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常，周归璨估计就要开始制止他们继续了，可现在他竟然还毫无动作。
赵满稀奇地看看他身边一脸好奇的温允。
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事儿呢，其实就是这么个回事，咱们周少爷在江宇高中那叫一个如鱼得水，一直以来都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同学眼中的完美男神！”
他停下，喝了口酒，继续说，“江余高中校风很严的，虽然不常检查，但还是每天都要穿校服。可是呢，在我们高三的时候，有一天早上，我们周少爷竟然没穿校服就来上学。这要是平常，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估计也就过去了。”
“但是那天恰巧领导检查，我们班主任特意请领导来查了我们尖子班，刚好就逮住周少爷。众目睽睽之下，班主任脸都挂不住了呀。问起周少爷原因，你们猜他说啥？”
现场谢蔚、王恒、温允都不知这段往事，动作一致地摇摇头。
“这丫说他英雄救美了哈哈哈哈！”知情人之一李荣轩揭晓谜底，捧腹大笑，“神他喵的英雄救美，他咋不说他捐出去做慈善了呢哈哈哈。”
赵满：“多离谱啊，我们老班那脸色啊那叫一个难看，当场罚他写了检讨。”
“哈哈哈哈！”谢蔚笑得直拍王恒肩膀，“这什么破理由，他也有这么中二的时候？”
“不是，周少爷，”王恒道，“咋就想着编这么个破理由？”
“啧，”周归璨把酒杯放下，“怎么说话呢，这是真的。”
所有人，都被他一本正经的话再次逗笑。
除了温允。
因为她一下，就联想到了什么。
——
高二下学期。
当时班主任需要采集班级里的所有学生的资料，包括父母的一些个人证件复印件。
温允别无他法，只好提前跟谢访琴联系，晚上请假回了陈家。
回去的时候，谢访琴和陈远有事不在，不用看这一家人让人窒息的嘴脸，她心里轻松了不少。
可当她去到书房按照谢访琴说的位置拿她的证件的时候，却并没有找到。
温允自觉不对，给谢访琴拨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谢访琴声音低低的，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你哥哥他大学放假回来了，昨天你打电话的时候被他听到了。他就…把东西拿走了，他现在应该在家，说让你去找他拿”
温允神色一凛，挂掉电话。
紧接着，陈少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
他指间拿着谢访琴的证件，另一只手捏着刚点上的烟，笑得一脸奸滑，“我们阿允回来了啊，是拿东西吧？来，上哥哥这儿来，我给你。”
温允捏紧书包，往后退了退，一脸防备地说，“不用了，回头让她给我送到学校去吧。”
“绕这么一圈干什么，”陈少华走近了一步，“呐，东西就在这儿。怎么，你还要躲着哥哥啊？”
陈少华还在一步步靠近。
温允咽了咽口水，一下把书包扔到他脸上，转身就往楼下跑。
陈少华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立刻追了下去。
第31章 陈少华看着她的……
陈少华看着她的背影, 笑了笑，立刻追了下去。
客厅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 整个空间黑成一片，身后的人一步步逼近，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温允看不真切又跑得太快，仓促中被一边的椅子绊倒，一下摔到了地上。
她一跌倒，陈少华就赶了上来。
温允吃痛地捂住膝盖，朦胧中只能看到他的轮廓。
陈少华把烟从口中取出来, 点点火光还在燃烧，他居高而下地看着地上的温允，“怎么不继续跑了，你不是很厉害吗？”
“滚。”温允死死盯着他, “离我远点儿。”
“你听听你这话, 多没良心啊, ”陈少华半蹲下, 一下扯过温允的衣领，“这都多久了没见了, 你不声不响地搬去了学校，竟然还让我离你远点。温允，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可是等很久了。”
他的声音很疯狂, 扯着她衣领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温允知道他这不是害怕, 而是兴奋。
透过月光, 她能看到他的眼睛，里头跳跃着的，是可怕的狂喜。
这个认知让温允心头狂跳, 她剧烈挣扎了起来，“陈少华你放开我，你这个变态！”
