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抽烟逃课也没有人管,他考第一也没用,因为他哥能做到,而且比他做得更好。
……
“陈逾司,你真的好聪明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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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科班女生少,抓壮丁的体育委员逮到时间就来游说运动会报项目的事情,没一个女生跑得掉。
做完早场回来,女生从书包里掏出各式各样的小型风扇。
纪淮一热,脸就会烫,小电风扇怎么对着脸吹都解不了身上那股燥意。最近温度不降反伸,汗水顺着脖子滑进内衣里的感觉特别不好。
体育委员那个报名单走到纪淮那桌,朝着她们打招呼:“两位美女有兴趣代表我们理科一班征战运动会嘛?”
纪淮也想在绿茵操场奔跑,但之前两次逃跑的经历已经无情的把她是个运动废物这个真相揭示在她本尊面前。
就在纪淮决定报个铅球标枪一轮游的时候,班主任笑眯眯的把她喊出教室:“是这样的,学校领导看你成绩又好又长得漂亮,这么良好的象形非常适合成为颁奖的礼仪小姐。”
这种事情向来不给学生拒绝的机会,嘴巴上说着想让你如何如何,但没有推脱的可能。
夏知薇吃午饭的时候知道了她运动会要当礼仪小姐的事情,一时间表情复杂的,让纪淮不知道这件事是好是坏。
夏知薇安慰她:“其实挺好的,就是往年裙子比较难看。”
纪淮咬了口四季豆,问:“难看到能让我丧失一整个高中择偶权的那种程度?”
夏知薇没办法昧着良心,只好点头。
纪淮感觉自己一口气差点没有顺上来,等她看见去年那条胸口大红花的人间富贵花时,那口气顺上来之后,差点咽不下去。
幸好去年深受其害的女生联合抵制,最后学校方面换成了青花瓷样式的批发旗袍。
素雅倒也比俗雅的好。
周主任带着她们去国旗下彩排走位和站姿,纪淮像个服务员一样端着个‘空餐盘’。
红色橡胶跑道上,陈逾司他们班正在从七个报名一百米的人里选出三个。他不在其中,背着个书包站在不远处足球门框前,不知道谁从器材室借了一个足球,球传来传去,传到了他脚下,他用脚将滚过来的足球挡在了门框外,前脚掌踩在足球场,看清了来不远处踢球过来的人。
脚微微用力将足球勾起来,随后一脚朝着刚来球的方向踢了回去。
操场上的人嗓门挺大的,喊着陈逾司的名字:“踢足球嘛?”
他没回答,而是直接把书包从后背上拿下来,随手扔到场边。
纪淮没看过他踢足球,没看两眼就被周主任点了名,一起被喊名字的还有另一个女生。
“那边那两个女同学,看什么呢?到你们走过来了。”
那个文科班的女生不害羞,回了一句:“看陈逾司踢球呢。”
虽然陈逾司是个成绩好的学生,约莫是周主任抓他去网吧抓多了,一听见这么名字火气还是蹭蹭的就上来:“有什么好看的。”
“大帅哥,肯定好看。”那个女生捧着圆盘走到指定的位置,说话的时候笑嘻嘻的,眼睛也弯弯的很漂亮。
纪淮照着流程走了一遍,最后站到旁边休息。刚和她一起别点名的女生走到了她旁边,伸出手:“匡从筠,文科一班的。”
纪淮也伸出手:“理科一班,纪淮。”
那个女生听完,一瞬间表情有点失落:“啊?你们不是同班同学啊。”
纪淮点头,佐证她的话。
不过失落只有片刻,匡从筠抱着圆盘又聊了起来:“不过他好帅,好想和他谈恋爱,但男色误人,人家也看不上我。”
“学校也不准早恋吧。”纪淮又补了一句:“怕恋爱影响学习。”
刚说完,纪淮一愣。脑袋里的小灯泡一亮,朝着匡从筠握拳打气:“但不谈恋爱的高中生活是一定会充满后悔的,喜欢就去追。”
谈恋爱会影响学习。虽然想让陈逾司成绩下滑这个想法很罪恶,但是五月的大太阳挂在头顶也很罪恶。
快去谈恋爱吧,陈逾司。也好让她体验一把教室头顶的电风扇呼呼的吹风,而他在操场上流汗流泪的日子吧。
纪淮眯着眼睛看着绿茵草地上运球的人,足球在他脚边按照他的想法滚动着,脑袋里自动为他配上足球解说群情激昂的一声‘禁区内一脚射门’。他带球过人,球在慢下来的几秒后,被他稳稳地踢进足球门框了。
匡从筠看见他进球,连忙鼓起了掌:“你这么看好我?”
纪淮点头:“万一他就喜欢你这样的呢?”
匡从筠的眼睛转了一圈,稍加思索:“要不我试试?”
