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真的能改变人。
重乐的队友定睛一看，被帅了一脸。
“天，原来蒋以蓝的鼻子那么高…有点混血感诶。”
在休息室的时候，因为灯光及种种原因，远没有舞台上那么惊艳。
但一到舞台上，灯光一落，光影对比鲜明。
被撩起刘海剪成及耳短发的蒋以蓝轮廓深邃，眉眼有些锋利，嘴唇很薄，莫名有种凉薄尖锐的感觉。
之前的公司是想要将她打造为走小甜曲的甜妞，特地将她的头发刘海留长，弱化了她五官带来的攻击性，她本身又不爱讲话，奉行沉默是金的准则，因此存在感极低，大家对她的印象都是实力很好，但是性格腼腆。
现在经过环星造型师的改造，转身一变，变成了酷姐形象，为了配合歌曲氛围，在开场摆好姿势的她还赋上了狂放不羁的笑容，让台下忠实的颜控观众瞬间尖叫。
听到屏幕里传来的尖叫声，姚冷菱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有时候我还挺担心的。”
“什么？”
“观众一直尖叫，真的不累吗？”
听到这句话，丁甜无语了。
她看着一脸认真的姚冷菱，又觉得敷衍了事好像不太好，于是也十分认真地想了想，回答：“应该不是同一波人。”
姚冷菱若有所思。
全场一暗。
一束紫色的灯光“啪”地照在正中央，五位训练生或蹲或站，队形排得错落有致。
当前奏切入时，蒋以蓝开始唱歌——
坐在导师席位的沈山南听到她的声音时，扬了扬眉毛。
发挥很稳定，可惜没什么特别大的亮点。
不过今天的造型很好，估计这期节目播出后能吸不少粉丝。
...
等A组结束后，B组上场。
相比较A组放荡不羁少年形象，B组俨然是朋克少年打扮。
这一支歌的造型真的是围绕着“潇洒”来打造。
秦思涵虽然是全节目年龄最小的训练生，但轮气场，几乎碾压她本组的其他成员。
完美达成“独自美丽”成就，C位也是她，整场表演下来，观众基本只记得她一个人的表现了。
任心语摇摇头，又点头，忍不住叹息。
“这可是女团竞演...不是个人秀啊。”
在彩排的时候，任心语就指出这个问题，还以为她们会尝试着解决这个问题，现在看来，另外四个人完全是放弃了自己出头的机会，她有点恨铁不成钢了，机会是自己争取的！现在才第一次公演就这样...估计那四个训练生再不醒悟，就真的没得救了。
王舟行倒没有任心语那么重的责任心，他跟沈山南唠嗑。
“上一场，蒋以蓝是不是有个走位不太对啊。”
“嗯，第三段副歌的时候差点撞上了何映梦，不过刚好错开了。”
“秦思涵就走位很准，每个定点都踩到了。”
任心语忍不住插话：“秦思涵实力挺好的，也没出错，不过整场下来，真的很不协调。”
一旁的rapper·CATHY全程吃瓜，这一组的歌曲没有rap部分。
到了观众投票环节，不出意料，是蒋以蓝的A组赢了，以121票的差距领先了B组。
秦思涵完全没想到自己又输了，看到票数的时候都愣住了。
她的眉眼浮现出几丝阴霾，不动声色地抿紧了嘴巴。
跟郑乔希pk第一名，输了。
第一次公演，也输了。
再联想到公司悄悄传递给她的消息，说她现在恶评挺多的，但是公司都帮忙压了，不要在意那些外界的声音。
说到底，秦思涵只是个16岁的未成年少女。
她悄无声息地垂下眼帘，想：...我真的能出道吗？
就在这时候，蒋以蓝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思涵。”
秦思涵眨眨眼，她抬起头，看到对方认真的脸庞。
“你真的很厉害，但是这一次，我赢了，因为我知道什么是团体合作。”
说罢，蒋以蓝伸出的手，说：“握个手吧，竞争对手。 ”
秦思涵一愣，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一触即离。
...竞争对手...团队合作...
