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今天春暖花开阳光明媚清风徐来,一切都是那么美妙!
“徐同学,看这天色暗沉沉的,许是要下雨了,我们走快一点吧。”
宋仙女软糯的声音打断了徐大奎的绮思,于是乎,鲜花着锦的美景褪去,还原成阴风大作乌云蔽日的现实。
“唉”,徐大奎懊恼的叹了一口气,认命般垂头丧气的紧跟着宋渝。即便如此,他还是尽心尽责的时不时四下张望。
哪个少年不钟情!徐大奎把爱慕明晃晃的写在脸上,可迟钝如宋渝却一直毫无所觉。
上辈子,宋渝到死都未曾遇到让她心动情动的男子,这爱慕一个人的滋味,她实在是无从得知啊。
更何况,这辈子她一来便有了便宜夫君,何必再去关注其他男子?如何经营好与便宜夫君之间的感情,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精力。
宋渝只觉得这徐同学一片赤诚,和那些个虚伪油腻的男子大不相同,还是可以稍加相处的。
“徐同学,我到家了,你先在门口等一会啊。”
“啊?怎么……这么快就到家了?”
“是的呀,本来就是很近的。我只是担心廖家使坏,才麻烦徐同学你的。”
“噢,不麻烦不麻烦,宋老师你是我老师,尊师重教是我应该做的。再说了,这廖艳有些丧心病狂,我送老师回家比较放心。”
“是的呀,我也觉得徐同学很可靠。你耐心等一下,先别走。”
“我不走,宋老师你定定心心来。”
看着宋渝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头,徐大奎肩一垮,蹑手蹑脚移到门口,探头探脑朝屋里张望。
哎哟,这碎花窗帘可真好看。
哦哟,那掉了漆的长凳也越看越顺眼。
哦豁,那插在锁芯里晃荡的钥匙链,真是帅气到了过分。
……
“咔哒”,宋老师要出来了?
徐大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瞬移回了原点。桀骜的头发根根怒张,额头鬓角汗如雨下。
徐大奎做贼心虚的双手插在裤兜,望天望地望围墙,就是不敢正眼看大门。
当然,万变不离其宗,徐大奎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偏离过大门。
“来,徐同学,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老师请你吃个大苹果。”
这是宋渝匆匆忙忙从空间里现摘的,总不能就这样让人家白忙活一场。
新鲜采摘的苹果红扑扑的,还沾着晶莹的露水,看上去酸甜可口,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开。
一看就知道很好吃!
徐大奎眼睛瞪得溜圆,指着自己的鼻子吸溜口水,感动到无以复加。
“这苹果真漂亮!不不不,宋、宋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的意思是宋老师您不要客气,送您回家只是小事一桩。这苹果还是、还是您留着,补补身子。”
这可是宋仙女送的,很想要!
“哈哈哈,徐同学你也太可爱了吧。宋老师一个苹果还是请的起的,你就别客气了。”宋渝失笑,将苹果塞到徐大奎手心。
徐同学应该是喜欢的吧?不然怎么眼光黏在苹果上,撕不下来?
挥着手将徐同学送出院门后,宋渝轻蹙眉头看着隔壁的院子,那里人来人往进进出出。
是来新邻居了吗?但愿是个好相处的。
等徐大奎反应过来,他已经双手捧着苹果跨出了院子。苦着脸回头望望紧闭的院门,他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盯着苹果犯了难。
手心已经冒出一层白毛汗,徐大奎觉得掌心的苹果重逾泰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它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这么香甜,万一……万一有人觊觎可怎么办?
徐大奎冷不丁的把苹果捂到胸口,然后怒视着迎面而来的路人。这个人看着就贼眉鼠眼,定然是不怀好意。
看!那个家伙果然瞅了自己一眼,肯定看上他手里的苹果了。再看,再看苹果也是他的!徐大奎怼着路人恶狠狠的龇牙咧嘴,随时准备冲上去殊死搏斗。
想到这是宋老师热情的塞到他掌心的,徐大奎握紧苹果,又忍不住荡漾的把嘴角咧到耳根。
“怕是个傻子吧?”路人纠结的看着明显是反应过度的徐大奎,挠着后脑勺小声嘀咕,然后警惕的侧身绕过。
对面的少年像极了未栓绳子的二哈,小心为妙,还是小心为妙。
徐大奎怒目圆睁做着自认为最凶狠的表情,然后看着路人“落荒而逃”,苹果保住了!
“嘁”,他不屑的啐了口唾沫,这才神气活现的回转目光。
当目光投射到红通通的大苹果时,徐大奎又开始新一轮的烦恼。他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安全低调有内涵的把苹果运送回家?
如今这苹果不光重逾泰山,它更像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包。觊觎它的人忒多,他双手难敌四拳,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塞上衣口袋?
