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妆如被他看得脸上一红,心道还多亏了当今圣上,自己才能免的给魏丞相做妾,这圣意许就是天意,她和赵思行就是书上说的佳偶天成吧。
赵思行见她低着头笑盈盈的,不禁伸手去碰她的粉颊,宋妆如来不及收了笑颜,抬头直落进他漆黑的眼眸里。
“夫君…”
赵思行不敌女儿娇,突然有些狼狈的起身道,“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宋妆如看着那有些急匆匆的身影,他这是怎么了…
第11章 叫他一见便想染指
晌午才下过星零的小雨,风卷着泥土青草的气息,缓缓吹进屋子里,宋妆如托腮站在窗下,看着赵思行的背影甜甜笑着,他出门时说,等他把西厢房盖好他们就搬过去住,做真正的夫妻。
想着早上他不容抗拒的吻,害怕却又不禁悄悄期待着。
赵老太太路过窗子弟下,见宋妆如一个人正甜滋滋的笑着,停下脚步道,“有什么好事也说给祖母听听。”
“祖母。”宋妆如愣了下,马上站好身子,“祖母快进来坐。”
“不进去了,到库房找两张桌子。”赵老太太笑着打趣道,“想行儿了?前后街找找人手也快,用不上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宋妆如脸上一热,“祖母,我还得去放放小马驹,先去马厩了。”
麒麟见宋妆如来了,开始翻蹄撂掌,撒欢起来。旁边的破风和行云就淡定多了,轻轻嘶吼两声算是打招呼了,宋妆如想还是这小马驹好交,瞧瞧见了自己多亲啊。
中午都已经喂过了,宋妆如往槽盒里添了半桶水,等小马驹喝完,就上前揭开拴着的缰绳,“咱们就在院子里溜一会儿,你要是乱跑下回就不单独喂你了。”
这回它好像听懂了,麒麟打了个大大的响鼻,乖乖站着不动。
一人一马就在院子里慢慢绕着圈,宋妆如看了一眼才到自己腰上的麒麟,忽然想起小时候祖父带自己骑马的场景,身随心动,抓着小马驹的鬃毛,一个利落的翻身上了马。
“宋小姐好厉害!”
树杏儿放下泔水桶,看着马上的宋妆如眼里全是羡慕,想不到女子上马竟这样飒爽好看,她一喊不要紧,麒麟听到声音猛地回头,差点将刚上马的宋妆如给甩下去。
“吁!”
麒麟背上并无马鞍,光滑的马毛反而坐不稳,宋妆如凭着记忆,伏低身子,手上不时地轻捋着小马驹的脖颈,同时夹紧大腿内侧,胳膊使劲儿的往后拉住缰绳,果然麒麟很快不乱动了。
树杏儿也吓坏了,自己刚才喊个什么劲儿,等到宋妆如慢慢从马背上坐起身,这才上前道,“宋小姐,都是我不好。”
宋妆如恢复了神色,笑着摇头道,“不怪你,是我太久不曾骑马了,还好骑得是麒麟,若是破风行云它们,就不好说了。”
过了害怕的劲儿,宋妆如大胆起来,在院里颇为痛快的驾着马,从南到北一趟一趟的小跑了,宋妆如今日穿的是一身雪云织银纱仙裙,风吹起银白色的衣袂裙脚,恍若天宫仙娥。
树杏儿坐在地上看了会儿,这才拎着泔水桶到门外去了,对着门旁的水沟一倒,“哗啦。”
“放肆!”
树杏儿见面前站了两个男子,吓得手上水桶也扔了,只见那打头的男子脸上带着怒意,身形与赵思行差不多高,一副凶冷的样子,身后被他挡着的,只能隐约瞧见他一抹月白色身影,树杏儿甚至没看清男子的脸,就赶紧低下了头,
“你就是宋妆如。”
明玄帝李曜眼里闪过失望,这就是引得魏徐二人大打出手的绝色?此女虽模样上乘,却含羞带怯,气韵姿态皆无,想起丘克复说的貌撼京城,实在是差之远矣。
不过他今日不是来看美人的,否则定要败兴而归。
树杏儿不敢抬头,只觉说话男子声音清冷,“我不…”
明玄帝没有兴致听她说话,径自越过她往院子里去,门刚打开的瞬间,深邃的桃花眼不禁微微一怔,
只见马上的女子一袭白衣,乌发雪肤,修颈纤腰,远观已是仙姿玉貌,待女子折回从眼前经过,更是恍若仙子,衣袂飘飘似欲乘风而去。
“皇上,这女子骑得是…”青云侍卫虽被女子惊为天人的容貌引得愣住,却更在意她身下的马,那可是皇上新得的麒麟呀。
明玄帝眯起眼睛,“你到暗处等着。”
宋妆如跑累了,缓缓停下,这才注意到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子,他是来找夫君的?不待她开口问询,身下的麒麟突然兴奋起来,朝着门口跑去,
“麒麟!…”
宋妆如只得紧紧拽着缰绳,任由自己被带到男子面前。
只见男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华服,身形清瘦修长,黑发如墨,面若刀裁,嘴角虽噙着淡淡的笑意,却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气势,一双深邃迷人的桃花眼如同古井,不可见底。
此刻男子目光轻如羽毛般的扫过她身上,宋妆如不知怎么背上突然就起了连串的战栗。
“阁下是?”
