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暴君朱砂痣——起跃
时间:2021-04-21 08:21:36

  南瑾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穆蓁又问他,“你是何时跟着我的。”
  南瑾答,“三年了。”
  从萧誉还未登上皇位,离开北凉回南陈时,他就已经跟着了她。
  穆蓁一愣,良久都没说话。
  过了一阵,又好像已经知道了那个答案一般,眸子里一片了然,阿锁刚走到她跟前,便见她埋下头低声道,“那十年在青竹殿,明明好好的......”
  剩下的话,便咽入了喉。
  **
  穆淮宇大婚之前,穆蓁回了一趟宫殿,将备好的礼物送到了穆淮宇手上,“愿兄长能同皇嫂百年好合。”
  穆蓁刚替穆淮宇拿回药材的那一日,穆淮宇问过她一回,“心里可还有萧誉。”
  她答,“没有了。”
  之后的一年,穆淮宇又问了她一回,“穆蓁,你是不是还忘不了萧誉。”
  穆蓁摇头。
  今日两人坐在榻上,穆淮宇看了一眼她消瘦的面孔,再一次痛心地问她,“你还爱着萧誉,对不对。”
  穆蓁神色一阵呆愣,片刻后摇了摇头。
  穆淮宇正欲再问,便听她轻声地道,“我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还爱着他。
  只是再也提不起劲,往日一切她感兴趣的东西,都慢慢地开始索然无味。
  就连当初被她一手拯救出来的洛中,已日渐恢复了过来,也没能激起她太多的兴趣。
  在她的内心深处,或许一直都还没有完全接受萧誉已经死了。
  曾经的大魏已是北凉的领土。
  那幽冥谷,她也去瞧过。
  一场大雪后,瞧不出半点当年那场大战的痕迹。
  即便已瞧不出任何痕迹,穆蓁立在那群山怀抱的峡谷之间,却依旧能感受到那战场上的生死对决。
  前世在南陈时,萧誉每回从外打仗回来,只同她淡淡地说一句,“我回来了。”
  她并没有感触。
  事后倒是听过宫中不少人议论,他是如何在战场上取胜,她也并觉得有何意外,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在她心里,他就应该是战无不胜。
  却慢慢地忘记了,他也是个凡人。
  也会失败,也会死。
  那断崖之下茫茫一片,没有半点生机。
  两年了,也没见到尸骨。
  但于穆蓁而言,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至少还有一份希望。
  她还可以再等等。
  那一声“我不知道。”终是击垮了穆淮宇的内心,他最担心的事情,就算不愿去面对,终究还是发生了。
  她还爱着萧誉。
  “穆蓁,你十九了,打算要等到何时?”穆淮宇看着她,怀着最后一份希望问她,“赵坤还能是驸马吗。”
  穆蓁又摇了摇头,“当年既没宣读,便不作数,我怎能去耽搁人家。”
  “你总得要成亲......”
  “我也不知道。”穆蓁突地打断他,又道,“再等等吧。”
  穆淮宇便也彻底地绝望。
  想起前世萧誉经历了那十几年后,最后的那番模样,穆淮宇周身冰凉,在穆蓁起身的那一瞬,穆淮宇终是轻轻地开口道,“穆蓁,别再等了,萧誉已经死了。”
  只有等她知道了真相,才会去接受,萧誉当真已经走了。
  他不能再瞒着她。
  穆蓁没什么反应。
  这两年,她听过太多这样的话。
  萧帝驾崩了,萧帝已经死了,听习惯了,也没有什么感觉。
  “我知......”
  “不是死在幽冥谷,而是中毒而亡。”穆淮宇一声打断她,屋子里突地一片沉静。
  穆蓁慢慢地回头,看向穆淮宇。
  穆淮宇亦看着她,柔声道,“兄长不该瞒着你。”
  穆蓁呆愣地立在那,没出声去问,安静地等着穆淮宇继续说下来。
  “兄长的命,是萧誉给的。”穆淮宇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兄长并非是天生身子弱,而是儿时中了蛊虫,此蛊虫只能有用亡魂盅的血才能引出来,萧誉从洛中回来的那次,便服下了亡魂蛊,引出了兄长身上的蛊虫,拿命换了兄长一命。”
  穆淮宇说完,看着愣在那完全没有反应的穆蓁,神色悲凉地道,“他没让我告诉你。”
  “他以为,你不会再记得他。”
 
 
第50章 穆淮宇神色一片……
  穆淮宇神色一片颓败, “兄长也是如此以为。”
  穆淮宇突然的一席话太过于震人,以至于穆蓁良久都没回过神,只立在那久久地盯着穆淮宇, 不错眼地看着他脸上的神色。
  “两年前,萧誉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 为了不让你生出怀疑,也为了完成自己前世的遗憾,才编出了那套为我取药的说词, 带着你走了一圈。”穆淮宇顿了顿,接着道, “之后便去攻打大魏,让自己死在了战场上......”
