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秋见他拿银针就没抱希望,若是银针能验出来,她就不必跑一趟医馆了,“大夫可还有其他法子能查验?”
大夫摇了摇头,“老夫治病救人,对毒这方面不精通,夫人去别家看看吧,兴许能查出来。”
意思明了,他这儿是看不出来了,而且颇有几分乔秋没事找事的感觉,也有赶人的意思。
刘氏提着食盒跟在乔秋后面出来,正巧碰到手里拿了个锦盒的齐啸,乔秋微微颔首,打算再去别家。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齐啸的声音,“本官手下有一人精通药物,若是夫人不嫌弃,可让他帮忙一验。”
乔秋转身看着齐啸。
齐啸指了指身后缝隙很大的屏风,“本官并非有意窥见。”
“无妨,那就麻烦齐大人了。”乔秋觉得官府的人怎么也要靠谱些。
路上顺便问起了江姨娘的事,“江姨娘可有说些什么?”
“没有。”齐啸说着,突然道:“本官发现一件事,江姨娘似乎很笃定会有人救她出去。”
乔秋立刻想到了瑞安侯和老夫人,而江姨娘那般自信也是有道理的,因为这二人确实在想法子救她。
是什么让一个妾重要到让侯府的侯爷和老夫人这么在乎?乔秋敢保证其他人犯事,他们必不会这么上心。
“对了,江姨娘以及江家人已经转交刑部了。”齐啸见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就知道乔钊又没说,“江家人放印子钱害了不少人,背后牵扯出不少人命官司,已经由刑部接手。”
乔秋点了点头,“多谢大人告知。”
既然转交刑部,那从齐啸这里再打听就无用了,去了刑部更好,刑部里有个更熟的人。
齐啸没有夸大,他手下的人确实蛮厉害的,精通的也不是药物,是毒物,乔秋没能看到怎么查验的。
在外面等了大概一盏茶功夫,结果出来了。
那精通药物的人,乔秋听齐啸叫他符文宝,齐啸把她带来人就忙事情去了。
符文宝打开门,“饭菜里面确实被下了药,是一种无色无味的□□,一般银针查不出来,饭菜里面的药量过多了,看来下毒的人有些心急。”
符文宝皱了皱眉,一脸疑惑,“这么心急干嘛不直接来砒/霜/鹤/顶/红?见效不更快。”
乔秋倒是有几分猜测,砒/霜/鹤/顶/红这些毒性太大,但凡她一死,乔钊定然会验尸,那可真是把证据送到刑部手上。
慢性药就不一样了,无毒无味儿还查不出来,只会让人觉得是她身子劳累过度导致的。
“……多谢符大人。”
今日是孙树根当值,侯府自老侯爷去世,已经少有人登门了,所以守门这活儿是越来越轻松,他正嚼着炒豆子哼着曲儿,突然门环被敲击的声音响起。
将门打开一条细缝,入眼是一壮如小山的身躯,然后那小山一把将门推开,推了他一个踉跄。
“干嘛?擅闯侯府?”
孙树根后退开才发现那形如小山的丫鬟手里提了个人,他还认识,正是府上负责给侯爷赶马的车夫王老三。
然后那丫鬟让开身子,容身后的主子进门。
孙树根一愣,“大夫人?您不是去惠恩寺了吗?”
以往老夫人去惠恩寺,没个一天不会回来,有时候还会在惠恩寺住上一两日,大夫人出门这才一个时辰不到,怎么就回来了?
他记得去惠恩寺路上就得花半个多时辰。
乔秋见他除了惊讶,并未有任何通风报信的行为,“落了点东西,回来取,把门关上吧。”
孙树根不疑有他,在他们进来后把门关上,只是关上门感觉到不对劲,王老三好像被人打了?难道是出事了?
虎妞提着车夫走在乔秋身侧后方一些。
刚进门不久,一丫鬟从旁边出来,看样子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夫人,二小姐被带到松鹤苑了。”
从正门到松鹤苑,一路上的时间足以让乔秋了解事情始末。
她知道老夫人和瑞安侯打心里就舍不得那六万两银子,也一直在想办法拿回去。
孔月月出现后,老夫人都没以心疼孔心雅为由把她重新叫回松鹤苑,就是因为孔心雅那个院子距离青竹苑近,行事方便。
而这两母子也是真着急,她前脚出门,后脚他们的人就摸进青竹苑了,那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孔心雅。
只是孔心雅被本该在西厢房上课的孔月月抓了个正着,结果孔心雅反咬一口,说是孔月月偷了钥匙要开箱子。
“他们还把春秀姐也抓走了。”丫鬟有些着急。
到松鹤苑,在门外就听到里面有板子声,进去院子一看,春秀被松鹤苑的下人摁在凳子上打,嘴里被塞了团布堵着。
“住手,谁允许你们动我的人?”