“冲!”纪淮头点的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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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球后,陈逾司没了一半踢球的兴致,一抬头和纪淮视线撞到了,她又偏过头和旁边的女生不知道说了什么,一个劲的在点头。
班主任出了个乌龙,他报的四百米不需要班级选拔,他白等了半个多小时,正要走的时候,纪淮她们也彩排结束了。
几个女生也不客气,圆盘都交给纪淮送回去。
纪淮从行政楼的仓库出来,陈逾司在楼梯口等她,丝毫不在意还在学校,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玩什么手游。
放学原本就晚了,又因为运动会的事情,现下白昼再长,走回家的路上,天也暗下来了。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只能照亮五分之一的天空,那五分之一是橙红,另五分之四是深蓝色。
红与深蓝交汇,天空半明半暗,云朵已经不再是白色,而是成为灰色的云飘在天空。
再过一会,天就会彻底暗下去,而洵川这座城市却会亮起来。
“陈逾司,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纪淮走到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问了一句。
车水马龙在眼前,她在自己旁边。
陈逾司一愣,心跳快了,但想到上回的‘拿下’的那个乌龙,他不敢往好处想:“怎么了?”
“想要了解一下。”纪淮朝着他卖乖的眨了两下眼睛:“说说呗。”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逾司斜着眸子打量着她。
纪淮将自己的小九九美化:“你说了我知道了之后万一遇见你的理想型,我也好介绍给你。”
陈逾司才不信她的说辞,起了逗她的心思:“我喜欢成绩比我好的,游戏打的比我好的,爱做家务的。”
纪淮没发现他在逗自己,摸着下巴认真的思索了起来,成绩比他好,游戏比他擅长,还要爱做家务……
“那不就是……孟娴一埋头苦练游戏技术,和你结婚之后退隐电竞圈成为一个全职主妇。”纪淮分析完了之后,觉得不现实:“你觉得可能嘛?”
陈逾司表情无语,真不知道她怎么扯上孟娴一的:“这话的可能程度等同于你哥考上首府大学,我那盆韭菜被你浇水浇成真兰花。”
绿灯已经亮起,五月的夜风还带着白天的热气。
裙摆被风吹起,纪淮走在他旁边,良久的沉默之后,她突然开口:“陈逾司,换装小游戏可以嘛?黄金矿工行不行吗?”
对视的时间里,他点了点头,行的,如果是你就行。
但陈逾司还是搞不懂她要干什么。
没两天,陈逾司知道她想干嘛了。
当天早上买早饭的时候,纪淮叮嘱他晚上放学一起走。结果放学那天她和一个女生一起来了。
那女生自我介绍说叫匡从筠。
认清现实只需要十秒钟,十秒钟之后陈逾司发现这是纪淮给他介绍的女朋友。
打野buff开局,他被辅助抢了buff都不一定有这么生气。
陈逾司他的拒绝也特别直截了当:“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扔下匡从筠一个人,陈逾司加快脚步走了。抓到纪淮的时候她刚在盛泰的麦当劳甜品站买麦旋风。
纪淮拿着钱站在窗口外:“奥利奥麦旋风,一个……”
没说完,旁边凑过来一个人:“两个,谢谢。她一起付钱。”
还吃麦旋风,吃个冬瓜糖。吃吃吃,还好意思吃麦旋风。
纪淮从出货口把两个麦旋风拿了下来,递给他一个,还没来得及心疼自己的钱,先问了情况。
“怎么样?我特意问了,匡从筠小时候的童年玩过很多类行的换装小游戏,黄金矿工单人三十关卡不是问题。成绩在文科班也名列前茅,很符合你的标准。”
她还笑着呢,就差没在脸上写下‘快夸我’三个大字。
陈逾司用勺子挖了一半的麦旋风,把手里少了一半的那份给了纪淮,拿走她还没吃的全满的另一份,吐出两个字:“憨憨。”
说完就走了。
纪淮蹙眉,看着手里只有一半的麦旋风,小跑着追上去:“陈逾司,你骂人。”
花了钱,还挨了骂,好心当成驴肝肺。
有点委屈:“如果不是因为在大街上,我都哭出来了,还好我坚强。对了,麦旋风记得给钱。”
陈逾司拿着勺子又从她那份麦旋风里挖走了一勺,咬牙切齿:“傻。”
第20章 白色橡树(5) 这两天纪淮一直耿……
这两天纪淮一直耿耿于怀, 心里不太痛快。
但反思自己为什么不开心,她摸不准是自己被陈逾司骂了,还是因为麦旋风他既没给钱还挖走了她那份的两大勺。
五月的太阳毫不手软的烘烤着大地, 早操抬了两下手,人就开始出汗。可惜纪淮跑不过那群如同出圈野马的校友, 只能看着汹涌的人潮叹了口气。
陈逾司看她像个小老头皱着张小脸时, 他刚在雪糕上咬了一口, 显摆得瑟的还拿了一瓶冰可乐从她面前走过。
夏知薇问纪淮还买不买?