明玄帝伸手牵过缰绳,手上微微一用力,就将她又拉近了自己几分,声音带着磁性,“宋妆如?”
宋妆如眼看着离他越来越近,马蹄声啪嗒啪嗒,像踩在了自己的心上,那深邃的眼眸就恣意的看着她,毫不避讳,心渐渐揪了起来,这人到底是谁?害怕却又觉得他举止轻佻,用力的往回拽了拽缰绳,小声道,“麒麟快走。”
拽了两下奈何小马驹根本不动,宋妆如不禁有些羞恼,又见那男子开口道,“这马倒很喜欢…我呢。”
喜欢也不是你的,指望不上麒麟了,宋妆如干脆翻身下马,退了一丈远道,“阁下不妨留下姓名,夫君他要晚上才回来呢。”
言外之意,就是已下了逐客令。
明玄帝也不生气,白皙的大手在马脸上来回抚摸着,悠悠开口道,“这…我是宫里的侍卫总领,李翟,有事要与赵侍卫交代。”
侍卫总领?那不就是夫君的上司。
怪不得这样无礼,宋妆如这下脸上稍稍恢复了些,“李总领请等一下。”
赵老太太一听宫里的总领大人来了,忙笑着出来迎接,“李总领快请进,行儿他马上就回来了。”
明玄帝眼睛扫过站的远远的宋妆如,脸上噙着笑意道,“多谢老夫人。”
一旁的树杏儿这才看清男子的面容,心中不禁跳得飞快,这总领大人长得好,气度也不凡,难怪年纪轻轻就做了总领。
赵老太太看在眼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孙儿已经有了媳妇儿,树杏儿若能跟了这总领不是更好吗?就是做个妾也是享福的呀,等行儿回来得好好问问。
没有余闲屋子待客,赵老太太只能把人领去了小两口的东厢房,宋妆如虽不愿确也没有办法,进了屋趁人不注意先把榻上的帐子放下来,总不至于叫外男看见自己的寝榻。
赵老太太见宋妆如在一旁杵着,也不知道招呼贵客,瞪了她一眼道,“妆如,还不给李总领看茶。”
“是,祖母。”
树杏儿手倒快,已经在宋妆如前面把茶斟好,递到明玄帝面前,红着脸道,“李总领请用茶。”
李曜看了她一眼,“多谢姑娘。”手却没有接过。
赵老太太一看,想总领毕竟是个大官,估计嫌树杏儿穿得像个下人,不愿叫她伺候,低头看看自己穿的粗布衣裳,不禁有些丢脸,只好又给宋妆如使了个颜色,
“李总领坐着喝茶就是,我这就去弄些酒菜来。”说完拉着树杏儿回去换衣裳。
屋里只剩两人,宋妆如硬着头皮走到明玄帝面前,有些手抖的重新斟好茶水,不用抬头也知道他正在打量自己,将杯盏放在桌前道,“李总领请用茶。”
他的确是在看她,只见她微微低着头,乌压压的发髻下,露出一截腻白腻白的粉颈,余下美好皆掩于白衣之下,纤背柳腰,仿佛微微用力便能折断,宋妆如实在有些受不住头上的目光,潋滟的凤眸躲闪着,自己是赵思行的妻子,他怎能这般看她。
李曜笑了笑,目光停在她清丽的脸上,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宫妃们的身影,他的身边好像还没有一个如宋妆如这般的女子。
叫他一见便想染指。
第12章 他偏要强人所难
男人不说话,屋里顿时变得静谧压抑起来。
宋妆如目光不停的看向窗外,这个李总领的目光莫名叫她后怕,心中越发想念赵思行,若他此时在便好了,
转念想窗子大开着,这人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便安心不少,放下茶盏后,静静站到一旁,晌午阳光渐渐大了起来,温柔的倾洒在她身上,宋妆如周遭仿佛都镀了层薄薄的金光,雪肤墨发,倒真似书上说的姑射仙子了。
明玄帝看着眼前的宋妆如,不禁有些后悔当日随口做的决定,这样的姿容,就该站在他的身侧,白日里与他笑语温存,夜里眼角带泪的被他压在身下,一遍遍娇啼着哭求他。
她本该就是他的。
将她脸上变化收尽眼里,李曜收回目光,端起她才倒好的茶,刚放到唇边,眉头便不自觉的皱起,他品尽好茶,就是还没喝过这带了股霉味的,随手一放,毫不掩饰嫌弃道,“这茶马都不喝。”
宋妆如不禁讶异的看着他,再没见过比他更不知礼的了,到了旁人家竟还这般挑剔,还当着她的面说得这样难听,马都不喝,可她和夫君却喝了,这不是绕着弯子骂人吗?