  屋内一阵安静。
  穆蓁的脑子霎时空白。
  她想去否认,想去反驳和质疑,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过了好久,待脑子里那一阵漆黑的晕厥, 慢慢地散尽,稍稍缓过来后,便又是那张她在南陈,最后一次见到的苍白的脸。
  在烟雨蒙蒙的江南他披着大氅, 在蜀中的雪山上, 他也是披着大氅, 后来到了四季如春的南疆, 他依旧裹着厚实的大氅,终日一副畏寒的模样。
  若当真是染了风寒, 怎会大半月都不见好。
  而兄长的那药,就偏生长在了那三个地方。
  比起那颇多疑点的坠崖,此时穆淮宇说的话, 才终于合乎了那逻辑。
  穆蓁的气息突地一滞,再慢慢地开始急促。
  穆淮宇见她终于缓了过来,继续道,“离开北凉之前,他来找过我,将南陈的一切都托付给了我,唯一提出了一个要求。”穆淮宇双目泛红地道,“便是让我瞒着你,不想让你知道,不想让你对他生出愧疚,因他知道,人活在愧疚之中,这辈子便不会再幸福,而他想要的,就是能让你幸福美满,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穆淮宇痛心地看着穆蓁,“可你没有如他所愿,在我未告诉你这些之前,你已经无法忘记他,无法再做到幸福美满,我便不能再瞒着你。”
  穆蓁的手轻轻地扶着那塌边。
  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无声地落了满脸。
  两年以来,心头所有的疑惑,终于明了了,可与此,那希望也跟着一并消失。
  穆淮宇缓缓地起身,都到了她跟前,轻轻地拥她入怀,“穆蓁,他死了,你该醒过来了。”
  穆蓁张开嘴,那喉咙里的哽塞,压得她无法呼吸。
  半晌,只哑声地呜咽了两声。
  穆淮宇手掌轻轻地抚着她后背,沉痛地道,“你的那场梦,兄长也见过,你死后的第十三年,我看到了萧誉,他成为了人人惧怕的暴君,最后的选择,同今世一样,将命给了兄长,也将江山给了兄长,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的毒,是在十三年前,你死之时,他从她身上引过来的,只是最后没成功,你还是走了。”
  穆淮宇最后还是告诉了她,“那场梦里,他死之前同兄长说了一句,他悔了。”
  穆蓁的脸靠在穆淮宇的肩上,眸色痴傻,一声一声地抽泣了出来。
  穆淮宇紧紧地抱着她,“答应兄长,别活成他那样,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穆淮宇感受到了她无尽的伤痛,终也是湿了眼眶,“你这样,让兄长该怎么办。”
  **
  穆蓁病了一场,断断续续地拖了两个月,到了生辰前,人又消瘦了一圈。
  北凉却越来越繁华。
  三年后的洛中,已经恢复了当年的模样,甚至更为富有。
  周智的农产品,遍布了大江南北,被大肆推广,杨皓的棉花也被朝廷接替,成为了风靡大街小巷的新兴产业。
  谁也没有料到,三年后的洛中,会富得流油。
  穆蓁再见到赵坤,是在三年后的生辰那日。
  穆蓁以前总喜欢凑热闹,最近几年却喜欢上了清净,虽嘱咐了太子妃不要大办,但到了当日还是一片热闹。
  穆蓁脑子都快被吵炸了。
  好不容易找了个地儿,一人躲在御花园的角落里,脸上盖着一张绢帕,正晒着太阳时,耳畔却又响起了脚步声。
  穆蓁没动,暗骂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前来扰她清净,她便让人将其丢尽跟前的池子里喂鱼。
  “臣赵坤参见殿下。”
  穆蓁猛地睁开眼睛,直起了身,那绢帕从她脸上一瞬滑落了下来。
  “赵大人,好久不见。”
  赵坤还是那副模样,但似乎又比之前成熟了些,见到穆蓁赵坤淡淡地笑了笑,这才行礼道,“臣扰了殿下清梦,还请殿下见谅。”
  洛中遭难后,最初是穆蓁铁了心地要去拯救。
  后来那一别,她却再也没踏上洛中,所有的事情都留给了赵坤,穆蓁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此时一见哪里还有脸摆出架子来,忙地道,“没有,本宫不过是闭目养了一会儿神,赵大人何时回的?”
  “臣刚回不久。”
  穆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了,只干瘪瘪地哦了一声,“一路辛苦了。”
  实则除了洛中的三年,穆蓁心里还有另外一桩愧疚。
  当年那驸马......
