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允提着购物篮漫无目的地闲逛，看见什么顺眼的就往篮子里扔。
拿了一些散装的糖果往称重区算价格的时候，旁边有一个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小姑娘也恰巧来称东西。
温允让她先来，小姑娘俏生生得很可爱, 看她拎了一大堆东西，脆生生地问，“姐姐，这么多东西你自己拿多沉啊。”
温允看着她笑笑, 揉了揉她的头, “因为姐姐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小姑娘也笑了起来, 一双杏眼弯的像月亮, 她一副我都知道的神情，扒拉着温允的衣服, 让她低下身子。
温允不明就里，稍稍俯身，“怎么了？”
“姐姐，”小姑娘趴在她耳边, 声音小小地问, “你是不是跟你男朋友吵架了啊？”
“什么？”温允哭笑不得, 暗叹现在的孩子确实越来越早熟，“小妹妹你怎么这么说？”
“姐姐你不用装傻，我虽然小但我什么都懂, ”小姑娘挺直了胸脯，悄悄往温允身后看了一眼。
“我们刚才其实遇到过好几次呢，那个一直在姐姐后面跟着的，是你男朋友吧？我爸爸和妈妈吵架的时候，爸爸就总是跟在妈妈后面，也不敢跟她说话。我一猜你俩就是吵架了，你瞧，那个叔叔现在还盯着你呢。”
小姑娘嘻嘻哈哈人小鬼大，声音低低的，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聪明。
温允看着小姑娘天真无邪的笑脸。
背后却在发凉。
她站直身子，对仰着脸一心求表扬的小姑娘笑了笑，轻声说，“你真聪明，谢谢你啊，快回去吧，爸爸妈妈别等急了。”
“啊对哦，”小姑娘拿过自己的东西，笑嘻嘻的，“再不回去我妈又要说我了，姐姐再见。”
温允看着小姑娘跑到不远处一对年轻夫妻身边，把自己称好的东西放到购物篮里，转身去到了超市里一般最冷清的家电区。
这里除了两名超市导购外，再没别人。
温允一过去，就有导购热情地迎了上来，“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啊？”
温允：“我家里冰箱用好几年了，想换一个性价比高点的。”
导购：“好的，这边请。”
她才跟着走了两步，就听到另一位导购的声音响起，“您好，请问您想看看什么？”
闻言，温允脚步放缓，支起耳朵去听。
紧接着，一道低哑的中年男子声音传来，“不用了，我就随便看看。”
温允眼神凝了凝，神色如常地跟着导购来到一个黑色冰箱面前。
导购声情并茂地向她介绍这款冰箱的性能。
温允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偶尔应和她两句。
期间，她拿出手机跟王卓发了两条微信。
跟导购表示自己再考虑考虑之后，温允又径直去到了厨房用具区。
这里人就不少，挑选锅碗瓢盆的人一大堆。
她慢条斯理地挑了一根擀面杖和一把水果刀，满意地放入购物篮后，去到了收银台。
从超市门口到停车位的距离不算太远。
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人，温允捏紧了刚刚顺手放进上衣兜里的水果刀，保持镇定地往前走。
快走到车旁边时，她下意识提了速度，身后却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温允咽咽口水，水果捏到衣兜边缘，转身往后看。
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八几，体型壮硕的中年男子带着口罩，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温允蹙眉，感觉这人的眉眼有些熟悉。
“温允，你、你发现我了？”那男人痴痴地笑。
温允心里一阵恶寒，听到他的声音终于想起来，“你是那天在机场那个人？”
“对，是我！”或许没想到会被认出来，那男人激动地往前迈了一步，“你还记得我啊，我那天就是故意碰了一下你，但是我特别聪明，你们是不是都没发现我是故意的啊？”