她沉默地走下舞台，看着自己一直无视的另外四个人，蠕动着嘴唇，半晌，挤出了那三个字。
“对不起。”
有个人停下了，她面无表情地扫视秦思涵，没说什么。
看到她们冷漠的步伐，秦思涵忽地停下来，站在原地，闭起眼睛大声喊：“...对不起！！！”
没有回应。
秦思涵偷偷地睁开眼，发现前面四个人都已经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环起手臂看着她。
“对不起什么？”
秦思涵一噎，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底气不足，她小心翼翼地说：
“呃...我、我不听队长的意见...只顾着练自己的...没跟你们商量任何事情...”
队友愣了，完全没想到秦思涵真的“反省”了，半晌，闷闷的笑声响起。
“嘛，你也只是个小女孩，说到底还是我这个组长当得不够好。”
“其实你没做错什么，你的走位你的part都完成得很完美，只是我...实力还不够。”
队长苦笑一声，说：“是我拖了你们后腿，对不起。”
这话一说出来，另外三个队友立马哭了出声，纷纷说是自己错，是自己实力不够。
莫名的，秦思涵听得眼圈都红了。
她吸了吸鼻子，认真地说：“不，是我，是我太想赢了...我只想着自己。”
队长失笑，她可不想安慰然后被安慰一直循环下去，踮起脚拍了拍秦思涵的头。
“嗯，你知道就好！如果下次你还这样，我回家就diss你当你黑粉！”
秦思涵眨了眨湿润的眼睛，憋着气说：“你才不会回家呢！赶快呸呸呸！”
*
当最后一组公演结束时。
训练生们走过场，在舞台上一个个走过。
郑乔希的位置在中间，越光远抓紧机会拍照，韶安和跟刑新冬一起尖叫呐喊：“乔希！！乔希看我！！”
多亏郑乔希听力好，捕捉到被淹没在一众呼声的他们，她懒洋洋歪歪头，朝他们露出了一个略带倦意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而无憾了！！！”刑新冬捂着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跳，只觉得自己差点当场去世。
韶安和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捂住双颊呜呜呜啊啊啊啊的，露出的耳垂都红透了。
等观众都离场了，公布现场排名的环节也到了。
沈山南站在台上，没有一句寒暄，直截了当地进入主题。
“现在公布第一次公开表演的排位。”
紧张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
没有获得加票的训练生们只觉得大脑发慌，祈祷着自己能排位前一点。
突然，沈山南点名。
“秦思涵。”
听到自己的名字，秦思涵咬住下唇。
“你觉得你会是前60名吗？”
好尖锐的问题。
有些训练生内心一紧，第一次觉得沈pd原来那么恐怖。
秦思涵握住麦克风的手指动了动，她舔了舔嘴角，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涩，
“我不知道。”
沈山南面色很淡，他没有继续追问。
“从最后一名，开始公布。”
只见屏幕上，100名到80名的训练生名字和票数都猛地出现。
满竹看到自己排在第99名。
第一百名的只比她低了1票。
现场唯二是个位数的她们遥遥相望，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苦笑。
这已经不是公开处刑了。
是直接挫骨扬灰了。
关颖看到自己排在88名，方友友刚好在第80名。
看到自己的名字在上面的训练生都面色一凝。
然后，是79名到62名。
重乐终于看到自己的排名，在67名。
她幽幽地看着屏幕，半晌，露出释然的笑容。
而第六十一名和第六十名由沈山南公布。
处在失败组、还未看到自己名字的训练生都提心吊胆了起来。
千万、千万别是第六十一名...！
“六十一名，陈然语。”
陈然语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睛，她压下内心的酸涩，试图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但嘴角怎么扯也扯不过去。
这时候，关颖握住她的手，一种温暖的感觉传递而上。
她转过头，看到关颖无声地开口：你可以的。
......笨蛋，自己才88名呢，还来安慰我。
方友友也靠了过来，拍拍她的后背。
台上，沈山南念道：“第六十名，秦思涵。”
听到自己的名字，秦思涵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睁大眼睛。
队长五味杂陈地对她露出笑容，有些嫉妒，又有些欣慰。
接下来的，就是安全区前六十名了。
排名一个个地被翻开，欧阳碧凡第35名，苏酥26名，向子玉25名，丁甜20名，姚冷菱15名...