不不不,鼓鼓囊囊更加显眼。
塞裤子口袋?
嗐!口袋太小塞不进。
捧在手里?
拨浪鼓般摇头。这不是引诱别人犯罪嘛。
塞挎包?
哼!挎包它配么?
路人已经来来回回路过三次,脸色一次比一次凝重。那个小家伙果然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瞧瞧,那小家伙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绿了吧唧红扑扑的。脸上表情更是一秒一变,时而纠结时而开怀,时而凶狠时而傻笑。
唉,年纪轻轻脑壳就坏掉了,也是可怜。
看看,小家伙还贼头贼脑背过身去,偷偷摸摸悉悉索索干什么勾当?路人本想凑过去围观一下,可又想起小家伙择人而噬的小狼崽样,最后悻悻的打消了念头。
只要小家伙不伤害到别人,就这样吧。
“家长心真大,孩子都这样了,居然还放他出门?”路人一步三摇头,还不忘吐槽。
躲在角落掏出崭新的手帕,仔仔细细把苹果包住,轻手轻脚摆进挎包锁死搭扣,徐大奎拍着手放下心来。
这样,总万全了吧?
攥紧挎包,徐大奎警惕的东张西望,大长腿在前面探路,必须完全脚踏实地才敢继续下一步。
以这样龟速前进,徐大奎赶到巷子口时,已经夕阳西下。橙红色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给暮色笼罩下的小巷镀上瑰丽的色彩。
将额头的汗珠撸下掷到地上,徐大奎虚脱般靠着矮墙喘息。“呼哧呼哧”,他的胸脯拉风箱似的剧烈起伏,比跑个万儿八千累多了。
挎包搭扣已经被汗水浸透,徐大奎死死攥紧不敢有丝毫放松。万里长征只剩下最后一步,胜利就在前方向他招手。此时,还不到懈怠的时刻。
咬咬牙,徐大奎拖着面条也似的双腿顽强的站了起来。弄堂风“呼呼“袭来,他疲惫的随风摇晃。
似乎这一阵微风,就能把这个百八十斤一米八的大个子,吹得东倒西歪。
“老、老、老大?”
徐伟大吃惊的把眼睛挣开一条缝,三步并作两步搀住徐大奎的胳膊。
“老大,你怎么才回家?我在巷子口等你半天了。”他小眼睛里满是兴奋的光芒,凑近徐大奎耳朵小声叨叨,“老大,今天傍晚在杨树岸有场决斗,怎么样,老大你有兴趣吗?”
“杨树岸?是魁哥和石头哥他们?”
徐大奎向往的望着杨树岸的方向,魁哥就是他偶像。偶像决斗,他怎么着也应该到现场加油鼓劲吧?关键时刻,说不定他还能扭转乾坤?
啊呸呸呸,偶像必胜!
“嗯……”徐大奎刚想点头答应,右手便触碰到挎包里的大苹果。
左手是偶像,右手是仙女。
去?还是不去?
第22章 廖辉
挎包里大苹果泰山压顶般沉重, 徐大奎纠结的喘着粗气。
鼻腔里嗅到似有似无的苹果香气,嘴巴里顿时口水泛滥。徐大奎喉结上下滚动,吞咽下好几口口水才有所好转。
“我觉得徐同学很可靠。”
徐大奎耳边又回响起仙女老师悦耳的夸赞声。他是徐家独苗, 家境优渥, 从小就是在赞扬声里长大的。要说如何辨别虚情假意,他很有心得。
宋老师的赞扬,肯定是真心实意的!
嗯,宋老师那么好看,怎么可能说谎?一定是她慧眼如炬,透过他桀骜跋扈的表象, 看穿他诚实可靠的本质。
当然,主要是他本来就很优秀,这是不争的事实。
一定是这样!
徐大奎攥紧拳头狠狠挥舞,他怎么能辜负仙女老师的期望?偶像实力雄厚, 他到不到场都是胜利在望,那就……
“去去去,去什么去?你是今天的课文背诵好了, 还是明天的课文预习好了?”
徐大奎猛的拍上徐伟大弱小无助的肩膀,看着对方一个趔趄,他恶劣的咧开嘴角。
“徐伟大同学, 我们学生的任务是什么?对!就是学习。你说你成绩不咋滴,怎么脑子里就想着玩?再说了,打架斗殴是我们该掺合的吗?”
“砰砰砰”, 徐大奎在眯眯眼头顶连敲三下, 老气横秋的叹着气,“徐伟大同学,我以老大的名义命令你, 赶紧回家学习,懂?”
单手把懵逼状态的徐伟大调转方向,徐大奎语重心长的继续唠叨,“徐伟大同学,你作为我——未来奎哥的头号小弟,千万不能给我丢脸,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懂?”