他的语言逻辑没有任何问题，可配合上他那双浑浊痴狂的眼眸，就足够让人生惧。
温允慢慢退后，语气尽量保持平和，“你快走吧，我也要回家了。”
“我不走！”那男人一下激动了起来，双眸猩红，“你就想赶我走！我在你身边不好吗，现在又没有别人，我陪着你你不开心吗！”
周围空旷旷的，仍然没什么人，温允攥紧了刀柄，“滚，我已经报警了，不想被抓就赶紧滚。”
那男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像是在听什么笑话，“就是警察来了，我也不怕，温允，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说着，男人往温允身边靠近。
眼看着他越来越近。温允闭上眼睛，心一横，从兜里举起水果刀——
“姐！”
一道还算熟悉的声音传来。
“啊！”已经近到眼前的男人突然痛喝一声。
温允怔怔地睁开眼，就看到温皓正站在男人身后，手上拿着一听啤酒。
“艹你妈的！”那男人反应过来，转身就跟温皓扭打起来。
温皓跟那男人的个头差不多，但没他块头大，隐隐落了下风。
眼看着这男人已经揪住温皓的衣领，挥起拳头要往他脸上砸的时候，温允忙把刀扔掉，换拿了擀面杖狠狠往男人背上击打。
“啊！”男人又是一生痛呼，半跪在地。
温皓被松开，弯着腰一阵咳嗽。
“温皓，快跑！”
温皓喘着气点头，来到温允身边护送她一起跑。
那男人缓过劲儿来，转身怒吼，从裤兜里掏出来一早准备好的美工刀，“婊/子！等我抓到你给你好看！”
温允体力太差，还没跑几步就已经扛不住。
停车场渐渐来了几个人，见那男人拿着刀也不敢往前凑，吓得一哄而散。
就在温允觉得身后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心想这下完了要上社会新闻了时，警车声响了起来。
那男人一听声音也被吓住，慌乱之余一手逮住温允的手臂。
另一只手挥舞着美工刀在半空中乱飞。
“姐！”温皓红了眼，“混蛋，你放开我姐！”
温皓冲了上来撞击，那男人吃痛放开温允，刀子一把划上了温皓的手臂。
鲜血瞬间从皮肉处溢出来染红了白色外套。
即使如此，温皓仍然死死抓着男人的身子，不让他往温允身边靠近一点。
直到警察围过来，把那男人拷了起来，他才浑身脱力地躺在地上。
“温皓。”温允跑到他身边，看着他手臂的伤口，“还好吗？”
“没事，”温皓一掌捂住伤口，“就划了一下，不深。”
那边警察把那男人拉上了警车，其中一个来到两人身边，“小兄弟你还好吗？要不要叫救护车。”
“不用不用，”温皓从地上爬起来，活蹦乱跳地动了两下，“小伤没事，警察叔叔，您可一定要好好处理刚刚那个人。”
“放心吧，”警察又看向温允，“温小姐，你受惊了，麻烦你配合警方去做一下笔录，还有这位小兄弟，如果没问题的话也得去做一下笔录。”
刚刚这里闹出的动静不小，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汇拢。
温允把口罩捂紧，看看温皓勉强不再流血的手臂，“我自己去成吗，他还在受伤，让他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不用不用，”温皓不放心温允一个人，打死也不愿意先走，“我没事的，可以配合警察叔叔工作。”
看他这么坚持，温允没再多说什么。
——
来到警局。
温皓先做了笔录后就轮到温允。
负责这起案件的是张警官，看起来三十出头，长得方方正正地一身正气。
“刚刚审讯的同事们问了下，这人跟着你挺长时间了，”张警官把他的资料调出来。
“他叫孙天，是江余市本地人，差不多从你上次私生抓到半个月后就在你们剧组四处徘徊。这个比上次那个聪明点，装的也像，现在才露出马脚。”
“这私生饭也太吓人了。”温皓心惊胆战的，一阵后怕，“这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温允蹙眉，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的住址电话没有泄露过，以前遇到的私生也没有这么神通广大，走哪跟哪儿。像这两次那么疯的，我是第一次碰见。”温允说道，“警察同志，麻烦您费点心，我总觉得可能有人在给他们提供我的信息。”