纪淮看了眼前胸贴后背的男男女女, 摇了摇头:“挤成这样,转过头都能随便找个人的校服擦把汗了。”
早上还算好,一到下午太阳光从考走廊的一侧直直地照进来, 纪淮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吸热吸得,今天在头顶煎个鸡蛋没有问题。
许斯昂听说了学校运动会的事情, 他也只是听过拉到, 来蹭饭的陈逾司敲了敲他腿上的石膏,对许斯昂反应淡淡的样子不意外:“毕竟不是残运会。”
运动会批发的青花瓷样式的旗袍买来了, 纪淮带回去,洗了一遍。
五月末, 入夜也不凉快,她忍着蚊虫叮咬站在阳台上,把衣服从装满水的塑料盆里拎起来。
陈逾司没看门外,直接拉开移门出来浇花的时候, 还是被吓了一跳:“大晚上拿着一条白裙子站在阳台上, 有心脏病的都能告你有谋杀嫌疑。”
纪淮嘀咕了一句:“胆小。”
因为是件便宜货,布料不吸水,怎么拧都拧不干, 水珠顺着裙摆的边缘一直在滴水,滴在她脚背上,夏日的凉拖湿漉漉的,很不舒服。
“怎么不扔洗衣机里机洗脱水?”陈逾司拎起水壶,动作娴熟的打理起他那盆韭菜。
“这种便宜货,扔进洗衣机之后拿出来,我都怕布料和盘扣都各过各的。”纪淮拧了两遍了,还是拧不干,只能滴水的挂在晾衣杆上。
陈逾司抬眸,看着晾衣杆上那件旗袍,普通到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廉价,学校抠门程度还是原来的配方:“挺好的了,学校至少给你们换掉了那条人间富贵花。”
纪淮甩了甩手上的水:“我怎么听你语气有点遗憾呢?”
陈逾司一笑,样子有点欠:“能掌握一个人社会性死亡程度的黑历史,难道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嘛?”
纪淮弯腰端起水盆:“来,我请你儿子们喝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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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抠门,也不要脸。
运动会两天,有一天还是周六。许斯昂周五要回医院复查,有个项目约满了,只有周六一大早有空,不想来回折腾,许斯昂干脆住两天院。蒋云锦给纪淮发了条短信,让她晚上自己在外面买点吃的。
运动会赶上高温的开头,气温蹭蹭往上长了四度。四度听着没什么感觉,但足够把纪淮热化在马路上。
纪淮出门的时候特意带了一把遮阳伞,关院子铁门的时候,陈逾司正巧从里面走出来,看见纪淮手里撑开的伞,眯着眼睛又看了看头上晴空万里:“天气预报虽然是被叫作天气乱报,但也不至于你这么大个太阳还带把伞防患于未然吧?”
纪淮前两天胳膊差点晒脱皮,导致她痛定思痛,每个课间都不得不补个防晒,防止自己晒成包拯:“我不想冒充是包拯后代。”
陈逾司想想也是,走到伞下,幸好没有厚着脸皮让纪淮给他举着伞。
就是……
纪淮抬头看着离自己头顶快有三十厘米的伞面,摸了摸发烫的头顶,自己全身上下都浸透着清晨的阳光。
再看看他,也差不多。
“陈逾司,你是在给寂寞打伞嘛?”纪淮走出伞下。
他听罢,把手放下了一点。
这时候就不得不感谢城市绿化部门对在马路边种树的执着了,巨大的樟树,枝繁叶茂,比陈逾司那撑伞技术好太多。
他还撑着那把粉红色印有派大星图案的伞,伞柄搭在他肩上,他转动着把手,挺有兴致的:“我一直觉得打伞就是精神上的降温。”
“明明就是你不会打伞。”纪淮指着旁边的手抓饼店:“你的满汉全席,还要不要了?”
“带你去吃个别的。”
学校西门有一排商铺,陈逾司走在前面带路,找了家买冷面凉皮的店。
茶壶里装着的是大麦茶,水温已经冷下来了,喝着能解清早的暑气。
纪淮还穿着校服,今天要穿的旗袍被她叠好装在了袋子里。
陈逾司看见了那个袋子,问:“所以你一个项目都没参加?”
“对啊。”纪淮喝着大麦茶,也不美化自己:“我又不是完美的天才。宣传口号要求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本来就是一件搞笑的事情。大部分的人都只能做到一两点,有甚者连那一两点都做的不够好。我就是那种人,成绩稍微好点,其他的嘛,要才艺没才艺,要运动没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