监督打人的是松鹤苑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见动手的人停下,开口道:“继续,这奴婢污蔑主子,罪不可赦,打。”
结果说完那嬷嬷想转身进屋通风报信,被乔秋随意踢了块石头打中脚踝,整个人跌倒。
“虎妞。”乔秋话落,虎妞已经冲上去把打春秀的人挥开,将春秀扶了起来,取下春秀嘴里的布,“春秀姐,你没事吧?”
春秀摇了摇头,指着正屋方向,“夫人,小姐,月月小姐。”
乔秋脚下生风往正屋去,刘氏赶忙掀起帘子,二人进屋。
屋内,孔月月和孔心雅均跪在下方,上首老夫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瑞安侯坐在旁边。
在瑞安侯的手边桌上,有一堆盒子被砸烂的碎片,以及里面被砸坏的东西。
看见乔秋进来,老夫人、瑞安侯还有孔心雅均是一副震惊模样。
乔秋扫过那盒子,目光落在孔月月身上,“老夫人,侯爷,为何两孩子会跪在这里?”
瑞安侯双手紧了紧,眼中是震惊,“你不是去惠恩寺了吗?”
第22章 (修) Duang更新掉……
不该出现的人出现,瑞安侯眼中的震惊可谓不假。
“路上发现给菩萨准备的贡品没拿,便折了回来。”乔秋说着,再次看向地上跪着的孔月月和孔心雅,乔秋发现孔月月脸有些肿,“侯爷,这两孩子犯了什么事?怎么让她们跪着?月月的脸这么回事?谁打的?”
老夫人已经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怎么,我身为她祖母,还管教不了她了?”
乔秋衣袖下的手紧了紧,“老夫人说的什么话,老夫人是长辈,自然管得了小辈,只是不知月月犯了什么事?让老夫人如此大动肝火。”
老夫人声音带着冷意嘲讽,“犯了什么事?她在侯府行窃,被抓住不认反而打伤自己的姐姐,如此不知礼数没有教养,该不该打?”
孔月月看见乔秋委屈的眼泪不断线的往下掉。
乔秋将孔月月拉起来,沉下眼睑中阴云密布,“行窃?敢问她偷了什么?”
“我才没有。”孔月月急的开口。
乔秋握了握她手腕示意她先别说话。
老夫人见她把孔月月拉起来,对着孔心雅道:“雅儿,你也起来,替她求饶又如何,人家又不领情。”
说完,老夫人冲着乔秋就是一顿火,“你是怎么教导她的,目无长辈,不敬父亲,不爱姐妹,她从乡下来刚开始不懂事我都忍了,这么些日子了,连最起码的尊敬长辈都不知道,你便是这样教导她的?”
乔秋转身看着老夫人怒气冲冲的脸,“老夫人教训的是,不过儿媳刚刚回来还不知事情始末,月月这孩子一直乖的很,行窃?我很想知道她偷了什么?”
“乖?若她真的乖怎么会去偷东西,败露还不肯认错,雅儿一个劲替她说话,代她承受错误,她却死不悔改,还跟丫鬟联合起来欺负雅儿。”老夫人说着,一脸怀疑的看着乔秋,“这一切该不会都是你授意的吧?得知雅儿不是自己孩子就这么作践她?”
乔秋对老夫人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每次都让她刷新一次认知。
孔月月急的瞪眼。
乔秋拉着她不让她冲动,现代都不好怼一个倚老卖老的老太太,更别说古代这个重孝道的地方,孔月月这具身体小的很,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老夫人,儿媳自问不曾对不起雅儿,你也别生气,容儿媳查清楚事情始末,再定夺也不迟。”
“你这是质疑我和侯爷?”
乔秋没有让步,态度很是恭敬,但说出的话却没有一丝退让,“儿媳不敢,不过,只是问几句话的功夫,老夫人应该不会阻止吧?”
老夫人冷哼一声,“好,既然你想知道。雅儿,告诉你娘,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孔心雅对着乔秋屈膝行礼,“母亲,这一切都是雅儿的错,是雅儿没有看好妹妹让她差点打开箱子,你不要怪罪妹妹,要怪便怪雅儿吧,也是途中雅儿没有看好妹妹,让她把钥匙丢湖里去了。”
乔秋看向孔月月,“月月,是雅儿说的这样吗?”