“你放心温小姐，”张警官也觉得这事情很玄乎，“我们一定会好好调查，查个水落石出的。”
从警局出来时，温允的手机已经被王卓打爆了。
她一拨回去，就听到王卓火急火燎的声音，“小温，你还好吗，没受伤吧？”
温允：“没有，您放心吧，多亏您报警报的及时。”
“我看到你微信的时候可把我吓死了！”王卓开始鬼哭狼嚎，“妈的，这些私生都他妈不是人！”
“好了王哥，”温允今天这一通忙活下来实在是太累，“您注意着点，今天这事我看应该没人认出我来，万一真有认出来还拍视频的，记得提前协调一下。”
“这你放心。”王卓信誓旦旦的，“那你快先回去休息。”
温允：“好。”
从头到尾，温皓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不敢靠太近。
温允回头瞥了他一眼，“确定不需要去医院？”
第29章 “一群糙老爷们能看到你……
温允回头瞥了他一眼, “确定不需要去医院？”
“不用了。”温皓摇摇头，冲她甩了甩手臂, “就是个小口子，你看，我已经好了。”
温允看看时间，这一来二往的，竟然都已经快十一点了。
外头风大，她拢紧外套，“这个点宿舍关门了吗？”
“关了…”温皓挠挠头, 小声道，“没关系，我在附近找个酒店住就行。”
温允也想自己走把他丢在这里。
但想到今天确实多亏了他。
她抿抿唇，回头看向温皓, “走吧, 去我那里对付一夜。”
闻言, 温皓怔在原地, 等温允都走几步远后，才忙追上去, “姐，你等等我！”
回到温允公寓。
温皓冲了个澡换上刚回来在超市买的长袖，到客厅时，发现温允正安静坐在沙发上, 望着一张相片发呆。
温皓：“姐。”
“嗯, ”温允把相片收起来, 看着温皓还微湿的发梢，“没碰到水吧？”
“没有，”温皓拽了拽衣袖, “我注意着呢，一点都没碰到。”
温允注意到他的动作，“我看一下你伤口。”
“不用，”温皓推拒，“真没什么。”
温允：“你知道我话不喜欢说第二遍。”
“…”温皓缩了缩，慢慢撸起袖子。
温允看着他手臂的伤口，挺长的，看起来也不像他所说，并不太深。
她把医药箱递给温皓，“别逞强，上点药吧。”
温皓看着她表情，唯恐她不高兴，乖乖接过，“其实就是看起来严重，但真的没事，也不是很疼…”
温允不说话。
温皓抿抿唇，呐呐地给自己上药。
“你今天怎么会在那儿？”温允突然问。
温皓被她吓得手抖了一下，“我室友今天生日，邀请我们去他家聚聚，他就住这附近，我刚就是开他车去超市买点啤酒。没想到，去开车的时候，就碰到你了。”
“对了，姐…”温皓抬眼试探地问了句，“你昨天生日，我给你发消息了，你看到了吗？”
温允手指动了动，对上他那双殷切的眸子，敷衍地回了句，“看到了。”
不止他，谢访琴也给她发了。
只不过，她都当没看见罢了。
“那就好。”温皓放下心，可能是因为温允出奇地跟他好声好气地对话那么久，让他有点激动，所以又接着说，“我本来想给你买礼物，但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姐，你喜欢——”
“温皓，”温允淡淡打断他的话，站起身，“不早了，快睡吧，你明天还要回学校。”
“…”温皓张张唇，眼看着温允回到卧室，眼里的光瞬间黯淡。
回到卧室，温允久久无法入眠。
脑海里飘过的全是梁随今天的话，周归璨的音容，以及这两次私生的诡异。
实在是睡不着，她又把刚刚看的相片拿出来。
这照片有些年头但是保存的极新，像是刚打印出来的。
那上面的人，赫然就是周归璨。
只是又显得稚嫩许多。
温允看着相片，指腹轻抚周归璨的眉眼。
“阿璨。”
——
温允醒来的时候，温皓已经离开了，临走前还给她发了条微信。
温皓：【姐，我先走了，锅里是我熬的小米粥，还有我买的其他早点，你记得吃。】
昨天一天没吃饭，一看到米粥的软糯，温允的肚子就开始叫唤。
她看了几眼，还是没有吃，而是从冰箱里温了两片面包填肚子。
吃过后，温允又装扮了一下出了门。
路上经过花店，包了一束花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