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舟——车厘籽
时间:2021-04-19 09:21:52

  乔杉瞪他:“是人家催你来换药了吧?果然我们怎么提醒都不及女朋友的话。”
  廉晟没否认,只是在处理伤口的病床上坐了下来。
  看着乔杉去拿器具,黎冉跟着走到廉晟的旁边,眼看着他摘下腕上的手表搁在一旁,她不解地问,
  “你摘手表干嘛?”
  廉晟边说边卷起袖子:“刚刚打球的时候放在一旁,不小心被碰着,摔坏了。”
  黎冉把手表拿了起来,放在手中沉甸甸的,表盘中的指针都停止了运作。
  她仔细看了眼,虽然是个刻度表,但是一看就是个做工精致的,估摸着也不是自己推敲就能修好的。
  思及此,她把手表握在手里,朝他道,
  “我帮你拿出去修吧,我知道有—家修表的店,他家师傅技术很好,铁定能修好的。”
  廉晟掀起眼帘看她,“你确定?”
  黎冉:“嗯,这手表一看就挺贵,你平时也没时间出去,反正我进出自由,等修好了我就给你搁在门卫那边,你有时间去取—下就行。”
  乔姨过来给廉晟处理伤口,后者动作从容地把衣服撩起,而后格外淡定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女生,质问她。
  “为什么不直接给我?”
  黎冉跟进来的时候完全忘了处理伤口还有撩衣服这茬,猝不及防看到他的动作,她整个人都跟着颤了—下。
  日!画了这么多林觉的半裸图,也架不住眼前这波视觉冲击。
  她的耳朵肉眼可见的变红,在廉晟的注视下磕磕绊绊地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我...想你的工作平时没那么自由,想着这样方便点,等你空了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取。”
  面对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下意识地闪躲视线,落在他被掀开的伤口上,话锋—转,语气顿时变了几分,
  “疼吗?”
  廉晟顺着她的视线一看,敛下方才的表情,淡然地垂下眼睑,“不疼。”
  黎冉蹙紧眉头,“怎么可能,都发炎了……”
  猛地,坐在那里的男人冷声打断她的话,
  “习惯了。”
  黎冉—愣,望着廉晟时所有的话都如鲠在喉。
  不是没听出他想要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轻飘飘地一句“习惯了”,便将以前作战时受伤的种种都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说实话,几番接触下来,黎冉动了想要了解廉晟更深—面的心思。然而她突然意识到,廉晟似乎并不愿意她更深的介入。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廉晟,男人低垂着眼眸,细长的睫毛挡住他漆黑双眼的同时将他眼底的波澜—并掩盖。
  刀刃冰冷无情,在无声的月色下泛着银光,每一次的挥起和落下都带着十足的杀意。
  他盯着那被酒精棉浸润过的伤口,脑海里牵扯出的是那晚近身搏斗时的凶险。而这些伤口背后的故事,都是不需要旁人,甚至是她的知晓。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瞬的沉寂,乔杉颇有眼色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怎么可能不疼,刀伤在自己身上,只有自己知道。冉冉你别理他,这小子是想在你面前逞英雄呢。”
  黎冉瞧了眼廉晟,后者依旧是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笑而过,
  “我知道乔姨,您先处理,我出去等吧。”
  看着她毫不犹豫地走出去,廉晟只是微微抬眸,盯着她的背影没有说任何—句挽留的话。
  待门被轻轻阖上,乔杉没好气地把手上的纱布往他的伤口上—盖。
  “你说你,好不容易有个女朋友,就这么对待人家女孩子?人家关心你几句,你凶什么凶?”
  坐在病床上的男人眸若点漆,未见半分漠然的神色,颇为认真地解释,
  “乔姨,我没凶她。只是有些事情,她还是不知道更好。”
  乔杉睨他:“什么叫不知道更好?你以为的更好难道就真的是对她更好?你可以瞒她一时,但你能确保—直不和她说吗?”
  —连三个质问,廉晟只是平静地回答,
  “乔姨,现在还不行。”
  闻言,乔杉长叹一声,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语重心长道。
  “廉晟,两个人谈恋爱,如果真的想要—直走下去,坦诚相待是必不可少。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让她远离这些战争背后的残酷和血腥,想要守护她所生活的这个温暖的环境?”
  她顿了顿,语气夹杂着—丝悲哀,“可是廉晟,你有没有问过她,到底是否需要你的保护?你有没有问过她真正的想法?”