“你…”
自己不愿与他计较,可却不愿赵思行被他轻视去,一时没忍住就还了嘴,脸上带着得体笑道,“李总领错了,这茶虽不名贵,却要经过无数茶农精心养护,辛勤采摘,最后炒制出,方能现于桌上,这茶不仅润了口,还能养活背后无数的茶农,这般功德,小女尚不忍浪费一杯半盏,又怎能随便喂了马去?”
说完上前拿起他放下的那杯茶,阔袖半掩粉面,仰头一口饮下,“总领大人,小女觉得此茶甚好。”
见他垂眸不语,宋妆如以为自己的举动多少羞臊到了他,没想刚放下空盏,他竟突然起身逼近她,“宋妆如…”
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唤出来,带着极为挑逗的意味,宋妆如心悸不已,一时忘了反应,身前充斥着男人身上独有的香气,清冷中带着强强的侵略,身子起了一连串的战栗,男人滚烫的呼吸正轻轻呵在她的粉颈上,
“你这便是在教训我了…”
他淡淡的开口,声音冷的像冬日里的薄雪,宋妆如不禁后悔自己放才太过冲动,不敢再惹怒他,粉唇动了动,咽下了嘴边的反驳,生怕他做出过分的事来。李曜看着肩膀抖的像个筛子的小女人,轻轻笑出了声,“还以为你有多大胆呢。”
语气中竟带了几分亲昵。
宋妆如耳后一片潮热,痒得她不禁微微缩起肩膀,也不知他有意无意,薄唇如蜻蜓点水般略过她的耳垂,声音魅惑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你既把这茶说得这么好,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宋妆如脸上热烫不已,还没来得及分辨他话里的意思,突然动弹不得,李曜白皙修长的大手,突然箍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粉唇慢慢压向自己,两人呼出的气息深浅的交错着,竟似已经亲在了一处,眼看那薄唇离着自己越来越近,宋妆如急忙颤着声音道,
“夫君他时常提起大人呢。”细听那声音里竟带了些哭腔。
“哦?怎么说的。”
李曜微微向前探着身子,就在快要吻上她的时候,突然停下,深邃的桃花眼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处,从光洁饱满的额,再到她湿润丰软的粉唇,他倒要听听她是怎么当着自己的面睁着眼说瞎话的。
“夫君说…”
宋妆如只能寄希望于他心中尚有一丝道德廉耻,用力向后仰着身子,避开他的视线道,“夫君说大人是个君子,为人坦荡,关心-下-属。”
特意在下属二字上重重的顿了下,自己是赵思行的妻子,他不能这般无礼。
“是吗?”
宋妆如才说完,就见他精致的唇锋微微上扬,眼里的笑意渐浓,迷离又似带着隐隐的情意,不禁惊讶,怎会有人长了这样一双眼睛,
那嵌在脸上的桃花眼,上睑微垂,下睑上扬,睫盼浓翘,他笑着看你时便似脉脉含情,不笑时眼里却又分明带着化不开寒意,仿佛先前种种柔情皆为戏谑。
那眼神像是在告诉她,只要她说的让他高兴,他就会放了自己。
宋妆如小心翼翼试探道,“夫君说,总领大人与人和善,从不做强人所难之事。”
她不得不拿话点醒他,倒不是过分自信于美貌,这人方才举动已远不合规矩,若说对自己毫无想法,她是不信的,只是不敢相信他竟敢这般肆无忌惮,简直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
说完李曜竟真的放开了她,眼睛定定的看她道,“你错了。”
他偏要强人所难。
宋妆如看着那双势在必得的眼睛,心里猛地揪起,脚下已经退到了墙壁处,却还是觉得逃不开他的掌控,心一缩一缩的发疼。
他到底想怎样…
李曜目光重新落回桌子上,修长的手指在上头来回做着轻捻的动作,只见他指腹一压,手里顿时就多了一根柔软乌亮的发丝,宋妆如脸上一热,忙摸向自己有些松散的发髻,那是她方才掉落的…
李曜抬头看了她一眼,专心的把玩着起手里的发丝,一圈一圈的将其慢慢缠绕于指缝儿,直到那发丝整根缠尽,如藤蔓般牢牢地的蜷在手上。
宋妆如咬着唇看他的指缝儿,心里突然升出一股怨愤,气自己的容貌总是为自己招惹祸事,怨的是,她分明没做错什么…
看着他颇带玩味的笑容,恨不能立马上前夺下自己的发丝,再远远的躲出去。
“夫君他就快回来了!”
李曜将手指握住,心里暗暗思衬着,宋妆如这倒是提醒他了,自己把她赐给赵思行,是众人皆知的事,若把她强掳进宫去,只怕过于惹人注目,宋妆如自幼熟知礼教,更是不愿一身侍二夫…
万一再想不开自尽了,那可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