  她不该去逗他。
  赵坤似乎并更没有察觉出她的尴尬来,将手里提着的一个包袱递了过去,恭敬地道,“殿下当年将洛中的账本交给了臣,如今三年期限已到,臣也该将账本拿给殿下过目。”
  穆蓁愣了愣,她已经很久没去想这事了,呆了一阵,到底还是接了过来,“有劳赵大人。”
  赵坤将东西交到她手上,便没再留,退后两步拱手道,“臣告退。”
  穆蓁抱着那沉甸甸的一摞账本,看着赵坤转过身,脚步依旧如风,突地唤了一声,“赵大人。”
  赵坤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温和地问道,“殿下,何事?”
  穆蓁冲其一笑,“谢谢。”
  赵坤立在那,那双清淡的眸子轻轻一动,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来,“效忠朝廷,造福百姓,是臣应该所为。”
  穆蓁释然了一些,“赵大人是位好官。”
  赵坤笔直地立住那,树荫投在他脸上,挡住了那眸子里深邃的光芒,双手突地举起,却是对着穆蓁行了一个大礼,“多谢殿下。”
  说完,又才转身走了出去。
  穆蓁没再唤住他。
  在他回来之前,父皇已经另外给他赐了一门婚事,听说年底完婚。
  兄长曾问她,萧帝已经不在了,为何不考虑赵坤。
  她没答。
  但是她知道,她和赵坤都是相同类型的人,心头铆着一股劲儿,只要是自己所想,没有什么事情办不到。
  这样的人,追究的感情必定也是完美的。
  要的是整个全部。
  她给不了。
  他也不敢来要。
  穆蓁没去看打开那些账本,阿锁找过来时,穆蓁便交给了她,“两日后还给赵坤,下个月蒋家老夫人大寿,你替我送几匹绫罗,和一些胭脂水粉到她府上。”
  阿锁应了声,“好。”
  蒋家姑娘同赵坤是御赐的婚事,本就给了蒋家天大的荣誉,如今殿下再送去人情,将来等蒋姑娘入了赵家,在京城一众贵妇人堆人,便也能挺直腰杆子,说得起话了。
  阿锁叹了一声,殿下替所有人都想周到了,却独独忘了自己。
  二十了。
  别说是公主,就连平常人家的姑娘,到了二十未嫁,也担得起一声老姑娘。
  三年来,上门求亲的人不少。
  北帝明里暗里,也给穆蓁看了不少人,可穆蓁永远都是那句,“再说吧。”
  北帝有一回被逼急了,便差了人去委婉地传达了意思,就算不想成亲,养几个面首陪着也行。
  可穆蓁依旧是一人。
  而自从穆淮宇告诉了她真相后,穆蓁就再也没去等过,也没再去过幽冥谷。
  只是每年的秋季,都会去那家客栈住上一段日子。
  坐在那颗银杏树下,吃着老板给她做的油汤面。
  坐的久了,那泪珠子总是毫无预兆地从眼眶里落下。
  前世她死在了萧誉的怀里,萧誉比她多活了十几年。
  这一世,萧誉将命还给了她,换她活在了这个世上。
  只有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受过了那无尽的煎熬之苦,才会明白,哪一种才最让人痛彻心扉。
 
 
第51章 大结局
  北帝见穆蓁一直在推脱亲事, 早在生辰的前几月就放出来了话,若是过了二十的生辰,穆蓁还不愿成亲, 他便会自己做主,给她招一个驸马回来。
  今日是最后一日。
  阿锁抱着那摞账本, 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地劝说了一句,“殿下要不去前院凑凑热闹吧。”
  自己看上眼的总比临时定下来的强。
  穆蓁没应, 也没去。
  回到屋里,秋兰正张罗着屋里的宫女, 将众人送来的贺礼往里搬。
  即便穆蓁事前并没给人发帖子,到了生辰跟前,外面送来的贺礼还是满满当当的装了两大车,但凡同其有点交集的人,能找个门路塞进来, 都铆足了劲儿往里送。
  北凉就这么个公主,金贵的主子,谁都想攀上一二。
  秋兰见穆蓁回来了,忙地问, “殿下, 可要过目。”
  穆蓁本就没什么兴趣, 摇了摇头, 直接道,“你拆了先瞧瞧, 不能留的分给大伙儿,其余都放进库房吧。”
  秋兰照着吩咐,又让人赶紧将东西搬回了马车。
  谁知, 一个宫女手上没抓稳,眼瞧着手里的礼盒要摔在地上了,旁边推着车的太监,也没多想,伸手扶了一把,这一扶,身后一车的东西,哗啦啦地全都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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