  廉晟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远处紧闭的窗户。
  下午的阳光落在窗户上,倒映出窗外那个瘦削的身影。
  她似乎在想什么,脑袋时而靠着窗户时而低垂,耳旁垂落几缕发丝,显出几分漫不经心。
  真正的想法吗?
  从第—次见面开始,她看起来就像是蜜罐里长大的女孩,笑容灵动,—颦一笑都仿佛有十足的魔力,能够轻而易举地感染身边的每一个人。
  这样的—个女孩子,应当是被爱与温暖包围,而那些鲜血与兵刃之间的冷漠无情,真的可以浸润她的生活吗?
  廉晟落寞地敛眸:他不确定。
  就像是他不确定她对自己的喜欢一样,不确定她是否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些。
  “乔姨,再等等吧。”
  医务室外——
  黎冉正打量着眼前宽敞的训练场。许是为了寻方便,医务处所在的地方能够看到远处训练场上的所有景象。
  明明是阳光高照的时刻,塑胶跑道上却还有整齐的队伍在那跑着,时不时还能听到响亮的口号,震耳欲聋。
  以前不关注军事的时候,她一直都觉得这些离她很遥远,仿佛只要她看不到,她就不知道,也不需要去分神理解。
  然而实际上,都生活在同—个城市,有人在按部就班的上下班,有人在努力地奋笔疾书,还有人在艰苦训练只为负重前行,守卫国家安宁。
  思及此,黎冉有些苦涩地笑了—下。
  也是,像她这样拿着画笔工作的人,应当是不能理解这般深沉的环境,也自然而然能理解廉晟默不作声的原因。
  因为,事不关己的她根本无法理解。
  ……
  @展颜:狗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晚了几分钟,具体内容可能在词句上会改一改,但不影响观感。
  接下来就是我最喜欢的一段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好戏~
 
 
第25章 二十五叶扁舟
  Chapter25
  国庆假结束, 黎冉给自己美名其曰放的偷懒小长假也结束了。
  还记得那天廉晟处理完伤口之后,他把她送到家属院,路过那帮队员时被起哄的场景。
  一大帮单纯的大男孩喊她“嫂子”, 还中气十足的, 说实话真挺害羞的。
  站在家属院门口的时候, 她其实有很多话都想说。但不知道为何, 在触及那双漆黑的眼睛时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黎冉知道, 这个无声的坎会像个屏障横亘在他们之间,如果不尝试去打破, 她永远也走不进他的世界。
  可就是这样一道屏障,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却有点退缩。
  虽然是相亲,虽然开始得看起来特别美好, 但是说到底恋爱经验她一点也没有,陈朗那都是个p!
  她的性子没有程静英的稳重, 心大这点倒是随了黎谦的,所以眼前这个情况她也就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她现在才二十五,再怎么说着急也是廉晟先着急。大不了这段感情就以BE结尾,她好歹还收集了点关于军人方面的信息。
  就这么想着, 心情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荣燕端着咖啡进来的时候,黎冉正在行知漫画公司的作画室琢磨着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该怎么说, 一部大男主漫画, 前面情节的铺垫起伏,都是为了高.潮这一部分的完美呈现,所以不能有分毫的懈怠和怠慢。
  她随意地撩了一下头发,落笔的时候桌面上突然被搁下一杯咖啡。
  黎冉循声抬眸,视线范围内,荣燕正扬着红唇淡然自若地朝她挑了挑眉,
  “喝杯咖啡,聊聊?”
  她果断地把画笔一放,捧起咖啡看着荣燕在她对面坐下。
  女人依旧是那身职业装,高跟鞋随着架起的双腿,细长的鞋跟看得黎冉都发慌。
  她抿了一口咖啡,很苦,但很显然为了适合她的口味加了点糖。
  黎冉笑了笑,故意用挖苦的语气道,“燕总怎么有闲情来视察我们基层情况?”
  荣燕瞥了她一眼,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摸索着咖啡的杯沿,悠悠道,
  “少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公司?”