“变态？”陈少华嗤嗤地笑了起来，“对，我就是变态。乖妹妹，你竟然发现了啊。”
说着，他的手转去擒住温允的手腕，另一只空闲的手拿着烟，火光对准温允的暴露在空气的小臂狠狠按了下去。
那一刻是钻心的痛，温允克制住眼角的眼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被陈少华敏锐地捕捉到，他于是笑得更开心，站起身扯着温允往前走。
温允半个身子还在地上，完全被他牵制住拖着走。
陈少华把温允重重甩到沙发上，转身去开客厅的灯，嘴里还念念有词，“让哥哥好好看看，我们温允在学校住这么久，有没有变瘦。”
客厅灯的开关离沙发有一段距离，他过去的时间里，温允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
很快，伴随着“啪”地一声，房间灯亮了。
突然的明亮让陈少华下意识闭住了眼，等他适应了光线，回头去看温允的时候，她已经快移动到了门口。
陈少华唇角的微笑瞬间压了下去，表情阴翳无比，“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力气爬起来。”
“你别过来。”温允的嗓音已经变得艰涩，她举起刚刚从桌子上拿下来的水果刀，对准陈少华。
说出的话，残忍的多。
“你再过来，我们俩就一起死。”
“你威胁我。”陈少华不可思议地轻笑，“哥哥怎么舍得你死啊。”
他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缠绕上温允的身体。
“行了，你走吧。”陈少华轻笑，“别让我再逮到你。”
在从大门跑出去的时候，温允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
她不敢把水果刀扔掉，生怕身后有人追来，一直死死地攥在掌心，手掌也因为摩擦到刀刃开始渗血。
跑了很久很久，直到跑到确定陈少华没有跟上来，温允才停住。
她失重一般地坐在路边。
身上的衣服因为刚刚在陈家的拉扯已经乱到不成样子，掌心的血腥味也飘到空气中。
温允如释重负地丢掉了水果刀，失神地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这副样子，回学校是有点不现实了。她出来的时候没有拿证件，也没拿什么钱，更别提去酒店了。
就在她有点不知所措，思考去哪里公园的长椅对付一夜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丁点声音。
温允如受惊的兔子一般从地上拿水果刀，却听后面的人说话声传来，“同学，你还好吗？”
少年的声音一如往常，清澈干净，不搀一点纷杂。
就这么突然的出现。
温允拿刀的动作顿住，呆滞地回头。
周归璨再一次毫无预兆地出现。
温允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会儿学校应该是晚自习放学了。
周归璨走近了一点，见她衣服很乱，不好意思地别开了眼。
“同学，你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温允张张唇，眼角凝固的泪珠涩涩的。
她想说点什么，可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迟来的自尊心忽然作祟。
半晌，她攥紧衣角，低声回了句，“我没事。”
周归璨：“…”
他悄悄瞟了温允一眼，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模样。
周归璨凝眉看着在地上坐着看起来又小又惨的女孩。
她身上脏兮兮的，还有几处衣料被扯坏，看来应该是被什么人欺负了。
如果没遇到就算了，可这么巧合被他碰到，他也做不到真的坐视不理。
晚上吹起了阵阵凉风，温允被扯散的头发被吹了起来。
轻叹了声气，周归璨抬手把身上的校服脱了下来。
温允还没反应给过来他要做什么，属于少年温暖宽大的校服已经罩到了她的头顶上。
“你先穿上，别着凉。”
世界一下变得黑暗，只余熟悉的淡淡薄荷味笼罩在周围。
温允吸吸鼻子，没忍住落了两滴泪，捏着校服的衣摆慢慢地穿到身上。
她站起身，看着面前正看着侧边的周归璨，低声说，“我穿好了，谢谢你。”
“那就好，”周归璨看了温允一眼，声音尽量放轻，“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虽然看不到，但温允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丑得很，她于是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瑟缩地摇头。