孔月月瘪瘪嘴,“才不是,我看见孔心雅拿着把钥匙鬼鬼祟祟想要开你的盒子,我就去抢盒子,结果没抢到,只抢到把钥匙,路过湖边时她故意撞我,我手抓栏杆去了,然后钥匙没抓住掉湖里去了。”
孔心雅一脸委屈的看着孔月月,“月月你为何要诬陷我,是你说你有母亲盒子的钥匙,想看看里面有什么,还让我不要告诉其他人,我觉得这样不对想拦着你,结果……”
说着,故意露出手背上的抓痕。
孔月月最不擅长的就是跟人吵架,而且她脑子反应要慢半拍,做事认真严谨,但生活上就各处马虎,尤其吵架方面一直没有天赋,前男友劈/腿反过来责备她,或是被前男友女友怼,从未赢过。
“你胡说,我才没有。”
乔秋也不想听他们吵,王者和青铜吵,等级都不在一条线上。
乔秋目光落在瑞安侯身后那茶桌上被砸碎的盒子,走了过去,因为砸盒子的人用力过猛,把里面的玉器都砸坏了,而在碎片旁边放着一些地契房契之类的契据单子。
“砸的好碎。”
瑞安侯有些无措,“两孩子争论不休,我担心月月拿了东西,所以检查一下。”
乔秋翻着地契,翻来覆去好几次,发现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看向瑞安侯,“怎么少了三万两?我放在里面的银票,侯爷可有看到?”
瑞安侯也是一脸震惊,几步走过去抢过乔秋手里的契据翻起来,“怎么可能?里面根本没有银票。”
乔秋一脸笃定的模样,“有,我亲自放进去的,可现在银票不见了,是谁?是谁拿了我的银票?”
“你是不是记错了?这盒子打开里面就没有银票。”
“侯爷会记错自己放银子的地方吗?再说了,我就这么一个锁地契房契银票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记错。”乔秋说着脸上满是怒气,“是谁把盒子砸坏的?”
孔月月立刻开口,“是侯爷砸的,我不让他们碰娘的东西,他们偏要。”
老夫人一拍桌子,“住口,小小年纪搬弄是非,给我掌嘴。”
孔月月跑到乔秋身旁,拉着她手,“他们又要打我。”
乔秋顺势把孔月月藏到身后,“老夫人,我银子不见了,我也不想追究其他的了,报官吧,让官府来查。”
“你又要报官?家丑不可外扬,你非要闹的侯府成为满晋城的笑话才甘心吗?”
“可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怀疑是你们拿的吧?”乔秋见老夫人目光在孔月月身上扫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提前堵她嘴,“刚刚雅儿说,月月还没来得及打开盒子,月月说雅儿想开盒子,她们各执一词,但都话里对方没有打开盒子,所以我不信她们会偷我的东西。”
老夫人和瑞安侯神色一僵。
瑞安侯靠近乔秋,“阿秋,这些事我们私下查就好了,别报官,闹大了对侯府名声不好,再说了,这盒子月月和心雅都碰过,你这是怀疑自己的女儿吗?一旦报官,你让她们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我才没有打开,是孔心雅打开的,你少胡说八道,就是你偷了我娘的银子。”
乔秋瞥了眼孔月月,后者意识到自己又冲动了,瘪瘪嘴。
瑞安侯气的指着孔月月:“不敬长辈,出言污蔑长辈,来人,把她给我关佛堂去,好生反省反省。”
乔秋伸手拦着,“侯爷,不如说说我的银票去哪儿了,我相信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你相信这个刚找回来孩子的话,却不信我这个当丈夫的?”
乔秋往后退,“我也想相信侯爷,可是侯爷……你一次一次让我失望,你我是夫妻,可我还能相信你吗?”
孔心雅:“祖母,爹爹,母亲你们不要争吵了,都是雅儿的错,你们要怪就责怪雅儿吧。”
一下人在外面回禀,不一会儿老夫人的嬷嬷进屋,“老夫人,南诚伯府的伯夫人来了。”
金氏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瑞安侯和老夫人似乎松了一口气,瑞安侯想要拉乔秋,“阿秋,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不用以后,既然侯爷想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吧,一天时间,若是一天时间查不出我那三万两票去向,我就报官。”乔秋将地契房契收拾起来,“我希望侯爷给我一个交代。”
金氏就要进来了,瑞安侯是不想答应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好。”
金氏来没有别的事,是来送请帖的,她办了个宴会,“到时候阿秋可要带着孩子们来啊。”
金氏出生不高,却很喜欢富人之间的宴会,也喜欢自己办宴会请客。
老夫人与金氏含笑与对方寒暄,满口应答。
乔秋就静静的看着,根本没有开口。
送走金氏,乔秋没有理会老夫人和瑞安侯,带着孔月月离开了松鹤苑,走时乔秋故意把车夫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