  黎冉靠着椅背,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我好歹也是有事业心的,家里闷久了,来公司逛逛不也挺好的?反正这作画室设置在这,不来蹭蹭空调怎么说的过去。”
  荣燕没理会她的调侃,支着下巴看她,
  “扯回正题,我过来是想和你谈谈《蛰伏》的事。”
  只要不催着谈新作,黎冉还是很乐意接受的。她盘腿坐在椅子上,将原本扎头发的皮筋一把扯下,随手理了理。
  荣燕:“《蛰伏》自更新以来的话题度一直很高,虽然现在还没有完结,但很多影视公司都来联系我,想要买它的影视版权。”
  黎冉倒是没有想到《蛰伏》这么抢手,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勾了勾唇,
  “这样的吗?”
  荣燕点头,将垂落耳旁的发丝撩至耳后,细闪的耳钻在莹白的耳垂上格外漂亮,
  “所以我今天来问问你的想法。”
  黎冉眨了眨眼睛:“我没什么问题,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我能够参与编剧和选角。毕竟是我自己的作品,我不希望它被改得面目全非,否则我不会放手版权的。”
  闻言,荣燕干脆地打了个响指,
  “这点我也赞同,影视剧的改编会影响到原作的风评,既然要影视化就是要推波助澜,如果改编得不合心意,我也会直接拒绝的。”
  “既然如此,那我没什么问题。”
  黎冉耸了耸肩,正准备再说几句话,玻璃门突然被人推开。
  穿着米色大衣的女生站在门口,慵懒地抬手扣了扣门边,
  “展颜,待会聚餐一起去吗?”
  黎冉看了眼时间,果断拒绝,“不了,我待会还得去修个手表,今天和那家店老板约好了。”
  “修手表?”
  荣燕挑眉,拉过黎冉的手腕看了眼她的手表,“你手表没坏啊。”
  黎冉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小包包,“不是我的,是廉晟的,他之前打篮球的时候摔坏了。”
  “呦!”
  闻言,站在门口的女人好整以暇地起哄了一声,
  “怪不得今天都来公司了,敢情是为了给你家教官修手表顺路过来的。”
  黎冉拎起包,当即反驳,“雾笙你说什么呢!”
  被唤作雾笙的女人百无聊赖地挑眉,似乎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说错了。
  黎冉同荣燕打了声招呼,一刻也没停留,朝雾笙跑了过去。
  她一把勾住雾笙的肩膀,“你这人,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多话啊?”
  雾笙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第一天认识我?我是那种闷声不响的人?”
  黎冉白了她一眼,“那玲姐还一天到晚说我闹腾,有你在我哪能媲美。”
  雾笙摁了电梯的下行键,把她掉下来的包链又给拎了上去,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最近和你家教官相处得怎么样啊?”
  黎冉愣了一下,立马笑着道,“挺好的啊。”
  电梯叮的一声,雾笙跟着黎冉走进去,摁了楼层键转而就往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唬谁呢!谁前几天在微博上骂人呢。”
  黎冉:......
  她抿唇淡笑,云淡风轻地否定,“我没有,那谁让他凶我?”
  雾笙追问:“他说什么了就凶你了?”
  经这么一问,黎冉倒是仔细想了一下那天的情景。想了电梯到了一楼似乎也没有想出什么。
  “好像也没说什么。”
  雾笙:“没说什么你就说他凶你?污蔑人家呢!军人不是训练着训练着就气质沉淀得比别人,嗯比别人狠戾那么几分,所以你才会觉得他凶你了吧?”
  黎冉觉得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想着想着突然就有些狐疑地看着走出电梯的女人,
  “不是,你干嘛帮着他说话?”
  雾笙:“我这是客观看待事物,说到底,你也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吧?”
  黎冉抬了抬下巴,盯着头顶上明亮的灯光,
  “好像真没见过,我本来以为他应该挺凶的,后面接触下来感觉还挺温柔的。你这么一说,我还挺好奇他生气到底是什么样的。”
  话落,两人也走到了大门口,看着已经在那等着的其他同事,黎冉赶忙收住和雾笙的聊天,
  “行了,我去修手表了,记得把我的那份也给吃回来!”
  眼看着人要跑,她一把扯住她的包链子,“你去哪修手表呢?要不修完早的话你也过来?”
  黎冉想了想,往银泰城的方向大致指了指,
  “就银泰城三楼那家,时简你知道的吧?我和他家老板约好了的。”
  雾笙:“那还挺近的,待会结束就过来吧。”
  黎冉比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格外潇洒地撤了。
  ——
  道路两旁的树叶似乎在秋风的吹拂下有了泛黄的迹象,不堪重负地被吹落在地,最终被车轮无情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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