了。”有些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裴允初却未像梁清洛所想, 再次看向自己,而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梁清洛脸上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手反握住裴允初的手, 问道:“怎么了, 我醒了你都不看我一眼?”
  裴允初看着自己被梁清洛握着手,这时才敢确定不是幻听。
  “阿洛……”裴允初的唤声哽在喉咙里。
  梁清洛听着裴允初的声音唇角带着笑意, 眼睛却再次闭了闭。
  很疼!
  没有醒来的时候, 她意识一片昏暗, 偶尔从无边的黑暗中传来裴允初的声音。现在她醒了, 胸口的刀伤连着呼吸都是痛的。
  所以刚刚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 忍不住闭上眼睛来平复。
  裴允初看着梁清洛闭上了眼睛, 以为她又要昏迷过去,急得手用力握住梁清洛的手。
  “我没事。”梁清洛微睁开眼笑着安慰道。
  “阿洛。”裴允初眼底仍是有惊慌。他怕,阿洛再次睡过去。他怕, 阿洛会离开他。
  “我渴了。”梁清洛无奈道, 还是去做点事分散他的注意力。
  裴允初立刻起身去桌上倒水,结果一倒出来,水是冰凉的。
  也是,房内没有下人守着,裴允初又把所有的心神全放在梁清洛身上,哪顾得上自己喝什么水。
  可现在不行,春意料峭,阿洛又有伤在身。他不愿让她喝这么冰凉的水,可是……裴允初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梁清洛,他也舍不得就这么走开。
  梁清洛微闭着眼睛半晌,没听见动静,又睁开眼侧头看向裴允初。
  “怎么了?”
  裴允初摇头道:“阿洛,我去打点热水来。”
  梁清洛又何尝愿意让裴允初离开,“不必,冷水即可。我喉咙有点干,润润就好,不必要去倒热水。”
  裴允初答应了,双手捧着杯子过去,仿佛这样能让水温暖一点。
  裴允初没有直接把水递过去,而是拿过床里边的枕头垫在梁清洛背后,好让她稍微起来一点。
  梁清洛自然知道他的用意,但是她胸口有伤。这一动,排山倒海般的刺痛从胸口传来。
  还好不会流血。梁清洛悄悄小口吸着气在心中庆幸,否则允初怕是要愧疚了。
  裴允初丝毫未发觉,他端过杯子要喂水给梁清洛喝。
  “阿洛,你身上疼不疼?” 等梁清洛喝完水后,裴允初仔细地擦拭掉她唇边的水渍问道。
  光顾着看阿洛,他完全忘记了要去叫陆纪过来。
  “没事。”梁清洛还不知道自己中了盅,只当自己是胸口被匕首所伤。
  看了看窗户外的天色,梁清洛估摸着快到饭点了。
  “陆纪把你叫来的?等下他应该会过来,你先去吃点东西。”梁清洛脸上还是苍白,较之前却也有了点血色,她抬手戳了戳裴允初的脸颊道:“瘦了。”
  裴允初握住梁清洛的手,垂下眼低声道:“阿洛才是瘦了。”
  “如若不是他把我叫来,那是不是允初永远不知阿洛发生了什么?”从窗户外的映进来的落日余晖洒在他脸上,明明暗暗。低垂下的睫毛纤长,整个人俊秀挺拔。
  “这次只是个意外。”梁清洛有些怵。她为了来丰城可是故意让人去搅黄了自己的亲事。现在瞒着他,她愧疚。告诉他,那更不可能。
  “以后,”裴允初抬起眼定定地望着梁清洛“阿洛去哪,允初也要去哪。”
  “嗯。”梁清洛喉咙有点干,半天才点了点头。
  陆纪进门的时候,房内一如既往地安静。裴允初也还是背对着门,看着床上的人。陆纪心中暗暗叹气:这位倒也是个痴情种子。
  等凑近看,陆纪才发现今日与往常不一样了。
  主上醒了!
  陆纪一喜:“主上,你醒了。”
  梁清洛没回答,反而挑了挑眉道:“你转性子了?”她指陆纪不再直呼自己的名字。
  陆纪语塞,脸黑了下来,瞪了一眼梁清洛。
  “阿洛,我出去了。”裴允初不舍地摩挲梁清洛的手,还是离开了。
  他在这里这些天,能不去吃饭就不会去。有时候夜海或者陆纪会带食盒过来,他才动两下筷子。
  等裴允初离开,梁清洛才闭上眼睛喘气。她刚刚醒其实意识还有点模糊,加上胸口上的伤,实在难受。可是她又舍不得让裴允初担心。
  陆纪倒没什么感觉,能醒就好,至于疼那是肯定的。他一进来看到梁清洛被垫高成这幅模样,正要开口就被梁清洛一个眼神抛过去。
  “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有喜欢的人。”陆纪边把枕头拿开,边说道。
  梁清洛随他动作,没有出声。实在疼得很。
  陆纪翻开梁清洛的衣服看了看胸口上的伤。
  “快好了,这段时间长肉会痒,不要挠。”陆纪嘱咐道。
  梁清洛闭着眼睛,半天后才开口问道:“莹霭呢?”
  “关在地牢。”陆纪帮她擦药的手一顿。
  “什么时候发现的?”梁清洛问道。她被刺杀的时候应该是没有人知道的,她一向自负于自己武功高强,所以才敢把夜海派出去,身边也不带个人。
  陆纪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说道:“莹霭她……在你身上下了盅。”
  梁清洛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从她胸口被刺的那一刀后,她就有了预想,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心口痛,还恰好莹霭就过来了。
  “明日再说。”梁清洛现在不想听,从醒来她就一直撑着,她想休息会儿。
  陆纪显然看到她眉眼间的疲惫,默默把药擦完,给梁清洛盖好被子。坐在床前等着裴允初来换他。
  梁清洛很快又睡了过去。
  陆纪见人睡熟了,忍不住伸手给梁清洛再把脉。主上能醒来当然是好事,但是这意味着盅虫也开始活跃了。到时……主上怕是要吃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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