等到最后，只剩最后九名没有公布，也就是出道位。
蒋以蓝第9名。
黎雨雪第4名。
沈水北第2名。
郑乔希第1名。
意料之中的排名。
鼓掌声络绎不绝。
“网络投票还未结束，网络得票与现场得票相加才是训练生的真正票数，决定了存留。”
一顿，看着训练生们充满希望的眼神，他补充道：“下周二，我们将进行排名公布仪式。”
*
贺介星回到家时，决定生气一分钟。
郑乔希太过分了！一声不吭直接走就算了！今天见到自己居然还表现得一脸嫌弃！！
一想到她居然当着自己的面主动牵住别人的手，他就觉得不爽。
他气着气着，明明还咬牙切齿，突然就捂住自己的脸，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
黑发散落，小麦色的肌肤散发着光泽，上衣有一角被卷起来，隐隐露出形状完美、微微突起的腹肌。
细长的双眼微微上挑，他垂下眼帘时，跟郑乔希有五分像。
但他更像猎豹，紧盯着猎物的猎豹。
安静的房间里幽幽地出现一句叹息声。
...完全拿她没办法。
他像跌入长满荆刺玫瑰的谷园，尖锐的倒刺直插心脏，血液像是月亮河，延绵不绝地流向尽头。窗外的薄云被掖进黄昏之中，渗出一星半点的猩红。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贺郁森临走前，那点令他厌恶的烟雾像是游走的毒蛇钻入呼吸道中，让他作呕。
他说：“那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贺介星在他人看来是意气风发的。
家境优越、长相俊美、ALPHA，还是S大的高材生。
在他身上，如意事该是十有八/九而非一二。
但那一二的不如意却包括了郑乔希，于是这分一二忽得涨上了十分，是没有余地的十分。
他觉得，或许，只是或许，爱与死亡一样，具有毁灭性，总是伴随着阵痛，如飞蛾扑火般，只能走向深渊的噩梦。
*
下一周。
这同时也代表一件事。
剩下的三天时间不用训练！
选管也说了，如果有事就在这个时候请假出去，别墨迹。
在公布排名的前一天，大家会一起去吃火锅。
但是——
504宿舍。
秦思涵去别的宿舍窜门，剩下的三人毫无形象地摊在床上，看起来最正常的郑乔希都把头发全部放在枕头上面，给自己的后颈透个气散热。
重乐长长地叹息一声，吐槽：“这大热天的，吃火锅真的没问题吗？”
蒋以蓝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你傻啊，肯定是在空调房里吃啊，外面再热关我们什么事。”
重乐：“话是这么说...但真的好热啊，我只想死在这里。”
郑乔希没吭声，但已经眯起眼昏昏欲睡了。
嗯....虽然出不去...
哎！出不去！
重乐顿时哀嚎，感觉自己被关在监狱一样，难受啊。
“我想打游戏我想刷论坛啊啊啊啊啊！！”
本来快睡着的郑乔希一激灵，模模糊糊地回想了一下，说：
“其实我带了拼图。”
重乐瞬间转过头，疑惑了。
“乔希你带了拼图？”
“嗯。”
“你为什么会带！？”
这下疑惑的人变成了郑乔希，她困顿地眨眨眼，答：
“不然很无聊啊。”
重乐震惊：“你也会觉得无聊？”
她还以为郑乔希是无情的练舞唱歌机器，每天凌晨爬上床秒睡，早上精神奕奕，这...反正这种日子，苏酥过了两个星期觉得自己被折腾惨了，最最最主要是，训练营里几乎没有娱乐项目！
郑乔希：......
她翻了个身，表示不想理重乐。
重乐连忙起身，拍了拍郑乔希的床架。
“拼图在哪？”
“行李箱。”
“密码？”
“1234”
“你这密码设得也太简单了吧！？”
“不否认。”
重乐只觉得这种无力感似曾相识。
郑乔希，你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活白痴吧！？
“不准腹诽我。”