“不、不太懂。”
徐伟大固执的回转脑袋,哭唧唧的提问,“老大,你以前不是最爱凑热闹,何况是这样具有纪念意义的大事?怎么,怎么今天突然爱学习了?”
“别打别打!”徐伟大双手捂着头顶,眯眯眼里泪光闪烁,“爱、爱学习可以,可这也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还有还有,老大,咱真不去杨树岸了?”
“不!去!”
“老大,你挎包里有什么好东西?经我观察发现,老大你一秒钟之内,至少摸了挎包二十次。”
徐大奎迅速松开搭在徐伟大肩膀的手,捂紧挎包警惕的盯着对方。
看看,看看!
又有人觊觎他的苹果。
心里对徐伟大的战斗力进行评估,他便松了一口气。还行吧,他动动手指就能把他揍个屁滚尿流。
“我挎包里的东西,关你P事?小孩子,有些事情不要瞎打听,懂?”
“懂?懂!”
徐伟大迷糊的挠着后脑勺,似懂非懂。不过听老大话里的意思,就是让他回家学习,这个他懂了。
“那我回家学习了啊,咱真不去杨树岸?”
眼看着老大不耐烦的抬腿欲踹,徐伟大护着屁股,落荒而逃。老大踹人的功夫,一级厉害。
看着徐伟大一溜烟跑个没影,徐大奎得瑟的捋捋头发,小样,想抢我苹果,没门!
拿出红军过草地爬雪山的劲头,他扛着“泰山”艰难的挪动脚步。
“廖艳,你他妈的到底犯了什么蠢?”
廖辉“腾”的踹开门帘,凶神恶煞般大步走来。他脸色极差,每走一步都可以感觉到怒火在熊熊燃烧。
锁紧房门,解开风纪扣,廖辉眉头皱成“川”字,就这样孤立在房间中央,仇人般怒视着众人。
平日里风趣和蔼的父亲换了个人似的,变得狰狞可怖。廖艳的心一下子攫紧,她害怕的瑟瑟发抖,恨不得和斑驳的墙壁融为一体。
刚才还谈笑风生气氛融洽的房间里安静下来,连最受宠的廖铮也不敢大声喘气。肥头大耳的他缩着脖子,努力把自己隐藏在廖老婆子背后。
这样暴怒的丈夫真是未曾见过,张美云甚至来不及收敛脸上的笑容。她轻笑着放下手里的针线,放软身段走到丈夫身边,这是她屡试不爽的灭火手段。
“老廖,你这是怎么了?咱们艳儿……”
“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张美云的轻声细语。当兵的手劲足,一巴掌下来,她的左脸迅速红肿起来。
抿得整整齐齐的碎发耷拉着,更衬得张美云楚楚可怜。她的眼眶里水雾迷蒙,捂紧挨打的左脸控诉着看向丈夫。
该!叫你个狐媚勾引我儿子。廖老婆子解气的暗哼一声,同时还不忘挺直腰杆,好把乖孙孙遮挡掩实。
看着媳妇红肿的脸颊,廖辉躲闪了一下眼神,有些心疼。他知道,媳妇照顾家里的老老少少,很不容易。
可回想起钱团长指名道姓的痛骂,还有……还有江营长提着大行李包,落寞的离开部队的背影。
残阳如血,江营长的背影被拖的老长老长,分外寂寥。这一幕,深深的刺痛着廖辉的眼睛。
想到这,他硬起了心肠。
“慈母多败儿!”廖辉冷着脸拂开妻子,气势汹汹瞪向廖艳的方向。举起大手,巴掌毫不留情的想要落到小女儿的身上。
平常廖艳嘴甜人乖,在父亲面前还是有几分疼爱的。没想到,也有挨巴掌的时候。
该!
廖霞兴奋的浑身鲜血都在“咕嘟咕嘟”冒泡,脸上却浮现出心疼害怕难过等表情。她颤抖着双手抱臂,小心的挪动脚步远离战场。
和廖艳不一样,她要是被爸爸的怒火扫到,可没有一个人会心疼。
一、二、三……
果然,看亲妈那心疼劲,铁定会帮廖艳说好话。昏黄的灯光下,廖霞的脸妒忌到扭曲。抱臂的双手指节发白,她不甘的掐着自己的软肉,再一次发下宏誓。
一定要出人头地,给这些人看看。
张美云心疼的看着小女儿即将挨打,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猛的推开暴怒中的丈夫,搂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女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起来。
“廖辉,你发哪门子疯,艳儿做错了什么,你居然要打她?她还是个孩子,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哇”,直到伏在张美云温暖的怀抱,被吓懵的廖艳才敢号啕大哭。爸爸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怕。那蒲扇大的铁掌真落到身上,她不得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