周归璨：“…”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环境，思考这下该怎么办。
“你不回家？”
“不回，”温允轻声说，“你先走吧，我有地方去的。”
“哪个地方？”周归璨难得地打破沙锅问到底。
温允：“…”
“行了，”周归璨看得出来她没地方去，虽然想知道她为什么不回家，但又怕戳中温允的伤心事，想了想只好作罢，好声好气地同她商量，“我带你去酒店，行吗？”
“！”温允抬头，错愕地看着周归璨。
“不不不，你别误会。”周归璨忙摆手，“我没有其他意思，这附近有家酒店是我家旗下的，我去办理入住不用证件。你先去那儿凑合住一夜，行不行？”
对他，温允当然是千万个放心，她点点头，“行。”
周归璨这边刚准备带她走，忽然看到温允身后静静躺在地上的水果刀，他眯了眯眼，“稍等一下。”
温允眼看着他弯腰捡了起来，还在那儿细细查看，生怕他误会什么，心脏开始狂跳。
“我，我不是——”
“你别紧张，”周归璨转头冲她笑了一下，把刀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放在路人怪吓人的，我就扔一下。”
“哦，”温允点头，“好。”
“走吧，”周归璨走到温允身边，“你跟着我，别走丢。”
酒店离得很近，不过两分钟，两人就走到了地方。
这酒店温允认识，是江余市最豪华的连锁酒店，以前的时候，她还是跟着家里人来过的。
周归璨侧头看了温允一眼，忽然问道，“你的情况…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他问的突然，温允脑海里突然蹦出了陈少华那张扭曲的脸。
“不用了，”她摇头，“警察不会管的。”
她看起来有点痛苦，周归璨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两人进入大厅，酒店经理一早接到了消息，迎了上来。
“大少爷，您来了。”
“嗯，”周归璨点头，下巴往温允的方向轻点，“你给她开个房间，不用收费。”
“啊？”经理看着缩在周归璨身后瘦弱的温允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哦哦哦好，马上马上，您稍等。”
经理动作很快，马上就把房卡交到了温允手上。
周归璨看着一直低头不说话的温允，细细叮嘱，“你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如果有事就找经理联系我，行吗？”
温允知道，事情发展到这儿，周归璨就该离开了。
她心里细细碎碎地难过，却只能胡乱地低头，“好。”
周归璨放下心，“那我就先走了。”
经理跟着送了两步，离老远还听到他吆喝：“大少爷您慢走。”
温允看着周归璨的背影，眼泪一滴滴涌出来。
眼见经理快要走回自己身边，她连忙用袖子抹掉了泪水。
“小姐，您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房间。”
温允：“好。”
第二天，温允很早就起了床，离开的时候房间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整洁。
她原本把周归璨的校服叠好放在了床上，想着等工作人员来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就会跟他联系。
可在要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她忽然后悔了。
两三步折返回房间，把校服紧紧抱在怀里。
那之后，这件校服，就一直在温允这里。
她第一次，自私地想要霸占一件属于他的东西。
可由这件事引发出来的后续，她并不知道。
周归璨因此被罚写检讨的事情，她更加一无所知。
周归璨看她在一边出神，笑了笑，“怎么，你也不相信啊？”
“没有，”温允哽了下，看着周归璨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我相信。”
谢蔚：“哈哈哈周少爷你也就能骗骗我女神这么单纯的人了。”
周归璨轻笑，没有搭话。
温允犹豫了又犹豫，问道，“你是不是，早就忘了那个人的模样了？”
“啊，这个啊，”周归璨没想到她是真信了，猛地被问，还有点反应过来，“我就记得那天晚上那个小姑娘挺狼狈的，我也没好意思多看她。现在都这么久了，长什么样确实不怎么记得了，很模糊。”
第32章 周归璨的拥抱落了下来。……
“现在都这么久了, 长什么样确实不怎么记得了，很模糊。”
意料中的回答, 不过这次，温允没有失望。
虽然过往的许多次，周归璨都只把她当做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